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嫡妃
作者:长天一啸
传说,南陈嫡公主南宫仪乃第一美人,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传说,南陈嫡公主南宫仪娇媚且柔弱,蕙质兰心,绰约多姿!可是,这位和亲的公主到底怎么回事?她闭月且羞花,沉鱼且落雁,可动辄开膛破腹,飞针走线。她绰约且多姿,蕙质也兰心,可经常夜半上墙,飞檐走壁。传说果然是传说。传说,北辽摄政王耶律玄性格暴戾,嗜血冷酷!传说,北辽摄政王耶律玄妾侍如云,后院充实!可是,这个处处算计小气抠门的男人是谁?他固然嗜血冷酷,不知怜香惜玉,但偏偏喜欢和她斗嘴,抠她的银子。他虽然妾侍如云,但从不知临幸,却陪她偷吃东西,夜半上墙看星星。传说只能是传说。小剧场一夜半,月黑风高,某女负金爬墙逃跑。忽然,墙下亮如白昼。某男斜倚软榻,姿态慵懒邪魅“姑娘,半夜不睡,喜欢爬墙?”某女强撑答曰,“哪里?我在赏月!”某男揶揄“姑娘真是好雅兴!只是月亮在哪儿?”“呵呵,刚才还在的,想必你们人多给吓跑了?”某女脸皮厚如城墙。小剧场二北辽摄政王府,妾侍如云,环肥燕瘦,齐聚一堂,聆听某女的“御夫心经”。某女语出惊人“摄政王殿下从不临幸,据我推断,怕是不举!”某男听到此言,握拳砸墙,阴森冷笑“本王是否不举,不如你来一试?”
医品嫡妃 01和亲
南陈昭明二十年的初冬,分外寒冷。刚入了冬,就下了一场大雪。
处在帝都中央的宫城银装素裹,看不到往日里的金碧辉煌,红砖白墙。
高大厚重的宫墙外全是执刀仗戟的御林军,大雪天里,银甲闪亮,一动不动,像是一根根覆盖着白雪的木桩子。
只是这些御林军却不是南陈的,而是已经拿下了南陈帝都的北辽国的。
南陈皇宫内,也如同这阴寒的冬日一样,死气沉沉。来往的宫人们都低垂着头,踮着脚尖走路,唯恐一不小心惹怒了主子们,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南陈大败,皇帝披头铣足率领满朝文武出降,并把南陈第一美人——南陈嫡公主南宫仪和亲,方才保住了这南陈皇室,只是南陈皇室已经成为了北辽的傀儡。
整个南陈人人都知,南宫仪年方二八,像极了死去的皇后娘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她是南陈男人的梦中情人,帝都的少年新贵无不趋之若鹜,却没人能一亲芳泽,谁知道却便宜了北辽的摄政王!
传说,北辽乃蛮荒之地,贫瘠落后,哪有南陈富庶文明!
传说,北辽人茹毛饮血,生吃肉渴饮血,如同恶鬼降临人世!
传说,北辽摄政王耶律玄,性格暴戾,嗜血冷酷,从不知怜香惜玉!
让南宫仪公主和亲,岂不是让南陈的第一美人去送死?
听说,公主殿下自打知道和亲之后,就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已经昏过去整整两天了。
皇帝和荣贵妃已经严防死守,不准公主绝食的信儿传出去,生怕得罪了北辽那个人人闻之丧胆的摄政王殿下。
宫人们人人自危,如履薄冰,生怕公主殿下出了什么岔子,北辽的摄政王殿下屠了整个南陈皇宫。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上吊了。”泛着诡异静谧的皇宫内,一处彩绣辉煌的院子内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顿时,整个皇宫就乱了套,人人心中的恐惧都在不停地弥漫,无限地放大……
公主上吊意味着什么?
宫里是个人都知道,南宫仪公主可是保住整个南陈皇宫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是她死了,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体面尊荣,都没了。
他们能预感到,自己的小命快没了。
于是,听闻这事儿之后,坐镇后宫的荣贵妃马不停蹄地坐着步辇赶到了南宫仪的宫里。
她气得直喘粗气,这个该死的贱人,跟她娘一个德性,贱到骨头里了。
荣贵妃一边暗骂着,一边扶着太监的手闯进了南宫仪的寝宫。
再怎么看这小贱人不顺眼,她也得把她救活了。不然,她怎么跟北辽摄政王殿下交代,怎么保她儿子登上太子之位?
