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粒子人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明湖孤月
但是,这庞大的银鱼鱼群并不像是仓皇逃窜,而是弯曲旋转,试探着与我进行某种神秘的交流。
我以为鱼群向远处游走的时候,领头的鱼群又谨慎地回游过来,进入我的视界,但又怕被灼伤,再次回转。
鱼群这样试探了次,就开始放心大胆地舞蹈起来。
它们那种奔放的动作,就像宣告危险已经不再,也似乎宣告着某种兴奋情绪。
它们波纹一样摇摆又舞动,那种自由洒脱的集体行为,令人感到无比的亲密,无比的激动。
我慢慢感到放松,我的能量之眼,也一丝丝地向它们靠近,直到全部视线都集中到了鱼群上。
令我感到轻松的是,这次能量之眼没有产生杀伤力。
我打量着这小山一样的鱼群,我喜欢它们的生动与活力。
虽然总有忧伤的旋律在鱼群的周围萦绕。毕竟死亡刚刚与它们是如此接近。而它们却能够继续活着。
我不由得生发出对生命的感动与伤感。
尽管某一刻它们的生命会定格,但毕竟我的能量之眼没有让它们定格。我没有杀死它们,它们依然活泼地存在着,存在于这个星球最深层的海底世界。
2
银鱼们优雅地舞蹈了很久很久。它们似乎对我非常好奇,敬畏之中带着某种亲近之感。
直到最后,我终于可以放心地观察它们,而它们并没有在我的凝视之下,出现毁灭的征兆。
我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能量之眼的破坏力,可能并非全部由我的意识控制,但可以让我在放松与没有敌意的状态下,与我所凝视的生灵保持和平相处。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该如何让能量之眼得到一定的控制了。
我的负罪感开始下降,我的自信力开始升腾,我的视线开始加速,不再停留在鱼群上面。
我迅速地向海底更深处移动,那速度就像瞬移一样,一下就到达了海底。
我的视野继续飞速的掠过海底,掠过地幔,掠过地幔下的黄红色岩浆,掠过地壳深处的闪亮金钢岩,接着快速冲向更深的地方。
我对自己将要到达的地方充满好奇,但也忐忑不安。我漫无目的,但是又有所期待。我的目力所及的空间尽头,到底是哪里呢
最后,地球似乎被我透视了一样,我的视野在地球的另一端出来。
3
这一定是中国的地盘。因为连接城市的铁路密密麻麻,广告牌上都写着中文。这里是一个中型车站,十几条轨道蜿蜿蜒蜒,无限地延伸到远方。
而铁轨上停留着三列货车,货车车厢有黑色有红色有黄色,都无精打采地卧在铁轨上,好像是三条多足的巨型爬虫。
车站锈迹斑斑的站牌写着几个字渤海东站。我从小喜欢乘坐火车,印象中似乎没有这么一个站名。我再次仔细看去,渤海东站的字突然不清晰了,但仍然能够看明白模糊的字体。
我想这里就是天津了。
我的能量之眼已经穿越地球,来到了中国的地盘。
这是一个睡意惺忪的早上,太阳还藏在东方的云层与地平线下面,空气中散发着枕木的松香味。
我的视野抬高,从天津的街道上掠过。
天津保有着很多西式建筑,这些建筑都是静止的历史符号。
青岛也有很多这样的建筑,这些建筑同样得到了保护。
我记得济南的洪楼教堂,那里已经成了一个旅游景点。但可惜济南火车站的西式建筑被毁了,那是令济南人伤心不已的破坏。
天津的街道上干净整洁,树枝上稀稀拉拉残留着些枯黄的树叶,天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雾霭。
早起的行人心事重重,行色匆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在我的印象中,天津是一个慢节奏的城市。
街道上,一辆快速穿行的公交车里,坐着几个打盹的老年人。他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把自己裹得像个大圆球。
4
我正想向更远的地方移动,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街道如同海市蜃楼,在烟云中晃动着,似乎像要倒塌。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分离了。
我感觉到了能量之眼激发出来的暗能量之波,我能体会到那是一种被激发出来的意识能量。
但这样的能量波实在太强了,像有力的风在吹着我的意识粒子,这能量波让我的能量之眼再次失控。
我的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我看到公交车里的老人们身体在变形。
他们忽然变成了纸片一样,在我面前飘荡摇曳,忽然变成肥大的一团,像膨胀的大熊,占据了我面前整个空间。
我想说话,但是舌头似乎不听使唤。
我用意识粒子稳定住自己,但是我的粒子和暗能量波,像是互相你上我下,互不相让,此起彼伏地在较劲。
我像一个梦中的观察者,看着我自己的粒子灵体与暗能量波在搏斗。
经过了很长时间,我的粒子灵体终于保持了稳定。
5
而暗能量波再次出现幻化,逐渐变成了蝙蝠人的样子,就是我吞噬的那个蝙蝠人。
但在这个蝙蝠人的波形中,却隐约的又有阿米尔哥哥灵体的影子。
那种模糊感虽然难以辨识,但我能够看得出就是阿米尔哥哥的影子。他的灵体影子正好投射到了蝙蝠人的身上,互相形成了并不和谐的整体。
我试图让能量之眼保持放松状态,但放松的我仍然感到蝙蝠人和阿米尔哥哥的影子极其不稳定。它们像水银一样,忽而快速,忽而缓慢地在翻腾,在挣扎。
终于他们的样子都模糊了,最后竟然变成了我的样子,只不过我的灵体是波形的,在波形之中又有着粒子的我。
波形的我迅速开始吸引粒子形的我。虽然我的某种意识,在极力避免它们的融合,但是他们互相之间的引力是那么强大。
最终我的粒子灵体与波形灵体融合为完整的一体。
而整体的粒子与波的组合,让我感觉到坚不可摧,但又十分忧惧。
灵芝村
1
这是哪里
我置身在一个冷风呼呼劲吹的苍凉之地。
刚才还是城市的风景,现在四周是一片莽莽的荒原。
荒原上只有凌乱的石块,枯草被压在石块下,慵懒而无望。
贫瘠低矮的淡黄色山脊什么也没有,仿佛处于沉睡之中。
但那里显然曾经长满郁郁苍苍的树木,树木之上飞翔着成群结队的鸟儿。
被薄薄云雾覆盖的太阳,孤独地挂在天上。它的热量似乎已经封存,投射下来的是寂寞空虚冷。
