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剑无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嵇易衷
不一会儿,讲武堂中就坐满了人,在很短的一个时辰内,有些人已经相互打成了一片,好几堆人在高谈阔论着。看上去像亲兄弟一般。也许是因为曾经为同一个目标坚持过,一起因同样的事情失意过,所以作为“同类”,交涉起来就变得轻易多了。
黄搏走进去的时候,第一眼捕捉到的却是那几个被人堆儿分离出来的几位”胜利者“,个个坐得严肃端正,好似又较上劲了一般,他也找了个座位有样学样地坐了下来。
看似是被“孤立”,其实除了在其他人眼中已不跟自己分属同一个阵营之外,都还有着各自的原由,让他们相比而言显得各自为营。忠伟由于不同寻常的出身,所以从小便有优于常人的姿态,虽然在别人眼中是个没有正规父亲的孩子,却也不比有“正经父亲”的人得到的少。十几年来,“光辉事迹”倒是传遍大街小巷,尽人皆知。至于他的心思几何,却也难以猜度。而安玫,这个让他们又爱又恨的女孩,如若她早早的败下阵来,指不定此刻会有多少人会围上前去,殷勤献爱。可如今她的强韧,让多少原本怦然心动的心,当即蒙上了一层出人意料的寒霜,似乎稍一靠近,便会瑟瑟发抖。还有那另一个让他们刮目相看的女孩,因为美的不如安玫那般招人眼目,所以有些失意的人,心中竟对她有着些许如同她的美貌一般不那么“明显”的反感。理应比自己柔弱的人,却做出了超出自己所能的事情来,之后彼此之间便会有道难以逾越的距离感,至死难消。至于那个在训武场上与黄搏打过“招呼”的人,倒是眉宇间真就有些势同水火的劲头。
至于王纯仁的独善其身,却让不论是哪一“阵营”中的人都全然明了,他这是在给自己一个成为“胜利者”的机会,却也让那些失意的人心中不快,犹如自家阵营中的叛逃者。
黄搏选择的姿态,没有出乎人们的意料。不过,有多少人会知道,即便没有这对号入座的事,他也会一本正经地坐着。不是什么习惯教养,而是在陌生的环境中一成不变的下意识。
胜利者的阵营中,也不乏有例外的人。他现在正与五六人悠然的畅谈着,一会儿发出爽朗的笑声,一会儿又猫腰低首地窃窃私语。除了那一小撮人,没人知道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不过从他们游移的眼神来看,不难猜测出他们的话题关乎于女人。那人的“特立独行”,让黄搏羡慕不已,让安玫对其投以友好的浅笑;却让王纯仁报以嫉恨的侧目,又让忠伟哼出了两个字;而让失意阵营中的人看到了他“平易近人”的友好形象,故而对其友善了更多。
不知是出于谁的考虑,有人站在门口负责“望风”,主要监测的人也是众所周知。只是从那人表情来看,这活儿是被强迫来的。黄搏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他的脚,原因是两个人都没把心思用在擦肩而过上。一个在紧张地朝外张望着,并且尽量表现地平静自然。而另一个却是惶恐地窥探着屋内的局势,还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在做的样子。当意识到踩着他的脚时,黄搏赶忙连声道歉,而那人也是张急忙慌地说了句没事没事。然后还不忘问黄搏孙二虎来了没有。黄搏一怔,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衬和着他的心情回说没有没有。说完就急忙走了进去。
坐下不久,就听见门口那人慌张地跑进来,口里还小声地喊着:来了,来了顿时所有的人板正了自己的身形,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收敛起忘我的笑容,尽皆严肃庄重起来。出人意外的是,把风的那位,由于难以抑制的惊慌,冲到坐位的时候,把桌子撞歪,桌上的笔墨砚纸撒了一地,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顷刻间丧失了所有主张。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人恨恨地说了一句,快捡起来他方才惊醒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捡起了砚台笔墨,再想去捡散落一地的纸张时,周身却已有了异样,便放弃了这最后的补救,急忙转身坐到座位上去。
孙二虎神情庄重,眼神平静的站在门口处,冷漠地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进来,站上了训讲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首先,”孙二虎终于开口,“做个自我介绍,我呢,本名孙家喜,而他们却叫我孙二虎,其中缘由也不必多说,你们叫什么都可以。我是你们的主训师,往后就由我同大家一起在这里训教、生活。以后有什么困难事宜都可以去找我,我在觉醒阁的三楼刀训师室。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早已知道我是教刀术的,自然你们的刀术也将由我来执教。刀呢,其实也不难,只要用心苦练,定不会差到哪去。”
