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湾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弄月公子a
我眼皮直跳,心头有些不好的感觉。
打开盒子,里头躺了两枚护甲套,类似于那些清宫剧里,后宫娘娘们指上套的装饰,但质地和做工很不相同,护甲尖更为端细锋利,更像是一种武器,上头寒光流动,我忽的反应过来,刚才割破我手腕放血的东西,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果然,疤爷在袖里一摸,又拿出一个护甲套放进盒子里。
他说:“楚天一,跪下。”
我瞬间悟了,此时此刻应该是无比神圣严谨的,这护甲套定然是我们楚家祖传的古董、宝物,交于后代时必然有一番训示,我双膝落地,两手稳稳托起疤爷放上来的盒子,抬首问他:“疤爷,这东西”
“你只需听我说。”疤爷接过话道:“这法器名唤阴阳爪,是楚家代代传下来的秘宝,你本该对月起誓,人在法器在,人亡,也不可让它落入歹人之手,但今夜只有这漫天的雨,你便跪到院子里去吧,告诉那些为了守护阴阳爪死去的亡灵,楚天一,定当不负所托”
疤爷并没有讲明阴阳爪的来历和用途,他不说,我也不好刨根问底,此刻完全当它是我们楚家历代珍视的宝物,价值连城,我如他所愿跪到院子里发誓,只要我楚天一仍有一口气在,便会把这阴阳爪守好护好。
天没亮,疤爷就要走了。
临走时,他面上的皱纹拧在一起,叹道:“祭祖的事,我本想再陪你走上一回,但是现在看来时间来不及了,你一个人行山,切记带好阴阳爪,万事小心。”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疤爷回头看了我一眼,饱经风霜的脸笑得很是慈祥,看得我心里满满都是温暖,他说小天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亮子和二毛睡到中午才起床,看来脸色不好,还是有些虚弱的样子,好在年轻,性格都很乐观开朗。
深山沟的村子里,怪事多,忌讳的事也多,我不打算把他俩生病的真相说出来,只道:“疤爷昨个给你们诊病了,说你们俩是水土不服,外邪入侵闹的,多注意休息就没事了。”
二毛只要还能动,嘴就闲不住,手脚更是,在院子里扎马步,摩拳擦掌的样儿装皮实,他说:“艾玛,疤爷是深藏不露的神医啊,昨晚喂我们吃的是什么药又红又腥的,不会是黑狗血吧外邪入侵,是哦听人说黑狗血驱邪”
我心道:尼,玛昨晚割腕放血的人还缠着纱布哩,你个没良心的牲口。
亮子端了张椅子,坐在檐下不说话,以往这种时候,他准会冲出来给二毛一脚,要么吼一句:去你大爷的,多读点书行不别动不动张嘴胡说,好歹是个大学生啊整得像个文盲一样丢人。
我坐到院子里去折菜,准备做中午的饭食。
亮子一直闷着不讲话,让我有些担心:“亮子,你是不是还难受啊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盯着我看,眸光一敛,问道:“天一,疤爷不在家呢我有点事想找他。”
亮子这个人很敏感,表面却能藏得很好,偶尔是一副神经大条的样子,实际上心思细腻,我担心这事迟早瞒不住他,但我还是极力掩盖,“疤爷他啊,出去串门了。”
“哦串门人家请他吃午饭哩,约莫得下午才回得来了。”二毛说完,继续挥拳。
二毛好哄,亮子却起身走过来,他说:“既然疤爷不回来,那午饭我们几个一起做,二毛你先去厨房淘米煮饭,我跟天一折菜”话间,他的手伸过来,正好搭在我受伤的腕上。
我一阵钻心的疼,心说娘的,你丫肯定是看出点什么,故意整我
二毛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哦”了一声后,屁颠屁颠的往后院厨房去了。
我想,我不能那么轻易就对亮子摊牌,我拍掉他的手,勉强挤出轻松的笑,“你折菜啊赶紧的。”
亮子看二毛走了,果断拉起我的袖子检查。
纱布上浸着血渍,我百口莫辩。
他压低嗓音吼我:“靠,楚天一,当我们是兄弟不你手腕上的伤怎么弄的,瞒得了我”
鬼打湾 第四章 毒蜈阵
无奈,我把那个杀鸡女人的事说了出来。
亮子一听完就撸了袖子,“娘的,昨个回来时我就一直在想那老女人的事,特么盯人的眼神就很邪性,当时我就觉得汗毛直竖,都说祸从口出,二毛这祸头子”
“天一,亮子,你看我拿的是什么”
说谁说到,二毛提了个篮子,捡宝似的跑来前院。
同时,一股特异的肉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二毛提起篮子里的鸡,乐得合不拢嘴:“昨个我说什么来着人家就是看上天一当上门女婿了,杀了鸡,还诚心诚意做熟了送上门”
