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倌法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相似的情形在这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周而复始,被啃光的尸骸成为了‘陷阱’的一部分,任何后来的人畜跌落,都被刺的肠穿肚烂,又成为了其余野兽的果腹之物。
我们下来的时候,这尸骨山上还有着几只像是才跌落下来不久的野兽。大多已经被雪掩盖了多半,尸体冻得和坚冰也差不离。
老滑头让我们绕道来这藏骨沟,为的就是不用刻意狩猎,就能得到这陷死的野兽尸体作为补充体力的吃食。
韦大拿替我们准备的干粮最开始还算充裕,但遭遇黑鸦子的时候,已经损失了一部分。而且在寒冷的雪山中行进,所耗费的体力远比平常所需的更多食物来补充,所以像食腐的野兽一样,在这尸骨山上觅食,听起来虽然恶心,却是不得已为之。
我和窦大宝互相帮衬着爬到尸骨山顶端,居然意外的发现一只还没断气的青羊。
那青羊被两根竖直的兽骨刺穿了脖颈和肚腹,惨状就甭提了。就算不会说话,单看眼神中透出的哀色,就能觉出它如今只想求得尽快一死。
我们帮着解脱了那苟延残喘的青羊,下去前,又顺手捎带了一只同样倒霉的稚鸡。等下到沟底,就见接应的汤易手里竟多了一把铁片大刀。
那刀的样式十分古朴,绝不像是现代和近代的产物,而且或许是气候的原因,竟然没怎么生锈。
汤易说,这是他等在下面的时候,无意间从骨骸堆中发现的。
老滑头似乎对刀不感兴趣,只看了两眼,就说这刀有些年头了,多半是被哪个倒霉的地老鼠(盗墓贼)从坟里刨出来的陪葬。能陪葬这样的宝刀,墓里应该还有别的值钱的东西,但那地老鼠没有发横财的命,没等把东西带出去,就陷死在了藏骨沟里。
窦大宝一听就有些来劲,说宝刀埋藏不深,那倒霉盗墓贼倒斗来的其余冥器应该也在这附近。不如仔细找找,找到了拿回去转手一卖,我们哥俩也能买房置地,当上吃瓦片(收房租)的土财主了。
我差点没把他头皮拧出血筋来,这小子平常不怎么着调也就算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发横财。老滑头是憋宝的羊倌,同属盗门,
第八十九章 棒槌窝
“你来过”老滑头诧异的问。
我转向汤易,就见他眼看下方,神情间透着十分的茫然。
汤易回过神来,看了老滑头一眼,对我说:
“我肯定是没到过这么深的地方,就是吧……就是乍一看到这下头的屋子,觉得有点熟悉,就好像梦里到过这儿似的。”
我反应过来,笑道:“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到过这里呢。”
汤易说的这种情形,其实不难理解。
多数人都有类似的经历,就是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莫名觉得似曾相识,或者干脆就感觉,梦里头见过相同的场景。
对此有一种说法是,人上辈子的记忆不可能完全磨灭,会出现这种感觉,是因为前世曾到过此地,所以才会感觉熟悉。
早在上学那会儿,我初始接触阴倌行当,我就觉得这说法站不住脚。
最直接的证明就是,有一回学校搞卫生,我和张喜、孙屠子自告奋勇打扫公共浴室。一进女澡堂子,我就有汤易所说的这种感觉,像是很熟悉那里似的。
可事实是,我们那片校区,是在我十三岁那年才建成的,在那之前就是老百货公司、老纺织厂等等早期县里国营单位的家属院,就算以前真有澡堂子,味道也不一样。
对于这个细节,我们谁都没放在心上。我到底是担心窦大宝冒失闯祸,把老滑头交给汤易照看,跟着滑下山岗,去追窦大宝。
事实是打从马鞭沟出发,我和汤易就达成了默契。不管遇到任何情形,必须保证,老滑头在我们俩其中一个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在藏骨沟,也都是如此。
说白了就是对老滑头从没放松过警惕,这是必然,也是必须。
因为老丫是我至今为止,所见到过最坏,而且是坏的最直接的那种人。
我丝毫不怀疑老滑头的杀伤力,也坚决认为,只要有足够他所认可的利益,不说他会对我们动手,至少会毫不犹豫的将我们撇开。
这趟进山,汤易比其他人,甚至比窦大宝更让我信赖。这绝不是说我和窦大宝有嫌隙,而是特定的环境下,特定的事更应该交托给特定的人。
让汤易垫后,等同是季雅云等人的安全有了保障。我就能放下心,单纯的面对另一个所面临的未知。
我滑下山岗,连着几个翻滚,爬起来紧跑几步追上窦大宝,“你给我消停点儿!”
