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她顿了顿,道:“放过富巩,算是其中一件吧,我再给富巩一个机会,就看他是否知道进退,笔墨纸砚准备好了吗”
“全在书房里,早准备好了。”
赵英坐在书桌前,想了一会,在纸上写道:“孟殊负责审查富家商铺所有帐册。从今以后,各地大府分店掌柜人选,须报孟殊同意。另,富巩回沧州府,为沧州府管家。侯符氏。”
上一次决定是将富家商铺一分为四,这一次直接授给孟殊大权。并且夺了富巩所管,直接让其回到最初发迹地,重新回沧州府当管家。
赵英写完后,把纸条递给小莲子,道:“明天交给杨公公,请他交给孟殊。”又问道:“你昨天和杨公公偷偷说话,是不是想让他帮你打听陈猛的伤势,陈猛现在伤势如何”
小莲子忸怩道:“好得差不多了。”
“明天你给杨公公说,让孟殊派人把陈猛叫到开封来。”
小莲子心里甜蜜蜜的,却又觉得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才不想见他。”
赵英笑着道:“陈猛到开封是做正事,现在孟殊事情太多,需要一个机敏、可靠的人当帮手。”
侯家大院,孟殊接到杨公公带来的纸条后,把富巩、许庆请到了他住的房间。富巩看了纸条内容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孟殊拱手道:“以后请孟郎多多关照。”说完,把身上的一串钥匙取了下来,递给孟殊,道:“侯家大院以后就交给孟郎了。”
孟殊知道前因后果,没有虚情假意推脱,住进侯家大院西院。
孟殊搬到西院后,成为侯家大院新的话事者。侯云策、赵英很少来侯家大院,现在开封又有了新的府第,更不会到侯家大院来住,孟殊就成了事实上的主人。
搬到西院后,富巩所买的奴仆开始围在了孟殊身边,殷勤地为其服务。
孟殊只留下十名奴仆打理大院,其他的人则安排进入商铺,或者调回大名府。他吸取了富巩的教训,决不住进主院,也不多用仆人。
赵英处理富巩的手法,温和而直接,也让孟殊大为佩服。他接手富家商铺以后,不敢大意,把需要紧急处理的各项事情整理出来,然后一件一件去办。除了富家商铺生意上的事情之外,孟殊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对孟汉卿府第进行修缮。遵照赵英吩咐,孟殊从富家商铺提出八千两银子,作为修缮费用。
位于城南的孟汉卿的宅院,是一座让不少贵族眼馋的宅子,孟汉卿因“坐监纳厚取耗余”而致罪,其非法所得大笔大笔花在了这个宅院上,宅院刚刚修好不久,孟汉卿便东窗事发,死后财产全部被查抄,家人、奴仆离开开封,回到唐州老家。
永宁公主多次想要这个宅子,林荣都没有答应。
孟汉卿府第虽说只被锁了一年,孟殊却犹如进入了鬼屋。锈迹斑斑的铁锁上满是蛛丝,刚把钥匙伸到锁口,小小的锁孔里探头探脑地出来一只黄色的蜘蛛,有气无力地朝外看了一眼,便飞快地向上溜走。
院门在“嘎、嘎”声中被打开,成群的老鼠有恃无恐地看着这一群不速之客,孟殊等人跺跺脚,老鼠们才四散奔逃,隐入半人高的杂草丛中。
身旁一名亲卫道:“听说这个院子主人是左羽林大将军孟汉卿,两年前还门庭若市,想不到短短时间,院子就荒成这样。”
孟汉卿府第如此模样,让孟殊不由想起自己家世,父亲过世之时,自己年龄还小,撑不起家业,家业被家族之人以监管之名强行霸占,祖上产业迅速在孟殊手上败落。孟殊叹道:“孟汉卿一死百了,万事皆休,他的家人定是为数不少,那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知流落到何处,真是可怜啊。”
除了重修孟府之处,孟殊还开始筹建飞鹰堂。除了侦骑之外,他还不断从各地挑选合适的伙计进入飞鹰堂,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非一日能完成。
飞鹰堂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王朴最新《平边策》抄录一份送至防御使军中。