亮子和我脸色大变,齐步上前一人夺篮子,一人抢他手上的鸡,使足了劲儿抛出老远。
二毛一脸愣怔,几秒后张嘴抱怨道,“干啥啊特么都发疯病了啊,人家好心送鸡你们不吃,留给我吃啊”
我直接无语,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二毛啊二毛,你怎就那么不长心眼呢
亮子问我:“天一,你闻闻,院子里这味,是什么怪味儿”
二毛怄气,怪我们暴殄天物,嘀咕说:“什么怪味儿那是鸡肉的香味好不我还从来没吃过那么香的鸡,乡下的土鸡啊,城里饲料养大的鸡能比”
我和亮子对视一眼,都有一种此人已经笨得没救了的感慨。
我说:“要不咱们上去再仔细瞧瞧”
没等我们走近,篮子里就发生了奇异的现象,先是里面的熟鸡像是活了,颤颤微微的抖动着身体,然后整个院子的各处都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屋顶的瓦片上,墙壁缝隙里,无所不在。
我连连后退,手臂上迅速蹿起一层鸡皮疙瘩,像是有一种对危险与生惧来的预感,接下来肯定有令人胆颤心惊的事情要发生了,因为不清楚是什么,才越是觉得害怕。
二毛忽的一声惊呼:“卧槽,见鬼你们看,熟鸡还会蹦跶啊”
事实上不是煮熟的鸡还会蹦跶,而是一群蜈蚣,很大一群蜈蚣从篮子里面跑了出来,又像是地底下瞬间多出来无数个温泉口,那些蜈蚣像水流一般涌出地面,这些多脚的动物长相十分恐怖,个个顶着鸡血般刺红的脑袋,金黄色的百足,一身萤绿,它们刚一出现便纷纷爬满那几只熟鸡,而后进食的“嘶嘶”声此起彼伏。
亮子急道:“不妙天一、二毛,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二毛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反复嘟囔:“特么的那个老女人,想要害朕,呜多大的仇怨啊”
我以前在某个电视剧上看过,说是有一种食人蚁,性情凶猛无比,最大的能长到拳头那么大,也不晓得是不是谣传,总之这种蚂蚁是肉食性动物,就算摆一头大象在那里,它们也能在短时间内吃到只剩下骨架。
那么,鸡吃蜈蚣多半有人见过,但蜈蚣吃鸡谁见过最重要的是,这些蜈蚣吃人不
亮子在院子里随手捞了根扁担,手脚并用开路,被打死踩死的蜈蚣不计其数,但那些活着的又拼命涌上来,吃掉同类尸体的同时,再试图靠近我们。
二毛虽说害怕,但也不怂,把之前装着菜的竹筐子掀倒,抓起空竹筐一阵拍打,那嘴上也没空闲:“乖乖个天哦,天一,你家有没买灭害灵这都虫荒了啊”
亮子回他:“你个傻缺,分明就是那个女人布的毒虫阵,你没看过射雕英雄传吗里头有个四处捻花惹草的欧阳克,一心想追到黄蓉,时不时就遛毒蛇出来撑排场。”
二毛道:“我靠,敢情那老女人还是欧阳克的粉丝,人家遛毒蛇玩,她遛蜈蚣”
我说你们俩废话真多,看看那些蜈蚣,肯定也是有毒的,千万不要给咬到。
正说着,我身后的屋顶上传来怪异的响声。
亮子朝我大叫:“天一小心”
他一把将我推开,我重心不稳扑到二毛身上,扭回头一看脸都吓绿了,只见梁上一大团蜈蚣直接落下来砸到亮子身上。
二毛骂道:操了。
我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扑回去帮忙。
无法形容当时自己的心情,我只知道眼眶发湿,也不管那些蜈蚣有没咬到他,或是我伸手过去,那蜈蚣就会咬上我,我只知道亮子是我兄弟,他娘的推开我干嘛啊让虫咬死我得了。
我火速上去剥了他外套,一边拍掉他身上的蜈蚣,一边摸到他打底衬衫里头,“有没有掉进去咬你没”
亮子愣了一秒立马推开我,然后他自个抓着头顶的蜈蚣摔到地上一脚踩死,张嘴骂道:“你大爷的,楚天一,你特么是不是傻”
我眼圈顿时就红了,回他道:“特么傻的人是你”
二毛也没闲着,一边打着蜈蚣一边吼:“特么还有时间拌嘴,出不去了,你们好好看看。”
放眼望去,整个院子,屋内屋外的墙壁,连房顶上面都爬满了蜈蚣,可以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我估摸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只怕会当场吓死,就连我们这些胆大、从小爬树掏鸟窝,打洞抓蛇玩的调皮娃儿也终于精神崩溃,有些扛不住了。
我脱了外套,举到亮子面前,“你平时抽烟,不都喜欢放个打火机在身上吗点火,现在,马上就点。”
亮子一把按住我的手,“楚天一你疯了啊点火的话,那些蜈蚣四处爬,房子会烧掉的。”
我说:“不点能怎的,疤爷不会怪我烧掉他的老房子,他会怪我没用,不仅保护不了自己,连自己的好兄弟也一并搭进去,我不想他回来的时候,看到这院子里头躺着三副血肉模糊的尸体。”
二毛愣了,亮子沉默。
