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剑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兰帝魅晨
“你的反应很快,感知也非常敏锐。”樵夫吃着羊腿,不时吹去热气,看李天照直勾勾的眼神,笑着说:“你要学,我可以教你。不过,话说前头,学我的本事你将来必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比如说”李天照没有只管点头说好,而是先了解清楚。
“你会进不了玄天武王殿。”樵夫微笑着,但口气很认真。
李天照微微一怔,这代价,他真付不起!
“为什么”
“我隐居前是孤行人,因为某些缘故开罪了玄天武王,他若知道你向我学了本事,绝不会允许你进武王殿。至于个中缘由,就不便多谈了。”樵夫叙说的平淡,可李天照却听的动容。
樵夫不是一般人,却还是没想到,听起来如此厉害,能得罪玄天武王,那就是认识了!
“孤行人是什么意思”李天照没听说过这词,觉着这才是关键。
“不属于任何武王的人,就被称之为孤行人。”樵夫吃着肉,看李天照露出难以置信之态,知道他从没听说,自然无法理解。
“为什么不属于任何武王”李天照思索了半晌,还是难以接受,这完全打乱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不喜欢被条条框框束缚。”樵夫说完,沉默有顷,又自嘲的笑道:“可惜生命本就注定被束缚,孤行人也不过是被另一种方式束缚罢了。”
李天照吃着羊肉,他觉得现在无法理解樵夫的许多感叹,他对世界的认知太浅,甚至孤行人的存在,都让他理不清概念。
樵夫笑了笑,继续吃肉,不再提刚才的话头。
他是挺欣赏李天照的毅力,但并没有传授他人本事的迫切,所以代价他要说清楚。
李天照考虑了一阵,很可惜的叹道:“虽然我很想学你的本事,但这代价我付不起。复活父母是头等大事,跟你学了厉害本事,却不能救活他们的话,我学了厉害本事又有什么意义多谢你看得起。”
“目标明确,知道如何取舍这很好。”樵夫并不意外,却又没想到李天照连他本事的强弱都不探究,竟然就能果断放弃。“无论是智慧,还是武力,又或是权力,协调力,感染力,只要能使人信任,就可以是强大的力量。”
“虽然不解其意,但我会记着。”李天照觉得樵夫说的这些,太高远,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考虑的还是如何才能修炼出战印的绝技,那是切实提升战斗力的途径,于是请教战印绝技的事情。
樵夫笑着说:“体印成则战印绝技成,你拥有战印后持之以恒的修炼过程,建立了身体与战印更紧密的联系,这是体印的基础。但战印吸收不到浓度相当的混沌之气,就不能完成体印的进化。这不是你日常修炼能解决,必须往阴云境获取。”
“有心杀敌,奈何立功无门!”李天照知道阴云境是天地自然中混沌力量聚合形成的区域,而他在这地方,还能指望突然变出来阴云境让他修炼
樵夫把啃完肉的骨头甩手丢了出去,他望着骨头前方,问了句:“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过了三百里外的群山,就是大地武王的边境……”李天照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不由望着樵夫,只等求证。
不料樵夫像根本读不懂他眼里的期盼,自顾自的又说了句:“玄天武王极重功绩,‘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天下八大武王。玄天武王位列大地武王之下,从来不曾甘心。自号玄天,意指志在取天而代之。你一心杀敌立功,很好。”
李天照狠狠咬下一大块烤肉,嚼着,目光里透出心意已决的坚定。
是的,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还可以做点什么,而不止是在这里枯等!
樵夫看着这种一心勇往直前的单纯,想起了许多……
这种纯粹,是生命里宝贵的时光。
一旦到了要失却时,也就只能缅怀了。
李天照没有樵夫的那些感慨,却很感谢樵夫的提醒。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腌制干肉,准备行装,某日清晨,他背着包袱,带着剑进了北面的山林。
走没多远,就看见樵夫拿着斧子,在一棵树前打量。
“早啊,怕不是巧合”李天照觉得樵夫该是有什么特殊本事,很远的距离也能寻人之类的,还有非同寻常的移走之能。
“等你回来,山鸡烤起。”樵夫哈哈一笑,扬起斧头,又如往常那般,专心致志的砍起树来。
“我一定会回来!”
