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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我是冰梓
凤嫁
作者:我是冰梓

刘惜之重生了,可她还是眼睁睁看着母亲撞死在那一道朱红色的大门上,万念俱灰之后,她重新振作,这一世定要搅风弄雨的这一群魑魅魍魉付出沉痛的代价。天杀的,为什么又要让她遇上这个毒死了她的宦官,难道她这一世还要落入他的魔掌?纳尼,皇孙殿下?若是你能助我,我便嫁你吧!





凤嫁 001惊醒
苏州刘府
一阵又一阵带着压抑的哭泣声,吵得熟睡中的人儿不得安分,眉毛皱起一个小折,倏地,她猛睁开眼睛,连带身子都坐了起来,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梦中有什么追着她走。
“姑娘”屋里的动静让丫鬟菊香顾不得哭泣,她原就站在离床边不是特别远的地方,转过身去就看见刘惜之在大口喘气,胡乱擦拭了一番泪水,咽下泪意,问道,“姑娘,怎么了”
还没等到小女孩回答,她就往圆桌走去,倒了一杯半热的温茶过来,“来,姑娘,喝口茶,准是梦魇了。”
“我梦见”刘惜之说了一半的话,待看清丫鬟菊香时就顿住了,瞳孔猛地睁大,菊香不是随母亲去了吗
菊香递茶的手立在半空中,刘惜之压根就没心思喝,只把双眼四处地扫荡,然后颤抖着把身子跌回床上。
那墙角架子上摆放着的玉如意,分明就是她儿时的最喜爱之物,是那个软弱无能的父亲送的。
这是刘府,还是她以前住的闺阁,一个妥妥的事实砸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死了的,一碗药下去,她就死了的,但是她重生了。
刘惜之的反应让菊香更慌乱了,先前止住的哭声又忍不住上来了,“姑娘你怎么了,现在府里乱得很,夫人出事了,你也这样,让婢子怎么办”
出事对了,母亲是她八岁时死的,接着没多久母亲的陪嫁丫鬟菊香也跟着没了。
她又猛地坐起来,揪着菊香的衣襟,“母亲出什么事了”
菊香一双泪眼似有千言万语跟她说,她不是明知道母亲今天会出什么事吗,还问个屁啊
“快,帮我更衣,我要出去。”
菊香止住了哭声,眼看着刘惜之就要站起来了,“姑娘”
“快。”
菊香被刘惜之斩钉截铁的声音滞了滞,晃过神来,踉跄着去拿衣服,心里却还在想着刚刚刘惜之的那一个眼神,总觉得姑娘那双眼睛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姑娘是嚣张跋扈,现在,她仿佛在姑娘的眼中看到一抹坚定,那是八岁小女孩能有的眼神吗
菊香疑惑地往回看了看,又不察觉什么,姑娘还是那个姑娘。
此时的菊香也没心思挑,就胡乱地在柜子里拿了一件桃红色的褙子和一件同色系的里衣快步走去给刘惜之套上。
“姑娘,门外有人守着。”菊香说得极小声,但是刘惜之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她知道,那时的她也是这样被人锁在屋里。
刘惜之在菊香耳边吩咐了两句,心一狠,把刚刚菊香端给她的那个杯子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响,杯子碎成千块。
屋里的两主仆都无暇理会那碎了一地的珍贵陶瓷片,只见菊香一声尖叫,直奔房门去,她慌乱地拍着门叫人,门上的锁头哗哗作响,“救命啊,姑娘不好了,流了好多的血”
门外的两个婆子在听到菊香第一句时,还有些鄙夷地互看了一眼,心想这个刁蛮的小姐又在玩什么,随后听到第二句,他们都不由心一惊,有些犹豫了。
左边的花婆子用肩膀碰了碰心慌意乱的刘婆子。
他们都知道要是这里出事了,大夫人肯定责问,他们不好交代,可是吩咐他们来的不是大夫人,是三夫人,三夫人想把她锁在屋里肯定也是不想她出事的,虽然知道三夫人是不可能真心心疼这位姑娘,可既然留着就肯定有别的用处。
花婆子伸手去碰门上的锁,刘婆子一把按住,“会不会坏事啊”
万一她阻止了三夫人怂恿二老爷赶二夫人出门的事就麻烦了,有的是油头给他们吃。
花婆子给了刘婆子一记眼神,蹙了一口,“是不是亲生的都不知道,能坏什么事啊”
刘婆子一听这话就会心地笑了。
二夫人进门九个月就生下了这位三姑娘,现在二夫人出嫁前的情人找上门来,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二老爷以不守妇道不贞洁给扫地出门吗
