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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倌法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故居”林彤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童小秋真是个死人”

    老古似乎不习惯被人打断话头,皱着眉瞪了她一眼,继续对我说道:

    “我和你老师说的小邱,不是童小秋,而是我们当年的一个同学邱梦媛,因为她姓邱,所以我们都叫她小邱。”

    说到这里,他用烟斗指了指林教授:“收收你的臭脾气,你好好想想,我会拿小邱来做文章吗”

    林教授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却仍是沉着脸对我说:“当年我和你古叔叔对小邱都很有好感,按时下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我们两个都在追求小邱。他古明辉从年轻的时候就又矮又挫,贼眉鼠眼,小邱当然看不上他。”

    老古不满的“哼”了一声,却没还口,而是不自禁的露出了沉痛之色。

    林教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咳了一声继续道:

    “那一次,我们一起去苏州看望一位朋友,曾在那位朋友的引带下,去过一个地方。当时还不存在所谓的旅游景点,又因为时势特殊,我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而是傍黑的时候偷着去的。”




第二章 九枚压口钱(2)
    一听说是压口钱,而且还是我亲手从尸体嘴里掏出来的,孙禄、窦大宝,乃至徐洁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我暗暗叹了口气,日子的确要过,可有些疑问,不能永远只是疑问。

    瞎子和我对视了一阵,向我伸出手,我掏出一双手套递了过去。

    瞎子戴手套的空,窦大宝盯着那九枚大钱看了看,抬起头说

    “这个钢镚怎么是1985年的那时候咱国家有一块钱钢镚吗”

    “有。”瞎子拿起那枚硬币,边蹙眉观看,边道“这套硬币是80年开始发行的,一共是一毛、两毛、五毛、一块四种。因为是纪念币,市面上流通很少,在当时多数人也都没见过。”

    他把硬币凑到鼻端闻了闻,“这硬币放在死人嘴里的时间,绝不比它被造出来的时间短多少。”

    “1985年的纪念币,也就是说,这一块钱的主人,死了可能超过三十年了”出于职业敏感,孙禄眯眼看向我。

    我微微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瞎子也是一言不发,放下一元硬币,又拿起了第二枚钱币。同样是观察之后闻了闻,说道

    “这枚光绪元宝看似普通,但上面刻的是每百枚换一圆,而且周围的英文是广东一仙。光绪二十六年,铜元首次在广东铸造成功并发行,不过到了1904年,上面印制的内容就有了变化。也就是说,这枚铜元,出产的年份,应该是在19001904之间。”

    “这代表什么”

    “这老钱儿值多少钱”

    孙禄和窦大宝不约而同问道。

    瞎子没搭理窦大宝,对我和孙禄说

    “这枚铜元最后的主人,很可能是清朝人,而且,死亡时间和这枚铜元的铸造年份不会差太多。”

    瞎子说完,又拿起第三枚方孔铜板。

    我们都看出,那是一枚嘉庆通宝。

    瞎子很有些深入其中的味道,竟越发言简意赅,只指着背面的满文说

    “右边是宝,左边是福,嘉庆十九局,这枚应该是福州钱局产制。”

    “如果按照前面两枚的逻辑,是不是就是说,这枚铜钱最后一个主人,是死于嘉庆年间”孙禄问道。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猛一转。

    我几乎是和他同一动作,看向了最末尾那枚铜币。

    瞎子不再说话,将九枚钱币逐一看了一遍,最后重重靠进椅子里,深深吸了口气。

    这时,窦大宝才后知后觉道

    “这九个大钱都是不同朝代年份,祸祸说,这都是从死人嘴里掏出来的压口钱,也就是说,这是从九个不同朝代的死尸嘴里弄出来的”

    见瞎子斜眼看向我,我刚想解释钱币的由来,瞎子突然坐正身子,脸色大不如前,胸口急剧起伏着大声道

    “别告诉我这些钱是从同一个墓葬中挖出来的更不要告诉我,你摆这些钱的顺序,就是你发现那些死尸的顺序”

    我用没戴手套的手端起酒杯,在他面前的酒杯上碰了碰,瞎子连手套都顾不得摘,双手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他稍微平静些,我放下酒杯,问道

    “这九枚压口钱,在你看来,意味着什么”

