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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潮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麦冬半夏
文艺潮流
作者:麦冬半夏

一个街头卖艺歌手的重生日常,一位农家子弟的成长之路。





文艺潮流 第1章 许默
1999年,东北,青峰镇。
正值盛夏,晌午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火辣辣的,灼的人喘不过气来。
小镇东头,一户农家院里,院中央枝繁叶茂的白果树像得了病似的,无精打采的低垂着,一动也懒得动,树影外一口压水井被一短裤赤膊少年压的吱吱作响,井水欢快的涌溢着,落在水盆里,飞溅起一片片水花。
硕大的水盆边上,一只奶白色小土狗,拖着肥肥的身子,笨拙的跳动嘻戏着,追逐着清凉的水花,毛茸茸的小尾巴欢快的摆动着,一脸享受。
见盆半满,少年绕过压水井,端起盆,顺势倾倒在自己身上。
“哗”
清水顺流而下直至少年脚尖,巨大的声势将小白吓了一跳,顷刻间跑回自己的小窝里,掩藏起来。不久,再不见声响,才又探出湿湿的鼻头,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东瞧瞧西望望,蹑蹑靠向少年。
少年闭着眼,仰头挺立着,明媚的阳光静静的打在少年身上,映在淅沥的水珠上,泛着光,格外耀眼。
如果此刻定格为经典的电影镜头,而又有人恰巧端坐在摇臂摄像机的屏幕前,就必然会发现少年扬起的那张满是回忆的脸庞上,不知何时已泛着泪光。
是的,这样的清爽,许默已经近20年不曾体会过,还有脚下,小白那张囧囧的面孔。
许默抱养小白是个意外。
小白原名叫小四,它的母亲大黄是只长不大的田园犬。据它原主人李叔说,小四同胞姊妹五个,老四夭折,老幺小白就升了小四。
小白这个名字是许默起的,因为它通身绒毛雪白的没有一点瑕疵。
许默第一次见到小白是在他高二暑假的时候,在隔壁李叔家的院子里。那时,出生已经四天的小白依旧没能睁开眼睛,气息也有些游离。可巧的是,当许默来到小院的时候,小白忽然睁开了一条缝隙,趴在小窝里,静静的望着许默,轻轻的叫着。
见此情景,作为主人的李叔二话不说,直接将小白送给了许默。
李叔说,这是小白和他的缘分。
从此,许默身后便多了只跟小屁虫,然后在茶余饭后被街头的大爷大妈神奇提及,这时的许默总会客气的说上句巧合而已。
可许默的母亲却坚持说,这是缘分,是早已注定的。
许默的母亲是个本分的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可面对艰难的生活,却比大多文化人显得更加从容。只是她太信命了,而前世的许默年少不不羁,从来都不相信命运,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当然,只要他愿意。
而实际上,前世的他,一生都被束缚在命运的小船上,游荡着,毫无招架,眼睁睁的看着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就像他改变不了前世参加高考时,最后一科开考前自己因营养不良晕倒考场的事实。
接受不了同天父亲在储木场砸断右脚,采摘黄花菜的母亲闻讯失足落水,打捞上来时人已经泡的浮白,脱了相的惨状。
时光荏苒的旧事一幕幕浮现,充斥着许默脑海,有些疼。
小白疑惑的盯了枯木般的许默良久,便没了兴趣,跑到一旁开始好奇的抓挠着地上的水盆,锋利的爪尖摩擦着白铁皮外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也打断了许默的思绪。
抱开小白,许默将水盆轻轻搁置在压水井旁的石台上。
这样就够不到了吧。
如今的许默格外珍惜身边的每一样事物,何况水盆还是父亲亲手做的。
许默的父亲许大山曾是个出色的车床工人,在许默幼时的记忆里,那时的他总是被周围的小伙伴羡慕着。当然,羡慕的不是父亲的职业,而是父亲送他的口风琴,还有隔三岔五给他带回来的新奇吃食。
