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醉
作者:素履以往
民国战火间,顾灵溪一家远赴海外,熟料一场劫难教她穿越到了古代北齐王朝;竟然变成北齐书香门第谢家千金谢林惜,从此命运巨变。。。
金钗醉 第一章 显芜崖下现竹屋
民国年间,烽烟弥漫,为了躲避战火,许多有能力的家族纷纷远渡海外。顾家也踏上了这趟旅途。
高有三层的绿皮军舰上,日军,商人,平头百姓混杂其中。顾家幺女顾灵溪站在甲板上吹海风,由于在英国念过几年书,打扮得颇有英伦风范。恰逢黄昏晚阳,海风拂过,好似一幅时髦女郎图。
“灵溪,甲板上风大,你快到舱里去吧。”
“大嫂,这风吹着多舒服啊,我再待会儿。”
“灵溪,明天早上就能到了,今晚你早些休息,明天有得累呢”
“嗯,大嫂你身体弱就快到里面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大嫂点了点头,转过身去露出一股担忧,暗叹;“明天有得累呢。”
恍恍惚惚听见一阵哀啼,有人在喊“救我,救我。。。”便跌到了悬崖下,顾灵溪吓出一身虚汗惊醒,周围一片漆黑,原来是梦。待睡下,仿佛又复听见那个声音。这下是睡不着得了,只好躺着闭目养神。
第二天早上约八点,船到港。顾家一家照着之前电报上发的地址找住的地方。原来是巷子里的一座石头房子。这条巷子不大,房子也都是石头垒成的,颇具风情。
“今晚到你赵伯伯家吃饭,你赵伯伯给我们接风。灵溪,你换身衣裙,你赵伯伯喜欢传统”
顾灵溪有些纳闷,只是闷声答应
席间两家人嘘寒问暖,直到饭吃到将结束,赵家的四姨太提起话头,“灵溪啊,你到英国喝了几年洋墨水,我赵家还老实传统三从四德,日后到了这儿来有的改了呢。”
在场的人默不作声,只有顾灵溪一震,“四伯母说笑了。”
“这口也得改,得改叫四姐姐,辈分都上去了不是。”
此时大太太出口呵斥,“好了,水仙,这事容后再议。”剩下的饭自然是敷衍过去了,顾灵溪心内焦急却又不好在当时开口问。回去的路上,顾母紧握幺女灵溪的手,却要说不出话来,只有默默流泪。
到了顾家的小院,全家坐到前厅里,气氛闷成。
“爸,四姨太说的是真的么”
“我们一家能到这里避难还能有住处有工作不容易,多亏了你赵伯伯出力张罗。他也没甚好图的。“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为了我顾家这一大家子,牺牲你也是不得已的事。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后天是黄道吉日,就送你出嫁。“
“你三言两语就断送了我后半生,为什么”
顾灵溪眼中泪已翻滚,悲愤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我不,我不。”说时便奋力跑向门外,摔门而去。此时天已尽黑,也只管凭着记忆沿巷子跑向海边,未至巷口,忽然间出现一道旋转的黑洞,一股巨大的引力将她引入其中。。。
夜尽天明。
顾灵溪从疲惫中醒来,刚一动身便觉浑身疼痛。这里不是在日本的新家,而是一间竹屋。她正纳闷自己身在何处,一回想却整个脑袋都尖锐的疼痛。
“昨晚我跑了出去,然后看见一个黑洞;还有一个少女很害怕的喊救命;一个男人冲着那个人笑;另一个女人在大声说话。。。。。“记忆的海此时翻滚出可怕的浪潮,气势汹汹地将她吞没。。。。继而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依稀看见一个纤弱的绿衣女子在屋子里打扫。那女子一身古装。
“你醒了,昏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碗粥。”
“谢谢。”顾灵溪望着走出去的绿色背影谢道。
经过这么一觉,他终于理清了脑海中的记忆,可仍旧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段记忆,就像亲身经历过似的。那个少女被唤作谢林惜,在昨晚被两个蒙面人丢下了山崖,在此前那个大声说话的女人抢了她的情郎,那男人便是他的青梅竹马。
“这是我煮的药粥,喝了能好的快些。”
“真是谢谢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颂歌,你叫什么”