守在南宫仪身边的只是两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宫女,两个人此时趴在南宫仪的床前哭得死去活来,压根儿就没有听见有人进来了。
荣贵妃本来就对南宫仪上吊自杀这事儿恨得咬牙切齿的,听见这般哭嚎,气得一把就抓住了一个小宫女的头发,往后拽去。
跟着她的宫女也连忙上前,把另一个小宫女给推开。
荣贵妃居高临下地站在南宫仪的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白里泛青的南宫仪,狠狠狞笑一声,“南宫仪,想死是吗?告诉你,老娘就是让你死不成,让你生不如死!”
这狠戾的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话音刚落,就见荣贵妃一手抓住躺着的南宫仪那一头如瀑的乌发,狠命对着她那白如金纸的脸上,左右开弓。
“噼噼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寝宫,守在南宫仪寝宫的宫女太监都愣住了。
这个荣贵妃也实在是太嚣张了吧?
公主可是皇上的嫡长公主,乃是皇后娘娘所出。皇后娘娘才刚薨,她就敢如此为非作歹?
方才守在南宫仪床前的两个小宫女知道荣贵妃的淫威,可打小儿跟着公主,不忍公主死了还要受荣贵妃的羞辱,两个人壮了壮胆子,迈步上前就去拉扯荣贵妃抓着南宫仪头发的手。
荣贵妃骂了一声“找死”,正要喊人把那两个小宫女拉出去剁碎了喂狗,不料忽然听到有人也说了一句“找死”。
这个声音粗粝沙哑,像是行走在干涸的沙漠里多日未见水源的人一样,更像是从地狱的夹缝里挤出来的,听得荣贵妃浑身一颤,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
就见床上本来已经死去的南宫仪直挺挺地一下坐了起来,双目呆滞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那样子,就跟诈尸了一样。
荣贵妃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头皮一麻,刚要往后退,跟着就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
那个“诈尸”的南宫仪此时正一手揪着她胸口的衣襟,一手攥住了她的一只手腕,目不斜视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刚才是你骂我找死?”
那声音粗粝沙哑,赫然就是方才跟着荣贵妃重复了一句“找死”的那个声音。
荣贵妃惊魂未定,被南宫仪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给扎得心脏狂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找死!”南宫仪话音刚落,劈头盖脸就对着荣贵妃的脸扇过去。
想她堂堂特战队的随军大夫,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眼前这贵妇美则美矣,就是太毒了。上来对着她就是又打又骂的,当她是个病猫啊?
南宫仪下手那叫一个狠,没几下,花贵妃的脸就涨得跟猪头一样,疼得乱骂乱喊,“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吗?还不快过来把这贱蹄子给拉开?”
她也是纳闷,南宫仪平日里最是温驯,怎么上吊自杀了一次,就跟疯了一般?
难不成被鬼附体了?
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在被随行的宫女太监从南宫仪手里“抢回来”之后,还不忘了去看南宫仪的影子。
都说鬼是没影子的,这寝宫内的光线十足,南宫仪那修长纤细的身影映在地上,一清二楚,哪里是什么鬼?
而打完了荣贵妃的南宫仪,双目又恢复成刚醒来的那副无神的样子,四处看了看,神色晦暗不明地变了几变,就又不言不语了,看上去跟上吊之前并无两样。
不过跟她的两个小宫女什么也没多想,只知道主子活过来最好。两个人不顾荣贵妃在跟前,跑上去就抱着南宫仪大哭起来。
南宫仪依然木木呆呆的看着她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脑中的记忆让她很快就理清了头绪,她这次可是玩大发了。本来跟着特战队缉毒的,谁知道中了流弹,光荣牺牲了,竟然穿越到南陈公主身上了。
想她一向都是给别人治病救命的,谁料到最后却搭上了小命。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能活着,不管是什么方式,她都分外珍惜。
但眼前的情况似乎不妙,一开始她还庆幸自己一穿就是个公主,可这会子明白过来了,不过是个被抛弃了的战败国的公主罢了,在宫里受人欺负,将来和亲到北辽去,恐怕还得受人欺负,怪不得原身受不了上吊了呢。
她南宫仪自打当了战地女军医,就把眼泪都收到肚子里了。战场上从来没有软弱的人,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不管荣贵妃身份如何,她先打回来再说!
