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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暗的湮灭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徵叶
从大火中逃生的黄甲在南方深山雨林中隐居下来,报仇之心是他坚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当初虽只是无意一撇,但从小记忆力惊人的黄甲竟是记下三式动作以及卷上唯一的几个字:始为一,每月增之,至九十九方得圆满。处理好伤口的黄甲开始修习那三式动作,八年隐居,黄甲已经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野人,但武功却未有丝毫进境。心灰意冷的他自知此生大仇难以得报,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开始了浑浑噩噩的流浪生活。
从密斯特里到莱特联邦,再到达克帝国,黄甲度过了醉生梦死的十年。在那个大雪天里,遇见了襁褓中的吕渊,泪流满面幡然醒悟,从此两人相依为命。
老黄曾说过开始教他这三把式心中所想多是希冀少年能习得无上神功,替自己报仇雪恨。只是这么些年来爷俩相依为命,老黄把吕渊当做亲生儿子看待,报仇之心逐渐消淡,再也不忍心他去与那恶人拼死搏斗。后悔当初教吕渊这三把式,甚至多次劝阻吕渊不要再练。但固执的吕渊没有答应,老黄只得要求他万万不能将此招式示人。
虽说教训那三个护院只是用了最直接的身体力量,但一个普通少年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身体万一被有心人一探究竟,引起当年那恶魔的注意,自己和老黄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难道真要依老黄提议一走了之但吕渊舍不得,格林小村就是自己的家,淳朴热情的村民们抢着买自己的兔子和鱼,尽管捉兔子捕鱼采药的本事都是他们教的。不善言辞的汉特大叔每次遇见都塞给自己一块好肉,憨厚的摸摸自己的头。刀子嘴豆腐心的漂亮婶婶李榆给小丫头澜池做衣裳做鞋子的时候哪次忘了自己还有自己最是心疼不舍视做自己亲妹妹的李澜池,站她身前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一样满足。自己怎么可能放下这一切一走了之。
想不通干脆就不再去想,吕渊悄悄走出茅屋来到树林。抬头望去,莹白月盘高挂空中。秋风骤起,吕渊纵气提身,如水的月光下,少年竟如惊鸿般乘风而上,欲与天公试比高大丈夫哪能躲躲闪闪,自当勇往无前,终有一日我要取那恶贼头颅替老黄报仇雪恨吕渊胸中豪气顿生,体内气机运转比往常流畅百倍,若说往日精气流转如小溪般轻快迅疾,此时此刻便如大江般汹涌澎湃,好不畅快
兴致所致,偶得顿悟的吕渊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从天而降闭眼盘膝,压抑住体内汹涌澎湃四处横冲乱撞的气机,缓缓疏导气机滋养全身,如此一来,吕渊的身体变得更加强横无匹。
许久过后,少年睁开双目,黑夜中竟好似有一道雷光闪过。举目望去,远处树干上三只毛虫正在栖息,更远处地上死了只蜘蛛。明目清心,谓之中星。
这一夜,吕渊入紫星。





光暗的湮灭 05.雨中的战斗
风轻轻吹落泛黄的树叶,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躲在白茫茫的云中不肯出来。绵绵的秋雨凉冰冰的,如丝如线,在天地间拉起一道朦胧的薄幕。
天空灰蒙蒙的,吕渊安静的站在茅屋门口,看着远处那道气势惊人的身影缓缓行来。
屋里老黄怔怔地看着门口负手而立的少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的角色有了互换,在他的照顾下逐渐长大的孩子开始照顾自己。是他第一次凭着村民所教技巧抓到野兔时,双眼兴奋得发亮喊道:“老黄我们以后天天都可以吃肉了。”还是他依靠出色的身手带回各种珍稀药材在药铺里换了钱,信誓旦旦的说要攒够钱请来神医给自己治好瘸腿老黄的眼睛湿润了,当年那个在大雪天朝自己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啊。
身着白衣腰间佩剑的白发少年在吕渊身前十米处站定,冰冷眸子望向那安静站立眼神平静的同年人。
从杰克老板处得知事情缘由的吕渊摆了摆手无奈道:“我知道你们高登家前些天丢了好些东西,其中就有我卖给杰克老板的格林哈特,但我向你保证啊,那格林哈特是我在树林中无意发现采摘得来的,绝不是去你们府上偷的,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啊。还有啊打伤你们护院我”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白发少年打断对面絮絮叨叨解释的那人,说道:“我今天前来,只为一战。”
