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十年代记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九筒骨
一晚上,元琅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并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外面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老二朝琅起床的声音。元琅揉着眼睛朝窗户外面瞄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老三,老四,老五起床了”
清晨时间,温度偏冷,朝琅套了件红色格子宽大的长袖衬衣,皱巴巴又旧旧的,穿到身上感觉有些老气。穿戴好之后,又是叫起几个妹妹起床来了。
“赶紧起来,妈她已经起床了。”
闻言,还睡眼惺朦的水琅半睁着眼睛,摸着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杏琅翻了个身,朝对床的两人看了一眼,又轻推了元琅一把,“我养伤呢,就不早起了,今天你帮我去请假。”
元琅也睡不下去了,只得跟着也起身,翻了翻叠在床头的衣服,全部都是宽大又不合身,颜色又旧又老气的衣服。
挑挑拣拣才从中翻了一件还算合身的白衬衫,只是衣摆处沾了泛黄的陈旧污渍。将衣服全部塞到一条黑色不太透气的长裤里,元琅才算松了口气,白衣黑裤,总算穿着能看得点出这个年纪的活力了。
在元琅扎头发的时候,水琅一直盯着她不住的看,“老五,怎么感觉你今天穿得比以往都不一样呢。”
“还不就是那回事,又没换身新衣服,那衬衣还污了一角,只能塞到裤子里了。”
“也是,你身上的平时也见你穿过,就是没见你这么搭过,不过这样搭挺好的,精神。”水琅想了想,觉得元琅这样穿确实好看,也兴致勃勃的将自己的衣服翻了出来,学着元琅的打扮,只不过穿的是一件花衬衣,花裤子。整个人跟朵花一样,额土气。
元琅无意中瞄了一眼,口水都差点喷了出来,脸皮抽了抽,“你可以将裤子换成素色的搭在床头的那条纯色的靛青色裤子就挺好的。”
“这样不好看吗”水琅心里还挺美的,转了个圈,对着小镜子往自己头上比划着头花。
不过虽然嫌弃那条靛青色裤子不够花哨,还是依言换上身试了试。
“四妹,还是这条裤子配着比较好看。”老二朝琅也忍不住发言说道。
虽然对那条花裤子更爱,但水琅还是得承认确实元琅跟有眼光点。
“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一群懒丫头,起来干活了。”
谢母隔着窗台,重重的在外檐敲了几下,没好气的冲里面喊道。
元琅无语的再次看了眼外面,天还没大亮呢。
“妈,我们已经都起来了。”朝琅赶紧朝外面回道,然后匆匆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门一开。一股微寒的冷空气扑面而来,一个激灵,元琅是彻底清醒了。
谢母见到陆贯出来的几个女儿,“老三呢懒死在床上吗”
“三姐她身上疼得很,所以让她多休息会。”元琅瞧见谢母不善的脸色赶紧回道。
谢母没再说什么,只是疑惑的看了元琅一眼。
这丫头平日里一棍子都打不出来个屁,怎么今天不过也没多想。
元琅心里一紧,倒也没多怕,不在意的任谢母打量,任谁也想不到这芯子会换了一个。
见到几个女儿都起来了,谢母施施然的又回了房间。
朝琅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见老四还在臭美,老五在发呆,于是自己先去厨房烧了水,又将米淘好,米上铺上满满一层红薯,摸着黑到地里扯了几个辣椒,放在火上烫一下,撒上盐。
等元琅回过神来的时候,朝琅几乎把事情都做好了。
“二姐,你可真利索。”元琅是真心称赞的,见朝琅又去拿簸箕,估计是要去割些猪草,元琅不好意思的说道:“二姐你把事情都做好了,累了歇会吧,我跟四姐去割猪草。”
水琅很不满被元琅带上,“二姐都是做惯了的,做事情又快又好,我就做不好,要去,你自己去。”
“做不好也得做,不能让事情都给二姐全做了吧。”元琅强硬的拉着嘟着嘴巴的水琅就往外走。
“还是我去吧。”朝琅笑了一下,不在意的提起簸箕就出去了。
还在跟水琅拉拉扯扯的元琅,阻拦不及。
见到朝琅走了,水琅喜滋滋的扯开元琅的手,“二姐自己去了,不用我们去了。”
天大亮的时候,谢父谢母也都起来了,早饭早就端上了桌。谢父跟世元面前是一整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其他碗里则是堆满了蒸熟的红薯。
元琅昨天晚上没吃多少,早就饿了,这红薯自己地里种的,吃到嘴里糯糯的,满嘴香甜。佐着新鲜吃法的辣子,这顿早餐吃得还算高兴。
倒是坐在自己旁边的老四满脸不开心,“我也想吃米饭,天天吃红薯,吃得都要吐了。”
这话水琅说得小心,只是自己暗自嘟囔,谁想正巧被从背后经过的谢母给听见了。
“吃吃吃,还想吃米饭,有红薯吃就已经很好了。”谢母的手指戳得水琅的脑门直往后仰。
见谢父也看过来的眼神,水琅脖子一缩,赶紧往嘴巴里扒拉红薯,满脸的委屈。
谢父皱着眉头看了这边一眼,倒是没说话,之后便心安理得的与坐在身边的世元享受着独一无二的特殊待遇。
“老五,昨天请过一天假休息过一天就够了,今天赶紧去上工。”
冷不丁谢父突然对自己指名道姓的,元琅被惊了一下,马上应了下来。不过又响起老三说的请假,跟谢父提了一下。