台下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似在看一幅壮丽奇观。孙二虎接着说道:“现在我简单向你们介绍一下需要受训的科目。除了刀术,还有剑术,枪术,棍术,飞器以及西域力士刀,总共六个科目。一年内每个科目需要学习多本套路,年中年末有演练考核。到第二年末,会根据你们各科的术绩帮你们定位主修哪一科,那将有利于你们以后的发展。当然,期间还需要进修文化课,国语是必须选的,除了国语外,还有琴棋书画四门,任选一门进修,同样有考核。所以说,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学好八门课。每门课都有专门的训术师来教受,这个大可放心,他们都非常专业。”
武生们听完这话,有些人就坐不住了,茫然地左顾右盼着。其实这些他们都早已知晓,只是想知道别人对此是何反应。他们每个人手上大都有自己称手的兵器,多是从小摸到大,恨不得睡觉都搂在怀中。可现在要把精力放在八门课上,而不是如自己想的那般,来到这里是以求手上已有的功夫有所精进。
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接受。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这是此时几近昌平的时期,能给予他们这些好武之人的求生之门,倘若有上进的心思,这里便是唯一被认可的通途。
孙二虎即便闭着眼睛也知道他们会有如此反应,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拿出那收放自如的耐心说道:“你们需要成为全才,而你们也要有信心成为全能的人,举一个很通显的事例,倘若你只知道练刀,你就很难跟使剑的人对决,因为你不了解他的套路,你就很难战胜他。所以如若不想败在别人的剑下,就必须努力上进,成为全才。”
他们好似被说服了一般,个个又逐渐精神抖擞起来。而偏偏有个人却又自顾自地哼出声来。声音虽然不大,可大多数人都知道那是谁发出的声响。有时候,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却偏偏心底需要有个声音来制止自己的逆流而上,然后就会有一种心安理得的舒缓感。忠伟的一声哼哼,满足了所有在此刻祈求有所变化的人。但凡有了反抗者,作为一声不吭又好似欣然接受的自己,便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质感,似乎这也是一种胜利。
孙二虎认识徐忠伟,听闻过他的来历底细。所以对他若无其事般的“抗议”虽有些不快,却也没做什么斥责之举,故作全然没有听见一般。他不想做对自己不利的事,这也算得天经地义。
“好了,”孙二虎又继续说到,“相对重要的事情我已说的差不多了,现在再说一些关于我们这个队的事情。嗯队里呢,需要监管人员,就是协助我把工作做好的几个人。这个没有任何的酬劳可言,主要是选几个比较优秀且有奉献精神的人,帮助集体里的每个人更好的在这里训教、生活。当然也是对个人能力的一种锻炼,虽然需要多付出些精力,但也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其实这帮人已听说过有协训员这回事,虽然都想当这群人里的佼佼者,但这种有可能出力不讨好的劳作很难吸引太多的人。特别是那些几个时辰前没有死撑到底之辈,心里早已不报什么希望。不过,倘若没去争取,反而选中自己的话,那也会义无反顾地接受这令人受宠若惊的机会。当然,一定会有主动争取的人,这是所有人用膝盖骨都能想得到的事。
孙二虎看懂了台下大多数人的无动于衷,而事不关己的神情让他有些厌烦,因为他不喜欢没有积极性的人,或者不喜欢跟没有积极性的人共事。所以随即加强了说话的声调,神情庄重地说道:“这几个职位的人选,完全来自于自愿以及公平的竞争,所以大家一定要积极参加。要竞选的职位分别是队长,副队长,内务长,还有优术长。前两个不用多说也都明白,队长,以及副队长都具有训导其他人的权利,他们负责监督你们的行为举止,对不轨行为进行制止或者判罚。除我之外,你们还要听从他们的安排,他们的命令也就是我的命令。”说到这儿,有些人的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他们心甘情愿的相信了孙二虎的话,开始跃跃欲试。
“而内务长,就是负责检查你们的生活作息是否符合训武院对你们的要求,同样也是具有指正以及判罚你们的权利。再是处理好队内人员往来相处,出现不合理的事情要进行调节,或者直接上报。”孙二虎由于提高了嗓音而有些口干舌燥,咳了两声。他很清楚这是他必须要做完的事,既然不得不完成,那就干脆赶快完成,这就是孙二虎的作风。
