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华本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第一种青年
哥舒翰点点头道:“那倒是不打紧。方才酒席宴前,与你敬酒的人,你是否都还记得”许久让回忆了一下道:“只记得样貌,却忘记了姓名。”哥舒翰饮下一口水道:“你无需记住名姓,只要记住他们的样子。他们中间,搞不清楚谁是真心投靠了安禄山。老夫只对他们讲到,你是许守业的后人,受了唐王的迫害而投奔老夫。如此一来,你住在我这里,也就落不下什么怀疑了。”
说着,哥舒翰向前探身问道,“另外,昨日之事,你考虑的如何了”许久让放下水杯说道:“前辈,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要随您一起中兴我大唐。前辈有何吩咐尽管差遣,我许久让万死不辞”
“好”哥舒翰笑道,“如此一来,有你的协助,中兴大唐就更有希望了”说着,走到床边,拿出两本书,递到了许久让的面前。许久让接过书,哥舒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两本是家传的枪谱和剑谱。老夫原本是胡人,但是先辈世受皇恩,必定肝脑涂地以报皇恩。这两本谱子,包含了我哥舒家所有武功心法之精华。今日,老夫便正式将此两本谱子传授给你,希望你好好利用,提高自己的武艺。”
许久让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面露难色道:“可是前辈,我并不识字啊。”哥舒翰摆摆手道:“这不打紧。老夫白天教你习文,晚上教你习武。当你学会了认字,老夫的武学招式你也就学得八九不离十了。到那时,你再配合这两本谱子勤加修炼,你的武艺将提高一大截。”
许久让听罢,立刻起身,双膝跪倒在哥舒翰的面前说道:“前辈,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师父了。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说完,便磕了三个响头。哥舒翰起身扶起许久让道:“哎,不用行此大礼。拜师学艺,那是江湖事情。你我都是为了国家,算不得什么师徒。如果要算,你便认我做义父吧”许久让听罢,再次双膝跪倒在哥舒翰的面前说道:“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
许氏一门,从许守业死后,便逐渐没落。传到许久让这一代时,许氏的武艺早已失传,只留下飞檐走壁的功夫用以自保。许久让除了轻功,其他的一无所知。他的轻功功夫,令哥舒翰也刮目相看。可见,如果许氏一门的武艺不失传,其影响力将远超其它门类武功。
许久让悟性极强,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哥舒家的枪法、剑法招式,就已经学了大半,武艺增进几倍不止。这天,许久让正在练习哥舒翰教给自己的新招式。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许久让定睛看去,正是哥舒翰的养女哥舒碧华。自上次匆匆一面后,每日习文练武占据了他全部时间,根本无暇去想其他。哥舒碧华的出现,着实令自己大吃一惊。
只见她越走越近,似好友般上下打量着他。被一个妙龄少女注视这么长时间,心中多少是有些难为情,便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哥舒碧华不仅年轻,而且相貌端庄,身上擦了些胭脂粉,香气沁人心脾。
“你就是许久让”哥舒碧华轻抚长发,看着他问道,许久让点头称是。哥舒碧华“咯咯”一笑道:“没想到竟如此羞涩。这几月见父亲和你朝夕相处,我便没有机会过来看看。今日无事,正巧被我赶上了。”说着,绕着许久让走了一圈道,“果然是骨骼精奇,父亲说的没错。将来你确实能够协助我们夺取汉人的天下。”