“我叫顾灵溪,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家,昨天晚上你从上面的崖上摔下来,落到门口,多亏了这里有个暗崖,否则你就凶多吉少了。”
“我记得昨天晚上我掉进了一个黑洞。“又暗想,那院子附近并没有悬崖,这可奇了。
“你躺了这么久,起来走走吧,这里很美,很少人知道这里有暗崖,你来到这里也是缘分。”
走到屋外,果然是个隐秘的暗崖,大小刚好搭一两间屋子,门前拦起一个院子,对面是群山连绵,绿意弥漫。
“你坐着,我去打点水来,你洗把脸吧。”
顾灵溪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将自己卖了,不觉伤心落泪。
颂歌见她有悲伤之意,放下脸盆便走到西边小路去了。
良久,顾灵溪回过神来去洗脸。水中映出的竟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梦里那个少女的脸,在此时清晰起来肤若凝脂,略显饱满的精致鹅蛋脸,顾灵溪也见之忘俗,缓了半刻才发觉问题。这一切都充斥着顾灵溪本已伤了的心。那个叫谢林惜的小姑娘越来越和自己融合,那么,她呢,是死了么,而自己从跨入黑洞起,就已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顾灵溪浑身颤抖,虚弱的身子几乎欲倒。那这里一定不是日本,则里到底是那儿
“回来了,玄哥哥,灵溪,就是那个姑娘,醒了。不过大约碰到事了,心里不大畅快。”
“从山上摔下来,一个姑娘家走夜路,遇上劫匪也难怪。”
“颂歌,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灵溪握着颂歌的手急问道,“我。。。。。。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你先别着急,坐下来听我说。”
“姑娘,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慢慢就好了。”方玄边放药边说。
“这位是。。。”
“这是我丈夫方玄,他懂些医术,你大可放心,会慢慢痊愈的。”
“谢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客套话不必再说。这儿是双角山,这崖是显芜崖。你可还记得你的家在哪儿么。”
“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叫邺城的地方,我家在那里的。。。。。”
“邺城离这里不远,山下的西县一过就是了。等你伤好些,到山下雇辆马车把你送回家。”
灵溪感激不尽,却又担心自己到了谢林惜的家会怎样。观察到这里三个人都是身着古装,她大胆猜测自己来到了古代。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回不去只能呆在这里,更何况,回去也是无奈。只是,他们找不到自己会很担心。
“那,现在是什么时代“
“这我们可不知道了,打从我祖父母起,我们就在这里隐居,不问世事。只是偶尔去山下的小县城逛一逛,也不曾问人是什么世道。朝廷里的皇帝换了一趟又一趟,今年不知换了谁。”
“这里真美,住在这儿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金钗醉 第二章 郑谢家事
“谢林惜,你既已经死了,我又回不去,我便借你的身躯活下去。只可惜,你从此便不再是你了,红颜多薄命,大抵如此吧。”顾灵溪渐渐适应了这具新的身体,记忆也渐渐理个大概。
原主谢林惜是邺城里谨和书院谢老夫子的独女,谢家世代习书,乃书香门第,却逐渐家业凋零,到了这一代,人丁不旺,只她一个女儿。还有叔父家一个堂弟,一个堂妹,年纪都还小。自己也不过才十六岁。
她自小同隔壁郑家二爷在一处玩闹,算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郑家又是北齐皇室的采办,既是皇商,长女是兰陵王妃,乃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