陛下挺欣赏《平边策》,以后对外之策多半要以《平边策》为基础。孟殊曾在军中任职,知道《平边策》的重要性,拿到《平边策》以后,不敢怠慢,着人快马加鞭给防御使送去,并附上开封府上小道消息以及军队调动情况。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小道消息也有甚高的可信度,开封城内的传言基本没错,大林朝频繁调兵,正是准备南征淮南。
西征军全胜西蜀军后,林荣便立刻着手征战淮南。在使用哪一支部队南征的问题上,林荣很费了些脑筋。
王朴曾提议调黑雕军随行,林荣左思右想后,否决了此提议,最后决定南征淮南全部使用禁军。
高平大战后,林荣大力整顿禁军。禁军军士全是从各地边军中挑选出的精悍之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是在征西蜀的战役中,侍卫司禁军表现得中规中距,和节度使王景的凤翔军相比没有多大优势,而和战功卓著的黑雕军相比却相形见拙。
侍卫司是林荣嫡系部队,有部众八万多人。在征西战役中侍卫司禁军如此表现,林荣当然极为不满,于是借南征淮南之际,在实战中再次锻炼禁军。
八月中旬,宰臣李穀为淮南道前军行营都部署,以许州节度使王彦超为行营副部署,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殿前司都指挥使杨光义等十二员亲信大将,带着各自精税人马奔赴淮南战场。同时把庐、寿等州的政务大权全权授予了李穀,以确保南征大军的粮草供应,
八月下旬,林荣重赏了参加西征作战的将士,凤翔节度使王景加兼侍中,南院使向训兼镇安军节度使,升凤州为节镇,以郑州防御使侯云策为雄胜军节度使,辖成、阶、凤三州,原秦州判官赵砒为秦州刺史,归凤翔节度使王景节制。
诏命到达凤州后,众人皆是一片欢喜,侯云策则是又喜又愁又忧。
喜的是从广顺三年以来,年年在升官,现在成为节度使,掌握了一方军、政大权。另外,林荣在下诏同时,还来密旨,要求侯云策牢牢守住三州,不让大蕃人、党项人
第94章 潜伏
太阳落山的时候,余晖把白龙江两岸郁郁葱葱的树林染上一片金黄,白龙江水即浅且清,水流平缓,水底是一块块从山上冲下来的石块。
达布把脚伸进了江水,踩住一块光滑石块,冰凉的江水使达布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左脚火辣辣的疼痛却稍微减轻了一点。达布和哲蚌坐在河边,两人在夕阳下坐了很久了,贪婪地把所有景色尽收眼底。
天渐渐黑了,哲蚌回头对身边的达布发出感叹:“白龙水真清啊!西蜀人不堪一击,却占着这么好的地方,干脆我们占了阶州,把部族全部搬过来吧。”
达布是大蕃部族军的的首领,面色黝黑,眼睛朝内陷,头发微卷,左额上有一块伤疤。达布没有哲蚌乐观,用脚踢打着白龙江水,道:“我们大蕃人以前是何等强大、何等辉煌,西抗大食,北拒回鹘,灭吐谷浑,征服南诏国,还在长安城内纵横驰骋,小小党项人,不过是依附于我们的小部族。可谁能想到,万物轮回,现在党项人逼得我们无立锥之地。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哲蚌崇敬地看着达布,听达布说下文。
达布没有继续说下去,拿起铁盔,盛满江水,连喝了几大口。喝完水,达布指着天空,对哲蚌说道:“这天空无边无际,是多么辽阔,大武人的土地就和这天空一样宽广,大武人的军队就和星星一样多,我们大蕃举全族之力和大武人打仗,虽说打了无数胜仗,占了不少土地,可终究伤不了大武人根本,赞结爷爷说过,大蕃人就是和大武人打仗太多,被大武人拖跨累死的。”
江水是从高山上流下来的,水温很低,达布打了一个寒战,把脚从江边缩回,道:“党项人夹在就我们大蕃和大武人之间,哪边势大,就投靠哪边,反而越来越强大了。我们要学党项人,不必和西蜀人硬碰硬。我们现在势弱,不去打阶州城池,就在村子里抢些财物,能够过冬就行了。”
哲蚌对于达布不打城池的主张并不理解,道:“西蜀人懦弱,我们占了阶州,这白龙江就是我们的,女人、老人就能好好过一个冬天了。”
达布道:“你看我这额头上的伤疤,就是西蜀人砍的。这几年,我们和西蜀人交手不少,西蜀人并不好惹,昨天我们打败的肯定不是西蜀军主力部队。我们若打下了阶州,西蜀军定会报复。我们部落才多少人,杀人一千,自损八百,过不了多久,我们部落就没有能战之士了。”
达布所带六百大蕃人,都来自大蕃的浑末部。