“至于优术长,就是各个科目的术绩都非常突出,选来给大家做个榜样。再者其他人有难以攻克的问题,都可以优先向优术长请教。怎么样,你们觉得如何我讲的差不多了”。说完又咳了两声。
台下的人各怀心思,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左顾右看,而有的还在跟孙二虎做眼神上的交流。终于有人打破了这难得的尴尬,问道:“这个什么时候选呢,怎么选呢”
孙二虎故作恍然大悟状,忙道:“这个不忙,你们之间需要有一个彼此了解的过程,等时机成熟了我们自然会投票选定。还有,这几个职位并非一成不变的,会随着你们的表现而有所变化。”
听到这儿,那些原本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参选勇气,瞬间泄得一干二净。有些人虽然同样喜欢权利,可“大起大落”的不安稳感却不是他们想去承受的。相比于权利,他们更在乎脸面。而对于那些自始至终都对此万般渴求的人,也会因此而更加乐此不疲,他们向来觉得,争来的东西才是最有意义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了窃窃私语。而孙二虎也好似暗许了他们的“放肆”行为,也该是他们有所反应的时候了,自己该做的事都已做完,接下来的事自然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训武院自然有规定的训息时间,专门有个人负责敲钟。这时,钟声响起,声色厚重却异常清澈。那钟声来自觉醒阁身后那一片茂密的竹林,钟声便是从那里传来。孙二虎听到钟声,便对着台下说了句下课,说完就朝屋外走去。不多时却又折返回来喊道:“等一会儿,还有些事没有跟你们讲,先坐下”边说边又走回台上。而已离位乱散的众人只好再去找自己的位子,再度抬眼注视台上。
孙二虎不等他们坐定就立刻说道:“就是关于这钟声的事,以后有规定的训息时间,过会儿我会找人把训息安排表拿来,以后就照着那表上的安排来作息。”说完便又转身朝屋外走去,而此刻众人才刚刚找回到座位上去。
他们很难接受孙二虎的去而复返,所以这一次他们有了耐心,等孙二虎走后好一会儿,见没有再回来的迹象时,才起身往外走。不过,倒有几个人是紧随孙二虎的脚步跟了出去。也许是那几个人吸引了他们的好奇心,才暂停了自己的作为,专注地揣测起那几个“追随者”的意图。
随后的事便是未知得了,而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未知是公平的,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只是面对未知,他们做出了不尽相同的应对方式。而这又恰恰是他们各自存在过的不二佐证。
致剑无敌 第二章
从讲武堂出来,武生们奔向了伙食堂,这是理应来的地方,也确实到了该填饱肚子的时候。只有那么少数人,对训武院有着意犹未尽的兴致,仍旧随意游览着,欣赏着他们将要面对好几年的景色。
所谓的景色,只要见识过了那座古怪的“鹰”,以及鹰身前的那片广阔的训术场,剩下的也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倘若非要找些新鲜,那也只好数到觉醒阁身后的那片竹林了。
六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撮合到了一起,而且看起来好似彼此间纯粹、亲密了很多,远远看去,各个花枝招展、阳光灿烂的模样。她们相谈甚欢,此刻好似在与这训武院“互搏”,用脚下的功夫,来搜寻出它所剩无几的美感。于是,她们便走进了那片竹林。
进来才发现,竹林不容小觑,越往里走越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就算蹲下身来,仍是看不到理应该看到的尽头,更是不见训武院的围墙。
她们不打算“不撞南墙不回头”,沿着一条小道开始横向游荡。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一所茅屋,继而看到了那只钟,那只安排、制约着所有人的钟。
她们想上前去看看,特别是茅屋里的景象更让她们感兴趣。走在前面的安玫刚想靠近那茅屋,便被身后另一个名叫伊雪的女孩拉住,安玫疑惑的回头看着她,伊雪冲她笑了笑,用头轻轻地朝一旁努了一下,示意安玫朝那儿看。安玫会意,目光扫去,便看到了一块钉在一根枯木柱上的木牌,木牌上写着四个字“闲人止步”。看到木牌,安玫当即收回了脚步,打消了再往前走的想法,站在原地跟她们聊了起来。
“看来是不能过去看看了。”安玫悻悻说道。另一个女孩接话儿笑道:“呵呵,不让看就算了,我想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么简陋的茅屋,里边有没有人还不一定呢,你说是吧”安玫冲所有人笑了笑回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越是让人止步的地方,反倒是越发吸引人,呵呵”听完这话,大家都笑了,却仍旧没有靠近那茅屋。