酸酸甜甜的黄桃罐头,泛着诱人的光泽,那是年节走亲串门才男的见到的美味。方方正正的小面块,父亲说那叫方便面,只能泡着吃,母亲听了用热水泡成一大碗,水面漂着肉丁和蔬菜,许默就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坐着吃,呼噜噜的,香气溢满了七月的盛夏,定格为小院里一家人满足的笑脸。
那时候,上了小学的许默已经知道了中华传统美德,每次都捧着碗不舍的先递给父亲,母亲。等父母笑着说句吃过了,许默才会开心的吃起来。
多年之后,每当许默一个人吃着亲手煮好的康师傅时,他都会想起在那个旧宅小院里,父亲微笑着对他说。这叫方便面,只能泡着吃。
或许,父母连泡面的味道都没曾尝试过吧。
童年的幸福就这样一直延续着,直到初中的许默偶然遇见下了班又接着私活的父亲。
那时候初中流行分考学班和技术班,学校美其名曰定向培养,而实际上就是将调皮捣蛋又不愿退学的学生归拢在一起,好管理,又不会影响到考学班的升学率。
成绩不错的许默理所当然分在了考学班。
那天已经快晚上十点,分在考学班的同学聚会结束,出了歌厅各自散去,走在路上的许默正巧遇见干完活驮着大米回家的父亲。
那天是许默最后一次坐在单车前面的横梁上,也是长大后的第一次坐上那根并不粗,却满是儿时回忆的铁棍上,像是被父亲在怀中。
昏暗的路灯下,许默第一次注意到父亲伤痕累累的双手。带着自责,带着愧疚,许默哭了,偷偷的,在父亲的怀里。
有些矫情,但那一刻,许默就是实实在在的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更希望这样的幸福能一直延续下去,可奈何命运多舛,世事无常。
工厂倒闭,父亲下了岗,家中生活一落千丈,受生计所迫的父亲去了储木厂,从没出过大力的父亲扛起了木头,那年许默刚刚考入市重点高中,正为大城市的繁华感到新奇。
再后来父亲因母亲去世和他高考的事情,忍受不住自责,开始酗酒,不久就因酒精中毒不幸离世,留下许默一个人。那年许默领了高中毕业证,没能考上大学。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已是初秋,天气有些微凉。
许默还清楚的记得离家前的那个雨夜,暴雨整整闹腾了一夜,第二天许默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院中黄杏落了满地。
许默将小白托李叔暂为照料,准备外出些时日,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文艺潮流 第2章 土坡
许默更没想到会有人为他送行。
准确的说是孑然一身的许默没想到李叔会带着小白来送他。
那天的李叔一改往日唠叨,显得很沉默,背微驼着,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只说小白非要来,便让开身子,露出那个小小的身影。
许默声音有些沙哑,轻喊了声叔,微微哽咽,接着将目光转向小白,走上前,将其轻轻抱起。
那一刻的小白异常安静,伏在许默怀里,没挣扎,没叫喊,任凭许默轻轻的抚摸着,静静的拱了拱身子,似是找寻着世上最温暖的地方。
终于,小白肥肥的身体彻底安静在许默怀里,停在许默胸前心间的位置,那是它最喜欢的地方。
许默强忍酸楚,感受着小白的温度,温热一丝丝,一缕缕传至心间,震颤,蔓延。或许这才是他和它的缘分吧。
一场早已注定的别离。
回去吧,小白。
许默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离家百米的土路上,这样的话,许默已经记不清说了多少次,一遍遍的重复着,可小白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默默的,没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许默停下了脚步,回身望着小白,良久开口。
许默说明年开春回来看它。
望着许默渐行渐远的背影,小白蹲在路边,再没追上来。
离家又远了些。
土路的尽头是个小土坡,茵茵绿草已泛着微黄,许默站在土坡上,留恋的回望着生活了18年的地方,轻声说了句,再见。
泪水滴落草间,折射着五彩的光。
土坡上,少年的身影早已远去,只余下一个小小的白影,汪汪的叫着。
一年,两年
许默食言了,尽管同是春天,尽管阳光和煦,绿意盎然,可许默再次回到小镇,已整整过去了十二个春秋。
