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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鬼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禹步红尘
本想去看看二子,听太姥姥的语气,二子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好,反正找到他也没有什么用,别再让他家院子把我吓丢魂儿吧,于是我也紧跟着太姥姥往家走。
太姥姥是我姥姥的婆婆,姥姥呢,又是一个极孝顺的人,所以早早地就把早饭做好了,怕凉了,还一直盖着锅盖,等太姥姥和我一回来,才打开大锅,把早饭端了出来。
哇,太丰盛了,棒子面饽饽、熬的小刺脑儿,还有一盘自己家种的小葱,再加上一盘香椿炒鸡蛋,这味道,直到现在,我仿佛还能在记忆里闻到那浓浓的气息。
“老大多前儿回来”太姥姥问姥姥话。老大是我大舅,当了几年特种兵,马上就要复员回来了。
“明天,发电报说明天中午在镇上接受复员表彰后,下午就能回家。”
“噢,那好,看来二子还得再受一天罪了,不过还好,我给二子服了离心散和守魂丸,应该暂时不会有事的。”
姥姥很少插话,这回还是问了一句“是等老大回来吗您还让他做阵眼啊”说着,姥姥有些心疼的样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忘了吗咱不能看着二子那样不管哪”太姥姥已经吃完了,目视着阴沉上来的天空,仿佛有一些犹虑。
“依您看,二子到底中的什么道这么厉害”姥姥在一旁收拾着碗筷。
“五阴之木,又是五阴之木,当年要不是陈先生指点,咱们村还不都得毁在这五阴之木上,谁知道,这回又是五阴之木”
“五阴之木”姥姥心里一惊多少往事又浮上心头。
“我看了,二子家院子里只是其中一棵,早些年就不让二子爹种,可那时他说一棵小树没什么的,可现在,这树长大了,这不就出问题了吗”
“太姥姥,什么是五阴之木呀二子家哪棵是五阴之木呀”我边拿棍儿逗着玉强家的大老黑,边问她。
“傻小子,你不知道啊,榆树、松树、柳树、槐树这些都是五阴之木,不过有时候他们中的一些又是至阳之物,比如柳树,种在院子里就是属阴,而种在河边他又属阳,这就是阴阳相生相克啊人也是一样,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人是很复杂的东西,人是不好分好人与坏人的,因缘合和,因果有序,但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做一个正直的人,做一个真正内心坦荡的人,才是正道啊”太姥姥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大堆,我也没弄懂,于是又扯着她的衣襟大声说:“我是问二子家到底哪棵树不对啊,把二子弄成那样”
“槐树,他家正当院对着门的那棵大槐树,这东西小的时候还没事,可它越长越大,越长越粗,昨天不知道二子带回了什么,和它起了反应,所以二子就中道儿了”后来,等我长大了,仔细研读了说文解字,觉得太姥姥的话和分析还是有道理的,先人造字,肯定有其原由,比如“槐”字,合体子,左形右声,左边一个木暂且不表,就单看右边那个“鬼”字,可见,的确属于极阴之木啊。
太姥姥看姥姥收拾完了,就说:“你去二子家一趟吧,小静来了,给小姑娘带些香椿去,城里的小娃吃着新鲜”
小静是二子的表姐,比我大一岁,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听说她来了,我赶忙说“这跑跑颠颠的活儿哪能让上岁数的人去,我去”
“小静这孩子哪都好,就是丑了点儿小姑娘家的。”
啊我一听,不知肚子怎么就疼了起来,“我还是不去了,肚子疼,我要拉屎”
“您哪知道,小时候小姑娘得了麻疹,治好了,现在可漂亮了”
听姥姥这么一说,肚子突然又不疼了,“我去,我去,我去现在不疼了”姥姥笑着看了我一眼,“行,别忘记拿上香椿啊”
走在去二子家的道上,我还顺便采了一把小野花,走着走着,又想起昨天傍晚我和二子逮的那些小东西,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何方神物,今天我倒要仔细看看,对了,小静不是从城里来吗,应该见多识广吧,考考她,看她认识不认识这东西。人存思虑行不知,很快就到了二子家门口,刚一推门,我以为会看见小静呢,谁知道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把举起来的大砍刀。





度鬼传 第四章 鸡冠蛇
天空阴沉得像是要掉下来的样子,二子家的大门是紧闭的,两扇木门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早晨,竟然有些吓人,这是平常来二子家时从没感觉到的。
