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小马探花
小马看到屠断摔飞出去,又惊又喜,惊的是和尚竟如此了得,能将赫赫有名的“万里横行”震飞;喜的是自己结识了个如此厉害的同龄人。
善缘和尚抖抖身上尘土,走过来道:“无缘无故的打了一场,更加是饥渴,快快到前方吃喝个痛快吧。”
赤狐卫 第三章 善缘和尚(下)
小镇并不大,但酒楼却布置得颇有格调。镇前路口便可远远看见福临酒楼的酒旗在数丈高的旗杆上迎风招展。
小马与善缘和尚带着屠断出现在路口的时候,天空早已扯起了雨线。街市旁的屋檐下挤满了走街穿巷的小贩和赶集的人。
此时午饭时间已过,吃晚饭却又太早,但因下着雨,酒楼里倒也颇有些人。店小二见有客人上门,忙迎上来,满脸职业笑容:“几位爷里面请,本店菜式丰富,酒水纯正,包您吃得满意,喝得尽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本店应有尽有,价格公道,童叟”店小二口若悬河,说得眉飞色舞,可是一看到和尚,那话就卡在喉咙吐不出来,脸上笑容突然僵硬,显得有点滑稽。小马略感诧异,回头看看善缘,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并不以为意。敞开大门做生意,总不会无缘无故赶客,想来这中间有些什么误会。
小马摸出一锭银子在店小二眼前晃了晃,吩咐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伙计立马又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往里迎。
小马挑了个临窗的位置,与和尚相对坐下,屠断靠旁坐了。酒菜陆续上来,和尚也不客气,敞开了吃喝。小马刚端起第二碗酒,店小二迎了上来,言道:“这位爷,叨扰您一下,我们掌柜的烦请爷略移尊架,有几句话跟您说。”
善缘和尚虎目一睁,道:“没看到在吃酒吗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快快走开,莫来罗嗦。”
店小二听他一喝,哪里还敢吱声,眼睛看着小马。小马见如此,对和尚道:“那掌柜非是今日才做生意,自该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他既邀我此时过去,想来定是有什么紧要事。你先吃喝,我去去就回。”说完,起身随那店小二往后堂走去。
掌柜在厢房里走回踱着步,眉宇间隐有愁容,见到小马进来,忙迎了上來,满脸堆笑,那因过度肥胖挤在一起的双眼此刻更细成了一条缝。“这位爷,这个时候把您叫来,打搅您雅兴了,但有些话我又不能不说。您一定要见谅”
小马言道:“掌柜的但说无妨。”
“不知道和爷一起来那和尚,是爷的什么人。”掌柜小心翼的问。
“他是在下刚刚在路上认识的朋友。”
那掌柜闻言心中忧虑似是稍减,言道:“这就难怪您怎么跟他走到一块了,这和尚可不是善茬,等下爷回去可千万不可与他斗酒,不然等下撒起泼来,我这店可就遭殃了。爷您有所不知,这和尚上次在这闹了一场,差点把我这酒楼拆了。”掌柜想起往事仍心有余悸。
“爷您是不知道,这和尚以前也是常光顾我这里的,那时他常拿些山禽野味来换散碎银两,也顺道喝上两盅,他师傅那时还在,倒也还有些管束,长老圆寂后,便越来越不像样了。三个月前,他在这里喝酒,刚好那天镇上富户赵大爷也在这喝酒,在包厢里请了个姑娘唱曲,兴许多喝了两杯,也是那姑娘的造化,那赵大爷竟看上了她,要娶他回去做七姨太,你说那赵大爷是什么身份地位,跟了他荣华富贵那是享用不尽啊,谁知道那唱曲的不识抬举,死活不肯,搞得哭哭啼啼的。那和尚喝了酒,酒劲一上来,竟就忘了自己什么身份,要去找赵大爷理论,我跟小二一番好心去劝他,倒挨他一顿拳脚,不瞒你说,我这腰现在还痛得利害,腿脚也没以前利索了,你说我冤不冤。”
小马心道:以他这模样,真要被和尚一顿拳脚,怕是早见阎王了,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听他言语,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市侩之徒,我何必在此听他絮叨。
于是便要离去,掌柜忙道:“我还没说完呢,爷。那和尚当时仗着酒劲,冲上去一脚就把包厢的门踢烂了,进去也不说话,提起拳头就打,那赵大爷也是学武的人,平常三五个人也近不得身,哪知道熬不住两拳就瘫地上了,这还得了,手下十几个武师呼啦一下就全围上来了。可怜我,客人被吓跑不说,好端端一个酒楼被砸得稀巴烂。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