许久让听罢,猛然抬起头看着哥舒碧华,心中暗想:“她是义父的养女为何口出此言难道是义父在考验我”看许久让没有说话,哥舒碧华又一笑道:“怎么被我的美貌所倾倒了”说完,将玉臂搭在了许久让的肩上,附耳说道,“你呀,好好跟父亲学点本事。将来助我父亲打败汉人,我便是你的人了”
“碧华”只听哥舒翰一声喊,哥舒碧华赶忙放下手臂。两人循着声音看去,哥舒翰正缓缓走了过来。在这三个月里,哥舒翰整日操持许久让习文练武,看上去老了不少。他感到身体健康每况愈下,估摸着自己所剩时日无多。正因如此,他便非常期望早日让许久让习得自家武艺精华,便更加废寝忘食。如此一来,恶性循环,哥舒翰已然是老态龙钟了。
哥舒翰走近二人笑道:“你看,你来了三个月,我都忘了给你介绍我的养女。”说着,哥舒翰指着哥舒碧华说道,“儿啊,这是你的姐姐哥舒碧华,今年二十岁了。”哥舒碧华双手拉着哥舒翰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父亲,你把人家说大了。我今年才十九岁啊”
“对对对”哥舒翰赶忙更正道,“我女儿今年十九岁。”说着,又指着许久让说道,“女儿,这位就是为父新收的义子,许久让,荡寇大将军许守业的后人。”
许久让赶忙抱拳拱手道:“碧华姐姐,有礼了”哥舒碧华点点头,拉着哥舒翰的手臂说道:“父亲,你们聊吧,我去找姐妹们玩了。”说着,在哥舒翰的面前摊开一只手。哥舒翰满是皱纹的脸上羞涩一笑,看了看许久让,不好意思地从袖中摸出几个碎银子,放在了哥舒碧华的手中道:“好啦,快去玩吧”
哥舒碧华拿到钱,高兴地转身离开。见她走远,哥舒翰才摇摇头道:“唉我这个女儿啊,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似的找我要银子,哈哈”许久让看着她的背影,脑中回想起方才她口中“打败汉人”的话,赶忙轻声问道:“义父,您这个养女是什么来历”哥舒翰听罢,笑道:“实不相瞒。此女是我在安西之时,在街上买来的。当时他母亲带着她,要卖身葬夫。我看她身世可怜,便将她母女买下。当年我不学无术,惹了仇家。在一次仇家追杀途中,她的母亲为了我挡了致命的一刀,当场毙命。这件事,我一辈子都心怀愧疚。”
许久让当然对这些并不在意,继续问道:“那她是汉人么”哥舒翰听罢,心中有些不愉快道:“这是什么话同为中兴大唐效力,分什么胡汉我哥舒翰也是胡人,还是不惜为国战死沙场”许久让后悔如此问话,赶忙道:“义父息怒。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方才,碧华姐姐说要我助你打败汉人”
“好了,不要再说了。”哥舒翰粗暴地打断了他,“我的女儿,我了解她,谅她断不敢说此大逆不道之言”说完,哥舒翰颤颤巍巍向外走去,回头道:“我儿久让,为父还没有老糊涂。你只管习文练武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说完,便走了出去。哥舒翰当然知道哥舒碧华怀有异心。只是自己时日无多,家里的局势务必要先稳住。
又过了三个月,哥舒翰终于一病不起。弥留之际,他把许久让叫到了身边。许久让看着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义父哥舒翰,竟未忍住痛哭失声了起来。哭声传来,周围的家丁也不禁抽泣起来。哥舒翰强打精神,嘴角微微上扬着说道:“久让,过来近一些。”许久让哭着跪在床边,上前拉住他的双手。哥舒翰示意周围家丁退下,然后将手放在了许久让的肩上道:“我儿久让,为父本来早就该死了,只是中兴大唐的事业没有完成,根本闭不上眼睛。如今,我大限将至,你也学会了哥舒家全部的武学招式。剩下的,就是细心研读我给你的两本谱子,修炼心法。”说着,眼角闪着泪光,一眨眼,便老泪纵横。