“你帮老三去请个一天假就够了。”昨天自己下手多重,谢父心里清楚,一天估计好了不了,只是他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的,一天的假已经是极限了,少上一天的工,就少一天工资。
元琅哪里知道自己在哪处上工啊,心里想着等下得向老二打听一下才行。
不过没等元琅开口,朝琅便招呼着自己跟水琅一起走,谢家的几个姐妹原来都是在一处上工的。
元琅抬头看向前面堆得高成一座小山的垃圾堆,视野是就剩下了铁锈色的世界,一眼望过去,垃圾山上还能看到几个不时在走动的人影。心中的震撼不可言说。
元琅极力掩藏住眼里的吃惊,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在两个姐姐后面。
只见朝琅跟其中一个像是主管的人打了声招呼后,拿了双细棉织成的厚手套带上,手套上的满是黑色褐色的污渍,把原本的颜色都遮掩住了,仔细观察依稀可以看出,好像是白色的。
元琅也照着两人的模样也带上的手套。
等快接近垃圾山的时候,水琅跟朝琅各自找了个方向,就开始扒拉起来。
元琅不远不近的跟在朝琅身后,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她的动作。不过一会,就明白了,原来是在将锡铁,锰铁从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挑拣出来。
现在这种工作还是完全用人力来做,效率十分底下。捡满一个篓子算一个工分,每一个月结算一次。
元琅她们几人到的时间还早,铁山上还不见多少人,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热闹,叽叽喳喳的人声,如同泡开的开水咕隆咕隆发响。
元琅揉了揉发涩的双眼,抬头朝下一看,整座铁山熙熙攘攘的都是个人,密密麻麻的跟工蚁一样忙碌着。
清早的空气还带着微冷的湿润,但随着太阳慢慢的升起,头顶着灼热的阳光,地面沸腾的热气往上升,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手下的小山在发烫。
元琅就跟处在蒸笼中的鱼一样,双手使劲朝自己扇着风,却根本不能缓解由内而外的焦灼。
“二姐,我太热了,我下去歇会。”元琅朝着不远处的朝琅喊道。
元琅手脚并用,爬下了火烫的铁山,找到这里唯一一个矮小的遮棚。
这个遮棚也就是用几块大瓦片随意搭成的,大约五,六个平方米左右的小屋子,里面放了张桌子椅子,还有一个磅秤。这是专门用来给管理人员落脚的。
棚内坐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拿着蒲扇坐在椅子上扇风。其他人也是过来歇脚的人,三三两两的都或站或随蹲,随地坐在棚外的屋檐下。虽然还是很热,不过好歹没那么晒了,不像顶着太阳,皮都要翻起来了。
元琅一眼看到水琅也在,正跟一群差不多十七八岁年纪的几个姑娘们围成堆说话。见到了元琅后,跟其他姑娘说了声,就小跑着朝元琅走来。
“老五,你怎么也过来了”
水琅这话问得,元琅眉毛一挑,“太热,我受不了,你不是也在这里”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觉得二姐一个人在上面”水琅尴尬的笑了笑。见元琅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水琅有些窘迫的咬着唇,“爸他不是让我们每天必须做够二十个工分,三姐今天又不在”
元琅是明白了她四姐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偷懒呢,不过她也不想想自己还不是刚才还在跟一群姑娘们说笑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下来的,瞧着头上干干净净的,不像自己这边灰头土脸的,明显是已经打理过了。
“这天气晒得人头发晕,把二姐也叫下来休息下,人晒久了,别中暑了才好。”元琅也不搭老四的茬,随意的说道。
这以往谢家四姐妹在这里干活,谢父可不管你们谁干多干少的,他只在乎月底能拿到多少工分,换多少钱,反正是不能低于自己给她们定下的数,这谢家的女儿,外面的人都知道,几乎都是拿她们当个男人的劳动力般使唤的。哪像那些躲在棚外屋檐下的姑娘们那样,干会停一下,每天撑死就只能得一两个工分。
多亏老二跟老五,动作又快又利索,谢父规定的额度总超额完成,水琅还能时不时见着机会就偷会懒。
元琅可不惯得她四姐这毛病,要干活就大家一起干。
干了一天活,元琅累得够呛,背都直不起来,穿着长衣长裤,掀开一看,皮肤还是被晒得红通通的一片。特别是脸,不用看也知道,估计已经被晒伤了,火辣辣的疼。
朝琅的情况跟元琅差不多,还跟严重点,只是她并不在意,就连水琅也是习以为常的感觉,“等回去水洗洗,脸都掉皮了,好不容易天气阴了几天,将皮肤养回来,又晒成这样。”回去的路上,水琅很不开心的踢着路上的石子说道。
“老五,还是羡慕你,你都晒不黑的,虽然晒伤了,不过过几天就能好,不像我,就算晒伤好了,还是黑得很。”
不过确实是,元琅的皮肤怎么晒都晒不黑,在谢家可谓是独一无二的,压根不像是个农村的女孩。这样特别爱美的水琅是又妒又羡,都是同个爹妈,怎么人与人就这么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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