用手推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我长这么大也没看到的吓人光景,只见二子爹正举起砍刀,正准备向什么东西砍去,而我一推门,他一转身的瞬间,明晃晃的刀就闪在我的面前,没让这院子把我魂儿吓掉,倒让这莽汉差点把我魂儿吓飞了。
正屋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不用说,肯定是小静了,我略扫一眼,嗯,不胖不瘦,长长的、黑黑的头发,上面别着一个好看的小发夹,碎花的裙子,白袜子,黑布鞋,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我扶着自己被砍刀吓得乱抖的腿,又赶忙并了并,稳了稳心神,正准备把路上采的小野花送给小静,却被一声大叫制止住了。
“亮子,别动,快往后退”大叫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子的亲哥,四辈儿舅舅。
怎么会叫舅舅呢其实连二子我也得叫舅舅,在这个村,如果说外甥辈儿的,我还真是大外甥,可是按辈份讲,辈份又是最小的,连玉锁这个小不点,我都得叫他舅舅,这让我好是没面子。所以在平时,岁数大的叫舅舅也就叫了,和我同岁的或者小我几岁的,我才不叫舅舅呢,我就叫他们名字,后来长大了,每每想起这童年的岁月,这些个大大小小的舅舅,却也成为了回忆中难以忘却的亲情回忆。
像四辈儿这样的名字,过去在农村很多见,不过在同一个村子里却是少见,只要有四辈儿这样的名字出现,肯定是说他家老人已经见着四辈儿了,说明老人家长寿,变向也是在夸耀其子女的孝顺,八十年代的农村,人们的平均寿命比不上现在,虽然也是青山绿水,可是跟不上营养啊,跟不上医疗啊,现在看起来的小病,在那个时候,可能就能要了一个老人的性命,所以说一个老人如果能看到四辈儿,那是一个家族的荣耀,因此,不管这个孩子大名叫什么,小名一定要叫“四辈儿”,而很久以后,我们甚至都忘记了这些个四辈儿的大名,他们成为了永远的四辈儿,那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四辈儿一声大叫,惊得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把小野花都丢了,光注意小静了,我这才发现,声音来自于院子里的大槐树上,再仔细一看,四辈儿是从树顶处向我发来的警告,为什么让我往后退四辈儿为什么会跑到树顶上去呢对了,小静怎么真像静住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呢还有二子爹煞白的脸和举起的砍刀又是为何呢这一切的答案,在我往大槐树根部看去的时候,都不明自白了。
原来在二子家正对门的大槐树下,正盘着一条蛇,这蛇虽然不算长,也不算粗,可让人生畏的是它通体乌黑乌黑的,两只小眼珠却是通红通红的,更让人心惊的是,这黑蛇的脑门儿上竟长着一个大公鸡才的红冠子,这时,正吐着黑信子,盯着门口的小静呢,我说小静怎么一动不敢动呢。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黑蛇的位置,还别说,它还真会选位置,直对着小静,树上还有四辈儿,这是以一抵俩,能攻易守的绝佳位置啊,看起来能跑掉的只有二子爹,可作为一个大人,作为孩子的父亲,还有自己的侄女也在这里正受到威胁,屋子里还有躺在床上的二子,二子爹能跑吗这样一看,这黑蛇真是来势汹汹啊,这哪里是以一敌二,这分明是要把这家人赶尽杀绝啊
“您快用砍刀啊”我赶忙提醒二子爹,他可是全村砍柴的能手,有一阵大队里干活要计工分,二子爹每回都是工分最高的,全村老少那个羡慕啊,也别说,光看他那厚厚的身板儿,看他那粗粗的胳膊,就知道这人得有多大的力气啊。可这时的二子爹却像傻了一样,光举着个刀,一步不敢向前。
看到二子爹大滴大滴落下来的汗水已经把他脚下的地面都弄湿了,我猛一拍脑门儿,唉对啊,二子爹怕蛇啊,想起来都搞笑,这么一个大汉,就怕这长条的东西,有一回我们上地的时候捉了一条泥鳅,没有地方放,就放在二子爹砍柴的篓里了,后来我们也忘了,听二子说,回到家后,当他爹碰到篓里的泥鳅时,吓得直接就昏死了过去,还是二子娘掐人中给救过来的呢。每每农忙闲聊的时候,大家都把这事当个笑话说呢。
这可怎么办,我们几个是小孩子,就一个大人,还怕蛇,这没被吓昏过去已经不错了,还能指望什么这时候,二子家房檐上一阵扑拉声,我抬头一看,一道白影,嘿,救星来了,是小白啊是大舅从小养的鸽子小白,说起来,它比我也就小一岁,大舅当特种兵入伍的时候,最舍不得的就是小白,千叮咛万嘱咐让家里人要照看好小白,那时候我还得别人抱着呢,当然不能照顾它了,可是当我刚会走路说话后,就和小白很亲,也可以说我是和小白一起长大的,只要我一吹口哨,它就能准确地飞到我的手上,肩上,我常常引以为傲呢。