小镇,已物是人非。
那年许默30岁,一个人,一付行囊,多了一把木吉他。静立在家门前,握着珍藏多年的钥匙,久久无语。
旧宅不堪岁月侵蚀,酥了青砖红瓦,多了断壁残垣,白铁皮的水盆锈迹斑斑的躺在石台上,只有白果树带些生机,开着粉色的花,一阵清风拂过,吹落了几片花瓣,似乎正被树下的小白追逐,嬉戏着。
身影消散,树荫下已满是杂草丛生。
许默沧桑的面容带着失落,原来隔壁李叔家早已搬走多年,如今正住着一家农户,院中堆满了农机,两家中间的栅栏也拆了些,配件占用了他家近半片院子。
大黄的小窝还在,只是破损的不复当初的样子,里面正住着一只大黑狗,拼命向许默吠叫着。
老宅大门的铁锁已经锈的打不开了,许默是从隔壁进去的,说是邻居。
隔壁的女人很热情,还问了许默是否要搬回来住了。看着近乎坍塌的房子,许默摇头,说只是离家多年,回来看看。
这下女人变得更加热情,对许默几乎知无不言,女人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却对李叔家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女人说她也是近些年才搬迁过来的。
许默说了声谢谢,也没再问,更没提占用院子的事情,因为他并不介意。只要不动老宅的房子就好。
房子还在,他在这里就永远还有个家。
收拾了杂草,许默歇在压水井边上,一个人整整呆坐了一个下午。许默没遇见任何熟人,也不想遇见。
因为而立之年的他依旧一事无成,和车站外,天桥下,地下通道里的流浪汉没多大差别,不过他只唱歌,不乞讨。
可世事向来不遂人心,许默还是遇见了熟人,儿时的玩伴,下班回家的李军。
两人边喝边聊,生分渐去,话题渐起,从工作到家庭,从现在到过去,戏说张三偷狗,笑骂李四摸鸡,两个不如意的人像是找回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越喝越多,也越喝越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说了多少遗憾的话。
再次醒来,许默就发现自己回到了18岁这年,高考第二天的清晨,他刚刚爬起床。
一切还来的及
许默套上外衣,顾不上洗漱,匆匆打车赶回家里,将母亲堵在了门前。这一天许母再没出门。最初的惊愕,失望都在儿子的眼泪中淡去,化作一句劝慰自己的话,这都是命。
面对母亲最初失望的眼神,许默有一丝自责,他知道母亲一直在盼着他考大学。
可当母亲对他说没事,宽容的说着明年再考的时候,许默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就是他的母亲,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那么宽容着他。
只是没能改变父亲右脚被砸折的命运。
许默纠结着,不过很快就想开了,改变了母亲的命运,右脚痊愈后的父亲便再不会酗酒了吧。
许默正想着,忽然被母亲的声音打断了。
“别激着头”许母递过一条白毛巾,然后走到树荫下,在马扎上摘起香菜,说下午炖些大骨头,等晚上给医院的父亲送去。
许默一边答应着,一边用毛巾擦着身子,毛巾有些秃了,角上还破了个洞,却很干净,有阳光的味道。
“妈,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许默扔下毛巾,拿起口琴就冲出了院子,身后是母亲嘱咐的话。早点回来。
是的,许默去了小土坡,带着小白。
因为他还记得,李军说,他走后的头几年里,每年春天都会有人发现小白蹲在土坡上,呆呆的望着远方,直到最后一缕夕阳落下。
小白,你知道吗
回来真好。
许默坐在草地上,抚摸着小白,然后将口风琴放在嘴边,优美的旋律渐渐响起。是一首浸到许默骨子里的歌,他无数次在街边,车站,天桥下唱起。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好吗,
现在工作很忙吗,
身体好吧,
我现在广州挺好的,
爸爸妈妈不要太牵挂,
虽然我很少写信,
其实我很想家
歌声继续,往事一幕幕重现心头,聚成一抹水光晶莹滑下,滴落地面,消失不见。
小白,走,我们回家。
一个夏日,一座小镇,夕阳西下,一人,一狗,欢快的嬉闹着,笑声回荡着,延伸着,久久不散。




文艺潮流 第3章 复读