门刚打开,菊香就跌了出来,由于两位婆子都靠着门,以防人冲出来,没想到菊香一个踉跄反倒把他们两个都一起扑倒了,随后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被菊香砸个正中的花婆子看到那道人影大惊,“三姑娘跑了。”
刘婆子一听,挣扎着站了起来,刚追了两步,裤子被菊香死死地拉住,拉扯了两下,裤子居然被拉下来了。
刘婆子大叫,“要死人了”
此时的刘惜之已无暇顾及其他,她只想快点,再快点,上天既然让她重活,怎么不多给她一天,一来就是这般情形,上一世她被锁在屋里,待她可以出来时,已经被告知母亲因为自责一头撞在大门上撞死了。
自责以前的她是信了,现在的她定是不信的,甄氏一向恪守妇道,她怎么可能会偷汉子呢,这么大一条罪砸下来,就把人给休了,谁不一头撞死啊
刘惜之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当她赶到刘府大门时,就听到“啪”地一声,一个手掌重重地打在一白衣女子脸上,女子白嫩的脸庞瞬间起了一片红印。
“娘”刘惜之提着裙子红肿着一双眼冲了出来,扑倒在甄氏身旁。
这一声“娘”唤回了一点甄氏以及刘二老爷的理智。
刘二老爷看着这个眉眼都酷似他的女儿,怎么会被说不是他的女儿呢,现在样子变了些,更似她的母亲甄氏,但他记得女儿刚出生时,刘老太爷就说过跟他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刘二老爷的这一晃神,没逃过有心人的眼睛,三夫人咳了两声,跪在不远处的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就开始跪着上来拉刘二老爷的衣衫,“求二老爷放过甄娘和孩子”
甄娘何时他的甄娘被别人叫去了,顿时怒意胜过理智,他一把推开男子,“奸夫yn妇”这一声“yn妇”就落实了甄氏的不守妇道。
甄氏冷笑看着这一幕,搂着女儿的手松开了。
刘惜之看着母亲眼底的一丝决然,她慌了,“母亲”
女儿眼中的惧意让甄氏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了她。




凤嫁 002 我回来了,你却还是去了
转过头,甄氏一脸漠然地直视阶梯上的男子,曾经她与他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如今他不过听人唆使两句,就以不守妇道来定她的罪,她如何不心冷,可是她不能一走了之,她还有两个孩子,被坐实了不守妇道这个罪名,她的两个孩子还有何前途可言。
刘惜之看着甄氏一步一步地向着父亲走去,一股强烈的不安堵在她胸口,纵使两世为人,可她的这幅身躯依然是太弱了。
她睨到跪在不远处,还在哭天抢地的白面书生,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两三步冲了过去,“你什么人,安的什么心,受什么人唆使,居然来抹黑污蔑我母亲”
白面书生看见刘惜之的怒意闪过一丝不经察觉的不安,抬头看着她扯开了一个刘惜之至今为止觉得最难看的笑。
虽说比别人多经历一世,算上上辈子的年岁,她有三十好几了,可她有些被纵容出来的娇蛮之气,没改多少,一个巴掌就扇了下去,只是她仅是八岁的小童身体,用尽全力都没伤这渣子多少。
显然白面书生也没料到刘惜之会有这么一出,怔楞在原地。
别人以为白面书生被刘惜之打傻了,可只有他知道,他是被面前的小女孩的眼神惊住了,仿佛要把他拆骨入腹般,被这样看着,他就更心虚了,只能转开视线。
刘二老爷看到闺女这一打,显然心里也是解气的,可一接触到甄氏渐渐来到他身旁的冷漠眼神,心底又升起了异样的不舒服感,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明明是她红杏出墙在先,还是在她成亲以前,现在奸夫都找来了,夫妻多年,他也不想做绝,可事情捅开了,他不这样做,拿什么面子面对列祖列宗,面对乡亲同僚。
“甄娘,你也别怪我,你离开之后,我会善待业哥儿的。”
刘振业是甄氏入刘府两年后生的儿子。
刘二老爷一副我很大量的嘴脸,只换来甄氏一声冷笑,善待业哥儿那就是他也怀疑惜之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之前只是漠然的甄氏,现如今眼底的寒已经可以结冰了,“我是不会以休妻回去的。”
说完,就见她一头撞上那一道朱红的大门,一道殷红随着她撞的位置流了下来,两道呼叫同时响起。