在这危急时刻,能看到小白,真是让我又惊又喜,可是看着正吐着信子的黑蛇,我是不敢吹口哨的了,这不是挑衅吗不过不知道我做别的动作,小白能不能知道我的意思,唉,没办法,只能试试了,我用右手握着的野花束轻轻地向小白挥了一下,也真是神奇,小白竟明白了,它轻轻地绕过槐树,又轻轻地落到了我的肩上,感动的我差点哭了,当着小静的面,我还是忍住了。
我赶忙把姥姥让带给小静的香椿拿出最嫩的一枝,递到了小白的嘴里,又做了一个回家报信儿手势,小白心领神会,一个鹞子翻身,不对,是一个鸽子翻身,一道白光一样,就飞走了,我感动得又要哭了,可想到面前就有一个女孩子,还是忍住了,我是说感动的要哭啊,可不是怕的,我这么大点的胆儿,不是,我这么大的胆有什么好怕的:
接下来就只有等了,天空阴沉得更加怕人了,那黑蛇丝毫没有想跑的意思,仍然保持着随时要进攻的样子,可能是有点畏惧二子爹手里的砍刀,所以暂时还在思量着什么。再看二子爹,也不不知道是流下来的汗,还是吓尿了,他脚下的泥地上已经有小水洼儿了,我看到这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在这危急的时候,我还有这心思笑,心也够大的。
我们几个人的位置,小静是最危险的,她离黑蛇最近,而这长着红鸡冠的黑蛇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静,仿佛只要进攻,第一个肯定要扑向小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就是一小会儿吧,可我们都感觉像是过了很我的时间,我们几个人也都感觉快支持不住了,看起来,小静的双腿已然抖了起来,而二子爹的脚下也已经能养鱼了,现在想起来,我也还是不明白二子爹那时怎么就没脱水呢可能是一种大人要保护小孩的责任使然吧
突然,大槐树上一阵抖动,我往上一看,原来是树顶上的四辈儿的身体在颤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过看起来不是吓得,倒像是激动得似的。直到我身后推门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太姥姥的拐棍敲地的声音由远而近,我知道,我们有救了。




度鬼传 第五章 撞客
眼看黑压压的云就要贴到地面上了,这雨仿佛用手一碰就能立马掉到地上,而面前的这条黑蛇也正竖着血红的鸡冠子,吐着瘆人的信子,马上就要向小静扑过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也奇了怪了,随着姥姥的推门声,随着太姥姥拐棍敲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这黑蛇竟然有些焦躁起来,然后趴下身子,像是要找地方逃跑一样。
它围着大槐树转着圈子,寻找着能钻的地方,就在这时,太姥姥也已经从门外进来,只见她稍一定神,然后吩咐姥姥在院子的大门口和屋子的门口升起两柱香,姥姥一向麻利,很快,悠悠两缕香就燃了起来,香头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着夺目的红光,从没看过如此漂亮的香头,让我感觉心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紧接着,鼻子里就被一种奇香所占据,那是一种我从没闻到过的味道,现在想起来,并不像任何一种香的味道,但却是沁人心脾,余香绕梁。
说来也怪,自打姥姥点燃这两柱香,那黑蛇也渐渐地安静下来,直直地趴在树根下,一动不动了。眼看太姥姥就能收服这黑蛇了,让我们想不到的是,二子爹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动作,他竟然像一个大姑娘一样,扭着他的粗腰,快速地踢灭了那两柱香,这让全院的人都大吃一惊。
而随着两柱香被踢灭,那树根下的黑蛇,也像大梦初醒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老实的样子,恶狠狠地直扑小静,眼看那两颗闪着凶光的蛇牙就要咬上小静了,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一闪,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空中跃起的黑蛇被太姥姥用脚踢起的砍刀拦腰砍断,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黑蛇断了的前半截身子再次腾空而起,仍然是扑向已经吓傻的小静。
太姥姥的腿受过伤,可是这一次,我可知道她老人家的身手了,她竟然在门口处平移而至,而我仿佛看到她的双脚一直是在腾空的,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一步将那半截蛇再次拦下,随即,也不知道按的哪个开关,那先前的拐棍前端竟探出了一个尖利的刀头,一下就把蛇头钉在了地上。