哥舒翰从怀中掏出一张折了四折的纸道:“这张字条,是我死后需要你做的事情,但是现在还不许打开。”说完,哥舒翰抬手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我儿久让,为父真的不甘心啊我看不到王师归来的那天啦”许久让扑在床边道:“义父快不要再说了你要好好养病”哥舒翰摇摇头,勉强笑道:“快别哭了,没有什么是比亡国更让人心痛的。”说完,哥舒翰抬手擦去许久让的泪水。许久让强忍悲伤,止住了泪水。
哥舒翰弥留了十日后,便气绝身亡了。死讯传到全国,百姓无不欢欣雀跃。一代名将为中兴大唐的事业操劳而死,而大唐的子民却无不弹冠相庆,实在讽刺
哥舒府上上下下张罗着哥舒翰的葬礼。安禄山闻听他的死讯,发来诏书,要专程从前线赶回平卢进行吊唁。哥舒翰两个儿子操持着葬礼事宜,许久让身为义子,自然也是做些打打下手的活。闻听安禄山要来,许久让心中一震:“这不正是个刺杀安禄山的绝好时机吗”想到此便盘算着,“在义父葬礼之上,手刃安禄山,割下他的头颅祭奠。”
三日后,安禄山带领亲近随从从前线回来。不顾风尘仆仆,出城后便来到了哥舒翰的府邸。“大燕皇帝驾到”一声传报,只见一个圆滚滚的中年男人踉踉跄跄走了进来,进门便大喊道:“爱卿啊”男人双臂擎在半空中,不停地颤抖,脸上涕泪模糊,神情悲怆。身后十几名贴身护卫,簇拥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正厅的灵堂。男人站在灵位前,摘下帽子向灵位深鞠一躬。
许久让埋伏在灵堂内房顶梁上,见他鞠躬之际便将宝剑从鞘中探出。轻轻跳下,尖峰向着男人的后脊背猛刺过来。护卫见状,刚要上来护驾,可惜慢了一步。许久让借着剑劲,硬生生一剑刺穿了男人的脊背。还未等他喊出口,袖中的匕首便将男人的喉咙割开了一个大口子,男人的鲜血“噗”的一下洒满灵堂。许久让顺势将男人的头颅割下来,向着面前的护卫喊道:“安禄山头颅在此快快放下武器”却见护卫们不为所动,心中有些迟疑。
突然,只听府门外传来大笑声:“哈哈哈哈俺来看看,朕的头颅在何处”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又一个圆滚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许久让定睛一看,与方才的男人竟一模一样。“你”许久让愣在当场,不知是何缘故。只见这男人哼笑一声道:“蠢材老子才是真正的大燕国皇帝”许久让惊道:“你才是安禄山”
安禄山笑道:“怎么,没想到吧我会先安排一个替身进来”说着,大喝一声道,“逆贼许久让,安敢行刺朕”随安禄山一声大喊,几十个身披重铠的贴身护卫一拥而入,每一个都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刀刃对准了许久让。
许久让哈哈大笑,丢下手中头颅道:“竟未想到,你是个如此心细之人。既然如此,那我便与你同归于尽吧”许久让当然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终究是无法在此时杀掉安禄山。但事情已然败露,若不能牺牲自己性命,只怕还会连累哥舒翰全家老小。安禄山哼笑一声道:“那我便成全你”说罢,便要挥手派护卫上前将他杀死。
“陛下”一个妖媚的声音从安禄山后背传来。片刻之后,只见哥舒碧华竟从安禄山身后闪出道,“陛下,这位壮士可是荡寇大将军许守业的后人,可是万万杀不得啊”安禄山听罢,笑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道:“爱妃说的没错,可这厮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哥舒碧华笑着看了看许久让道:“许公子,人死不能复生。父亲既然已经辞世,你就不要太顽固了”说着,走上前去道,“要明白,你忠于的那个王朝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许久让还未说话,鼻尖便已闻到她身上的胭脂香气。看着眼前的哥舒碧华,竟觉得那香气变得十分诡异和暧昧,令自己不寒而栗。安禄山见他不说话,便笑道:“朕可给不了你那么多时间,若要降我,就速速丢下兵器”