窦大宝挠挠头,“其实我不是没觉得蹊跷,这深山老林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来这么间屋子可是……可是……”
他连着说了两个‘可是’,把食指竖在我眼前说:“第六感告诉我,这里很安全!”
“第六感不好用,我还是比较信任杜`蕾斯。”
我斜了他一眼,仔细打量前面的屋子,越看越觉得狐疑。
早年间这里有没有住过人家我不敢说,可即便有人家,那也得是根据周边的环境选择居所。
山场子虽然深,但必须得挨着河道支流;
猎屋子(进山打猎的人自发建造,用来临时避风歇脚的房舍),得建在类似夹皮沟那种三面背风的地方,周围的大树灌木,必须得砍伐干净,一是为了好辨认,再就是视野开阔,有野兽夜袭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就说是早年间的金窝子,那也不能孤零零建这么一栋屋子啊
窦大宝凑近我问:“照你看,这屋子是干嘛的”
我摇摇头,没吭声。
他忽然又说:“诶,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一座庙啊”
我忍不住问:“你怎么就觉得这是庙的”
窦大宝拨楞了两下脑袋,说:“就觉得像。你再好好看看,屋子前头、那一片低洼里的三棵大树,像不像是三炷香”
那片山坳里的洼地,连同他所指的三棵树我也早就看见了,听
第九十章 义庄
一行人到了屋子跟前,发现这土木结构的建筑竟保留的十分完好,不光门户完整,所有的窗户都还用没有打磨过的原树皮木板钉着。
老滑头谎说义庄是棒槌窝,倒是让我少了些顾虑。他为人滴水不漏,能这么说,那必定是知道屋子里没有棺材之类的。
我长出了口气,正想对一干人说,今晚总算能安生的睡一觉了,小豆包突然对着那屋子叫了两声,跟着咬住我的裤脚使劲往后拽。
我心一提,看向老滑头,只见他鼻翼翕动了两下,神情间也透着些许疑惑。
他冲小豆包挥了挥手,小豆包立马就松开了我,也不叫了,就是尾巴往下垂着,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我早就发现了这个很有点怪异的现象了,那就是小豆包跟谁都能撒欢,唯独对老滑头像是十分的惧怕。来的路上老滑头还说,这狗东西比大豆包贴合他心意。我当时只是心里冷笑,任你老奸巨猾,也还是有看走眼的时候。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的报应恐怕将来就要应在这狗东西身上。
老滑头冲我一抬下巴,“小爷,劳您驾,先进去打扫打扫呗。”
我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这是让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当下就让所有人先等在外边,想要进屋察看。
我本来以为房门只是虚掩,没想到一推竟然没能推动,这对开的大门居然像是从里头插上了。
老滑头咳嗽一声,“呵,小爷,您往外拉,使上点劲儿,这门里头可能有皮条。”
我脸一热,心说这回真是露怯了。光知道这屋子年代久远,却忘了早先的人一点不比现代人笨。为了防风挡雪,避免屋里的暖和气往外泄,老早就有在门扇上加弹簧皮条的习惯。
门环早脱落了,我只能是弯下腰,抠住下沿往外扳,果然就感觉到一股弹力,再一用力,一边的门扇就往外开了一道缝。
这会儿天色已经擦黑,我打亮电筒,顺着门缝往里照看了两眼,随即拉开门走了进去。四下照了照,发现除了几条残旧的长凳,屋子的一角竟然还有一座支好的帆布帐篷。
又仔细看了看四周,确认没其它状况,就招呼其余人进来。见小豆包夹着尾巴跟进屋,心里也不免还有点犯嘀咕,这屋里也没别的啊,小家伙刚才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
窦大宝奇道:“这屋里怎么会有顶帐篷呢”
我说:“那还用问嘛,这趟在咱前头进山的还有谁”
“你是说,这帐篷是那油葫芦头留下的”
“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还有别人。”
刚才我就看清楚了,那帐篷是专业户外宿营用的。惯常走山的人很少会用,也不太可能有‘驴友’昏了头,往这深山老林子里钻。唯一可能的,就只有张旭等一干人曾在这里落过脚。
我让窦大宝拾掇拾掇点火取暖,简单归置了一下东西,招呼汤易一起来到老滑头跟前。
两人蹲下身,我小声问老滑头:“这儿离四灵镇还有多远”
“啧,都有屋子了,还能有多远再往东南边有二十里,翻过一座山就到了。”
汤易和我对视了一眼,“那起码还得走两天,姓张的那几个人要真是也去四灵镇,在这里落过脚,怎么把帐篷留下了”
我说:“我估摸着是想轻装简行吧,帐篷是不大,勉强睡三个人也还成。”
老滑头咧了咧嘴,低声说:“我觉得不像是这么回事。您二位刚才也看见了,那狗东西不会没来由的不让咱进来。我也奇怪呢,三年没来这儿,难不成这里出变化了”
他忽然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掏出那只先前裹得严严实实的稚鸡,“汤爷,劳您的驾,去这屋子外头,往东南走二十步,把这鸡血放了,再把这鸡脑袋、鸡爪子、鸡翅膀别到腔子里,找个家伙事,把鸡摆在那儿。”
我一听觉得不对,“你这是给谁上供呢”
老滑头‘啧’一声,“汤爷是明眼人,多半也看出门道了,我也就不用瞒着他了。这里原先是义庄不假,可多半四灵镇遭雪灾废毁的时候,就荒废了。你们得想啊,屋子没活人打理,也没丧主落脚,那还不得让别的什么给占了啊”
他边说边把稚鸡塞给汤易,两只手在身前比划了个看上去有点怪异的手势。
他这手势虽怪,但却十分的形象,我和汤易立马就看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我隔空点了点老滑头的鼻子,压着嗓子说:“你到了这会儿要还这么不老实,那咱就趁早分道扬镳吧。”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嘛。”老滑头忙向我和汤易作揖,“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别跟我糟老头子见识,你们要是把我扔这儿,那我不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知道这样你还想害人!”
