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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剑无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嵇易衷
女孩们一看原来是刚刚上任的剑术助教,前番就发觉伊雪与他眉来眼去的,此时言语间的毫不客气,倒是也没让她们有多惊讶,只是对他还没有说出来的话有了兴致。
“有话快说,别卖官司。”伊雪没好气的接着说道。古寒傻呵呵地竟自笑了片刻后说道:“咳咳,你们不是对他们为何打架有些不理解嘛,那就由我,勉为其难地跟你们说说发生了什么吧。”“赶紧说,指不定哪会儿就没兴趣知道了。”伊雪又白了他一眼。“呵呵好吧,故事是这样的,我们这位东方兄呢,有意想要这位黄兄的一件东西,便就派了个小弟过去寻机滋事,那小弟不负期望,成功地与这位黄兄起了冲突,在讲武堂里计较了几个回合,那小弟故意失手伤于黄兄手下,如此一来,东方兄便趁机搀和进去,大表最看不惯这等“仗势欺人”之事,要替兄弟主持正义。接下来呢,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咯。”
他原本想着尽力地勾起女孩们的兴趣,然后让她们在万般期待之下听自己讲述,哪成想一上来就被伊雪毫不留情地抹杀掉了吊胃口的行径,好在他也不会在意心上,只是讲故事的心情打了个折扣而已。而且自己还给留了个谜底尚未解开,也算是勉强再挣扎一番。
果然,伊雪问出了口:“东西,要什么东西”“呵呵”古寒又接连笑了好几声才说道,“位子,他的座位。”伊雪听罢,一时不解,嘴里边念叨着边疑惑地看向另一旁的安玫。好似想从她那儿解开疑惑一般。哪知一看到安玫,她心下就顿时明了了。当即,阴阳怪气地冲安玫笑了两声,边摇头边感慨道;“真是红颜祸水呀”安玫早已反应过来,如今听到这话,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却又偏偏不想让伊雪这么轻易地看自己笑话,脸色晕红地瞪了她一眼,接着没好气儿似的不再理她,看向那对打的两人。
出人意料的是,此番的黄搏竟能坚持得了这么久,虽早已落于下风,却仍旧没有认输的意思。想来是觉得此番自己并没有过错,心里就没了亏欠之意,且又没拿什么兵器,只是单纯的拳脚较量,而他又有一把子气力,还是能够撑个一时半会儿的。再者,此番若是输了,便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坐在自己心仪女孩的身旁了,那种挫败感是他万般不想有的。
而此刻地东方兄却有些心烦,他本想黄搏不会有多难缠,如今想来是低估了他,尤其是一个被自己激怒的他。这时又扫见了人群中的安玫,心下便越发烦躁起来。原本他顾忌觉醒阁上的孙二虎会看到此番打斗,所以不好全力进逼,如今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当即使了一招家传绝技,瞬间将黄搏震飞出去。只见黄搏毫无余力来维系已远离地面的身体,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落地后,首先意识到的依旧不是疼痛,而是自己又输了。勉强抬起头来,慢慢地支撑起身体,同时睁开的双眼却让他看到了更令自己“疼痛”的一幕。原来,他竟不偏不倚地摔在了安玫的脚底下。在万般失落中体会着全身传来的疼痛,而安玫的那双平静如水的双眼,却令其更加失落,越发羞惭。他觉得,那眼神好似在告诉他要有自知之明一般,自己没本事跟别人争,就不要去争。
安玫看着背对着自己瘫坐在地上的黄搏,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对待眼前的这个人,是该上前去搀扶鼓励他呢还是该站在原地同其他人一样或同情或嘲笑地看着他呢挣扎片刻后,终于还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原地。
周围的人大都带着肆虐地讥讽嘴脸在观赏着自己,黄搏觉察在了意识里,心里,以及全身的皮肉血液里,同时不断地去猜想,背后的安玫是否也是那般的神情在看着自己。而他却根本没有扭过头去确认的勇气。
此时输赢已见分晓,人群开始慢慢散去。而胜利者却并没有趾高气扬起来,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看上去那么得正义凛然。眼神却在安玫与黄搏之间流转,好像在期待什么,又好像在威慑什么。
安玫抬起眼帘看着东方宇,反倒是东方宇不知该如何招架,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样做才能让此番打斗看起来不像是在仗势欺人。自己可以不这么看,可对面的这几个女孩说不定会这么想。心下便开始后悔,后悔方才不该如此用力,把自己的脸面也一同打翻在地,不免会沾上些污泥,难再体面如常。