“后来呢”
“后来那和尚也不知哪来的蛮劲,那么多人硬是让他都打趴下了。那赵大爷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唱曲的姑娘当天就离开了,和尚也在那一天走了,依我想,这两人也许是私奔了呢,嘻嘻。”
小马看掌柜那猥琐样,不由得心生厌恶,转身离开。掌柜自觉无趣,看到店小二还站在门口,骂道:“你鬼勾魂了是不是不用做事了是不是不想做立马给我滚。”
小马回到酒桌前,和尚已经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得差不多了。屠断现在沦为俘虏,又还没从挫败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基本没吃什么。
和尚摸摸肚皮,笑道:“那胖掌柜找你去那么久,干嘛呢和尚我都吃完了。”
“他跟我聊的是你,你想不到吧。”
“说我肯定在骂我砸了他的酒楼呢。和尚我要是还遇上不平事,还砸他一次。”
“他那么一说我倒是对你的过往蛮有兴趣的,跟我说一说吧。”小马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也许是孤独太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聊得来的同龄人吧。
在善缘和尚的叙述中,小马渐渐听了个明白。
和尚是天目山上念松长老的弟子。二十余年前,长老云游四方,那一日途径一座破庙,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长老入得庙来,见那神案上一件缎被裹着个婴孩。荒郊野外的,莫说会饥饿而死,单是那毒虫猛兽什么时候叼走亦未可知。长老恐是谁家遗忘在此,或许不久就会来寻回,便扯来庙里的布幔,言明欲寻婴孩可到天目山昭明寺领回,又恐是目不识丁之辈,便又画了个婴孩的画像在旁,心想倘那孩子家人寻来,纵是不明其义,看那画像也会找人问明白,这才抱回寺去,自此等到孩子成人也没等到人来。
和尚自小聪敏讨喜,却天生是个混世魔王,山中逐禽兽,水里捉鱼虾,树上捕鸟雀,岩旁采奇花。常常令长老又喜又气,爱恨交织。
所喜善缘虽顽劣,但心地却也不坏,对老僧侍奉殷勤,未有怠慢,忽一日,长老自知大限将至,将他唤至跟前,将幼时身世言与善缘,又道:“你我有缘师徒二十余载,寡淡无为的日子恐非你所喜,然则你当如你名字一样,多行善举,广结善缘,为师不曾留下什么物事,几本佛经一跟玄铁棒你就留着吧,为师圆寂后,你将我肉身火化后便下山去吧。”言及次,长老团坐在蒲团上再无声息,竟已登西天极乐。
和尚大哭一场,末了依长老所言将凡胎火化,三叩九拜之后收拾行囊下得山了,也无甚目的,只是终日闲逛,那一日路过饿狼岭,遇上几个剪径的强盗,不识好歹,打他的注意,被他三两下打得落花流水,便跪倒拜了大哥,留在山上做了几个月大王,日子倒是快活,然而一来有悖长老遗训,二来和尚在山上也呆不住,寻思回天目山盘桓几日,于是便连夜溜下山来。路上刚巧遇上了小马。
两人又说了一阵,便打算赶路。店小二又迎上来,满脸笑容的道,这位爷,打搅一下,烦情略移尊驾”
“还有完没完了那胖子是不是要尝尝和尚的拳头。”
店小二小声道:“不是我们掌柜,是楼上那位爷”手指着小马斜对面二楼的窗口。
小马看时,见那赶车人正站在窗口。
赤狐卫 第四章 孤魂野鬼(上)
楼上雅座清幽,窗明几净,一桌丰盛的酒菜尚没有动过,显然是在等人。
小马走进来的时候,赶车人正在端详着手里的一把刀。刀长不过一尺左右,刀鞘做工精细,配饰华丽,刀柄镶金带玉,刀锋莹光流动,明亮逼人。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宝刀。
小马自然认得这把刀,因为晌午以前,这把刀还在他的包裹里。这把“麒麟刀”是他十岁那年慕容庄主送他的。那一年的中秋,义父带他到慕容山庄做客,逗留了数日,慕容庄主对他青睐有加,竟以麒麟宝刀相赠。十二年来他一直带在身边。此刻赶车人拿在手中反复端详,似有沉思。
听到脚步声,赶车人放下刀,起身抱拳,道:“刚才多蒙恩公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略备薄酒,聊表谢意。”
“慕容姑娘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慕容姑娘咳咳,恩公莫不是在说笑吧。”