我狠瞪了他一眼,把稚鸡从汤易手里接过来,招呼他跟我一起出去。
出了门,我带着汤易绕到屋后,用脚步丈量,只往北边走了九步,就停了下来。
这时汤易才问我:“刚才那老家伙又搞什么鬼?他这是打算跟咱们翻脸了”
“他不是想跟咱们翻脸,就是记恨你一个人,想借这个机会整死你。”
“咋个整法”
我说“我相信他说这义庄被什么给占了是真的,用鸡来供奉求平安也是真的。可他说的那法子就他妈是坑人,真要按他说的法子把这野鸡那么着供,其他人未必有事,杀鸡放血的人就算能躲过今晚,过后也别想从山里走出去了。”
我边跟汤易解释,边把包裹解开。那稚鸡被老滑头包的严实,
第九十一章 小脚女人
季雅云和潘颖去整理帐篷,我掏出烟,蹲下身,递给老滑头一根。
我替他把烟点上,朝他怀抱的睡袋努努嘴:“这事你怎么看”
老滑头眯着眼吸了口烟,说:“小爷,您年富力强,火力壮,就说眼下有合适的条件,您有心思和您那位办男女那点子事吗”
我知道她指的是季雅云,皱眉道:“别瞎打比方。”
老滑头摆摆手:“行行,不说这个。爷,我就给您透个实底吧,我行走江湖,靠的是鼻子。可这山里实在太他娘的冷了,我要身子骨还灵便,能活动,那或许还能闻出点什么,现在不说鼻子冻聋了,也闻不出太多味道了。我又不是能掐会算,哪能说得清这里发生过什么就只能是说,觉得不对头,这儿好像前不久才起了什么变故似的。这么着吧,保险起见,夜里轮着守夜吧。”
他狠抽了口烟,从帆布袋里掏出个酒囊递给我:“喝两口吧,去去寒。您放心,我是和汤爷不对眼,但是真想交小爷您这个朋友,不会在酒里下毒的。”
我说:“酒我还是习惯喝自己的。”
抬眼见窦大宝侧身对着这边,正扭着脸往这边瞄,我甩掉烟头,起身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
窦大宝翻眼皮看了看我,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酒瓶塞进我手里。
“靠,瞅你这点出息,还学会偷喝酒了”我挨着他身边坐下,气不打一处来,“大宝,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在四方镇就喝得五迷三道,到这儿了还死喝。你究竟想干嘛啊”
窦大宝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心里难受。白天赶路还好,到了晚上,越冷清越觉得揪心,难受的不行不行的。”
“你难受啥啊因为潘潘咱这不就是来找她的嘛怎么,你觉得这趟咱找不着她……”
“呸呸呸,别瞎说,赶紧吐唾沫重说!”
我见他眼圈都急红了,只好往地上啐了一口,看他可怜兮兮的,叹了口气,把酒瓶递给他:“少喝两口,有点暖和气就行了。”
和汤易等人商量了守夜的事,我和窦大宝站第一班岗,其他人吃饱喝足都先后睡了过去。
我没敢让窦大宝多喝,夺过酒瓶灌了一口,跟他说,现在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让他别总胡思乱想,真要心里别扭,就逗弄逗弄小豆包,再不行就和小鲮鲤甲多亲近`亲近,那家伙是个真正的素和尚,可是和他这个小佛爷同宗同门。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看着面前摇曳的火光,我多少有点恍惚。窦大宝忽然说了一句‘我去外面撒`尿’,起身就往外走。
我不放心他这么晚去外面,但这里到底是义庄,也不好让他在屋里解决,只能和他一起去。
两人是前后脚出的屋,可等到我出去的时候,窦大宝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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