我目力所及的地平线,并没有弯曲下去,而是在不断地拉伸,似乎我的视力,正在将三维地球变成二维平面。
2
我感觉自己在变异,灵体化作飞翔的鹰,在空中盘旋徘徊,意图在广阔的地面与浩瀚天空寻找有生命的同类。
我幻化的鹰在问一个终极的问题
我是谁
虽然翱翔的感觉让我充满洞察,但我不想做一只鹰。
我希望自己仍然是人类的样子,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的样子。
是的,我现在是一只鹰的样子。
或者说,我如同一只鹰,由无形的黏性的波和无数粒子合成的鹰。
我不难想到,这形状是3星人的粒子与暗能量催化的结果。
这种结果可能没有出乎迈乔丹先生的预料。也许正是3星人一开始就告诉了迈乔丹的。也许催化剂就是我身上的粒子。
现在,我是地球粒子人、3星人和暗星人能量的合成体,是一只翱翔于天空、用能量之眼俯视没有地平面的的鹰。
但我仍然想成为人的样子。
我想成为十岁孩子的样子。
我想找到我的妈妈,救出我的妈妈,让她不要为我提心吊胆过日子。
我如果变成了鹰,我妈妈该会多么伤心啊
想想妈妈因为失去我而悲痛欲绝的场景。我就开始充满痛苦。
我暗暗逼迫自己决不能让妈妈因为失去我而痛苦。
3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明显感到鹰的形体又恢复到原来的我。
我身上的暗能量开始平复下来,就像一直汹涌的波涛,喘息着终于开始恢复平静。
刚才巨大的变化如同一种梦境或者幻觉,一切在走向平静与安宁。
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最终会预示着什么。
但值得放松的是,我的意识开始清醒了,我能够掌控自己的意识了。
这时,我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我身边,似乎一直在,但我现在才发现她。
我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想摆脱这种最后的幻觉,但发现根本就不是幻觉,这个人是樱杏子,她就站在我的旁边,嘴巴大张,面带惊异的表情。
“你好,樱杏子姐姐。”
我看到她,产生极强的亲切感。虽然她是一个智能人,但她的情感极为丰富,我一直没有把她当做非人类。
“你好,小弟弟。”她说,仍然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是哪里”我自言自语。
“这是中国。”她说,“好像是一个村庄。”
“是吗一个村庄”
我定睛一看,荒原消失了,山脊消失了,弯曲的地平线,重新回到我目力所及的范围。
而我们,确实正站在一个村头。
那儿立有一块陈旧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模糊的字灵芝村。
4
“你一直跟着我吗”我问樱杏子。
樱杏子摇摇头说“没有,我刚到这里。”
“你刚到”我眯着眼睛看着她。
“小弟弟,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实情。”她说。
“你是怎么过来的”我问。
“是你打开了时空通道。”她说。
“时空通道”我想了想。也许刚才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
“是啊。迈乔丹先生把你催眠了,你的能量就开始发威,打开了时空通道。这太神奇了。”她赞叹地说。
“我们不是去镜像地球吗但我感觉,我们还在地球上。”我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跟着你打开的时空通道过来的。这太神奇了,就是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我只走了一步,就已经从美国到了中国。”樱杏子的声音十分美妙悦耳。
“我打开了时空通道”我不解地摇摇头,但又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刚才经历的迷幻的一切,的确太过神奇了。也许我真的打开了时空通道,但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完成的。
樱杏子说“是啊。你被催眠后,我们发现周围的空间出现了裂缝,像面前的空气突然被撕裂了一样。”
“然后呢”我问。
“然后你的身体就进入到这个裂缝了。”她说。
“我走进裂缝的吗”我惊奇地问。
“是啊,在迈乔丹先生的鼓励下,我就跟着你,跨进来了。我们身后的裂缝关闭了,我们就到了这儿,我在你的旁边。”
“这么说,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们一直在一起啊,难道你没有发觉吗”
“没有,我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而且一直是我一个人在穿越。”
“时间过了很久不会的,最多也就秒钟吧。”
“好吧,樱杏子姐姐,我知道说了你也难以置信,但我刚才身体显然和灵体分离了。”
“那是非常有可能的,我相信你的话,你一直像掉了魂一样。”樱杏子说。
“这到底是哪里我们进村子里看一下吧。”我说。
“好的。”
“我认为这不是镜像地球了。我们仍然在地球上。”我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是吗我们并没有到暗星人的地方”
“不太像镜像地球。我的能量之眼,刚才好像是从海底穿过来的。而且,灵芝村的字体也不是反转的。”
“你从海底穿过来”樱杏子惊讶地看着我,十分茫然。
“我就不做过多解释了。我们还是到这个村子里看一下吧。”
5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华北地区的冬季村庄。
在这样的冬季,十分苍凉。无叶的树木上立着寒鸦,见到我们就呱呱地叫了几声,不情愿地飞走了。
我们走进村子,街道上车辙沟壑很深,而且是有石子的土路。有癞皮狗走过来,夹着尾巴从我们的身边胆怯地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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