夏季是小镇最美的时节。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印红了天边,暖风轻轻,拂着绿油油的谷稻微微摆动,迎合着虫儿声,为小镇添上了一抹慵懒的味道。
此时的小镇,楼房是个稀罕物,大多人家还都住着红砖瓦房,也没什么娱乐,所以茶余饭后,大街小巷上,三五成群的唠会家长里短就成了小镇人最常见的消遣。
许家也不例外。
这也是许默母亲最爱参与的娱乐。
只是今天家中的事情有些多,所以简单吃过饭,许母将许默送出门就返回了屋里,她还要再添些柴火,大骨炖白了才好。
而许默也要骑着单车,去给医院的父亲送饭。
许默骑着的是辆黑色二八,据说是上海产的,早些年可是正而八经的大件,不过这两年却已经不大值钱了,远不如市面正流行的变速。
即便这样,新二八,许家也是舍不得买的。
这是许默的父亲许承在破烂厂淘弄回来的架子,又安了车圈,手闸,统共花了许承小半个月的工资,是为了送许默上小学用的,着实让许母心疼了好一阵子。
镇医院离许默家不近,也不算远,主要还是小镇不大。
整个小镇只有一条主道,是条近6米宽的土路,横贯东西,镇医院和许默家都在这条主道上,医院在小镇的东面,而许默家在西面,相距大概6、7里地的样子。
所以,骑着车子的许默很快便到达了医院大门前。
医院不大,就2栋双层小楼,一前一后,分了门诊,住院部。
许默父亲在后面的住院部,住在二楼一间靠楼梯的病房里,是个六人间,属于骨伤科。许默进屋的时候,许承正吊着脚,打着点滴。
屋子左右各摆着三张病床,床头、床尾斑驳的掉着白色的皮,米白色的床单已经洗的泛黄,每个病床边上都置放了简单的柜子,棚顶中央一个老式的三叶风扇嘎吱嘎吱的转着,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同在病房里还有一位老人,在父亲对面,大概60来岁的样子,前世的许默从没和对方交流过,只知道是患了肺气肿,胸腔开了个口子插着一根软管,另一头接着一个透明的小水壶,随着呼吸,咕噜噜的冒着气泡,像水沸腾了一样。
许默一度纳闷过,这样的病怎么被分进了完全不相及的骨伤科。要知道,镇医院可不像省、市医院恨不得走廊都住满患者。
因为医院条件有限,来院就医的大多是些头痛脑热的毛病,一般挂两个吊瓶就回家了。所以住院部里空的很,着实没必要挤在别的科室里。
而且,老人看起来也不像穷苦人家,住不起大医院。就像同时送进来的那个青年,只简单的处理了下,就转入市院了,整个过程没20分钟,尽管病情没啥,可照人家的话说就是根本信不过这里。
不过这些都不关许默的事,他也没想过要多事。
因为许默父亲只是个临时工,又是班外受伤,所以算不上工伤,不过老板还算讲究,派人来看望了一次,又送了500块钱。
不过相对昂贵的医药费,这还是有些不足的。
所以许默一直在想着怎么弄些钱,他还想将父亲转入市院的,毕竟那里的条件确实好很多。前世因家中拮据,没几天父亲就出院回家静养了,病情反复下,父亲也糟了不少罪。
许默可不想再来一遍,这样的记忆一次就够了。
病床边上,许默低着头打开印花布兜,露出3个印着机械厂字样的铝制饭盒,一样样取出,摆在床头的柜子上,又一一打开。
饭食很丰盛,都是些过年也不见得吃的到的稀罕物。
三个馒头,小半盒鸡蛋木耳,满满一大盒子骨头汤,漂了些香菜和碎肉,闻着就能让人掉些口水出来,不过骨头却被母亲留在了锅里,说是要再上炖一遍。
“爸,吃饭了。”
许默是有些心虚的,对于逃避高考的事情,来时他就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向来严厉,骄傲的父亲,并没训斥许默,而是沉默良久后才开口,“以后,有什么打算”

许默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随口将心中打算托出,“我想复读一年。”
许承仔细瞧着许默,似乎是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答案,有些错愕,不过很快有了笑意,这才接过许默递来的筷子,只说了一个字,“好。”
见父亲没了下文,许默也放下心来,打量起父亲。
父亲和印象里差别很大,脸上一点没有前世浸在酒精里的绛紫。可望着父亲异常苍白的面容,许默又开始自责,陷入矛盾之中,如果当时先救父亲
许默纠结的样子自然没逃过许承的眼睛,不过许承却回错了意,还以为自己儿子在担心家中拮据,自责着。