    瞎子摆摆手,又瘫回椅子里,甚至是有些虚弱的说

    “别问我,我只以为那是传说,是故事,是师父逗我玩的”

    我拿起烟盒,抽出一根塞进他嘴里,替他点着后,自己也点了一根,浅浅抽了一口,盯着面前的酒杯,假装平淡的问

    “老爷子的那个故事是怎样的”

    从烟点着,瞎子就只是叼在嘴上,并没有吸。听我问,像是痴呆病人一样,半晌才把目光转向我,又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噗”的把烟卷一吐,从椅子里弹了起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这个故事,我回头再说给你听。现在,你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让我立刻、马上见到郭黑脸”

    “又犯病了”孙屠子捂着脸呻`吟道,“学谁不好,非得学杨癞子,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话都只说半截老子真忍不住想揍人了。”

    瞎子猛地转过身,大声道

    “什么叫话只说半截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这相差八百年的九枚大钱,和一个古代失传的邪局有关你信不信

    如果我说,这九枚压口钱,每一枚的主人都是邪局的一部分,而他们每一个,都和徐祸祸一样通晓阴阳玄术,而且是个中顶级的高手,你信不信

    如果我告诉你,同样的压口钱不只九枚,同样的邪局不止是一个单独的环节,而是按照九九归一所设的连环局,你信不信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见孙禄被他咄咄逼问愣然无言,我用力敲了敲桌子,“能说重点吗”

    不等我话音落定,瞎子就又针对我大声道

    “别跟我提特么重点,我说不上来我就只知道,如果我师父那老丫没跟我开玩笑、如果这九枚压口钱不是你徐祸祸造假来玩儿我,那他妈这事儿就玩大了,就玩大了”

    我眉心拧紧,刚要让他冷静点,一直没说话的徐洁突然拉了我一把,冲我摇摇头,转向瞎子问道

    “佳音现在怎么样了”

    瞎子猛一怔,脸上的表情瞬息百变,最后却又是连连挥手,语气倒是明显缓和了些

    “知道你和徐祸祸一样是闷精,可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我说不清楚,也真不敢说。佳音没事,估计年后就能出院了。”

    感觉徐洁在我腿上轻拍了一下,我回头和她对望一眼,转向瞎子问

    “你不是一直说生不入官门吗怎么这次这么上赶着要找郭森”

    瞎子这会儿也似乎冷静了些,吐了口气,低眼看了看桌上的九枚钱币,抬眼道

    “这九个大钱儿是哪来的,你和我都心知肚明了我找老郭一方面前头那事,到底是要给他个交代;再就是,我必须要利用官方的力量,尽可能、尽快的做一些事”

    徐洁看了他一眼,低声对我说道

    “我听你说过,郭队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现在刘炳已经洗脱嫌疑,找他也只是例行程序吧刘炳本来和官方扯不上太多关系,可现在,警方在狮虎山发现了那些古迹,肯定会有相关人员深入考察。刘炳是风水师,他在这方面倒是和那些考古的能挂上钩”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抬眼看着瞎子“你是想通过郭森的关系进入考古工作组”

    瞎子猛一拍巴掌,却是指向徐洁

    “我就一直纳闷儿,他徐祸祸怎么就被你迷的要死要活的。现在我明白了,明明想透了关键,还旁敲侧击给你男人留面儿,啧,你,真厉害。”



第三章 千工拔步床
    我还想问瞎子压口钱的牵连,他却说风就是雨,不住催我联络郭森。

    我无奈拿起电话,想了想,对瞎子说郭森虽然和我关系不错,但他为人刚正不阿,原则性太强,而且碍于身份,他未必方便做一些事。

    瞎子问我那该怎么办当务之急,他必须要借助官方的力量,去完成一些事。

    我让他稍安勿躁,翻出高战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我直接对高战说,有件事想请他帮个忙。

    挂了电话,我让瞎子过后去找他。高胖子为人圆滑,更和我们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把实情告诉他,权衡轻重,他一定会帮助瞎子达到目的。

    瞎子酒也不喝了,当即要走。

    我把他送到门口,他忽然转过身,低声对我说“这件事我不是不想跟你说明,只是现在很多东西还只是我的猜测,妄自说出来,很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压口钱有辟邪的作用不假,但这九枚钱币本身就十分邪异,你尽量不要使用他们。不过”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更低“这九枚大钱的价值可是不菲,你先留着,等有机会出手,倒是能换些实惠。”