说的时间慢,可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当时来看也就是几秒的事。我正要问太姥姥是怎样做到的,怎么比水浒里的武松还厉害。那时,村里有电视的人家不多,姥姥家房后的表姥姥家就有一台,80年代初的电视也就有两个频道,电视剧就更少的可怜了,印象最深的就是武松了,此时我觉得太姥姥比武松可强多了,起码她老人家不用喝酒壮胆呀。在这种危急时刻,我还能走这样的神儿,也真是奇葩了,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当初的自己萌萌的,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我正要拍手庆祝太姥姥降蛇成功,怪事又发生了,还是二子爹,他又扭着粗粗的腰身,向那死掉的黑蛇挪了过去,说是挪,不如说是扭,如果他要是趴在地上,肯定像极了一条蛇。我都能看的出来,太姥姥哪能看不出二子爹的变化,把拐棍一伸拦住了二子爹的去路。
“要干嘛去孽障”
孽障二子爹的小名吗我在一边琢磨着太姥姥的话。
只见二子爹一边闪开太姥姥的拐棍,一边竟趴在了黑蛇的身边,两只手一手托住一半蛇身,痛哭流涕,那个伤心哪
咦,他不是怕蛇吗怎么现在和这黑蛇这么有感情容不得我思考下去,这半天也没说话的二子爹竟然细声细语地说起话来,而这细声细气又显得是那样奇怪,就像小孩子刚会学舌那样,那样子连同语气让人汗毛直竖。
“老太婆,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啊还我黑郎来”二子爹说着就要往太姥姥身上扑。
太姥姥虽然有功夫,可刚才治那黑蛇,已然动用了不少力气,眼看疯了的二子爹就要用手掐向太姥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红绳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就套在了二子爹的身上,再一使劲,这红绳竟然深深地嵌入了二子爹的肉里,二子爹痛苦地摇着头,舌头竟然像蛇一样,一伸一吞的样子,但很快,他就像一堆软下来的棉花一样,瘫坐在了地上,更奇怪的是,竟然有一缕白烟从他头顶升起,然后绕在那死掉的黑蛇边转了一圈,才一溜烟地从墙头飘向村子的西头而去。
我都看傻了,再看红绳的那头,不正是姥姥吗这都是怎么了做梦吧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哟,好疼。她们和我玩过家家吧看二子爹的样子不像啊,那时我还小,脑子也想不了太多的问题,不过姥姥的形象从那天起就陡然变得不一样了起来,这哪是那个整天围着锅台转的,被我时时刻刻黏着的姥姥啊,这就是大侠啊。我从小就听单田芳的评书,对大侠敬佩已久,没想到大侠就在身边啊
轮不到我细想了,太姥姥走到二子爹身边,让姥姥扶着他,给他服下了两颗药丸样的东西,然后又让刚从树上下来的四辈儿去寻两头蒜来,捣碎了,在二子爹的眉心、人中、肚脐眼、两个手掌、两个脚掌,各抹上蒜泥,又叫我去找一碗凉水来,然后叮嘱我们,一会儿二子爹醒来的瞬间,赶快用手去做打他的姿势,不是真打,但越像越好。
太姥姥端着盛满水的碗,问我们准备好了吗我们各自点头,她直接把碗里的凉水一股脑儿地倒在了二子爹的头上,就像电视里审问犯人那样,打昏了,再用凉水浇醒一样,这让我来了兴头,哈,果然是过家家呀,玩审犯人游戏吧看我兴高采烈的样子,姥姥用眼瞪了瞪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时太小了,要是现在肯定要把这技术一丝不落地记下来。
二子爹被凉水一浇,立马就醒了,我和四辈儿一人一只手做着要打他的样子,您想哪,刚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阵折腾,二子爹哪经得住我和四辈的吓唬啊,吓得又差点背过气去,把我乐的啊,四辈儿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可还没等他笑完,屁股上就被他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干吗敢打老子了”二子爹不再是刚才那个扭来扭去的怪人了,变得又和以前一样正常了。
“别怪四辈儿他们,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是为救你啊”太姥姥边说边吩咐姥姥把红绳收起来。
“他叔啊,你刚才中道了,犯了撞客了,不这么做,你的魂魄恐怕不好收回来啊,也是没办法,吓着你了吧”
“啊是啊谁撞的我啊我就记得一大早刚出屋门就看到一条长着鸡冠子的黑蛇盘在树下要咬人的样子,小静离它最近,我得保护孩子们哪,后来,天就阴下来了,我也不敢碰这玩意啊,再后来强子就进门了,然后,您进门后让点香,后来,我就觉得脑后一阵凉风,就不知道后来的事了。”二子爹说着,还一个劲儿地打着冷颤呢。