荣贵妃吃了这样的大亏,岂能善罢甘休?
见南宫仪坐在那儿出神,她气得咬着腮帮子喝骂身边的宫人,“你们去把这小贱人给撕烂了,竟敢打本宫,本宫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身边的宫人立马就窜出了三四个来,上前就要把南宫仪架出去。
南宫仪的两个小宫女却宁死不屈,咬牙挡在南宫仪面前。
南宫仪看着荣贵妃那副暴跳如雷的样子,拍了拍手,淡淡地笑了,“荣贵妃,在本公主面前最好不要太狂妄。我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尽管来打,打不死我老娘跟你姓!”
看着南宫仪那眼神里的冷傲和不屑,荣贵妃倒是犹豫了。
她若是逞了一时之快,打死了这贱人,那她怎么向北辽摄政王交代?
南宫仪可是保住南陈皇室的最后一根稻草,打死了她,她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和亲吧?
说是和亲,明白人谁不知道,那还不是送死去的?
她的宝贝女儿南宫如生在南陈这样温暖的地方,打小儿就没受过一点儿苦,娇娇柔柔的性子,怎能在那等苦寒蛮荒之地存活下来?
不,她不能打死南宫仪,她还要留着她去和亲呢。
想通了的荣贵妃,面对南宫仪的孤冷清高,忽然阴沉沉地笑了,“行啊,本宫就姑且留着你的命,看你如何被北辽的男人千人骑万人压,让你那死了的娘也看看自己的女儿如何过得连青楼女子都不如的。”
她可是听说了,北辽的摄政王殿下不好女色,二十多岁的人还未有家眷,身边的女人,一个不高兴就被赏给部属了。
南宫仪再美,也不过是个没有地位的公主,到了北辽,什么都不是,她不信那位只知道常年征战的摄政王殿下会珍惜她。到时候,她暗地里动个手脚,南宫仪可就是北辽摄政王殿下军队里的玩物了。
荣贵妃咬咬牙,忍着脸上的疼,笑嘻嘻地扶着太监出去了。
临出门前,喝命宫人,“把这个屋子给本宫封了,白天黑夜派人看着公主,若是公主有了闪失,本宫定屠了他满门!”
“是!”身后的宫人战战兢兢地应下了,随即就恪守职责地把南宫仪给软禁了起来。
坐在床边的南宫仪看着荣贵妃摇着一头金灿灿的头饰走远,才把目光收回来,慢慢思量起来。
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可怜的公主身上,若想逃出这严加防范的皇宫,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与其这样,还不如少受点儿罪,等和亲的路上再逃算了。
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南宫仪,到时候北辽灭不灭南陈,跟她有毛线的关系?
打定主意,南宫仪该吃吃该睡睡,三日风平浪静地就这样过去了。
三日后的拂晓,她就被荣贵妃派来的人给从被窝里薅起来,沐浴洗发,梳头打扮,硬是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等天大亮,方才给她穿上一身粉嫩的宫装。
南宫仪对着铮亮的黄铜镜看着镜中的人儿,只见那女子年约二八,柳眉杏眼,悬胆鼻子樱桃嘴儿,水嫩嫩的南方俏佳人。
她很是满意自己的这副容貌,说起来,跟她前世的那副容貌倒是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前世自己太过冷硬,又为了工作方便,留了一头短发,时常被人当做男人。
战友们更是送她外号“男人婆”,哪有眼前这女子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过既然出嫁,好歹她也是嫡出的公主,怎么给她穿粉色的宫装?还是她和亲过去,连个正室的位子都没有?