    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扬长而去。

    转过天一早,我正和徐洁商量,去市里备些年货,直接送去沙河林场。老军和老独两个固执老头,是绝不肯来我这儿,不如直接去林场过年。

    楼下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我不由的皱眉,边下楼边暗骂是谁这么不懂规矩,除非报丧,哪有这样敲门的。

    开门一看,我火气就消了。

    一个身量不高的家伙一手拎着个大号的旅行袋,一只手还悬在半空保持拍门的姿势,却是癞痢头。

    见外面下雪,我赶忙把他让进屋。

    转身去倒茶的工夫,癞痢头竟从旅行袋里拿出两瓶精装的西凤酒摆在了柜台上。

    “徐先生,头回登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杨大哥,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这么做,不是让我没法做人嘛。”

    癞痢头只是讪笑,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了过来。

    我赶忙抬手去挡,一碰到那袋里的东西,再看看袋子的形状,不由的冷下脸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没打开袋子,但也看出,那里头装的是钱,而且就厚度看,约莫得有个十万八万。

    “你给我钱干什么”我挡开癞痢头,回到柜台后,“杨倩已经不在人世,但她是我的朋友,能替她找到亲人,我只会替她开心。你不必给我什么答谢,更何况,你救过我的命。”

    说到这里,我不由的一拍大腿。

    知道癞痢头今天要来,我昨天还想着去驿站拿五宝伞,结果昨天瞎子来那一出,加上都喝了点酒,过后我竟把这茬给忘了。

    我只好对癞痢头说“杨倩现在不在这里,要见到她,最快也要今天晚上。”

    癞痢头连连摆手“不急不急,小妹在你这儿,我放心。不过这钱你一定得收下。”

    “给我个理由”即便癞痢头救过我的命,每每见到他,我还是有种纠缠不清的郁闷。

    怎么着就平白无故拿这么多钱给我

    癞痢头舔了舔嘴唇,还是双手捧着把钱放在了柜台上,然后才结结巴巴的说

    “其实其实这钱不是给你的。我是想托你托你替我找一样东西。”

    听他又提到找东西,再看看那一袋钱,我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寻常。

    我问“你到底要我帮你找什么”

    癞痢头小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让他大声点。

    癞痢头似乎鼓足了勇气,却仍有点不敢直视我,“我想你帮我找找一张千工拔步床”

    “噗”

    我刚喝的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咳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癞痢头终于肯面对我“千工拔步床。”

    我终于如梦初醒,“你在开玩笑”

    癞痢头摇摇头,嗫喏道“我我没开玩笑,我一定要找到千工拔步床,因为那是我老娘的遗愿。我没什么体面的朋友,只能找你帮忙。我知道那东西很贵,所以我把房都卖了,把家里值钱的都卖了”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钱袋,一时间无语至极。

    半晌才问他“你知道拔步床是什么吗”

    “不知道。”癞痢头摇摇头,“可我无论如何都要弄一张”

    末了不忘补充道“是千工拔步床”

    我连着深吸了两口气,放缓语气跟他解释

    “拔步床,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小姐陪嫁的婚床。因为床体庞大,小姐迈着小碎步绕床一周都要走一百步,所以又叫百步床。”

    癞痢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无奈道“千工拔步床,顾名思义,是耗费多达上千工匠,历经数年打造成的”

    我实在难以再说下去。

    这种床,始于明朝江南一带,顶级工艺的拔步床,多达数百甚至上千个卯榫结构,全床没有一颗钉子,其规模,最大的比现代普通人家的客厅还要大。

    莫说真正留存于世的拔步床不多,就算是现代工艺仿制的,用料考究的话,至少也得几十万

    “徐祸,谁来了”楼上传来徐洁的声音。

    我赶忙把刚点的烟掐灭,让癞痢头等一会儿。

    我本来是想抱徐洁下来,徐洁听说来的是癞痢头,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我还是不下去了,你也说了,这人说话嘴没把门的,他见了我,要是说些你不爱听的,还不是让你心烦”

    我一想也是,转身下楼,刚到拐角,却见癞痢头站在下头抬脸往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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