“这鸡冠蛇来者不善哪,也不知和你家有什么仇恨,这回看起来是想要下死手啊,它要不是如此狠毒,我也不想要了它的性命,毕竟能修出鸡冠也实属不易啊。”太姥姥边说,边收拾着被二子爹踢灭的两柱香。
然后又说:“据我所知,能修出鸡冠的蛇属于带道修炼的蛇,虽不渡劫,却也道行不浅,而且一般都是双修,有黑蛇,就应该还有一条白蛇,看刚才你被撞上的样子,应该就是那白蛇所为,你要小心哪”
二子爹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就给太姥姥跪下了,“大奶奶呀,您可得救救我们哪,孩子们还得在这村子里过日子哪,这黑蛇都这般凶狠了,那白蛇还能上身,这可怎么办哪再说二子还在床上躺着哟,这日子让我怎么过啊”一个大男人说得怪让大家难受的,可这也是实际情况。
太姥姥最看不得人家求她,“他叔,你别怕,我管就会管到底的,现在看来,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要找到那白蛇修炼的地方,把它治住,否则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姥姥缓了缓神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我“昨天你和二子去哪了村西头那个大坑你们没去过吧”
“我们去过那里了,还是快傍晚的时候。”我低着头说,本能地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
“啊你们真去过”太姥姥的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冒了出来,守在旁边的姥姥也瞬间变了脸色。




度鬼传 第六章 村西诡事
随着雨点儿大滴大滴地从天而降,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水气,把整个院落映衬得更加孤寂和神秘,二子家当院的大槐树经雨水的冲刷,厚重的槐树叶竟也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就像好多看不见的人冒雨在这院子里踱步。
大家簇拥着太姥姥往二子家的屋里去躲雨,二子娘一直在屋子里照看着二子,刚才的动静大了,她才探出头看是什么情况,但她看到的正是精彩的部分,黑蛇被太姥姥斩杀后,二子娘不禁在屋子里叫起好来。
二子娘赶忙招呼太姥姥往炕头上坐,又拿凳子给大家,正说着要去给大家倒水喝,被太姥姥喊住了,“他大婶啊,先别忙乎了,你啊,赶快披上雨衣去拿铁锨把那黑蛇先处理一下,记着啊,拿桃锨去,别用平锨”
二子爹傻傻地问:“大奶奶,为什么只能用桃锨呢倒不成这玩意还挑三拣四的”
看大家都充满疑惑的样子,我姥姥接过话茬解释道:“那厮本就已修炼多年,不能像处理寻常蛇一样,经雨水一乱,它可能还有气力闹呢,说不好还能还阳也不定,一会儿啊,让他婶用桃锨先把那死蛇再剁一剁,剁得越细越好”
我心想,姥姥这是要改善伙食啊,一会儿备不住还给我们炖蛇肉吃呢,我这脑子啊,就爱跑偏:看着我一个劲儿地咽口水,姥姥又继续说:“咱可不是想吃它啊,剁细后找报纸包好了,再用麻绳捆紧了,就放在你家挡门石旁边就行了,等咱们处理了那白蛇再一起处理掉。”
让把这玩意儿放在挡门石旁边我大概也知道原因,在农村,讲究的地方,家家门口都会有一块挡门石,其实它是有来历的,学名应该叫“石敢当”,就像钟馗一样,是去秽挡邪的神,在民间是十分受人敬重的,想必把这可能还会闹的死蛇放在“石敢当”旁边,是想让这石头的正气压一压它的邪气吧。可为什么要用报纸包,又要用麻绳捆呢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随口溜达话,心里想的竟然脱口而出了。
姥姥又解释道:“报纸呢本身和纸是没有区别的,有区别的是这报纸上有字啊,而文字是极阳的东西,这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正好可以镇一镇这黑蛇的邪气。”
姥姥的这个说法,如今让我联想到很多事情,比如,过年要贴春联啊,挂吊钱儿啊,学校的楼道里经常挂裱好了的书法作品啊,最有联系的恐怕还是文玩市场那些卖文玩的,尤其是卖老物件的,你会发现,他们都是用一层层的报纸在包裹这些物件,想必也是怕年长日久物件上会有邪祟之气,用报纸上的字儿压一压吧。
姥姥继续说:“而麻绳呢,是经人手搓捻而成,在搓制过程中,为了让绳子更密实,人是要沾着唾沫在大腿上搓的,因而沾了不少人的阳气,而这麻本身也是至阳之物,所以用麻绳再捆上几道就更保险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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