吕渊还要说什么以和为贵之类的话,一道晶莹的冰棱从身前寸许的地方突刺而来,白发少年也不说话,对吕渊摆了个请的手势。
吕渊无奈的笑了笑,看来又是一个蛮不讲理满脑子想着打架的人,同时心里也纳闷难道高登家全是这类好勇斗狠的角色吗
吕渊摆手回了个礼,示意少年随时可以出手。白发少年飞速从左侧袭来,毫无花哨的一掌探出直取吕渊胸口,左腿以一个凌厉的角度向小腹踢去。吕渊右手探出,锁住少年手掌,左脚向前一缠,硬生生挡下那来势惊人的一脚。
少年手脚被缚脱身不得,索性不求脱身,肩膀向吕渊身上一靠,就要把吕渊撞飞出去。吕渊松开手脚,一拳砸向少年头部,少年无奈止住攻势,双臂合一挡住那如山一击。白发少年向后退去,在地上滑行数十步才止住身形。
吕渊惊讶的看着自己衣服和手上片片凝结的冰晶碎片,此人竟然擅长驭使冰系元素。刚才那一拳看似吕渊占尽上风,不过他知道大多力量都被少年凝结的冰甲消耗殆尽。
白发少年眼中多了几分重视,面不改色道:“初入紫星境界却有如此强大的身体,难怪那擅使拳法的胡须老大会被你一拳砸碎手臂。”
吕渊并不惊异少年能看出自己境界,初入紫星,气机比入紫星前汹涌数倍,难以做到很好掩藏,高手仔细一探便可知晓。
白发少年不再和吕渊比拼拳脚功夫,运用体内庞大的气机驱使冰系元素远距离袭杀吕渊。地面不断冒出锋锐的冰锥,空气中片片冰晶凝成大量冰枪飞向吕渊,更有无数薄如纸的隐形冰刃,防不胜防。
这可就苦了吕渊了,他空有一身磅礴气机和强健身体,却没有学习如何驱使体内气机的技巧,也就是没有拿手的武技用作对敌。像那护院三人吕渊只凭借最基本的身体力量便能轻松对付,但如今遇上的白发少年,自己不会远程攻击的武技,唯一取胜手段便是接近少年,凭借强大的身体力量将其击杀。但漫天冰凌冰刃没有一丝死角,不等自己冲到少年身前自己就要因为受伤过多而倒下。更加堪忧的是随着白发少年口中轻念秘语,手上白色的虚影越来越清晰,显然是更加高深的武技。
冰刃阵中,吕渊靠着矫健的身体躲闪不停袭来的冰棱并不断尝试着向白发少年突进,但每次突进都被大量的冰刃逼迫着停下,反而被那无影无形的冰刃多次划伤。吕渊知道这样高速的移动十分消耗体力,加上少年手中逐渐成型的虚影,恐怕再过不久自己就要葬身于这冰刃阵中。
屋中老黄冻得瑟瑟发抖,以白发少年为中心,周围百米处天空竟然下起了雪。情急中的老黄想起了那三把式,再也顾不得被那恶魔发现的后果,焦急喊道:“臭小子,快用三把式啊快啊”
正在苦苦支撑的吕渊听到老黄呼喊,但对于三把式暴露于人前的后果显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吕渊向前纵跃躲过一片冰枪,继续尝试着向白发少年突进。
白发少年停止念唱秘语,手中白影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冰狼。少年伸手将冰狼推出,冰狼竟是见风就涨,片刻便变得如同黄牛一般大小,杀意腾腾,令人望而生畏。
冰狼向吕渊扑来,巨爪如电般迅疾,已生疲态的吕渊躲闪不及,顿时胸口多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巨狼咆哮一声,杀意更涨,就要将这猎物
扑杀享用。心知再不用三把式的自己必死无疑,吕渊平心静神,向空中使出三把式第一式:摧山。
摧山之势势不可挡,形成股股黑色的洪流向四周袭去,所到之处,冰刃瓦解消融。洪流汇聚幻化成一黑色巨虎,纵身飞跃与冰狼绞杀在一起。
白发少年惊异的发现周围被黑色潮流侵蚀之的冰系元素不再听从自己的驭使,而不远处伤口深可见骨的那人不管不顾着向自己袭杀而来,竟是带起阵阵刮的脸生疼的罡风。深知此时吕渊绝非之前拳脚拼斗时的随意姿态,耗费大量气机召唤的冰狼又被黑虎缠住难以脱身。逃是不可能了,咬牙将全身气机疯狂运转,驭使周围所剩不多的冰系元素结成一张围绕全身的巨盾。
吕渊这边,不像往常打出三把式以后浑身神清气爽,这次使出摧山之后,自己体内气机之河顿时枯竭,一股无力感从身体内部传来。所幸吕渊身体强大的可怕,不至于因此昏迷倒下。
少年心气比天高,到了这种时候,谁愿意轻易服输高速冲向白发少年的吕渊不顾那冰霜巨盾,身体几乎是撞向了那盾后的少年。
冰盾片片碎裂,看着那不要命向自己撞来的身体,白衣少年眼中充满惊惧和不甘,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纷飞的雪停息下来,冰狼和黑虎消失无踪,周围空气变得温暖起来。
不远处,吕渊浑身是血的站着,白发少年昏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狂涌。白发少年身前站着一精瘦男子,封堵了吕渊所有出手的可能。
精瘦汉子带有歉意的说道:“你很强,出乎我意料的强,但他不能死在这里,抱歉。”
吕渊咧嘴笑了笑:“你带他走吧。”牵动伤口顿时痛得直皱眉头。
“多谢。”精瘦汉子抱起白发少年,带起一道残影消失在空气中。
