雪覆桃花倾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慕非安
韩毓影很是无奈。
第十四章 红鸾星动
“……”韩湘雪望着他分外真诚的面容,又看了看身前身后三三两两闲谈走动的国子监学生,最终还是打算请他到自己宫里说。
“不用。”蓝大人往树荫里走了一步,冲她笑了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这里说就行。”
他一身颜色明净的蓝衣被风微微吹起,持一把乌木白纸扇,笑容清朗眉目俊逸……如果不说,谁知道他今年已经是个二十七八的人呢。
韩湘雪拎着装书的箱子,递给一边的清荷。见他确实没有从那块阴凉下挪出来的意思,只能勉强凑近了几步。
“哎呀,你快点儿,我今天约好了,要赶去给王大人算命的,可不能迟到。”
韩湘雪终于彻底走进了那片树荫里。然而瞧着他身后和身边不远处的学子们三两成团讨论着什么问题,还有人四处走动,到底还是觉得不妥。
然而蓝穹羽已经靠了过来,他将那把挥洒着山水丹墨的扇子遮在脸前,眸含笑意的轻轻说了一句话。韩湘雪甫一听清,嘴角猛的一抽。
他说:“公主您红鸾星动啊。”
“……”韩湘雪看了他一眼,礼貌地回道:“蓝大人,我觉得您还是应该给自己算一算,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堂妹出来,侄女恕不奉陪,先行告退。”
对,程丞相程岑远、观天监监正蓝穹羽和韩毓影是拜过把子的兄弟。韩湘雪隐约记得好像还有一位,不过不能确定。
蓝穹羽在三人中的年龄是最小的,因此当时没少受到其他两位的欺负。差的这五六岁在现在看来倒是比其他二位年轻,然而在年幼时相差极大。试想十五六岁的少年与十岁孩子的差别,就可以知道蓝大人当时是多么的心酸。
……
“喂,你别走啊,我没骗你,真的!”蓝穹羽举起手指对天发誓,信誓旦旦:“真的,我连着看了好几天了,绝对有这个迹象!好吧不是你父皇让我告诉你的,但是这件事难道不是很重要吗”
韩湘雪:“……”难道很重要
“哎,我告诉你啊,除了观测朝堂运势和气象,我最擅长的就是看这个了。你不知道,当年我刚看出你爹那颗星有点这个势头的时候,你爹不久后就遇见你娘了;你还不知道,当年我看出程岑远那家伙有点这个势头的时候,他就遇见了他此生的第一个红颜知己……”
韩湘雪打断他道:“程丞相有红颜知己”
“哎呀,就是个小姑娘,后来还把他给甩了,不重要。总之,你信不信吧”
微微抿起了唇,韩湘雪还是点了点头。
蓝家祖上便有修习术法的术士,直到上一代才入朝为官,然而蓝穹羽自小/便在占星阁学习占星之术,也于自家学得一手算卦的好本领。
占星阁的观天之术在天下是数一数二的,而蓝穹羽更是阁主的得意弟子,她这几分观天的本领也是从他里学来的,于此道他确实算是无比精通,是不会算错的。
“这就对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骗你。”蓝穹羽说着,将手中的纸扇收了起来,微微加重了语气,道:“眼下只是有一点迹象而已,不知何时才会归入正宫,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总之你留心着点。”
“嗯。”难得听到他这样一本正经的叮嘱,韩湘雪愣了愣,认真应下了。道了别,正要出院子,却又听他在后面叫。
“哎!”
韩湘雪:“”
蓝穹羽走
第十五章 汤泉宫
子时七刻。
坐在书案边的韩湘雪不由舒出了一口长气,看完这二十多本账,她感觉脑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肩膀一松,哪管得上什么端正的坐姿,瞥了桌边默默抱着剑的黑衣少女一眼,按了按自己的肩膀。
果然还是坐了太久,手下轻轻按揉两下,就酸痛不堪,伴着微微的疲倦一**席卷上来,惹得她不由皱了眉头。
面色淡漠的黑衣少女往窗纱上看了一眼,见墨色洇透,目光又转回桌案上这柄散出暖光的灯台,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剑。还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样”韩湘雪为了伸展一下,站了起来,瞧着她笑了笑,“累不累”
“不累。”叫做夭八的黑衣少女果断回答,也提着剑站起身来,却不知是不太熟悉身上那件裙子还是不太习惯这个铺着厚锦垫子的绣墩,动作有点别扭,引得韩湘雪偷笑。
“公主,您要用膳吗”夭八看着她在屋中四处走动,忽然问道。
“嗯怎么,你饿了吗”韩湘雪转身看她,手中还撩着几根珠帘,看样子方是打算看看那珠子上雕的莲花纹。
“没有。”陪她看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账本的夭八矢口否认,道:“公主晚膳没有用几口,属下觉得,公主现在应该会饿。”
韩湘雪微微放下抬到眼前的手,目光从晶莹剔透精巧的珠子上移到她脸上,见她神情还是平静无波,思考了一下。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可现在半夜三更,从哪里弄吃的来”
“……”夭八似乎怔了怔,认真思索了一下,道:“属下不知。”
韩湘雪认真想了想,道:“嗯……我先去泡个温泉,你留在这里,不用跟我去了,一会儿我领你去个地方。”