毒蜈蚣步步逼近,亮子不愿点火,我就自己来,我伸手到他牛仔裤的后袋里搜寻打火机,没找到,又掏另一边的袋子。
“等等”
亮子忽然喊道。
他指着徘徊在我们周围的蜈蚣又说:“你们看”
仔细观察,那些娱蚣将我们层层包围,游移不定,久久对峙却又不敢直接扑上来咬人。
二毛挠着后脑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的样子,他说:“不对呀那老女人既然放了蜈蚣出来,没道理只是把我们困在屋子里头,想吓唬人”
亮子白了他一眼道:“她可不是个仁慈的主儿,所以,这里头有古怪,如果我们找到了问题所在,指不定就能够退了虫阵。”
鬼打湾 第五章 放血驱虫
我弯腰检视那些蜈蚣,每一条尺寸都不小,至少有二十多厘米,张牙舞爪的在面前呈蛇形扭动,正看得认真,没想到距离最近的虫堆里突然蹿起来一条红头大蜈,在半空扑到我的手腕上就是狠狠一口,刹那间,只觉手上那块皮肤一痛,我本能的将手一甩。
有了这一条蜈蚣的首攻,别的蜈蚣也昂起脑袋,跃跃欲试。
二毛吓得大叫:“娘的虫子也会玩阴险”说罢,举起竹筐子又开启了人虫大战模式。
张亮赶紧拉着我看伤,被咬的伤口不大,但血流不止,他首先在咬伤的手腕上方紧紧压住血流,感觉这样不行,怕毒液扩散,于是又唤二毛过来,用我的衣袖把手腕紧紧捆住:“屋里头有酒精或肥皂吗要马上把毒血放出来,再清理伤口消毒”
我抹着额上疼出来的冷汗,嘴硬道:“这点小伤没什么,不过就是火辣辣的疼,我撑得住。”现在到处都是毒蜈蚣,就算家里有,也绝对不可以进屋去找,我不能让亮子和二毛再次涉险。
知道我在逞强,张亮也不多话,拉过我的手腕,就想直接用嘴帮我把毒血吸出来,我连忙抽回手道:“不行。”
“你大爷的,婆婆妈妈还是男人吗”张亮来了火。
我说:“你别管,我自个想办法。”
谁都不清楚,被毒蜈蚣咬了会不会带有什么病菌,万一亮子帮我吸出毒血的同时,不小心也被感染的话怎么办再说了,我们俩中毒秒死也就算了,留下二毛一个人面对虫阵,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他就算不哭,也非得吓个半死不是
这些毒蜈蚣虽然恐怖,但好在行动和攻击能力都不如蛇,不然今天我们三个的小命多半要搭在这里,我觉得先前迟迟没人被咬,是我们身上还有它们畏惧的东西,于是它们选择伺机而动,但这些仅仅只是我个人的猜想,毒蜈蚣到底有没有高智商,我无从得知,我一边考虑这个问题,一边压住伤口边缘把毒血往外挤,也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总之在这种紧要关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血滴落到地上,蜈蚣群立即引起一阵特大的骚动,确切的说是慌乱,我只觉得它们还没有到达纷纷落荒而逃的地步,但明显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这时候我们边上的毒蜈蚣越垒越高,似乎正要改变战术
我实在猜不透这些虫子到底想要怎样,为了证实我自个心头的疑虑,我把另一只手腕举了起来,折开纱布,亮出之前阴阳爪划开的伤口,几乎没有花多大的力气,昨晚那条不深不浅的伤口重新崩开,鲜血汩汩外流。
此时,亮子把憋在心头的怒火全都发泄在毒蜈蚣身上,挥舞着扁担一阵猛削,也没注意到我的举动。
二毛意外回头瞥了一眼,直道:“我勒个去了,天一你这是放血喂蜈蚣哩把刀拿来,哥们儿也往身上扎几条口子,可不能让你一人逞了英雄。”
亮子回头一看,直接开骂:“楚天一,去你大爷的,能不能消停一下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没回他俩的话,把血往垒起的蜈蚣堆里洒过去。
底下的蜈蚣瞬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散开,再度重新设法聚集,这也不过十几秒的变幻,却丝毫不差,尽数落入我的眼底,我心上顿时升起一抹浓浓的喜悦,怪不得疤爷要让我放血喂给二毛和亮子喝,在我的血液里面,果真藏了秘密。
我试着把手腕上的伤口撕扯得更开一些,这作法类似于自残,但我只想血流出来时能够更为顺畅一些,二毛和亮子都不傻,先前那一幕他们也都看到了。
亮子看着我,咬牙忍住情绪喊:“二毛,你还愣着看什么看咱兄弟的血,不能白流”
没想到二毛眨了两下眼晴,声音已经哽咽了,他说:“嗯咱风行三侠,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了这群蜈蚣,等老子出去,一定要问问那个老女人,特么我就是多了一句话,用得着把人往死里整吗”