“姑娘既然认得这把短刀,自然能猜到我是谁,我已经知道姑娘在杭州城外被血魑堂拦截一事,刚好有事想请教姑娘。”
赶车人见小马如此说,言道:“蒙恩公相救,本不该相瞒,但韦妈妈一再叮嘱此次回山庄恐怕凶险异常,要我沿途一定多加留意,万不可轻信于人。”说着,眼圈泛红,泪光隐现,继续道:“韦妈妈为了护我周全,此刻怕是已遭不测,还有惜儿,我们情同姐妹,我却自己一个人逃走了。”
“姑娘所指是杭州城外一事”
“是的。我从八岁那年就跟了妙手神尼在菩叶山习武修行,十二载也就回了两三趟家。不久前,爹爹传信于我,说是家中一切安好,无须挂念,嘱我近期不必急着回家,专心跟师傅学艺。我知道父亲一向对我疼爱有加,一直都是言喜不言忧。看了他的书信,我总是心神不宁,忧心重重,思来想去,我决定回家一趟,所以禀明师傅,便和韦妈妈、惜儿下山来了,那韦妈妈是我娘的好姐妹,从小看着我长大,这些年一直在身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她女儿惜儿小我一岁,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形影不离,情同姐妹。”
“我们一路日夜兼程,没几日就进入浙江界内,韦妈妈发觉我们被人盯梢跟踪,初时以为是什么毛贼小偷,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一连三日,他们却是训练有素的只是暗中尾随。韦妈妈那一日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易容乔装尾随那盯梢的人。”
“一路尾随了许久,就听得当中一个矮矮胖胖的人言道:堂主让我等捉拿慕容云天的女儿,这都两三天了,都只跟不抓的,也不知护法是何用意。他们倒是在杭州城里逍遥快活,咱哥俩就办这苦差使。那瘦个子就说了:难怪大家都叫你猪头,你还真是猪头,那慕容姑娘我等都没见过,总得打听清楚吧逢人就抓,难免打草惊蛇,你以为慕容山庄那么好招惹吗你我在堂会里也有十年八年了,什么事不是暗地里进行要都是明刀明枪的干,江湖上会没有我们血魑堂的名号只怕比那少林、武当的名头都要响呢。护法做事一向深谋远虑,他既然要咱们这样做就自有他的道理,要不然你以为万里横行的名号能那么响吗你我安安份份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瞎想那么多干什么。”
“韦妈妈听那瘦子说到万里横行,大吃一惊,要是那个魔头带头,自己实无取胜把握,听那二人所言,这血魑堂的实力还不知有多可怕,不久就到杭州城了,他们想必很快就要有所动作了,需得尽快想个万全之策。”
“韦妈妈回来对我们说了情况,接着道:“他们势必不会等我们到临安便会有所行动,他们此番劫持小姐,是冲着慕容山庄去的。但庄主自二十年前退出江湖,就鲜有过问武林中事,过着半隐居的日子,按理并没有什么仇家。这血魑堂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小姐护送回山庄。我们就不进杭州城了,绕道直奔山庄。惜儿你就换上小姐的衣服,至于小姐你要稍作乔装。”
“我执意不肯,韦妈妈言道:“小姐若有什么闪失,我与惜儿唯有一死谢罪,他们目标既然是小姐,想必不会为难我们,小姐若能安然脱身,我与惜儿或许还能与小姐相见,若不肯听我一言,我此时便自刎于小姐面前。”
“我当时也是乱了分寸,又被韦妈妈以死相逼,一时间也没想到她那样说只是劝慰我而已,她们落到那些人手上哪里还有命在。”慕容姑娘语带哽咽,自责不已。
小马知道这慕容姑娘自小未尝受过什么苦,遇到这种突发事情一时之间束手无策也是正常。当下道:“姑娘也不必太过自责,或许她们并没有生命之忧也不一定。”稍顿了一下复道:“后来你就易容乔装成赶车那个人,而他就躲在车厢里”
“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天我们在客栈里做了调包,天没亮就急急赶路。在杭州城外的柳树林,那些蒙面黑衣人就把我们拦住了。当时为了方便脱身,早已商量好,由她们把黑衣人引开,我就趁机逃走。当时那带头的说让我们在杭州城暂住几日,之后自会恭送我们回山庄,其实不就是挟持吗,没说几句,双方就交上了手,韦妈妈她们一把战一边往后退,我只能装着很害怕的样子缩在车辕上。当时天色未明,他们一时也未有察觉,便只留了两个人下来,其他都追了过去,我找机会把那两个人解决了,就一路驾车狂奔,没想到还是在半道被追上了,蒙你仗义相救,才得以脱身。”
“当时姑娘说有要事在身,想必是急着回山庄,却又为何在此逗留。”