汤泉宫是韶月宫中的一处特殊宫殿,占地不大,一间间宫室都开辟得极为宽敞,有大有小,以打磨光滑的白石铺地。形状也不是一般房室的有棱有角,而是如同山洞一般形状,四壁较为圆润。
一入其中,第一眼见的便是一个颇为广阔的大池子,最小的也可活络下十几人,而池子周围又拦上了宽阔的屏风,防止有人误闯,另一边又置一八扇屏风,屏后有用于休息的长榻和香炉灯台,几案茶水。
说来也是特殊,已至半夜,这处宫殿却灯火明亮,仍有人守着。见她来了,守在宫门前的两个小宫女连忙迎了过来领她进去,而一位守在此处的女官便引她入了其中一间,一番准备之后就依她所言领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韩湘雪立在衣架前,手移到了裙带处,却没有动作,静默了半晌,抬头对墙壁高处小窗笑道:“不走吗我要宽衣,你们也看着”
窗外静默半晌,只有微弱风声,随后,合拢的木窗被推开,一个黑衣少女从中钻出,向下一跃,却是一张陌生面容,下跪抱拳:“属下冒犯。”
“……”韩湘雪面容微异,然而很快就又从窗中落下一个黑衣少年,同样跪下,垂首道:“属下冒犯。”
“……凌哥哥”她微微弯身,望着少年尚有几分熟悉的面容,有些惊讶。
“属下不敢。”少年抬起头来,声音沉稳,顿了顿,又说道:“……正是属下。”
“起来吧。”她挥手让他们起来,心中并不怎么在意。凌一从小便是这样,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没什么意思,一找他玩儿他就说他还要练剑以后保护她什么的,实在没什么趣儿。倒是这个姑娘……
“属下凌云,见过公主。”觉察到她要问什么,眉目温润的少女又是低下头去抬手一礼。韩湘雪随手免了她的礼,叫两人都起来,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
第十六章 太妃
在一片深沉的夜幕下,灰色的岩石假山仿佛一块巨大的阴影。一步步缓缓挪了过去,听见的是草叶的碾压声和衣衫相互摩擦的窸窣声音,并着似乎还有几声粗重的喘息……
韩湘雪神色莫测的停住了脚步,面前是高大山石怀抱的一处小假山,她已隐隐步入了这山石的怀抱,知道只要再绕过这一处仿佛天然的石屏,就能看见后面是什么状况了。
可是不用看了,根据眼下的这个情况,再加上听到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声音,不用再多看,她就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在这块石头前静默的伫立了一会儿,韩湘雪觉得自己还是走了比较好。于是她将放下的那个灯笼捡了起来,打算走了,谁知脚下突然微微一硌,接着一声玉石断裂的清响,让她瞬间僵住了。
“谁!”一声男人的低吼和一声女子的惊呼杂揉在一起,随着一阵衣料摩擦声,韩湘雪弯下腰胡乱捞起了被她踩断的那样东西,另一手拎着灯笼,运起轻功猛的向路上奔去,等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已足尖一点跳到了树上。
以这样的速度,那个男人本来应该是绝对看不到她的,奈何这条路的这一段异常笔直,跑到微微要转弯的这一处时她跳上了树,可这个男人奔出来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她最后几步的一个闪影。
他衣衫不整的就冲了过来,在这个拐弯处向那边看了看,见笔直的路上没有半分人影,退回两步,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往旁边树上一看,果然看到浓密枝叶里露出一角雪白衣襟。
韩湘雪见他望了过来,总没办法将那一片衣襟再捞回来,只能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是谁”一片昏黑之中,衣衫不整的男子喝问出声。韩湘雪自然没有回答,打量他一眼,由于她夜视能力极好,一下便看清这男子身上穿的衣服是侍卫服制。
假山中的那个女子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衣裳倒是尚算整齐,只不过明显没有男子这样镇定,一把拖住他的手臂,不敢多看韩湘雪,颤抖的问道:“穆郎,穆郎,我们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男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然而还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微微上前一步,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一片乌黑朦胧之中,她一身白衣分外显迹,不过这么黑,又不见明月清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韩湘雪想着,这男子大概也就只能看清她一个轮廓吧。
“我是谁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她从容应对,一边愁没带个火折子什么的,一边从灯笼上撕下一条,从烛芯上掐下一段,随手将那烧黑烧硬的棉线往纸条子上来了几下,轻声一念,就见这纸条子燃了起来,融融火光一下子吞去了黑暗,照亮了那女子苍白的脸和男子还算端正的相貌。