许承放下筷子,显得很郑重。
许承对许默讲了很多,却一点没说家里的困难,甚至不惜拿自己当做反面教材,只是希望儿子考个好一点的大学,能生活的好些。
许默没办法拒绝,也不会拒绝,因为那本就是他想要弥补的遗憾。
晚上陪护,许默原本是想要留下的,却被父亲赶走了,说让把他母亲送过来。
许默的母亲不会骑车,所以许默是将母亲送到医院后,才又返回家里的,
回到家的许默一直没法入睡,望着糊满报纸的天花板,许默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赚钱的法子。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白活了,除了唱歌,也竟不会别的什么了。活两辈子的他愣是没想出来钱的路子。
唯一知道来钱快的或许就是炒房子了,2004年后的房价着实是一天一个价,天价。
可离现在还有2年呢,再说就算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投资时期,他也的有本钱才行啊,如今的房价只是相对后世便宜的离谱,可是对于生活在这个时期的人来说,它依然昂贵。
实在是工资水平低啊。
至于写歌。
别闹了,他脑子里确实有很多歌曲,可是哪有路子卖啊,小镇上甚至连个卖吉他的铺子都找不到。这可不是后世电子产品发达的世界,弄首歌录个视屏,一上传,没准第二天醒来就成了网红,现在的电脑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可也没达到普及的状态。
大家还都叫着微机呢。




文艺潮流 第4章 李军
一觉醒来,睁开眼,许默见一倩影正搭在床延,浅浅的睡着了,眉尖微皱浸着汗珠,聚积,滴落在手边蒲扇上。
是你吗
许默挣扎起身,伸出手,却怎也触摸不及。
泪水滑落,兀然惊醒。
原来,只是一场梦许默呆坐良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抹去最后的湿痕,翻身起床,出了屋子。
许默不记得昨夜何时睡下的,却知道,很晚,而且没什么结果。
生活艰难,即便重生也容易不到哪去。
昨天夜里,许默想了很多,也否决了很多,或许唯一还算靠些谱的就是凭着记忆弄出几首曲子,再寻个路子卖掉了。
可靠谱不代表没有问题。
问题如今就赤裸裸的撂在了许默面前,他确实懂些简谱,和铉,可至于高大上的乐理什么的,许默只能说,不好意思。
见过,不熟。
就这,还是许默上辈子用一碗清真拉面换回来的。
人,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但吃不上饭的却少很多,就正巧让许默遇见一个。
那人和许默同行,之前互相并不认识,只不过天桥、地下、车站的都混在一片,所以脸熟。有一天,突然找上许默,说请他吃碗面,教许默些东西。
许默一想成啊,一碗面7块,一堂音乐课要15,完全干的过。反正还有着咖啡馆服务生的收入。
只是,毕竟是仗着吃饭的家伙事儿,两人又抢一口食儿,那人也没敞开了教,所以初入行的许默也就学了皮毛,倒是没想到,几天的功夫愣是让他把简谱,和铉给琢磨出点味道来。
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难的是即便有了路子,曲子出了手,又能卖上几个价钱,解决几分问题。如果不卖可家里如今的状况
许默站在门前,抬头,望着乌蒙蒙,似乎随时都会掉下雨来的老天,有些不甘。
小白趴在窝里,见许默从屋子里出来,睁开眼瞧了下就又合上了,在它的世界里天都没亮呢,着什么急起床啊。
许默为小白弄了些剩饭,也没去逗弄它,在水井边洗了把脸,清凉的井水,彻底洗去了许默最后一丝倦意。他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一会弄好饭,要去换母亲回来。
近一周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很平静,没有一丝风浪,却让许默真实的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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