然而命运弄人,一月前郑二爷出门办事,惹了一笔风流债。谁想那位姑娘不是个好惹的,仗着肚子里有郑家长孙,一路跟着郑二爷进京,将郑家闹了一番,非要进郑家当二奶奶,这可伤了这青梅谢家姑娘的心了。这不,昨天到郊外散心,一个人走着走着迷路了,至晚间被两个蒙面人绑架才掉到了这里。
想到此,顾灵溪反倒不肯回到谢家了,有那一堆烂摊子,回去岂不是麻烦缠身。更兼身处古代,又是望族,想来必定规矩甚多,不得自在。
在竹屋住了一旬有余,她不好再在这里打扰,正吃着饭,趁机说:“颂歌姐姐,方大哥,我好的差不多了,我看不如这就回去了。”未免他二人担心,灵溪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不打算回谢家,而是自己找处地方生活。
“本想等你好全了送你回去,你既坚持,那我们也不留了,明早让你方大哥送你到西县去雇辆马车就行。”
“多谢你们。灵溪无以为报,这支簪子聊表谢意。”说时将头上一支白玉花簪递给颂歌。
第二天一早,灵溪和方玄下山,告别几句,她便独自坐马车往邺城方向去。
走出西县,灵溪对车夫说:“不必往邺城去,到前面的街市我就下车。”
“好嘞。”
从马车上抚帘看外,一路只有矮房土路。忽见路旁一位破落妇人抱着手里的孩子,那孩子已经没有动静。
“停车。”她下车走到妇人边,“这孩子怎么了”
妇人哭着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他得了热病,没钱治,已经撒手去了。”
“我这儿有点碎银子,你拿去把这孩子葬了吧。”
“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好心人呐。”
顾灵溪回到车上,刚走了几步,忽地抚帘对车夫说“车夫大哥,还是直接进邺城吧,去谨和书院的谢家。”
“得嘞。”
“谢林惜,从今后,我便是你,你的家人有我替你照顾,你放心去吧。”
直至下午,落日西斜,马车才到了书院角门。
门口小厮一见到顾灵溪,又惊又喜的跑进去喊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顾灵溪一路向里,迎来的有谢林惜的父母和房里的两个丫头,名唤珍儿,珠儿。
“林惜,你终于回来了,母亲多怕你这一去就再不回来了啊。”谢母抱着灵溪放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到里面坐下吧。”谢夫子说道。
二老坐在主位,灵溪俯身行礼,“这些天让爹娘担心了,是林惜不孝。”
“好孩子,快起来。爹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你心里苦。你不在这些天,子湘那边也急着派人去找,那个夏知乐在隔壁府里闹得不得清净。珍儿,你去让他们在外找的人都回来吧。”
“爹娘,我前几日在郊外摔了一跤,多亏有户大哥和姐姐收留我养伤,便住了些日子,其他并没什么,父母放心。”
“嗯,”二老点点头,“林惜,至于郑家的事,你若不肯,便作罢,我瞧那夏知乐不是好相与的,你若过去怕也没个安生。你好好考虑考虑,尽早解决的好。”
“爹,娘,我已想清楚了,这婚这两日便劳父母去退了,我只在家服侍二老以尽孝道,就是林惜的福气了。”
二老点头。“珠儿,你陪小姐回房歇歇去吧。”谢母又吩咐厨房煮了鸡汤和蛋羹送到房里。
灵溪打量这间古代小姐的闺房对门一张圆木六腿桌,对墙贴墙摆着一方长桌,上面摆着两束插在裂纹瓷瓶里的风毛菊,中间一架绣着泰山吟并远山红日的屏风,东间是内室并妆台,西间是一张四角书桌,上有文房四宝,靠北架着书架子,靠南摆了贵妃榻。皆用鹅黄纱帐隔开。看完后,暗叹着古人的屋子倒也有几分情致。此时,丫头珠儿端来一杯茶,“小姐,喝口茶吧。”
“多谢,你叫珠儿”
“小姐怎的不认识奴婢了,倒还客气起来了。”
灵溪一怔:“我倒忘了,这古时候剥削人剥削的厉害,我现在又是个小姐身份。”
这时珍儿来说道:“小姐,郑二爷听说你回来了,要来见你,现正在路上。”
“郑二爷,郑子湘,那不就是那个害得谢林惜伤心坠崖的负心人么。我可不能扯进这情债里,我能替她照顾父母,难不成还替她嫁情郎。”心里一想后便对珍儿说:“你去和他说,就说我累了,不见人,日后也不必见了,各自珍重的好。”
“小姐。。。真不见么”珍儿有些为难的神色。
她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谢林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见。”