向后倒去的吕渊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几只鸟叽喳着一飞而过,老黄头一瘸一拐的跑出来扶住自己,满脸没喝够酒的难过神情,哭成泪人的李澜池挣脱李榆的束缚,慌乱的抱住自己,用力捂住那些流血的伤口,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吕渊心中一疼,想伸手擦干小丫头的泪水,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渊哥哥。
渊哥哥





光暗的湮灭 06.苏醒
寒风从北方呼啸而来,掠走身上紧紧裹存的一丝温暖。天上黑云层叠堆积,远方天地连成一线,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一条狭窄逼仄的甬道。天空下起细密缠绵的雨,滴答滴答落在大地上却化成一条条奔涌翻腾的岩浆河流。河流在天地的尽头汇聚成一片墨黑的海,在海与大地的交界处,一个气息高贵如神祇般浑身赤裸的男子,一步一步走向海的中央。
男子身上与海水接触的地方悉数化为一团翻涌挣扎的黑色气体,黑气如恶鬼般挣扎咆哮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声。男子双眼空洞茫然,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海水渐渐漫到男子腰部,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道悲伤的呼唤,天空滴落丝丝苦涩的雨水。男子迷惑的看着这天地,脚步逐渐缓慢下来直至停止。那女子悲伤的声音是在呼唤自己吗那丝丝雨水是她流下的泪水吗可直觉告诉自己应该走进深海,到底该怎么做男子头痛欲裂,抱住头向着天空一声狂啸,世界片片碎裂,男子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天灰蒙蒙的,吕渊发现自己躺在茅屋中,喊了句老黄却没人答应,跑进大厅和老黄的房间,都没有找到老黄。腿脚不利索的老黄去了哪儿呢吕渊心中疑惑的想着。匆忙跑到隔壁包子铺,仍旧是空无一人,不仅如此,整个格林小村安静异常,似乎大家都离开了村子。心里焦急的吕渊飞快的跑进树林中,希冀能在树林里找到大家。
四处寻找的吕渊终于发现村民们身着素衣在一个山坡上,老黄和李澜池也在其中。高兴的他挥着手激动的叫着老黄老黄。然而却没有人理他,他疑惑的跑到老黄面前,大声喊到:“老黄,你怎么了老黄”老黄没有丝毫反应,脸上只有深深的悲伤。心急的他用手去拉老黄,手却穿透过老黄的身体,惊恐的吕渊又看向李澜池,小丫头往日俏丽可爱的脸上布满死灰,悲伤的眼睛中生机全无。
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吕渊回转过身,一座坟墓出现在他眼前,墓碑上写着简简单单却如霹雳般的四个字,吕渊之墓。
自己死了。
不愿接受这一切的吕渊朝天愤怒咆哮:“不“
维基镇医馆,李澜池侧着头趴在吕渊床边睡着了,但右手却紧紧的抓住吕渊左手,片刻也不愿分离。老黄坐在病房的角落里叹息一声,这个丫头啊。
那场大战之后,吕渊昏迷过去。是屠夫汉特背着他来到镇上医馆,根据医生的诊断,若非这小子的身体远超常人,受了如此重的伤的情况下还拼死搏斗,早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如今所能做的也就是处理好伤口敷上上好的药材,能否熬过去就看吕渊的造化了。
过去十天,李澜池就寸步不离的在吕渊床前守了十天。前几天吕渊突然发起烧来,小丫头在吕渊身上哭成泪人,一声声悲切的呼唤让人听了尤为心疼。小丫头茶不思饭不想,到深夜也还坚持守着吕渊,生怕自己睡着渊哥哥醒来有什么需求自己没能及时听到。
老黄轻轻地拿起一件袍子盖在李澜池身上,这小丫头刚睡着不久,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正要一瘸一拐走回角落坐着的老黄眼睛一动,刚才那小子的手似乎动了动欣喜的老黄转过头来,发现那臭小子眼睛对自己眨了眨,还咧着嘴笑了笑。老黄泪眼朦胧伸手就要揍这没个正经的臭小子,吕渊伸出右手手指指了指身边的小丫头摆了个嘘的手势,老黄悻悻然只好作罢。
醒转过来的吕渊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正被小丫头死死抓着,看着那张憔悴还有泪痕的精致小脸,心里一阵心疼,更是丝毫不敢动弹。
吕渊嘴角向上轻扬,原来自己并没有死,那只是一场梦。醒来身边有老黄,有小丫头澜池,很好,很幸福。
睡梦中,李澜池梦见每年冬天里,自己和渊哥哥在雪地上溜冰打雪仗,每次都是吕渊被砸的浑身是雪,因为渊哥哥舍不得将雪球砸在自己身上。有时自己会故意滑倒,看见渊哥哥神色焦急的跑过来拉起自己,自己顺势往他怀中贴去,他的怀里是如此温暖美好,像是冬日里那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如果可以的话,在他怀里呆一辈子也是极好的吧。