一旁的伊雪见气氛如此尴尬,嘴角一歪,故作庄严神态,厉声道:“喂,我说东方兄,这是为何呢,都是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不就好了,干嘛下此重手。”边说边偷偷冲安玫挑了下眉眼后走上前去,来到黄搏面前,微微俯下身子说道:“还很疼吗,试着站起来怎么样”黄搏听得伊雪温如清火的口吻,心中果真起了丝丝暖意,便又重新想起疼痛来。听她如此说了,即便是再疼,也坚忍着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才意识到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接着便质问自己为何一直没有起来呢稍一反省,便又羞愧难当起来。
不等伊雪继续开口说完圆场的话,黄搏一手捂着肚腹,冲她微微欠了欠身,便就转身慢悠悠地离开了。他知道接下来会是些什么话,可他偏偏不希望自己的尊严由一个女孩来补救。
东方宇见黄搏离去,好似也把自己脸上的肮脏带走了一样,闲庭信步地走上前来,瞅了一眼黄搏的背影说道:“怎么,你认识他吗”说着面带微笑地看着伊雪。伊雪假装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也不认识你”说完,闪身离去。东方宇耸了耸肩,目送着她走远。紧接着便又把目光投向了安玫。而安玫见伊雪已走远,相继也迈步跟了上去。当对上东方宇的眼神时,见他依旧冲自己微笑,她也只好冲他勉强微笑,全当此役与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随着女孩们的退场,场上只剩下了四人,古寒身旁站着一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东方兄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则是那位替自己“寻衅滋事”的兄弟,此时嘴角上留有血渍,而手上却依旧拿着东方宇的长枪。古寒与东方宇一起目送着几位女孩离开,嘴角上的笑意渐渐没了痕迹。“你喜欢她们哪个”古寒突然开口道。“我喜欢你喜欢的那个。”东方宇顿了片刻后回道。“呵呵,你这么说的话,我想下一个被你打倒在地的,也许就该是我了。”“就这么没自信吗我看你的枪术并不在我之下,况且你的剑术是指定强于我的。再者,你主攻的又是刀术,呵呵,这么看起来,你确实像个对手。”说罢,东方宇笑着转过脸来,深深地看了古寒一眼。
古寒却并没有与他对视,仍旧看着女孩离去的方向说道:“你不会为女人而来的吧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强,况且,我喜欢谁你也不知道。”“那你喜欢谁”东方宇又看着他一眼问道。“呵呵,我喜欢我喜欢的那个。”不等说完,人已朝前走去,只留下东方宇以及他的手下,做最后的目送事宜。如此收场,倒让胜利者有了些不应有的凄凉之感。
而此时的败者,却独自一人游荡在训武院里,漫无目的。虽然浑身还很痛,时不时地还吐出口鲜血来,却依旧不想停下,只是想这样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察觉出肚腹空饿,回过神来,打算前去伙食堂之时,转念又想,一大队的人此时大都还在那里吃饭呢,却又不想去了。便继续低下头朝前走。哪里人少他便往哪里去,哪里碰不到熟人,哪里便是他的方向。走着走着,便就来到了竹林边上,站在那里茫然观望了片刻,随后顺着幽深的小道竟自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黄搏便来到了那敲钟老人的住处,远远地站定,警慎地往茅屋处观望着。好一会儿才发觉出有个老人躺在茅屋边上的躺椅里。即使早已做好有人的准备,可还是有种做贼心虚般的瞬间惊慌涌上心头,眼神立刻慌乱起来。庆幸的是,傍晚的夕阳余晖下,老人宁静安详的神态,给了他原谅自己的理由。本想趁没惊扰到老人之前,赶紧调转身悄悄离去。哪想转身那一刻,脚下不稳,加之全身酸痛之感犹在,一个踉跄没有站住,摔倒在草丛里。
“谁在那里过来。”老人平静的声音传来。换做别人,兴许由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跑掉就好了,而黄搏却做不出,或者以现在的心境而言,也是不敢那样做的。于是,他就慢慢地爬起来,然后又慢慢地转过身,朝那老人走去。
走到身前,老人仍旧闭着眼问道:“你受伤了吗”黄搏忙回道;“没有没有,对对不起,打扰您了。”“还说没有,我是说让你气血激荡的内伤。”老人安然地说道。“哦,没事不碍事的”“跟同门打架了”“嗯。”“既然打不过,为什么还打”老人接着问道。“是他故意找茬”“为了什么”“不知道。”“那打得过还是打不过现在知道了吗”老人依旧没有睁眼。见黄搏并没有答话,便接着说道:“很在意输赢吗”黄搏继续保持沉默。“既然在意,那为何还不知勤学苦练呢哎来,伸过手来。”黄搏还沉浸在自我审视的世界里,一时间没明白老人的意思,疑惑地注视着他。