但这些她都无暇考虑,这几日,她想得最多的是怎么在半路上逃走。
给她梳头的一个马脸嬷嬷见她坐在镜台前看来看去,不由烦了,拿起粉色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就要给她盖上,却忽地被身后的一双小手给拦住了。
“本公主来看看姐姐打扮得如何了,你怎地这般没有眼色?”一个娇柔得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在南宫仪身后响起,让她诧异地转过了头去。
就见那对着她冷言冷语的马脸嬷嬷顿时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身子弓成了大虾状,点头哈腰地请安问好,“哎哟,我的好公主,您怎么有空来了?”
她嘴里的那位公主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南宫仪转过头去打量了几眼,就见这位公主穿一身鹅黄宫装,年纪和她相仿,容貌清丽秀气,也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的女子。
仔细看,和荣贵妃还有几分相似,再听她称呼,南宫仪就知道她必定是荣贵妃的女儿南宫如了。
反正这宫中就只有她们两个公主,除了她,还有谁自称“本公主”的?
看来,这对母女等不及想看她的笑话了。
淡淡地挑了挑才染了粉色凤仙花汁的指甲,南宫仪轻轻地吹着,慢悠悠道,“多谢皇妹记挂着姐姐。怎么样,姐姐这样子美吧?”
她可没那么脆弱的心理,被人冷嘲热讽一句就受不了。
对着荣贵妃母女俩,她一向好脾气地很。
南宫如碰了个软钉子,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了南宫仪一眼,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打扮得再美又有何用?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命罢了。”
她小小年纪,神态语气和荣贵妃竟然像了个九成九。
南宫仪自叹不如,这深宫的女人心理都这么阴暗吗?
不过她不想和南宫如在这些事情上纠缠,反正和亲的路上,她是一定要逃走的。
即使南宫如骂得如此难听,她依然笑眯眯地回话,“妹妹这话有点儿不中听啊,姐姐倒要看看,妹妹将来会不会步姐姐后尘哟。”
南宫仪四两拨千斤,把这话又还了回去。
南宫如没有占着便宜,反而还被她给羞辱了一顿,不由恼羞成怒,冷哼一声,就要甩了袖子走人。
只是南宫仪怎能让她这么轻易地走了?
她不跟她浪费口水,不代表她就由着她们骂完了事了。
“哎哟,妹妹,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姐姐好歹也要嫁人了,从此山高水远,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再相见,妹妹陪姐姐说几句话也好啊。”
南宫仪一边说着,一边就拉住了南宫如的袖子,顺便在南宫如的手腕子上摸了一把。
南宫如厌恶地使劲一甩,毫不留情地把南宫仪的手给甩开了。
她头也不回地出了宫门,不忘留下一句恶毒的话,“此生最好永不和姐姐相见!”
“是吗?真的不再相见?”南宫仪笑嘻嘻地追问了一句,却发现南宫如走得更快了。
看着南宫如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南宫仪笑得浑身舒畅:好歹姐妹一场,临走时,姐姐我得给你留个念想,保你不得不想我!
身后的马脸嬷嬷立即变了脸,冷喝一声,“公主该上路了。”
说罢,就把那粉色盖头给蒙在了南宫仪的头上。
南宫仪骂了一句“娘”,这马脸嬷嬷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转脸就变成一副死人样了。
不过她懒得跟这种狗腿子奴才计较了,她反正要离开皇宫,要去和亲了,没心情理会这些东西。
被马脸嬷嬷扶出了宫门,粗暴地塞进一顶小轿里,没有鼓乐笙箫,没有鞭炮齐鸣,她就这样冷冷清清地踏上了和亲之路!