李澜池揉了揉惺忪睡眼,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怎么睡了过去。抬起头,却发现一双熟悉的眼睛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吕渊见小丫头看见自己先是露出欣喜的神色,然后眼泪却立马如断线珠子般掉落下来。吕渊手足无措的呆着,小丫头一把扑进吕渊怀中,呜呜哭着像一只小猫,呜咽着说道:“大坏蛋,我还以为你不要澜池了,你不许不理澜池。”
吕渊轻轻拍着小丫头后背,温柔的说道:“好啦,澜池,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我怎么舍得不理你呢”
小丫头止住哭声,小脸贴在吕渊脖子上不愿离开。吕渊无奈道:“好澜池,快下来,我要被你压昏过去了。”
“我不,”小丫头执拗的说道,只是悄悄把身体重心往床上移了移。
屋外连绵多天的阴雨天气终于放晴,太阳温暖的光辉洒在大地上,像是给万物批上了一件金装。
屋内,两人十指紧握,姿势温暖。
“澜池啊”
“怎么啦渊哥哥”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上黏黏糊糊的,是不是全是你这丫头的鼻涕眼泪”
不见李澜池回答,只有吕渊哎呦一声,某人脖子上多了两排小小的整齐牙印。
一声咕咕的声音响起,吕渊明显感到身上的小丫头温度高了几分。
“咳咳,那个澜池啊,我都十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都快饿死了,你去给哥弄点吃的过来呗。”
李澜池轻轻答应了一声,飞快的起身跑了出去,小脸红扑扑的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吕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角落处坐着目睹发生的一切老黄对着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李榆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后者回以轻笑,眼中却有几丝若隐若现的忧虑一闪而过。




光暗的湮灭 07.年少心伤
维基镇高登府,艾斯一袭白衣白发坐在院中凉亭的阶梯上,那柄随身佩戴的长剑横放在膝上,发出丝丝冷意。月色如水般倾泻在少年随风摇曳的白发上,映称着他如雪如玉般的面容,像是一位忘忧的天仙。
光线黯淡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那日救下艾斯的精瘦男子缓缓走到少年身边,艾斯轻声喊到:“文师傅。”
精瘦男子姓文,单名川。十五年前一个冰寒刺骨的夜晚高登府少爷艾斯出生,而府上也突然出现了一个除了高登老爷恐怕没人知道来历的男子。府上的人只知道他武功奇高,从小便教艾斯少爷习武,所以都管他叫文师傅。
少年艾斯的性格就像他出生那年冰冷的冬天,对府上人甚至高登老爷都是一幅冷漠的姿态,唯独对文川,虽然谈不上有多亲热,但艾斯愿意和他说几句心里话。
文川就着台阶在艾斯身边坐下,也不说话,抬头看着天上月明星稀,风轻轻吹过,院中树影婆娑。
“那少年他怎么样了”艾斯抬起头轻声询问道。
文川看着少年清冷的面容,淡淡道:“今天已经醒来了,听医生说多休息几天就可以康复了。”
“哦。”依旧是冰冷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艾斯把头埋在身体的阴影之下,风吹起他如雪的长发,衬托得他的影子有些孤单。
文川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少年,自然知晓少年心中所想,笑了笑说道:“那少年很强,也很特别,不知你和他战斗时有没有察觉体内气机有所阻塞堵滞”
的确如师傅所说,那日和少年战斗时体内气机运转不如往日流畅,尤其当少年运出奇怪手势召唤出黑色巨虎时,体内气机宛如冰河冻结一般,运转缓慢艰难。
艾斯轻轻点了点头,文川继续说道:“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少年体内气机属性对你有压制的作用,所以你难以全力而为。另外你不愿使出冰雪剑法,落败也就在清理之中了。”
“在冰魄接纳我之前,我不会使用一招半式冰雪剑法。”艾斯冰冷而又高傲的声音响起。
文川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已经进入橙星境界,除却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让你受益匪浅,还有是因为你体内气机受那少年气机的牵引,帮你一举步入橙星。由此可见,那少年气机不仅对你有压制效果,还有促进的效果。”