“林妹妹,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么”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厚的男音。原来郑子湘已至门外。
顾灵溪一抬头,只见他一身白衣,外衬一件水湖蓝的纱褂。记忆里谢林惜是叫他子湘哥哥的,然对现在的她来说真是叫不出口。诶,勉强叫个。。。子湘,才好不露馅。
“子湘,你既来了,那么当面和你说也好,你我的婚事到此为止,今后各不相干。那位夏姑娘怀了你的骨肉,你便善待她。等来日产下郑家长孙,妹妹必定送上贺礼。”顾灵溪从圆桌凳子上站起身说道。
身旁的珍儿向珠儿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出去走远了。
金钗醉 第四章 赴郑宴,郑婵告兰陵王归京
下午,谢老夫子及其二弟,谢林惜的叔父携聘礼及媒人亲自到郑府退亲。那媒人多问了几句,说了许多好话,还欲说和。但是谢家坚决推掉,郑府一家也是脸面上不好看,并且夏知乐每日在府上闹得不得清净,只得答应。郑子湘站在一旁没有一句话。
郑老爷道:“谢兄,这事终究是子湘对不住林惜,作罢也好,以林惜的才貌日后定有贵婿。只是郑谢两家多年为邻,且是世交,万不该因小儿女之事断了这多年的情分。谢兄意下如何”
“郑贤弟说的是,小儿女之事就随他们去吧,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做长辈的不可以之偏重。”
“还是谢兄高明。但是,这聘礼谢兄还是收了吧,权当作我郑家给谢兄和林惜赔不是。”
谢老夫子摇摇手:“不可不可,既是未结亲,怎可收聘礼,怎么看都不像个事。”
郑老爷思忖着不说话,打量如何让他收下才好真正算了事又不伤情分。谢二想了个主意说道:“二位兄长,愚弟有个主意,不置可否”
“谢二弟不妨直言。”
“郑兄拿回聘礼无碍,若实在想表歉意,大可摆上宴席,郑谢两家坐在一起吃顿饭,此后再不提这事,可好”
“还是谢二弟想的好,谢兄以为如何”
谢老夫子点点头:“如此甚好。”
几人又话几句家常,说定了后日郑家摆宴,谢府皆到。
那日晌午前,谢府中人都来到郑家。两家热闹着吃饭,连同夏知乐也坐在下桌。只有郑子湘一人郁郁不乐。吃了两杯酒就欲回屋。郑老爷喝道;“坐下,你还想到哪儿去”
顾灵溪在此时着意冷眼看了下郑子湘。郑子湘看到她,那淡漠而疏离的眼神对他来说是一把刀割在他的心上,而这些,都看在夏知乐的眼里。
郑子湘倒了一杯酒,径直走到灵溪面前,行礼说道:“林妹妹,是为兄对不住你,我自罚三杯。日后,我们仍是好兄妹。”说完果真喝了三大杯。
灵溪遂倒了酒回敬:“当然,你我自是好兄妹。妹妹敬你。”
众人看她的神色,竟没有一丝委屈着恼,反倒神态自若,举止自然大方,自有一般风采,皆暗自诧异,只是都没表现出来。
郑子湘见她如此,竟以为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恨得深了才故作无事,又怕她受了苦埋在心里而害病,青梅竹马都付之东流,终究懊恼自责。但他不知道,顾灵溪正因为解决了这桩事而放松愉悦。
而后郑子湘又给谢家几位长辈一一敬酒,后又连同同辈的谢二爷的两个儿子女儿敬酒。
饭毕后,大家正喝茶间,一个小厮来在郑老爷耳边说了些话,还给他一封书信。
“父亲在上,女儿久不回门,不能承欢膝下,实是不孝。日前,蒙皇上大恩,召王爷回京,职任中将军。故将赴京任职,想来五日后便可到京。届时可述天伦之乐,以此特告。万望父亲勿以女为念。敬上女兰陵郡王妃郑氏”
读完信,郑老爷面露喜色,叫王姨娘到一旁告知她消息。又吩咐她这两日打扫好从前郑婵住的屋子,再准备好酒席。
金钗醉 第五章 逛街市主仆金兰
夏知乐一早来到郑子湘的房间里,郑子湘因昨日喝酒又神伤,直到后半夜才睡,此时睡得正酣,并没有听见来人。
夏知乐见他未醒,便坐在外间等。恰巧这时眼见书桌上一张字,像是新写的,拿起来看,纸上写道:“自思总角起,言笑两相欢。蓬头嬉戏水,稚语池鱼惊。念念学书时,赋来意相通。私以皆有白头,怎奈不得意料中。笑靥不复,冷决绝。今醉酒,亦无用,亦无用。”
夏知乐虽不通文事,却也认得些字,知道他还是想着隔壁府里的那位,心想“不好,我得想个法子彻底断了他的念头才好,不然将来谢家小姐入府,她又怎会放过我。”