浑末部是大蕃的新部落,兴起不过数十年,这个部落的出现缘于一场内乱。五十年前,大蕃两大势力为争赞普之位,大动刀兵。按大蕃惯例,富家豪族出征都随带奴仆,奴仆平时为主人耕牧,出战时随从主人服兵役。在这次战争中,大量奴仆脱离主人,自相纠合为部落,散居在甘、肃、瓜、沙、河、渭、岷、叠、宕等州,后来不少大蕃平民也加入这个部落。
甘、兰等州,本属大武之河陇地区。胡将禄山叛乱之时,大林朝在河陇的精兵全部被抽到内地平定叛乱,边防空虚,大蕃趁机侵占了河陇地区。后来,沙州人张议潮在沙州起事,沙州大林人群起响应,张议潮很快收取了甘、兰等州,大林宣宗置归义军于沙州,以张议潮为节度使。大林哀帝的时候,群雄并起,大林室衰弱,张议潮的孙子张承奉自立为白衣天子,建号西汉金山国。
大林朝内乱的时候,大蕃王国也因连年征战而国力大伤,最终四分五裂,不复强大。而回鹘、党项势力不断侵入金山国,经多年交战,在公元九一一年,回鹘兵逼近沙州,张承奉力屈求降,奉回鹘可汗为父。
浑末部恰好在金山国地盘上,金山国里,大蕃人与大林人杂居良久,相互同化,金山国其实是一个统治汉蕃两族的政权。达布祖父结赞是金山国左武卫上将军,和回鹘人打仗时,战死在疆场。
金山国灭亡后,达布所在的部落,不断东迁,最后来在卓尼一带放牧。
此时,党项拓跋部落已强大起来,不断向东向南扩张。达布率部族军和拓跋部骑兵多次交战,八月中旬,达布率军和拓跋部骑兵大战于卓尼北部,达布全族军队不到二千人,不敌大队拓跋骑兵,伤亡过半,达布率着剩余的六百人马和部族妇孺一路南逃,最后来到阶州境内。
安顿了部族妇孺,达布就带军窜入阶州抢夺财物。
击败阶州军队后,部族军士都很高兴,达布在小时候,跟着祖父到过京兆府、开封等地,因此,达布的眼界远比一般大蕃人更为开阔。对于白天的胜仗,他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对于部族的前途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达布在驻营之后,派出了四名军士守在东面的草丛中,以免被人偷袭。达布和哲蚌谁都没有想到,尽管他们严密布防,两名黑雕军军士还是悄悄地潜到了白龙江边的草丛里,接近了他们的营地。
大蕃人以少敌众,大败阶州步军,石虎这才知道大蕃人的历害,对大蕃人的战斗力另眼相看。
黑雕军重新编组的时候,每一营都建有侦察队,编制为五十人,以原来的侦骑为骨干。石虎仔细询问了大蕃人的装备、战术后,把二十名经验丰富营侦骑全部派出城去,查探大蕃人的动向。
侦骑周青和武家英是老搭档了,接到任务后,两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两人的的搜索区域是白龙江右岸,周青和武家英沿河岸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在距离阶州城二十里的白龙江右岸,白龙江有一个转弯处,此处江水比一般的河面更为宽阔,水流平缓,右岸是江水冲积而形成的小平地,林木茂盛,杂草丛生,是驻营的好地方。
周青和武家英一前一后潜入了草丛中。周青弯着腰,脚步缓慢,警惕地观察着前面的情况。一般情况下,敌人都会在营地周围布置一些哨兵。白龙江岸边草木茂盛,哨兵若潜伏着不动,则极难发现。
听到隐隐约约战马的声音后,周青和武家英知道他们找到了大蕃人的营地。俩人马上匍匐着前进,行进速度极慢,尽量减轻响动。夜色中,整个河岸都是一片蛙叫虫鸣,周青和武家英爬行的轻微响声,全部被蛙叫虫鸣所掩盖。他们不敢靠得太近,爬到距离大蕃人营地约三箭之地便停了下来,这里已能清楚地看到大蕃人的帐篷。
周青找到潜伏点后,便安静地趴在草丛中,观察大蕃人的动向。
河岸边的蚊子体形硕大,欣喜若狂地围着周青盘旋,嗡嗡的声音在四处响起。周青是澶州人,从小最喜在茶馆里听书,楚汉争霸中的“破釜沉舟、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等故事早已烂熟于胸,面对蚊子的包围,周青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十面埋伏”,什么是“四面楚歌”。
因不清楚敌军的哨位,周青不敢有任何驱赶蚊子的动作,只有把头埋在手臂上。