李天照很好奇樵夫在修炼什么,照理说他既非寻常人,目的若是砍倒了树,该是一两下的事情。
李天照收回目光,眺望着前方群山起伏,绿荫连绵。
他突然想起,那个领路十人将说过的话。
人可以把好事变成坏事,也可以把坏事变成好事。
他被调来百山镇本不是好事,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把坏事
第十四章 月夜剑光
窗户透着光,屋里有说话声。
一个女人嘤嘤低泣,诉说着镇长今夜又留在哪屋,说好去她那里留宿,却又不算数。
另一个女人声音里透着习以为常的麻木。“从他当年得罪了城长被调到这里守边境开始,人就变了。他知道回去无望,满腔志愿不得舒展,也就只剩下醉生梦死,寻欢作乐。他不会在乎我们受不受伤,只在乎他自己开不开心。你找我哭诉,又有什么用过些日子,慢慢就习惯了,我们几个女人没事聚一起,说说话,做做针线,彼此还是个伴。”
‘在东屋过夜’李天照没兴趣听后面的对话,却已然知道,敌方的这位百战将,也是个处境可怜的人。
只是,他的日子过的却并不可怜。
院子里,东面的一间屋子的窗户透着光。
李天照凑近了,听到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平缓呼吸声响。
他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看见床上睡着一个女人,被单半遮着身体。
李天照不禁脸上一红。
敌将不在屋里,是起夜
李天照等了一会,仍然不见人回来。
突然,他听见后院方向响起一把声音。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哈哈哈……干了这坛南豆相思酒,梦中武王殿在招手!”
李天照循声而去,看见后院亭子里,微弱的灯光照亮着一张满面胡须的脸。
男人脸上醉意明显,嘴里说的话貌似豁达,却又分明不甘。朦胧的醉眼里,透着几分绝望,几分愤怒。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穿着半透的单薄衣裳,拿着件白貂披风,轻步过来,为那男人披上,嘴里边自担忧的说:“镇长注意身子,夜里风寒,回屋里,我陪你喝。”
满面胡须的中年男人哈的一笑,嘲弄的看着那女人说:“夜里风寒,你却穿着这般薄衣。无非是要显出关切我,只记得给我拿披风,自己却不记得多添件衣裳。你们啊,一个比一个有心思,妒来争去,在这小地方又能得到什么可怜我沦落至此,竟与你们这些不可共语之辈朝夕相处!悲哀啊,悲哀啊——”
那女人大约是听的习惯了,只是替他系上披风,扶着他走。
李天照按剑在手,等他们走过来,距离更近些的时候就出手。
那人出了凉亭,走没两步,突然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女人,斥责说:“谁说要回屋了滚!别扰我酒兴!”
那女人摔倒地上,胳膊,腿上都有蹭破的伤痕,委屈的眼眶里泪水充盈,站起来后也不顾得拍去身上的尘土,就那么跑回屋里。
那百战将抱着酒坛,怒声吼道:“不得安宁!喝个酒都不得安宁!我去外面喝,谁还再敢来烦,我就把她丢进河里!”
百战将步子跄踉的从后门出去,李天照随后跟上,听着响动,一路跟出了村外。
那百战将在河边,抱着酒坛,一会敬天,一会敬河水,醉态毕露。
李天照见那人所立位置,周围也没有适合隐藏接近的障碍,碎石铺满的河边,一片空旷。
‘等这醉鬼折返过来时袭击倒是稳妥,但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要闹到几时。我有百战将战印力量了,又何必怕他一个中年醉鬼’李天照打定主意要拿敌人试剑,当即走出藏身地,料想过去途中难免踩着一地石头,响动必然惊动对方,于是老远就喊道:“请问一下,找镇子该往哪走”
河边的百战将抓着酒坛,转身看着过来的年轻人,笑着说:“来!陪我喝一气,带你上我家住!”
李天照巴不得能靠的更近,若可一击得手,他当然不必自找麻烦,于是故作迟疑,旋即又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百战将醉眼朦胧的抓着酒坛举着,李天照伸手去接,当即要拔剑攻击时,触着了酒坛的手却发现重量不对!
李天照暗暗一惊,不及多想,迅速后撤拔剑。
几乎同时,一道寒光,从敌方百战将袖口里飞射而出,自酒坛下突然闪出。
李天照后仰着头脸,看见那道寒光是根尖刺,堪堪从他鼻子上过去。
双足立定时,夜风吹过,李天照才觉得鼻尖有一点凉意,伸手抹去,指上有血,这才知道还是被尖刺划破了一点。
南豆镇的百战将很是意外,笑着把空酒坛摔碎在河滩,盯着李天照赞许说:“好反应,好身手,好年轻!”