“你!”那男子惊了一跳,然而做贼心虚,到底不敢高声呼叫。
韩湘雪看了他们一眼,一把撕去那灯笼上的纸罩子,将手中燃着的半张符伸进去又点亮了蜡烛,提着灯笼望了二人一眼,倒是瞬间想出了那女子是个什么身份。
手中还握着东西,她一低头,借着烛光看清方才那根被她踩断的事物,原来是一枚颇为漂亮的琉璃挂饰,应当是挂在脖颈上的,长形的金色琉璃纯粹透明,被她踩碎成了两段,成色这般好的琉璃也不是随处都有。韩湘雪望见它,便更确定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了。
她目光越过神色戒备的男人,望着一身华服的女人,道:“太妃”
见韩湘雪叫出了她的身份,面容依稀姣好的女子面上血色尽褪,颤抖着嘴唇,腿一软便要跌在地
第十七章 报答
“哐”的一声刀剑相击铁石之响,一道白光耀出,飞雪剑已格挡住了男子的那把刀。
听着那太妃的一声尖叫,两人不再废话,直接周旋起来,然而一晃十几招之后,男子的面色忽然难看下去,意识到自己的招式完全不敌对方,能撑到如今只是力气优胜,便咬了咬牙,又晃过几招之后忽然双手握刀,用力当头向韩湘雪劈去。
认准他的意图,韩湘雪佯作躲不过去的样子,直到他的刀已经高高举起挥了下来,收不住力,才步子一转到了他身后,雪白衣袂飘扬间便将手中剑光明澈的长剑猛的送出,一剑刺穿了他肩胛。
凄厉的惨呼声一下子传了开来,随着他手中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面色始终惊惶苍白的太妃连忙凑了上来,望着男子肩膀上流血不止的伤口,六神无主地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药,我得找药,穆郎,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穆九郎面色发白的挣扎着将捂着伤口的手送到眼前来看了看,一看满手鲜血,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面色发青。
他身后拥着他的太妃已经在一边小声啜泣。韩湘雪拎起飞雪看了看剑尖上仅半尺长的血迹,无语道:“他死不了,只是中了一剑,养个一月两月就好了。”
她转向妆容被眼泪洇花,已经有些狼狈的太妃,道:“我们来说说,这件事怎么办吧。”
着一身绾色罗裙的太妃也知道自己已经是罪责难逃,当即松开了男人爬起身,踉踉跄跄过来又跪在了韩湘雪脚下。
对方到底是一位太妃,她皇爷爷的妃子。虽然做的事情确实逾矩,辈分在这里,极重礼节的韩湘雪还是微微向旁边让了一步,避开了她这一拜。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便是在问她了。已经不复年轻的女子颤抖着将头压的更低,仍然答道:“我叫秦卉。”
“秦卉。那他是谁”韩湘雪向那边瘫坐在地挣扎着爬不起来的男子一颔首,才想起她低着头看不见。然而秦卉就算看不见,也知道她指的是谁,便怯懦道:“他叫穆九郎,是冼华宫的统领侍卫。”
冼华宫
对于各宫情况不是很熟悉的韩湘雪仔细回想,才隐约忆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座较为偏僻的宫殿,住着几位太妃。倒还记得年幼时到那里去看皇爷爷,宫中种着大片大片洁白芳香的晚香玉。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偷……咳这样私会是什么下场”
“……知道。”跪在地上的秦卉语声颤抖着坚定了起来,哭诉道:“秦卉自知下贱,为妃时便不得恩宠,生不得一儿半女,太上皇逝去后,家里无人,也不愿出宫。就是这样皇上皇后也不曾薄待过,九郎他方才冒犯公主,我们也不求什么恩典,只求公主让我们死在一起了罢!”
韩湘雪听完她这一番诉求,有些头大。
诚然。不管是太妃还是宫妃,与人私相授受、红杏出墙,都是死罪。可问题就是她皇爷爷并没有死,现下带着她皇奶奶不知在哪里野呢,只留下这么几个妃子给他守节确实缺德。而且她父皇登位时也确实下诏允许宫中太妃出宫再嫁。
像这位秦太妃这种情况,大概就是家里没人了不想出去,没想到在宫中遇到了真爱,再想出去却来不及。于是情到深处**,两人便夜里约着出来……咳咳咳。
像这种情况判死罪确实重了些,然而罚俸禁足又太轻了些。主要是死罪活罪这件事捅出来都不好看,实在为难之下,韩湘雪便道:“算了。”
干脆算了吧,反正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很少。能瞒过去,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瞒过去算了。
然而秦太妃却抬头茫然道:“您……您说什么”
“我说算了。”韩湘雪重复了一遍,看她脸上满是泪水,叹道:“为了防止有人疑虑,你们便不要出宫了。日后私会小心一点,不要在园子里。好了,回去吧,我也要回宫了。”
……
恍恍惚惚的谢了恩,秦太妃扶着同样面色复杂的穆九郎,一边往冼华宫里去,一边犹豫道:“穆郎”
穆九郎:“嗯”
“……我不是在做梦吧。”秦
第十八章 葱油饼
鉴于自己确实从来没有烙过饼的这件事实,韩湘雪觉得还是先问一下在场的另一位会不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