老人见他没反应,无奈的又叹了口气后睁开了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然后看着他说道:“伸手。”黄搏木然地伸过手去。只见老人的左手随意地旋了一圈,轻轻地推向了黄搏的手掌,瞬间一股热流传入黄搏体内,随后便感觉浑身渐渐温热起来。片刻后,老人收回手掌,然后又慢慢地躺了回去。而黄搏此刻已感觉全身舒畅了许多。待他刚要开口感谢之时,老人却先一步下起了逐客令,说道:“回去吧,要知道上进,别老跟人打架,输赢算不得什么,以后这个地方也少来。”听了这话,黄搏顿感不安,站在原地局促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见老人不再理会自己,只好冲他深深地欠了欠身,便就头也不敢回地朝原路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只听钟声猛然间响了起来,吓得黄搏全身一怔,忙回过头看去。那椅子上哪还有半个老人的身影。就在他转身冲前走地这眨眼功夫之内,老人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那口老钟前,冷不丁地敲响了它。黄搏愣愣地看着老人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急忙转身飞奔而去。而老人此时却一边敲着钟,一边凝视着黄搏远去的身影,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致剑无敌 第八章
冲出竹林,黄搏才想起来那只是警示钟而已,自己不必如此着急,脚下便自然地慢了下来。竹林外的走道上不断有人来回走过,见猛然间有人从竹林里冲出,不免扭头侧目的注视过去。黄搏被他们的眼神瞬间惊醒,方才奋力奔驰时所搁置一旁的愁绪重新苏醒过来,他觉得现在还能吸引别人眼球,一定跟自己的失败有关,即使他不能确定那些人是否见过自己狼狈的时刻。不及做过多地伪装,连忙混入了人群之中,冲讲武堂匆忙走去。
此时的讲武堂里已是人声鼎沸。这倒没有出乎黄搏的预料,如此即让他宽心却又令他不安。他希望此时的他们是有事可做的,以免自己推门而进的时候,再次成为他们的“焦点”。而不安的是,此时喧闹的主题也许正是自己。故此,此时去推开那扇门对他而言是艰难的,不过幸好他没有退路。
进得门来。在双耳全力的捕捉下,发现他们的话题似乎并不是自己。不过只有少数几个人抬眼看了看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引人注目的结果,反倒没给他带去多大的宽慰。相反,而是一种失望,一种被人漠视的失望。
还有比这个更令他失望的事要去面对:眼前他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东方宇。此时正在与安玫聊着什么,看的出来他们相谈甚欢。而当自己出现之时,安玫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尴尬神色,这让黄搏越发无所适从,他尽力说服自己,那一定不是在嫌自己多余出现,可总是不能够彻底的成功。正在黄搏为该选择冲上前去据理力争还是另寻空位而踌躇不决之时,东方宇倒是出人意料地站起身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看了看黄搏,走回了原先的位子。
黄搏觉得那是在为自己让座,不过还是要进一步确认一下,便先用热切地眼神看了看安玫,见她正好冲着自己,脸上显现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嘴角上扬式的微笑时,他方才有勇气冲那位子走去。即使心里猜测出东方宇的退让多半出于她的劝说,而自己却也无从拒绝此番依仗女人而轻易得来的“胜利”。东方宇让出的这一步,让他心底的那份失望,得以稀释开来,暂时失去了那份浓烈,因为众人此刻又都在看着自己了,并且他很肯定多数人并不是在讥讽自己。
坐定,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消磨着尴尬的时间。东方宇的不战而退,令所有人大失所望,原本期待的好戏并没有上演,不免兴致索然,各自收回期盼的目光忙于别事。不过黄搏觉察到依旧有几双眼睛时不时的会盯向自己,而他却没有与之对视的勇气,只是埋头警觉着周身的一切动向。
最主要的感知对象便是身旁的安玫了。黄搏不明白,为什么先前见她与东方宇聊得欢畅,而换了自己后却又彼此沉默不语了呢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失败者那为什么还要示意自己坐过来呢为了照顾自己的自尊心吗越想头也就越埋得深了。