许久让哼笑一声,将哥舒碧华推倒在地道:“亏你受义父养育之恩,居然不知恩图报,反而勾结安禄山,认贼作父”哥舒碧华缓缓站起身,拍拍尘土道:“认贼作父我呸我现在贵为大燕帝国的王妃,何来认贼作父一说呢难道哥舒翰没有告诉你,他也是个胡人么”
“为了国家忍辱负重,何必再有胡汉之分”许久让的话,倒令哥舒碧华一阵冷笑:“哥舒翰是我们胡人的耻辱为汉人朝廷效力,临死不知悔改天下被汉人统治了这么久,也该让我们胡人坐一坐了”
“原来你早就勾结上了安禄山”许久让脸色一沉,“真是家贼难防啊”
安禄山举起右手道:“哥舒翰勾结汉人,图谋不轨,虽已辞世,但其义子许久让不知悔改,其罪当诛勇士们,给我杀”话音刚落,护卫一拥而上,将许久让团团围住。
剑华本纪 第三章 序曲:烟云散,一恕着本纪
安禄山使替身先行祭拜哥舒翰的灵位,引出许久让。许久让杀了他的替身,才知道哥舒碧华早与安禄山暗中勾结。哥舒碧华妄图用美色劝降许久让被拒后,安禄山终于下了杀手。
“哥舒翰勾结汉人,图谋不轨,虽已离世,但其义子许久让不知悔改,其罪当诛勇士们,给我杀”话音刚落,护卫一拥而上,将许久让团团围住。许久让左手持匕首,右手持长剑,大喝一声:“谁敢上前半步,我教他有来无回”
围住他最内层的护卫先冲上来,明晃晃的大刀,有的从上砍下,有的直接刺来。许久让侧身一跃,便从中闪躲开。由于距离过近,再去用剑已无法施展,便将匕首亮出,直插他们的咽喉。就听“噗”的几声,五名护卫应声倒地,双手捂住喉咙却压不住喷溅的鲜血,表情痛苦的死去。其他护卫见状,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安禄山大叫一声:“弓弩手准备”随后,十几个手持长弓的士兵站了出来,纷纷瞄准许久让。安禄山大手一挥,弩箭齐发。“绝不能让箭矢伤到义父的灵位”许久让心中暗想,挥起长剑抵挡一阵,却还是有两三支插在了哥舒翰的灵位上。
安禄山再挥挥手,又一波弩箭齐发。这次,不止在灵位上更多了几支,就连许久让的腰部和腿部,都各中箭矢。安禄山见他身中数箭,再次指挥守卫从上前去。许久让挥剑再战,只砍倒了三四人后,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之时,只见自己身处哥舒府邸客房院中,天色已完全擦黑,既无星星,也无月亮。
“许久让,你为何如此莽撞”突然,一脸是血的哥舒翰手提半截宝剑,站在院门口,责骂道,“舍我之外,只有你才有机会中兴大唐了。如今,你却冒失行刺安禄山,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我给你的字条,你到底看了没有”
许久让想要张口解释,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哥舒翰长叹口气,转身便要走。许久让紧追几步,却被哥舒碧华拦住了去路。“哈哈哈”哥舒碧华淫邪一笑道,“本想与你联合巩固我胡人江山,可你却与我为敌”说完,脸色一变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哥舒碧华剑已出鞘,对准了许久让的眉心,一剑刺了过去。许久让想要躲避,可身子却动弹不得。就在宝剑即将刺入他眉心之时,安禄山从远处走来,叫住了哥舒碧华道:“爱妃,先不要杀他”
安禄山恶狠狠走来,拿过了哥舒碧华手中的宝剑道:“许久让,想刺杀朕朕要哥舒翰一家为你赎罪”说罢,右手一挥,哥舒翰的家人便被反绑着押了过来。“不要杀我啊”哥舒翰的长子和妻子走在最前面,哭着向安禄山求饶。安禄山看了一眼许久让,手中剑在二人脖子上轻轻一划,只见此二人喉咙被割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如泉涌般从喉咙里冒了出来。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后,就安静了下来。