艾斯面无表情的眯了眯眼,但文川知道他已经心动了。笑着说到:“不久后你就要进入弗瑞登第一学院修行,带着那少年一可以加快修行速度,二在学院中也算有了个强力的帮手。
艾斯淡淡问道:“你有法子让他答应我和他可都是差点要了对方的命。”
文川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衣服,缓缓向回廊走去,“你做好前往第一学院的准备就好,”男子的声音在风中逐渐远去。
维基镇医馆,吕渊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小丫头澜池被他好言劝慰加冷面威胁好说歹说终于跟着李榆回了家中,老黄也被他支回家里,说他打呼噜太响自己难以入睡。
门轻轻地被推开,如水月光顿时倾泻进来,是李榆。
吕渊惊讶问道:“李婶,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榆轻轻带上房门,随手搬了张凳子在吕渊身边坐下。李榆轻轻笑了笑:“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
李榆替吕渊紧了紧被子,问道:“小渊,这些年来,我和你汉特大叔对你怎么样”
吕爰咧着嘴憨厚笑道:“那还用多说,汉特大叔和婶婶你待我如待自家孩子一样,老黄还时常跟我念叨当年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助咱爷俩指不定哪天就饿死冻死了,要我以后有了出息一定要报答你和汉特大叔。”
李榆苦笑道:“那好,”眼里全是挣扎和不舍。
吕渊见李榆欲言又止的神色,主动说道:“李婶,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忙,那怕死也在所不惜”
李榆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可知道有些事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说着伸出手掌,一团冰冷幽蓝的火焰在她手心缓缓跳动着。
那团肆意跳动的火焰像一只摄人心魄的精灵,吕渊只是看了几眼身体便几乎不受控制,心下大骇。
李榆将掌心火焰撤去,继续说道:“如你所见,我和你汉特大叔都不是普通人,而把你视作最重要的人的澜池,她甚至比我们更加不凡。我知道你现在修为小有所成,在你这个年纪里已是出类拔萃了。但澜池身后的力量不是你能够去触碰的,不只是现在,而是一辈子都难以企及。”
看见少年黯淡神色的李榆心中隐隐作痛,咬了咬牙下了最后通牒,“澜池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是她生命中一道美好的风景,但我不想是阻挡她前进的风景。我会带她离开,我希望你们永不相见。我不想你死,澜池更不能死。”
心中痛如刀绞的吕渊不知道李榆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自己转过头去说出那个好字的时候,泪水早已浸湿枕边。轻声低吼的吕渊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体内气机混乱逃窜,身上愈合不久的伤口道道蹦开,瞬间变成一个血人。
身痛怎及心痛一直把小丫头视作亲生妹妹对待,而如今两人就要分别了吗
力量,吕渊心中癫狂的怨恨自己的弱小。因为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老黄不敢告诉自己仇人的名字,澜池要和自己天涯咫尺。
皎洁的月光被乌云遮挡,病房中吕渊双目如墨般漆黑深邃,像是两个吞噬万物的黑洞。黑色的气机浓郁到在地上流淌,像是一条黑色的洪流。用心观察会发现,少年身上的伤口正已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愈合着。
就在吕渊气机快要攀升到从房子中喷薄而出的时候,一道身穿古怪道袍的身影一闪而过,飞快的在吕渊身上点了几下。吕渊失去知觉倒在床上,屋中黑色洪流消散无形,眼中的黑色也渐渐褪去,那道身影哼哼唧唧的念叨着:“所幸老夫及时赶到。”
夜色如水,回到家的李榆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安静的坐在屋中等候自己,看到她回来温柔的笑了笑。她扑进他的怀抱,很多年来,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无论外面有多大的风雨,自己都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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