“娘”
“甄娘”
刘二老爷接住甄氏倒下的身体,躺在曾经耳鬓厮磨的丈夫怀里,甄氏犹觉得恶心,但是她已经没力气吐了,揪着他的衣襟,“我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刘惜之倒吸了一口,飞快地跑向朱红的大门,但甄氏最后留给她的是一个跟往常一样温柔的笑容。
“娘”我回来了,你为什么还是走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把刘二老爷一家三口围了起来,没有人留意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面书生在接受到三夫人的一记眼神之后,就灰溜溜地闪了。
也没有人留意到这时有三辆轿子停在了刘府门前。
轿夫还没撩帘子,三人均是急冲冲地出来,看见围了一圈的刘府大门,三人心里同时闪过一丝不安,便跑了过去。
三十多岁的男子扶住一个满头白发的白须公,“爹慢点。”
白须公是甄氏的父亲,他不管不顾地冲向人潮处,越是接近越是不安,似乎还听见了哭声。
男子是甄氏的兄长甄怀向,他当然也听见了哭声,心底也是不安焦躁,只是脸上依然一片淡定,听小厮来报时他已经立刻备轿过来了。
走在白须公另一边的是一位年过三十依然风韵犹存的美娘子,是甄氏的大嫂,甄怀向的妻子徐氏,她眼底已经有了泪意,心里向满天神佛祈祷着千万不能是她想的那样。
不知谁喊了一句,“甄老太爷来了。”
围着的人自自然然地让出一条通道,他们三位就直直地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甄氏。
甄老太爷作为前太医院院长,什么死人没见过,可看见亲生的女儿死又是另一回事,白头人送黑头人,不住地双脚有些发抖,不免向旁边的儿子说道,“怀向,你扶我一下。”
他已经扶着父亲了,手掌也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颤抖,但他依然应了一句,“爹,儿子扶着。”
这一小段路,甄老太爷好像走了半辈子一般,他与正妻伉俪情深,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伴,一辈子就只一儿一女。
何以不叫他伤心。
他来到女儿跟前,半个身子已经软了,任由儿子撑着,他抹了眼角的湿意,转过头对甄怀向说:“派人通知你母亲吧”
刘惜之无悲无喜地跪着,脸上一片茫然毫无血色,谁能像她一样经历两世母亲的死去。
她悄悄捏紧拳头,这些魑魅魍魉,他们的梁子结下了,这一世,她绝不让他们好过。
察觉到她的不妥,徐氏蹲下来,搂着了刘惜之,“芝姐儿,你别吓舅母啊”
芝姐儿是她的乳名。
刘惜之转过头,扑倒在徐氏怀里,“舅母”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刘惜之重新抬起脸,“舅母,我没事。”
徐氏茫然地注视着刘惜之的目光重新回到甄氏身上,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解。
刚才搂着她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徐氏不自然地收回。
这时佛堂内正在敲着木鱼,念着佛号的刘老夫人听到下人的禀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幽幽地叹了声,轻轻地吐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该怎么操持就怎么操持吧”刘老夫人发话后,站在她身后的丁嬷嬷还是不动。
“怎么了”
丁嬷嬷伺候了刘老夫人这么多年,自然能听出她语句里的不满与责问。
“老夫人,二老爷已经写了休书的,可二夫人这么一撞,人就在刘府大门没了,奴婢”
冷冷的话从老老夫人嘴里发出,“人死了也不能让活人安心,静会钻空子,就按刘府二夫人来善后,让底下的人嘴巴严实一点,就说她失心疯没的。”
丁嬷嬷顺从地应了,这个家里除了远在京城的刘老太爷,一切的事都是老太太说了算,只是她还有一个疑问,“甄老太爷来了。”
老太太年迈浑浊的眼里发出一丝精光,“居然这么快,那就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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