几人在木牌限定的区域外待了片刻后,发觉茅屋里开始传出声响,是咳嗽声,老人的咳嗽声。又过了片刻后,便真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从茅屋里慢腾腾地走了出来。几个女孩大惊失色,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个个脸红身燥,眼神躲闪起来。也不好立即转身跑掉,那样真就成了“畏罪潜逃”的了。
老人出来后,抬眼看了看那几个此时犹如含羞草一般的女孩,冲她们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很难被人捕捉到,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对她们能站在界外的一种赞许。
“回去吧,要敲钟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口老钟走去。他忽又变得异常矫健的步伐被安玫捕捉在眼中,心中暗暗称奇。几个女孩听了这话,顿作猛然觉醒状,立即朝竹林外奔去,边跑边把“哎呀”,“坏了”之类的慌乱话留在原地,飘荡在竹林中。她们的确玩得有些太尽兴了,虽然并没有找到海市蜃楼般的景色,却也因“海市蜃楼”而精疲力竭,以致于现在的惊慌失措。
讲武堂此时是清一色的男人,男人们对六个女孩的迟迟未归颇感好奇,心想是否有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便宜事,已被她们捷足先登了,而自己却像怨妇一般,在苦苦期盼着晚归佳人。
黄搏在上一次钟响之时便已做好打算,此番要早些到讲武堂去,为的是想占到位子,靠近安玫的位子。下午的时候他留意过安玫在座位上的喜好,选那个位子的人一般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选择,就像大多数人不会轻易选那个位子一样。不过,他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所以即便早来,也不会选择紧挨着安玫的座位。选一个有着很好观注视角的位子也便心满意足。
当走进讲武堂时,黄博一眼看去便大失所望,围绕着那个位子几乎座无虚席。这个并不难解释,因为都是男人。难以理解的是下午原本望而却步的事,为何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就烟消云散了。或许,没人愿意永远把自己当成失败者来看待,所以把阻碍自己向美人靠近的事抛诸脑后,也是情理之中最擅长的选择。再者,致使女人倾心爱慕,除了让自己有强者魅力之外,还是有着不计其数的招式。比如,由自己来告诉女孩,她,多有魅力;又或许,这是受了孙二虎的激励,一时的失意说明不了什么,于是那摇摆不定的勇气又重新安定了下来,让自己再一次摆出了不甘落后的姿态。
黄博无奈,只得坐回原先的位子,尽力使出若无其事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此刻正谈笑风生的那撮“早起的鸟儿”,心里却也同他们一样,等待着同一条貌美如花的“虫儿”。
几个女孩快要跑到讲武堂之时,方意识到已经跑了有些路程了,为何还没有听见钟响渐渐地也就把脚步慢了下来。“明明看到那老人要去敲钟了,为何还没听见呢”伊雪首先问了出来。另一个女孩喘着粗气勉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难道那那老头在耍我们”此话刚一出口,钟声随即袭来。几人又重新慌乱起来,拼上全力往已在眼前的讲武堂门口冲去。
在“清一色”的疑惑、好奇以及看热闹的眼神注视下,女孩们随着钟声的消逝慌张的冲进门来。她们意识到了那些看似友好的眼神,脸色在剧烈奔跑之后显得越发燥红,于是很默契的尽皆表现出低头窃笑的神情,已好掩饰了此刻众目睽睽下的羞臊。
在惊慌失措的状况下,人最想做的大概就是找到熟悉的“过去”。而几个女孩的过去,便是曾坐过一次的座位。其余几个女孩无疑是幸运的,她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归属,而安玫却要为难了。