白龙江边的蚊子不屈不挠地发动着进攻,在午夜时分,周青已被蚊子咬得麻木了。
难熬的夜晚在周青的祈祷声中万分缓慢地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光芒万丈的阳光从云层中射了出来,白龙河岸边笼罩在一征薄雾中,河水的潮湿味道四处弥漫,忙碌了一个晚上的蚊子兵团心满意足地散去了。
大蕃人陆续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数十人就在营地周围,给树木和花花草草施肥。周青在草地上伏了一晚上,看到大蕃人施肥十分畅快,下腹也隐有涨意,周青作侦骑已很久了,早已练出了不随地大小便的绝招。下腹一涨,他就开始转移思路,想象以前在郑州见过的一个漂亮娘子。
周青有效地转移了注意力,但空气中,飘来一股新鲜的臭味。
大蕃营地的臭味不会传这么远,周青顿时警觉起来,仔细观察臭味的来源处,瞅见一个大蕃人蹲在草丛中,也在行方便之事。周青马上意识到这个大蕃人肯定是哨兵,于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武家英在周青的左侧,距离大蕃人较远,视线不如周青。两人早有默契,周青不动,武家英也就不会动。但是,现在即便周青动了,武家英也不敢稍有动弹。
武家英昨晚进入潜伏区后,他所享受的待遇和周青一样,受到了白龙江大号蚊子的热情款待,不同的是,他始终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身边游走。天刚朦朦亮时,武家英吃惊地发现,两条青色长蛇紧靠着自己的肩膀,盘踞在一起。武家英也是澶州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软绵绵的蛇非
第95章 困兽
副将杨义深对大蕃人的强悍心有余悸,心里认为大蕃人只是流窜到阶州,抢几个村子,自然就会走,提议道:“把大蕃人审问清楚,知已知彼,再出兵不迟。情况不明就出兵,莫中了大蕃人的圈套。”
石虎见杨义深脸有惧色,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兵贵神速,今晚我率五百黑雕军去踏平大蕃人的营地,杨将军只要把阶州城守住就行。你在守城的同时,要好好审问那个大蕃人。”
听到石虎这样说,杨义深脸上有些挂不住,辩道:“下官也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大蕃人极为历害,兵甲锋利,和普通盗贼不一样,使君万万不可轻敌。”
石虎笑道:“杨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夜袭敌营,关键之处在于隐蔽突然,黑雕军骑兵行动迅速,机动能力强,最利于袭营。若带上步军,反而影响机动能力。杨将军的任务就是守住阶州,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杨义深听到此言,不好再说,拱手道:“祝使君一击成功。”
杨义深来自颁州,在静难军中素以胆小出名,静难军节度使早就对他不满,但是杨义深在朝中很有些背景,静难军节度使不好得罪,让他任了一个高阶闲职。这次从静难军中调人,静难军节度使顺水推舟把杨义深送到了雄胜军节度使麾下。侯云策不知底细,见杨义深军职较高,便任他做石虎的副手。
杨义深平日在颁州常受到嘲笑,基本不受重用。这次石虎把守城重任交给他,他感到受到了重用,也就把胸脯挺得高高的。
午夜时分,石虎率领黑雕军,直扑白龙江大蕃人营地。
白龙江水面宽阔,水深却不及腰腹,完全可以骑马而过。周青、武家强观察到大蕃人的哨兵全在白龙江右岸,扼守着阶州到营地的必经之处,但是在白龙江左岸和右岸上游并没有布置哨兵。
石虎根据周青、武家强侦察到的情报,率领黑雕军沿白龙江左岸前进,迂回到大蕃人营地上游。黑雕军从上游渡过河岸,绕开大蕃人哨兵,发动突然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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