“你我别过后,我一路走,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心想血魑门既然如此深谋远虑,就绝不会不做第二手准备,沿途还不知有多凶以自己的力量恐怕无法回到慕容山庄,却又不知何处寻帮手,后来我刚好瞧到麒麟刀,认得这是我爹当年赠予一个少年的。我想这里人来人往的,他们不会贸然动手吧。因而在此等候,斗胆请求恩公能助我一臂之力,护我回山庄。”
“在下此次本来就是要到慕容山庄送封信给慕容庄主,方才半道上也正是听闻姑娘是慕容山庄的人才出手相助,现在自然是义不容辞。在下路上结交了一位朋友,若有他相助,则更是万无一失。”
“不知恩公这位朋友现在在哪里”
“他正在楼下,还有带头拦截姑娘的屠断也一并在楼下,姑娘可以问问韦妈妈等人的情况。”
慕容姑娘喜出望外:“如此我们赶紧下去吧。”
两人下得楼来,善缘和尚早等得不耐烦,嚷道:“你小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又不是见姑娘,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罗嗦的。”
慕容姑娘闻言,面色不由一红,好在易了容,众人并未察觉。
小马对那和尚道:“这位是慕容庄主的女儿,此次回家路途凶险,想请你助一臂之力,不知你意下如何”
“慕容姑娘”和尚摸摸光头,想起刚才的话,表情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转而道:“慕容庄主说来还是我师徒的恩人呢当初我师徒常蒙他济助,如今既是妹子有难,和尚我自当鼎力相助。何况和尚最爱凑热闹了,你不叫我我都要跟着呢。”
“多谢善缘师傅。”
“你叫我和尚就行了,我最受不得这些斯文”
“如此就恕小女子唐突了。”慕容姑娘略一抱拳,转而对屠断道:“恶贼,今早那三人你们怎么怎么处置了”眼神既怀了希望又有害怕。
“老夫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早上明明就是你带人拦截我们。”慕容姑娘眼泛泪光,情绪激动。
“我早上将她们制服,发现不对劲就追来了,她们或许被杀或许被带回去我并不知情。”
慕容姑娘满脸失望,一时茫然不知再说什么。
小马道:“她们是死是活很快就会有答案的,现在关键我们应该赶快赶到慕容山庄,把一切禀明慕容庄主,也好做出应对之策。”
“对对对,妹子我们先赶路吧。”
慕容姑娘茫然点点头。
此时雨已渐渐停歇,天空依然阴沉。结了酒钱,众人走出酒楼,牵了坐骑,便取道直奔慕容山庄。行不过十余丈,前方突然起了骚动,行人纷纷避走两旁。
只见两个衣衫褴褛的干瘦老人立于道中,面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满头乱发披肩,手执一件奇形怪状的兵器,站在那里,似已沉沉睡去。两人应该已在雨中站了很久,但身上衣裳却是干的,那细碎的雨滴落下来却全在距离身体约莫一寸的地方改了方向。
他们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似乎风稍稍猛一点都可以把他们吹走。可是远在十丈外的小马,却分明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杀气
赤狐卫 第五章 孤魂野鬼(下)
雨将住,风未停
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突然让人连呼吸都倍感困难。
马匹在距离两个老者五丈外躁动不安的扬蹄,不肯再前行半步。
小马望向屠断,道:“这两位老者在你们血魑堂是什么身份”
屠断摇头道:“他们并非血魑堂的人。”
“难道是从别处请来的帮手。”
屠断继续摇头道:“我们一向行事隐秘,堂主以下,高手如云,执行任务鲜有假手于外人的。”
小马闻言,朝两位老者抱拳施礼,道:“两位前辈,我等急着赶路,还望前辈行个方便借过一下。”
那左边老者抬了抬眼皮,道:“你要赶路便赶路,与老朽有何相关那慕容家的娃娃留下来便可。”
看来即便不是血魑堂的人,但既然是冲着慕容姑娘而来,一场恶战自然难免。小马看了看和尚与慕容姑娘,道:“和尚,等下我一旦与他们动起手来,你就带慕容姑娘先走。”
和尚道:“两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何须怕他什么。若不是和尚我不愿妄造杀孽,早让他们躺下了。”
“和尚你也许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从小了解武林历史,对江湖典故、奇兵怪器却是了如指掌。你注意到他们手中的兵器了吗”