话间,他俩迅速靠过来,与我背贴着背紧紧站到了一起,我在前头找准时机洒血,二毛和亮子用竹筐、扁担一路拨开再次想要垒起来的毒蜈蚣,我们三个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抓住那十几秒的机会大步往院门口挪去。
我满头冒着冷汗,手腕上的伤口阵阵发凉,身体失血的信号渐渐明显起来,我有些担心,怕引起失血性休克,于是咬下嘴唇,这样可以让自己更清醒些,心里默默数着离院子大门的距离:还有六米、五米
突然,上空飞来一群莫名其妙的东西,像五颜六色的龙卷风一样俯冲而下,“呼呼呼”的翅膀扑腾声近在耳边,几乎是贴着我们三个的身子在院内盘旋了好几圈儿,还没等们反应过来,那一群东西已然拔高向上冲出了院子。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对望,眼里都写着一个问题娘的,那又是什么鬼东西该不会又是那个老女人放的毒虫吧
亮子问:“有谁看清没”
我摇头,刚才那一瞬,我正忙着洒血哩,根本来不及细看。
二毛默了几秒,似乎还在犹豫该不该说,最后他哆嗦着指了指地上,“你们自个去看”
那么短暂的时间,地上的蜈蚣死得七七八八,余下一些还没死的,也是残肢断臂,就算偶尔有一两条侥幸存活下来,也是树倒猢狲散,慌不择路的想要寻个缝隙躲命。
什么情况
亮子一脸的不敢置信,表情凝固在那儿,感觉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
我一手按住腕上的伤口,又忍不住蹲下身查看那些毒蜈蚣的尸体,照理说,那么大、数量众多的蜈蚣死掉的话,地上应该会留下许多沾液,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些毒蜈蚣像是瞬间被什么吸干了,只剩下空空的皮囊。
二毛还在愣怔,亮子推了他一下,“喂发什么愣呢”
二毛缓缓开口说道:“亮子,我今天算是开眼了,吃鸡的蜈蚣见了,连吃蜈蚣的蝴蝶也见到了。”
二毛说,那一群东西飞下来的时候,恰巧有一只停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只长相诡异的“蝴蝶”,脑袋和蝙蝠有些相似,但身体各处的特征完全和蝴蝶区别无二,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那所谓的蝴蝶嘴部的位置,骇然咬着一长条蜈蚣。
几秒钟前,我们还挣扎在生死边缘,万万想不到这一刻却已经获救了,奇迹般的躲过了一劫,思前想后,谁都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就当是大自然的规律吧这世间万物不都是一物降一物吗
鬼打湾 第六章 鬼镇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等到了清明。
夜已深,我把一切收拾妥当,带上疤爷提前备好的祭品坐在院子的石桌前等,只要时间一到,我就必须离开老屋去行山祭祖,事前我也已经告诉二毛和亮子,原想带他们一起去的,但经过毒蜈蚣的事以后,我改变了主意,我们楚家辈辈代代都是这么祭祖,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是不有些时候,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自然不能轻易打乱了,万一再弄出个什么事,我怕害了自己不说,连带他们都坑进去,所以他俩绝对不能随我一起。
二毛不放心,嘀嘀咕咕说,“不能一起走,难道悄悄跟在后头也不成吗”
亮子眉头皱起,他说李二毛同学,我们还是不要再去添乱了,事到如今,不如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提防那个放毒蜈蚣的老女人,这会儿指不定她又在偷偷摸摸筹备什么毒阵,不把我们三个弄死她可能不甘心呢
我说亮子讲的不无道理,谁晓得第二天会不会再发生什么可怖的事你们还是先去睡觉吧等养足了精神,我也就差不多回来了,到时大家再坐到一起,想想怎么了结这桩麻烦事。
丑时,“吱呀”一声,我拉开了大门,没入黑黝黝的夜。
因为下雨,村里的小路变成了烂泥路,我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行山,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从老屋走出来,离上山的路不是太远,沿着脚下这条泥泞小路,不出五分钟就走到了山脚下的槐木林,这片林子曾今流传着一个奇异的鬼故事,那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听疤爷娓娓道来: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男子去城里赶集据说旧时的赶集,都是天不亮出门,他在经过槐木林子的时候,瞥见里头有一束忽明忽暗的光,以为是同样要去赶集的人在林子里头小解,于是他站在外头等,心说天黑两人一道走,有个伴儿不说,还壮胆。