“我们错了,别杀我们别杀我们啊”哥舒翰的二儿子和妻子被推到了安禄山的面前,苦苦的哀求着。安禄山用同样的手法将此二人喉咙割开,死状同样惨烈。
许久让心急如焚,却奈何动不了身,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哥舒翰一家老小在自己面前被安禄山残杀致死。自己恨的咬牙切齿,而安禄山和哥舒碧华却欢笑着,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只片刻之功,哥舒翰全家均被割开了喉咙。鲜血慢慢流淌过来,浸湿了自己的脚面。
安禄山将宝剑丢在一边,看着许久让,冷笑了一声说道:“许久让,这笔血债你还得起吗哈哈哈”说完,搂着哥舒碧华便离开了。
“安禄山,哥舒碧华,你们二人不要走”许久让大叫一声从地上坐起,突觉腰部一阵剧痛。旁边一少年赶忙扶住他道:“许兄弟,千万不要动,伤口要裂了”说着,从旁边扯过一团布,堵住了伤口。许久让定睛看他,这少年一袭白衣,披散着长发,身材略微发胖,皮肤白净。手中握着一本书,腰间佩戴着一只口袋,一支毛笔漏了出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书生。
“你是何人我这是在哪里”许久让被他扶着慢慢躺下,问道。少年将一瓢水放在了他的枕边道:“我叫夏侯丁,你放心,这里十分安全,那些官兵暂时不会找到这里。”
许久让“嗯”了一声,回想起方才原是一场噩梦,不禁又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夏侯丁笑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被射中三箭的事情”许久让点点头,夏侯丁继续道,“那三箭箭头我已帮你取出,你流血过多晕倒在灵堂,我趁乱将你救了出来。”
“可你并非是府中人,又如何能及时救我出来呢”夏侯丁羞涩一笑道:“这个嘛说来惭愧,我躲避兵乱至此,腹中饥饿难耐。见这府中正在操办白事,心想着淘换些吃食,没想到遇到你遭那些人围攻。”
“原来如此”许久让有些失落。本想牺牲自己换得哥舒翰一家人性命,却被他所搭救,而自己活着并不知还有何意义。夏侯丁不知情,继续道:“本来,我想吃饱喝足赶紧溜走,但听你说到为国忍辱负重之类的话,便觉得你是条汉子,必须救你出来。”
“所以,你见我昏迷,便硬将我救出人群”说到此,夏侯丁一脸傲娇道:“在下功夫平平,但手法迅速。救下你后,他们想追也追不上了”说着,哼笑道,“我只知道,被那些官兵欺负的,一定都是像我这样的老实人”
“官兵”许久让笑笑,“他们不是官兵,是反贼”夏侯丁听罢,摇摇头道:“是官是贼,我分不清楚了。本来,我隐居在这附近一处林中。一个月前来了一队人,与射伤你的人衣着一模一样,非要让我去从军。我不肯,他们就要举刀杀我。”
“然后,你知这些人不善,便救了我”夏侯丁点点头,叹口气道:“如今,咱俩算是同病相怜啦”说着,指了指许久让身上的箭伤道,“这三处箭伤,虽说不致命,但若不加小心,恐怕会成为你一辈子的麻烦。所以,千万不要乱动。箭伤复发,伤口再崩裂,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许久让点点头:“多谢夏侯兄弟救命之恩”夏侯丁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嘛”说着,突然想到些什么,赶忙从地上捡起一个字条道:“哦对了你身上有这样一张字条和两本书,差点被血弄脏。我怕是重要之物,赶忙给你另外藏起。”说着,递到了许久让面前。
许久让这才想起,这是哥舒翰临死前交给自己的字条,让自己务必在他死后再看。可他却被悲伤冲昏了头脑,竟然忘记了这份的嘱托。懊恼之际,许久让小心翼翼打开字条,夏侯丁也不禁凑上来观瞧。只见上面工整写着三行字:“吾儿久让。吾死之后,养女碧华恐生异心。其心若异,则除之勿恤”