和尚闻言,举目打量,但见那左边老者手中兵器三尺有余,通体锋锐,前端弯曲,似剑非剑、似钩非钩,就像是铸剑师失手做出的一件失败作品;右边那位拿的却是一个圆环,只不过截面扁平,环厚二寸,侧壁利刃锋芒毕露。
“那似剑似钩的,是离魂钩,据说只要是它钩住的东西,从没有能逃脱的,定让你魂离魄散;那环名叫聚鬼环,环上暗藏机关,锋刃可收可缩,凡被击中或套住,黄泉路上顷刻又添新鬼。”
和尚咂舌道:“想不到这两件兵器如此历害。”
“兵器固然利害,更可怕的却是用兵器的人。他们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名动江湖,声震寰宇。他们兄弟二人,幼时不过是无依无靠,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处处遭人白眼、受人欺凌,以至于性情偏激、行事极端,后来机缘巧合,偶得前人遗留的残谱和奇异兵器,两人硬是练成了一身武功,成为一流高手,同时也成了武林一大祸害。幼时经历造成的极端、偏激使得他们在江湖挑起了许多杀戮。他们无名无姓,因时常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常似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便以孤魂、野鬼相称。”
小马又道:“奇怪的是他们有十几二十年没有在中原武林露面了,今天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冲着慕容姑娘而来。”
说完,下了马,行至一丈处停下來,施礼道:“如果晚辈猜得不错,两位当是孤魂野鬼前辈了。”
那左边老者犹如幽幽醒来,言道:“老朽兄弟二人久不在江湖,你竟能认得我们。”
“两位前辈相貌、兵器均別具一格,所以晚辈尚能辨识。”
“你既然知道老朽两兄弟,便不该插手这件事,若换成二十年前,你此刻已经是死人了。今天只为慕容家那娃娃来,老夫不枉杀人命,你自离去吧。”
“前辈近二十年没踏足中原武林,想来不至于与慕容姑娘结下仇怨,不知为何定要为难她。”
孤魂突然愤声道:“老朽二人为何二十年没踏足中原为何少了一条胳膊这都是拜慕容云天所赐。我兄弟二人忍辱负重二十年就是为了一雪前耻,血债血偿。我要慕容云天生不如死你若不想死,就赶紧滚。”
“晚辈恕难从命”
“你是找死”死字出口,寒芒闪动,离魂钩已往小马脖子勾来,当真是电光火石般,眼看小马已无法逃避,却堪堪在寒芒触及的瞬间避开。孤魂未有稍停,反撩向小马肩膀,小马只得急退两步。转眼间两人已交手二十余招,小马全靠着轻功身法闪避,相当被动。但孤魂的招式偏激狠辣,专走极端,防不胜防。
野鬼眼见斗了二十余招,孤魂未能稳占上风,聚鬼环一振,便跃入场中,挡截圈点,一样的狠辣刁钻、诡异莫测。而且两人心念相通,配合默契,那威力增加何止一倍。想来自当年被慕容云天废去一手,逐出中原后,两人就矢志报仇,研创了这一套武功。
单是孤魂一人,小马尚且不能占得上风,唯以轻功周旋,如今而人联手,更是处境不妙。他眼见和尚他们还没有走的意思,忙出言推促。
“我慕容家的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今天要是再逃,又有何脸面苟活于世。”慕容姑娘说完,舞起长剑,刺向孤魂。
孤魂大笑道:“来得好”当下舍下小马,离魂钩横扫慕容姑娘,一时间,钩来剑往拆了十来招。孤魂渐渐占得上风,攻势越发迅猛。”
和尚先是在旁掠阵,见此情景,玄铁棍施展起“伏魔棒”也加入战斗,如此一来,场上情势又自不同。
野鬼手中聚鬼环虽然威势惊人,但到底没有刀剑灵活,小马以麒麟刀将其制住,渐渐居于上风,那野鬼愈加焦急,愈急则愈乱。猛地暴吼一声,断臂之袖如灵蛇盘树缠向小马脖子,手中铁环径往太阳穴砸去,全然不顾自己空门大露,似要拼个鱼死网破。小马手中麒麟刀本就急切回撤护在胸前,两人身形稍合即分,野鬼手中铁环被小马化掌为刀切落一旁,胸前檀中穴被击中,一口鲜血喷出,跌坐在地上。
另一边,孤魂被和尚和慕容姑娘合力牵制住已然处于下风,猛见得野鬼负伤倒地,两人风雨共济几十载,那有不急之理,这一分神,手中离魂钩被玄铁棒击落,慕容姑娘手中长剑已然搭在脖子上。当下万念俱灰,闭目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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