医品嫡妃 02 郊外
日上三竿时,南陈皇都外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内,匆匆忙忙进来了一个胡子花白了的老头儿,看那步履蹒跚的样子,岁数得有六七十了。
此时他却被身边两个魁梧有力、身穿铠甲的高大男人给架着,生拉硬拽地给拖进了院子里。
那院子外头看着不起眼,可是一进去,却别有玄机,七拐八弯,像是迷宫一般。
沿途更是直直地站着钉子般甲胄鲜明的士兵,俱都挎着宝刀,身着黑色披风,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无形中给人一种威压。
更叫人心惊胆战的是,那些士兵脸上都带着乌黑鬼头面具,在日头下散发着幽幽冷光,如同地狱里索命的无常。
若不是青天白日的,还以为进了阎王殿了。
那白胡子老头儿乃是南陈有名的国医圣手,姓李名思忠,因为医术精妙,都是被人封为座上宾的,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
一见了这等阵势,他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两股战栗。要不是有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架着,几乎都不能走路了。
好不容易被拖到了后院,就被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给接着了,那人看上去身子精壮高大,也是戴着鬼头面具。只是一众黑披风的兵士中,独独他穿了一领大红的披风。
他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那白胡子老头儿,面具后的嘴巴咧开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活似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李思忠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腿更是软得跟面条一样。
“来的这位可是南陈的国医圣手?”这个大汉急切地问着那两个架着白胡子老头儿的汉子。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一刻也不停地接过那白胡子老头儿,几乎跟老鹰捉小鸡般把人给撮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里。
那屋子熏着熏香,闻上去有些浓郁。只是细细闻上去,有些淡淡的血腥气。
隔着那轻绸软帘,那位红袍的汉子恭恭敬敬地回道,“主子,大夫带到了,现在让他进来吧?”
里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应答声,那位红袍汉子轻轻地挑开了软帘,把李思忠给推了进去。
李思忠战战兢兢地走进去,就见里屋一张雕花架子床上垂着长长的帐子,旁边守着两个十七八的小厮,看不清里头的形容。
红袍汉子随后进来,示意小厮挑起帐子。
李思忠这才看清,原来床上正躺着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看上去没有红袍汉子那么魁梧。男人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披散在青玉枕头上,只是面上带了一顶乌黑的骷髅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过那人听见动静,慢慢地转过头来,一双如闪电般精亮的眸子射向李思忠,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儿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即使这人躺着,他那双眸子也足以射杀人。那种强大的气息,如同身在高位的王者,让人不寒而栗。
“就是这个老头?”那人轻启薄唇,淡淡地飘出这么句话。
“主子,听说他是南陈的国医圣手,一生医治过无数的病人,医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让他给您看看吧。”
红袍汉子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恳求,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好似这个老头儿就是他嘴里那位主子的救星一样。
李思忠惊魂未定地喘出一口气来,这才知道床上这位是个病人。
一路上被人给掳掠来,他还以为遇上马贼性命不保了呢?
壮了壮胆子,他慢慢走上前,小心地看了眼那面具男人胸口上碗口大的伤口。
因为伤在心口,所以,那人只把被子盖在了腹部。
伤口看样子有些日子,已经化脓了,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儿,要不是屋内的熏香浓郁,几乎令人作呕。
只是伤口中间的箭镞并没有拔掉,牢牢地嵌在肉里,日夜折磨着这个男人。
李思忠细细查看了半天,搓了搓手,嗫嚅着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红袍汉子急了,催他道,“主子的伤势你能不能治?”
他粗门大嗓子的,声音跟打雷一样,吓得李思忠浑身一抖,忍不住就往后缩了缩身子。
床上那男人幽幽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飘,“就别为难他了。”
“不行,爷!这老头可是国医圣手,一生也治过不少的刀伤箭伤,一定能医好您的。”
“你说是不是?”红袍汉子急红了眼,忍不住就踢了李思忠屁股一脚。
李思忠被他给吓得浑身打颤,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这位军爷,老朽行医数十年,治过不少的跌打损伤,可唯独没有伤得这么重的啊!这箭头可是伤在心口旁,要是拔出来,万一,万一……”
他那个“万一”就算没有说出来,红袍汉子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好几天了,找了数十个大夫,都是这么说的。
先前还有几个尝试着想把箭镞给拔出来,可是一动,主子胸口处就猛往外喷血,疼得都晕死过去,吓得大夫也不敢动了。
主子只好这么熬着,一连数日过去,就没有一个大夫能拔出这个箭镞的。
他真的急得束手无策了,要是他能替主子受这份罪,他早就替了。
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被李思忠那句话给打击地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不住地磕头,痛哭流涕地哀求:“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救救我家主子……”
李思忠惊呆了,扎煞着手不知该怎么办好。
医品嫡妃 05 套圈
秦佑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了,虽然明知道南宫仪乃是一个和亲的公主,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想多亲近多,想听到她那银铃般动听优美的声音。
“公主,是不是属下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让公主不满意了?”秦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唯恐南宫仪一晚上都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