许久让懊悔之际,叹口气道:“许久让啊许久让若早听义父之言,哪会有今天的下场原来义父早就料到哥舒碧华会起二心,而我却忘记的一干二净”夏侯丁拍拍肩膀道:“这个哥舒碧华就是那个妖艳的女人吧看上去就不是良家女子”
许久让摇摇头道:“我若早一些除掉她,就不会有今日之败”说着,想起了哥舒翰的家人,赶忙问道:“夏侯兄弟,不知那家人现在如何了”夏侯丁现在怎会把安禄山屠杀哥舒翰全家,并一把火烧了哥舒府邸的事情告诉他只得点点头道:“你放心,那些人只知道追你,并未将那家人放在眼里。估摸着,现在应该还都在满世界找你吧”
许久让听得明白,夏侯丁答非所问,看来哥舒翰一家人是凶多吉少了,不禁暗自发誓:“义父将毕生绝学教给我,我却没能保护好他一家老小。将来,必要亲手将安禄山碎尸万段”
夏侯丁见他不在问话,便道:“明日不如来我家里养伤吧我家在深林之中,谅那些人也不会料到我们又回去了”许久让满心只有复仇,根本不在乎会去到哪里,便点头答应。
第二日,许久让随夏侯丁来到了他之前一直隐居的山林之中。这片深林在平卢西北,十分荒凉。这里以前的树林郁郁葱葱,安禄山的军队对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砍伐。孕育生命的树木被砍伐后制成了杀人用的箭支,深林便不再像之前那般清幽。夏侯丁的房屋十分隐蔽,房屋用青石搭建,屋顶上铺着厚重的茅草,屋中冬暖夏凉。布置十分简洁,没有其他更多饰品,如今却也被叛军一抢而空。屋中最多的是夏侯丁的藏书,这些藏书有些还是珍贵的古人手抄本。叛军什么都没放过,却是这些藏书丝毫没动。
屋外面用似小臂一般粗细的圆木围成一个大栅栏,在屋外圈出一片院子。院中正北方是一座简易的猪窝,如今已经空空如也。院内中央位置放置着一面圆形的大石桌,盘腿可以坐上两人有余。大石桌周围放置着八个如象腿一般粗细的圆形木墩,落满了灰尘。
夏侯丁一进院门便心情大好道:“哎呀终于又回到家了”许久让看了看周遭环境道:“夏侯兄弟,你平日是如何生活的”夏侯丁如数家珍般道:“虽然只有我一人在此居住,但我并不觉得孤单。平日有粗茶淡饭维持生计,还有家中数百本藏书聊以度日。无聊时去城中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挣些银子,想来还是十分快活”
许久让听着,内心也越发向往这样的生活。
许久让的箭伤一养就是半年,在养伤的同时,他每天都在仔细研习哥舒翰的枪谱和剑谱。虽只半年时光,许久让的枪法剑法都也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天下都知道哥舒翰的枪法了得,没想到剑法也是出神入化般神奇”许久让心想着,不禁感慨这两本谱子的精妙。
又是半年过去,许久让的箭伤已然痊愈。如今,他可以像往常一样下地练剑。这一日,他正在院中休息,只听夏侯丁从外面回来,人还未到,声音就先行传来:“哈哈哈许兄弟,有好消息啦”许久让回头看去道:“夏侯兄弟今日回来得早啊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高兴”
夏侯丁神秘地一笑,走到了许久让的身边说道:“说出来对你来说真是件大好事安禄山死了”许久让听罢,手中宝剑突然掉落,吃惊道:“安禄山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夏侯丁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并非是喜讯,便继续道:“我也是刚知道的,他是被亲儿子亲手杀死的”许久让听罢,不禁面露悲情道:“可恶最终还是让你逃过了我手中的剑”夏侯丁上前一拍他肩膀道:“许兄,我在城中找到一人,想必你很想见一见吧”说着,向院外方向喊道:“你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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