而此时的安玫同样是如坐针毡。她明白,不论谁与自己坐在一起,都会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怪只怪当初没想深远,哪知如此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人,也会因为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即便没有看出黄搏此时有多痛苦,但多少还会有些于心不忍。见他接连被人打倒在地,颜面尽失,而自己又不好直言让其“知难而退”,或者劝其对自己敬而远之为好。此番也想着借东方宇的强势,令他与自己分开些距离,也好平息他接二连三的狼狈以及解脱自己。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自己却不免要落下口舌,让旁人骂自己专好卖弄风姿,借以攀附强势,那岂不又自讨麻烦。更何况对于那“可怜虫”也定会是一番打击;再者,始终觉得黄搏并非庸俗之辈,且初次见面之时,见他眉宇间颇有些爱慕之意,自己又岂能视而不见。
思前想后之际,见他走入门来,便连忙小声劝走东方宇,紧接着冲黄搏伸去了不冷不热的“橄榄枝”,让其自行选择。不成想,他还真就走了过来。待他坐定,沉默煎熬中,安玫却又后悔了那个友好的示意,心下暗自裁度,定要想法子让自己不伤和气地离这等“风口浪尖”远一些。
不多时,钟声再次响过,孙二虎应声走进屋内,所有人顷刻间正襟危坐起来。见他面有不悦,更是连气儿都不敢多喘。孙二虎看了看众人,随即又低下头去,随意摆弄着训讲桌上的一切物什,摆放齐整后才再次抬起头来,一板一眼地说道:“咳咳,晚上呢,是你们自修时间,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呢,鉴于你们白天课上的表现,我还是有几点要强调一下”众人听罢,说辞倒是无关紧要,重点的是口吻还算平和,想来是有所克制,如此紧绷的神经便可放松些了。
“今天上了两堂课对吧”众人点头,孙二虎接着道,“你们呢,是来拜师学艺的,原本奉茶磕头的礼数全然给你们省去了,你们就更该拿出恭敬谦逊的态度来对待你们的训术师。你们可以说是非常幸运的,就拿今天的这两位训术师来说吧,战仕锦战师,那可是训武院数一数二的高手,游龙长枪可是威震天下的;单雄志单师,那也是京城武术院出来的全才,不论枪术、棍术,还是剑术、刀法,都是有着颇深的造诣,现在是专门来教你们剑术的。所以说你们要好好把握机遇,为了将来的前程,现在就要从尊师重教开始做起”
听了这话,有人现出了羞愧之色,想是觉得白天的时候有眼不识泰山,没有拿出十足的崇敬之情来对待而在忏悔。而有的人却听得热血澎湃起来,好似真就看到了似锦的前程一般。不过除此之外,总会找到一些令人难以定夺的神情。也许那是鄙薄,又或者是事不关己的漠然。而黄搏就在假装专注听取训教的同时偷偷看着作出这等神情的那几人,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缓解身旁与安玫间的尴尬。只是他并不知道,那几人也在不着痕迹地看着他。
孙二虎顿了片刻,左手还是不闲着,仍旧在“戏耍”着早已俯首帖耳的桌上的物什。兴许如此地盛赞他人的确耗费心力,需要停下来喘息片刻。只是再次启唇开齿就显得突兀了。“咳咳,”依旧是需要咳嗽了两声,“还有,我听说今天有人相互切磋来着好我们鼓励相互切磋。不过呢,切磋要在双方情愿的基础上才可以,不要仗着自己手上有两下子功夫,就到处挑衅滋事。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把事儿弄大了,往轻了说,给予相应处罚;往重了说,你们要是让我也在全院师生面前丢脸,我就能让你们卷铺盖滚蛋”
大家再一次看到了声色俱厉的孙二虎,那个似乎掌控生杀大权的人。其实即便就这么说倒也并不为过,从某一个角度去想,他的确能够左右许多人的命运,就如同他现在所警示的一般。不过,对于现在的他们,除了似乎是理所应当的惧怕以及弱不禁风的反叛之意外,剩下的就只有顺从了。
“哦,对了,”孙师再次突兀道,“还有训教费的问题。入院之前,规定你们必须自带一门兵刃,额我看你们做的还是比较好的,都有带着。除此之外,就是那二两的训教费了。到现在为止还有几个人没有交上来,如若想留在这儿的话,三天之内务必交到我这里,由我交予院方。倘若交不上来者,那我只能下逐客令了。”
听罢,武生们彼此间的眼神交流开始放肆起来了。孙二虎的话在他们的意料之外,纷纷不无惊奇地搜寻着那所谓的“几个人”。不知是已经形成习惯了,还是因他的举动太过明显,人们都觉得此时脑袋险些低到裤裆里的黄搏一定是其中之一了。只是令他们不解的是,旁边的安玫却也是深深地低着头,一脸深思的样子。大家都在揣测,虽说她整个人的穿着打扮显得朴素了些,但不至于厚着脸皮连训教费也不交吧他们哪能知道,安玫是在筹划她的“撤离”计策。
孙二虎说到兴头正起之时,安玫就已经在未雨绸缪了。思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另找一人替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并且是不论多大风浪都不会轻易被伤到的一个人。如此,安玫便不自觉地看向了另一旁的伊雪。见她正在随意玩弄着桌上的笔墨,时不时地提起笔来随意画上两笔,样子委实惹人怜爱。安玫有些佩服她,虽说是一百余号人,她这般不专心听取警训,还是会被孙二虎看到眼里。