不多时,林子里真的出来一人,蓄着满脸的大胡子,一身白袍,手上提了个红灯笼。
男子上前拱手,微微一笑说:“这位大哥,天黑路远,小弟要去镇上的集市置办物品,能否同行”
大胡子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提了灯笼就走。
男子见他并无拒绝,便厚着脸皮跟上。
他这一路不停讲段子,诙谐的、悲伤的、动情的,以为这样可以提起大胡子的兴趣,至少搭理他一下,但无论他讲了什么,大胡子始终不言不语面色一层不变,最后年轻男子不得不默了。
于是,两人一声不吭的那样并排着走了许久,直到天边隐隐放出一丝光亮,那大胡子才忽的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黑巷子,意思好像是说:我已经到了,你请便,不要再跟着我了。
男子挥手给大胡子道别,但他又觉得十分好奇,那黑巷子通往什么地方,难道大胡子的家住在里头他踮起脚尖,蹑手蹑脚跟上去,摸进巷子内想一探究竟。
巷子的尽头白雾朦胧,再定晴细看,似乎有一座长长的石桥若隐若现,有些奇怪的声响从桥的那一面传来,顺着石阶上桥,桥下水声潺潺,站在桥边扶着石栏往下一望,却是另一番景象,平静无波的河面犹如硕大的镜子,映照着夜空中血红色的满月,红色为何是红色年轻男子从未见过红色的月亮,于是他猜想,这定然是一个神秘奇异的地方,好比神话传说中的蓬莱仙山年轻男子顿时心潮澎湃了,他跑过石桥,终于见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古镇,红色的灯笼照亮了大街小巷,屋舍依水而建,错落有致,不胜江南却有一番温软的风味,他从未想到,夜里的镇街还可以如此热闹非凡,于是踏着古朴的青石板,听着袅袅的歌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享受那份独特的惬意。
正此时,不经意间瞅着一个衣裙靓丽的姑娘蹲在河边洗头,从她背后看去,那纤细窈窕的身姿,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掬着水中海藻般的长发所谓一见钟情,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便是一个背影足以令人神魂颠倒,但他却已忘记自己家中尚有妻儿,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不满足于现状不安于当下,他如愿和这位姑娘生活到了一起,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迟迟未得一儿半女。然从古至今,我们传宗接待、延续香火的思想根深蒂固,因此他开始有点后悔了,回想在槐木林外的那一晚,如果他没有跟着大胡子来到这个古镇,又会是怎样的结局会不会平平淡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直待渐渐老去,看儿孙满堂,逍遥于山野田地之间心意自得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即便有,代价也很昂贵。
男子若要离开这个古镇,不是不可以,只需盗得一件东西。
在镇子中心有一幢高高的古建筑,红色的月光之下,可以看到飞檐高耸的轮廓,气势雄伟好似宫殿般醒目,男子要盗取的东西,正是这幢建筑里头供奉的一件至宝,他一见钟情恋上的姑娘叮嘱说,想回去原来的世界,至宝即是开门钥匙。
疤爷讲的故事里头,并没有提起那件至宝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说,至宝被人盗走的一刹那,原本喧闹的整个古镇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荒芜死寂,灯笼尽数熄灭,街道空无一人,破败的楼阁,灰尘慢慢散落一地,在这个时候,红月下的镇子完全变成了一个鬼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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