又看向郑子湘暗道:“我一个上乐坊的头牌舞姬,你郑家就算是皇商说到底不过是走生意的,大好年华都压在你身上,怎能落得沦为无名无分的地步。你若要怪,便怪你识人不明,才被那个姓王的算计上了。全怪不得我。”复又把纸放回原样,悄悄回去了。
顾灵溪在谢府住了几日,倒也清净,不想那事解决的如此利落,少去诸多烦恼。
只有一点不好,整日呆在这儿实在闷得慌。这天,几人正在院子里同堂妹谢林和玩耍,谢林和今年才六岁,看着甚是可爱,玩了一会儿顾灵溪说道:“在家呆着终究无趣,不若咱们到街市上逛逛。”
珍儿有些诧异,道:“小姐今儿怎的想去街上了,从前可是半点不愿踏足那些个阿杂地方的。”
然而他哪里知道顾灵溪依照谢林惜的起居生活已是不容易,至于心性品行,顾灵溪毕竟是新时代留过洋的新知女性,亦有些倔犟,是绝不肯把自己完全当成谢林惜的替身的。
便道;“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珍儿也就不再追问,只说:“小姐果真要去,我现在便去和大太太说去。”
过不多时,珍儿来回禀。“太太说,小姐要去也等明天备好车轿再去,只是三小姐年纪尚幼,别带去胡闹,还叫把我和珠儿都带上,才好放心。”
顾灵溪听见准许,喜色已露。“那先去叫李叔备车。”珍儿领命去了。
现下无聊,便走至西阁间,看着满架的书随手挑了一本来看,书中许多地方已被谢林惜做了书札,不禁感叹“果真是个才女,前日见她画得竹溪图,附上郑子湘在画上题的诗,已是不凡,今日见她的字迹比郑子湘还要好些。
这么个才貌双全的妙龄女子,到底是红颜薄命。”继续翻看了一番,只偶见几个字形变化不大的认得,其余一字不识。又想道。“我到了这个地方,大字不识,想我十多年寒窗,竟是个文盲了。”一面想,一面将书放回。
翌日,待奉完茶,他们三人高高兴兴坐车往街市上去了。
顾灵溪一身石榴红的衫裙,腰间系着粉白的玉带。一袭长发用布带缠绕于身后,头顶沿着发髻缀着碎花珠子,耳旁略垂一缕细发,明艳而不失清灵。
珍儿珠儿一淡水绿一桃花粉一左一右在顾灵溪身旁坐下。
灵溪问:“诶,你们带银子了没有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多买些带回去。”
珍儿道:“小姐放心,都带着呢。小姐头一次上街,我们也有的跟着出来玩一玩。”
珠儿接话;“从前珍儿姐姐和小姐说到街上逛逛,小姐总不愿意,连带她也不得出来,要不是太太准她自己出门,可真是要把她闷坏了。”
“你个小蹄子,趁这会子大家高兴就来编排我,看我不撕你的嘴。”说时就假意伸手来捏珠儿的脸,珠儿直往顾灵溪身后躲。
林惜见她们闹得该差不多了,便制止说:“好了,罔珠儿叫你一声姐姐,你这姐姐却连一句玩笑都计较起来。”
“她哪里是仗着我这个姐姐,分明是仗着小姐护着他年纪小,如此,小姐才是她的姐姐呢。”
珠儿一听这话越了规矩,忙说:“珍儿姐姐可别胡说,我哪能得一个小姐这样的姐姐。”
顾灵溪见她这样说,语气中有一丝伤感,但她最是反感这古时候的剥削制度,未穿越前在赵家就眼见一幕幕悲剧,此时心里更像扎了根刺似的难受,只是珍儿珠儿两个丫头是一点不懂的。
“有什么当不得的,珠儿文静乖巧,我巴不得有这样一个妹妹。你我三人整日一同吃一同住,就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小姐抬爱我,我知道。然我终究是个孤女,不似珍儿姐姐有父有母,更不能与小姐相较。”珠儿说话间气氛冷了下来,忙又说;“小姐今日出来高兴,别为我扫兴。”
“怎么是扫兴呢,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我高兴得很,若你愿意,便当我是你的亲姐姐,还有你珍儿,她也是你的姐姐啊。”
珍儿也说:“是呀,你成日珍儿姐姐的叫,这回子又不拿我当姐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说时便伸手握住珠儿的手。三人相视而笑。
三人下车在街上到处逛,买了好些吃食,还买了几个泥人糖画带给谢家二弟和小妹,而后顺便去谢家的布庄和茶社看了一番。此时正在二楼喝茶。
忽听见楼下街道上热闹许多,低头看去,一支车马队伍浩浩荡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