伊雪不经意地侧目时,便就留意到了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安玫,伊雪当即对着安玫翻了个白眼儿,故意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小妹妹,姐姐有那么好看吗”安玫依旧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是要将她看羞为止。嘴上平静地回道:“怎么,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看吗”“我好不好看,不管你什么事,专心听讲不要胡思乱想,姐姐是正经人。”“呵呵这么漂亮的姑娘,就毁在假装正经上了,连男人们表露爱意的机会都不给。”
“你有完没完,”伊雪故意显得不耐烦道,“谁说我没给,是他们只看见你了而已。”“这么说,你是羡慕我喽”不等伊雪反驳,安玫便又赶忙说道,“那好,我把位子让给你,你敢不敢坐过来”说这话时,孙二虎已经放过众人,让众人自行习作。安玫假作随意地用一只手托着脸颊,脑袋扭向伊雪这边,旨在不让黄搏听到。而伊雪听了这话,眼珠子一转,当即故意加粗声线道:“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心眼儿呢,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嘛,用得着使激将法嘛。告诉你,小妹妹,我是不会上当的。”说完不忘刻意阴险地笑了笑。
安玫在为心思被识破而有些羞燥外,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位刁钻无常的丫头不简单。无奈,只得学出她那歪嘴耸肩的落败模样来,以示自己的“天真”。这也是最好不过得了,至少她们都不希望彼此之间有什么膈应事宜存在。
相安无事挨到下课。男人们里外喧闹,女人却全安坐在屋里。黄搏作为挨着女人的男人,更应该是在屋里的。只是他跟女人现在依旧没有恢复交流。而其他人却大都是相谈甚欢的样子,屋子里满是嘈杂,只这二人像是两尊佛像一般孤静。
一旁的伊雪已偷瞄了二人良久,实在看不下去,突然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哎算是服你了,好吧,不过总要换得自然一点吧。”安玫听了这话,边把两手托腮改成一只手,边满脸甜蜜地冲伊雪扭过脸来。“嘿嘿,我就知道二姐是最疼人的啦”“哼你少来这套,别光嘴甜,可要记得知恩图报哟。”两人默契地一同起身走了出去,而当再次回来之时,二人尽量不动声色且又显得顺其自然地互换了座位。
刚坐定,伊雪便侧过身子小声说道:“安玫,我猜你应该没有深刻地考虑过这样的后果吧,别的不说,就这位可怜的痴情郎就够他伤心的。”“胡说什么呢你别想着打退堂鼓,我只想有一个相对平静的位子坐着,而恰巧二姐你能够帮小妹一把,别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哟哟哟,现在就开始轻描淡写了我可真要后悔跟你换了。”伊雪脸上尽量表现出认真的神情来,无不惋惜地说道。
两个女孩的举动让心存记惦之人看在眼里,他们在心里猜测着这番举动的原由,而最为心绪凌乱的莫过于一旁的黄搏了。当一个相对而言更为陌生的身影坐到身边之时,尚未完整平息过来的心神,瞬间再次澎湃起来。心如电转,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安玫还是选择远离自己了;而接下来的念头却是想竭力来否定这个想法:不会的,她们只是换着坐坐,或者安玫坐过去找玉兰花有事要谈
可是,前番隐约听到二人在密谈些什么,想必定是商讨眼前这换座之事了。看来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对的,没人愿意坐在失败者旁边。想到此,顾不得难过,赶忙偷瞄向自己的另一旁,见还是原先坐得那位,不免心神稍稍宽慰了些,毕竟自己并没有被所有人所孤立。只是他没有意识到的是,比之被人孤立更让他心惊胆战的事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地酝酿着。
晚上的第二课,依旧有人想着去彰显自己,而走出讲武堂的男人们便大都是这等心思了。即便不是所有在屋外的人都在寻找机会博人青睐,可恰恰有时仅仅充作观众,也是一种凸显自我的方式。在普遍的认识中,观赏,是优越于他人的消遣方式。另一方面,观赏是对局势的一种把控,鉴定他人是否优于自己,好做到心中有数,早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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