接连三个好,李天照却听的不是滋味,他太轻敌了。
酒坛是空的,那人刚才却还抱着喝的样子,河滩的空旷,从院子里到这里,显然,是他在院子里的时候,就被敌人察觉了,对方故意来这里,等他按捺不住了走出来。
刚才如果慢一点,他大约就交待在尖刺暗器之下了。
他虽然躲过了,实际上已经败了一阵。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李天照百思不得其解,他在院子里很小心,没道理会暴露。
“你太年轻了。还不懂隐藏杀气,从你靠近,我的醉意就被你的杀气惊醒。”那百战将拔剑在手,姿态随意,镇定从容,连架势都没有摆,这种距离本不需要计较摆架势带来的些许时间差。“倒是你,不辞劳苦的翻山越岭过边境,跟我有什么仇怨”
“你知道我从何而来”李天照有些意外。
“你的剑虽然还被布袋遮挡,但我只看剑长也能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你衣物包袱的布料,分明玄天武王那边过来的。为了报仇,翻越群山,也真是辛苦你了。”
“我们没仇。”
“没仇”南豆镇的百战将微微一怔,没仇,这人大老远的过来,是为了什么
“没仇。”李天照再次确定,他本没想跟对方说这么多。
但此刻看似对话,他们其实都在观察对方,也在推演交手时可能的情形。
在天苍山的时候,他是捡了风武王所属百战将重伤,战印力量消耗殆尽的便宜,今天,他这个新晋的百战将,是要跟大地武王的老将正面对决。
李天照有三分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这是验证他自己的机会,也是见识敌将本事的机会。
而且,胜负是以生命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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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石头缘
李天照鼻青脸肿,腹部有伤,伤口有血。
但血腥的气味,主要是来自南豆镇的百战将。
他的半个身子都没了,握剑的臂膀落在河滩上。
他忍着剧痛,盯着李天照,问:“你的剑招很奇怪,却很厉害,叫什么”
“还没有名字。”李天照没遇到过这样的敌人,他曾经幻想过许多与敌人厮杀的场面,就是没想过,眼前这样的。
明明战斗里谁也没有留情,可是,剑停了,却还可以如此这般的对话。
“它应该有个好名字,也值得拥有一个好名字。”南豆镇百战将输的无话可说,他无法预料到李天照的剑有这么快,于是所有的预判推演,都注定会错。
“你刚才用的是战印绝技很可怕。”李天照知道,这一击如果他吃透了,必死无疑。
“叫地怒,本来就很厉害。后发而至,不遗余力,一击破敌攻防手段,胜负立分,饮恨在地怒之下的高手,多的很。可惜、可惜没能使完,今天也是地怒第一次没能出尽……”南豆真百战将皱着眉头,看见李天照拿了他的剑,然后,捂着腹部,准备要走似得。
“喂——”
李天照刚回头捡起剑鞘,回剑。
听见背后的喊声,扭头就看见南豆镇的百战将仅剩的左手抓着根短尖刺,步子不稳,却坚定的朝他走过来。
“我要你的战印立功,不是必须要你的命。”李天照不想杀这个敌人,大约是知道他那同病相怜的处境,又或是为他地怒绝技的厉害而惋惜。
原本李天照以为,他可以不付出代价的、无伤斩杀对方的。
事实证明,南豆镇的百战将不是易于之辈,李天照根本无法知道,作为对手的战印绝技是何等模样。
“可以留我一命”南豆镇的百战将一副夸张的惊讶之态,却仍然拖着残躯往前走。“可惜,这样的伤势,我撑不到城里的医药殿。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怎么留恋生命……这些年守边镇,酒色享用的再多,也填补不了志向难展的空虚,当然生无可恋!”
李天照看着他越来越近,看着他脸上追忆的神色,心里越发的不想下杀手。“非要这样吗”
南豆镇百战将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却仍然拖着残躯坚定不移的朝他走过来,嘴里说着:“非要这样大概是让你误会了!生死拼斗,不是诗情画意的浪漫,更不是友好平静的从容,而是野兽厮杀那般的不遗余力,不择手段,不死不休!今天你不能成为我重新开始的启迪,那我就会成为你前进的垫脚石!要取我的战印,就得先让我再也站不起来!”
南豆镇的百战将说到最后时,也走到了李天照面前,举起尖刺,奋力前扑!
但此刻,他根本不可能得手。
李天照暗暗咬牙,抬手,挥剑。
剑光如华,斩得南豆镇百战将摔倒在地上,这一次,他连尖刺也不可能拿着了,甚至也无法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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