她面带微笑,尽量表现出平静的姿态,的确也做到了别人没有的优雅,最后一个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向了下午曾坐过的座位,位子此刻自然还是空的。这不免让她有些意外,不过随即看到了周遭的人便明白了缘由。安玫心想,如果坐过去,有人会心满意足,而有人却会骂自己不知体统,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浅薄风骚的货色。可倘若不坐过去,对那些上赶着的人便不好说话,毕竟初来乍到,共处一室,和谐共处才是上策。除此之外,还需重新找个位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几步的工夫足够她思虑再三得了。只见她走到了那个位子旁,微微顿了一下,好似在跟所有人打招呼一般,眼睛迅速扫视了一圈,然后继续朝前走去,最后竟出人意料地坐在了黄博的身旁。看得出来,她的选择是最恰当不过的了。那位子的另一旁是过道,而过道的另一边是刚刚坐定的两个女孩。这在多数人看来,安玫是奔着姐妹们去的。如此既保全了那些人的脸面,也不易招来是非。至于自己对位子的喜好,也会让此刻的自觉聪慧而冲淡不究,况且她完全有信心,一定会重新坐在那个位子上,并且周围坐着最合适不过的人。
安玫的突如其来,倒是让黄博诚惶诚恐起来,不敢相信这就是梦想成真的时刻,只是自顾自的局促不安着,忘记了开口打招呼。
安玫这样做,虽然意在维系一团和气,但那些人为此失望还是在所难免的。此刻那帮心思落空的人,是否正在对黄博有什么在所难免的情绪,那就很难知晓了。因为单从表面来看,仍旧都是一副平静无事的姿态,各自流畅地续演着“事不关己”的戏份。毕竟选择位子的理由不仅仅有“别有所图”这一种。不过,他们还是会憎恨那些自始至终围坐周身的看客们的存在,这一幕他们情愿无人欣赏。
无奈看客们还是发出了肆无忌惮的讥笑声,这是必然会有的,既然已看到了那撮人事与愿违的窘态,那么,另外成功避免此番失意的人,怎肯放过此等羞辱他们的良机。然而,那撮人并没有轻易乱了方寸,在尽力克制此刻的羞耻感。他们知道,如若情感稍有溢出,便是不打自招。
众人的笑声,同时也让安玫羞红了脸,正在低头独自羞怨起来。其实这本该是可以避免的,只怨一旁的黄博,此刻他像个被人说中心事的少女,在盲目的甘心承受这原本并非给予他的“哄笑”。待安玫留意到面红耳赤的黄博后,事不关己的姿态再也难以继续挂在脸上,只好极不情愿地做出了“招认”神情。
只是安玫的这种“招认”,却只会让她在男人的心目中更加的完美,更加惹人怜爱。至于自作多情的黄博,此时却已招来多少或明或暗的“矛头”,那却是他难以知晓得了。此番,他或许是第一个让一大队“众志成城”了一回的人。
就在这个“水深火热”的时刻,孙二虎一声不响地站在了门口,顿时整个屋子鸦雀无声。偷瞄着孙二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怒火中烧的眼神,他们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直逼心头。终于,他还是解脱了他们,穷凶极恶的一副嘴脸说道:“赶集嘛没听见钟声响啊再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立马都给我滚蛋”相比于沉默,这般倒是他们容易接受的,因为他的责骂是没有具体针对谁,谁都可以装作不是在骂自己。不过,他的反复无常,虽在意料之中,却也委实挑战着他们的神经,一时难以适应。
他站在原地,持续怒视了人群良久后,方才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进来。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众人试探着把目光注视过去,看到了一张故作深沉的脸,是王纯仁的脸。由于王兄身居“山呼海啸”之后,所以即便同样溅湿了全身,却也不必像屋里的人那般,用“自欺欺人”来作自我安慰。
王兄手拿一张纸,神态如若第二个孙二虎一般,只单单缺了那“应时应景”的怒容,紧随孙二虎身后走进屋来。进来后,小声问道:“孙师,这这个贴在哪里”孙二虎收回收敛怒火,转瞬间语气平和地回道:“嗯贴那个墙角上就行。”就这简单的两句对话,让王纯仁成了大家心目中唯一跟“魔鬼”好似在“称兄道弟”的人。这也继黄博之后,第二个把一大队成功划分为人数上相差悬殊的两个阵营的人。而眼前的这个“小阵营”中的唯一两个人,却好似凌驾在所有人之上,这让多少的嫉怨羡恨在不知名的躯体里逆流成河。
若问这位王兄是如何成了魔鬼的“宠儿”,那便要说到王兄“笨鸟先飞”的事迹。与往常一样,王纯仁喜欢比别人早一步,这也是他为何能进一大队的原因。吃完饭他便立即回到了讲武堂,屋里空无一人,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当自己独自坐在了讲武堂,不论之后来的是谁,“胜人一筹”的心思便足可在心里站住脚跟。而当积极的形象传遍开来,他便自然而然地在所有人心目中留有了“芥蒂”,他也就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放在高出众人一个等级的层次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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