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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无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鱼之悦
剑无缺
作者:鱼之悦

一柄长剑,一葫玉酒,一缕白袍,一尺道冠。人为剑之躯,剑为人之眸,剑之所及,人之所至,人有缺,剑无缺。无缺者,举世无敌。





剑无缺 第一章 夺药
寒风凄凄,雪松皑皑。
在远隔雪国千里的冰原,生长着一片不见边际的雪松,无论风雪多么骤烈,这片松林依然坚定不移的伫立。
数十名骑士御马而过,马蹄踩着深雪,传出沉闷的声响,将雪松枝头不堪重负的积雪震落。
沙沙作响。
这群呼啸而过的黑骑,在这满目银白的世界显得十分突兀,十分格格不入。
“记住此行目的,夺药要紧,功成则身退,功败则身死。”头骑不顾风夹着雪卷入喉咙,低声呼喝。
“喏”众骑得令。
入夜,众骑已至目标处,众人将马匹系好,取下马背处两个大包袱,一阵悉索,众人已将其内的物件配于周身。
铁鳞软甲,百炼钢刀,手弩绳索,已是精锐密探的标准配备。
随之他们又取出白布,裹住马身,仅露其鼻处孔洞以助呼吸。
“前方峡谷便是冰雾部族栖息地。”一人用短刀在雪地上圈画图案,片刻,一方沙盘便已成型。
他指着沙盘中上方的大型建筑,言道:“此处便是秘殿,藏药之所,夜里亦有十数名殿士护卫,这些殿士手中皆有铜锣,一人响众人响,众人响则全谷皆响。”
“全谷皆响则行动失败,失败的后果是什么,诸位比我清楚。”言者是那名头骑者,他伸出手,手掌中是枚玲珑玉瓶,他揭开瓶塞,将一粒红丸倒出,置入口中。
而后他将手中玉瓶递给属下,余者亦一一将红丸放入口中。
“得手便撤,残者不等,慢者不等,错者不等。余留此地者,咬碎红丸,勿要牵连君上,牵连国土。”头骑首领沉声道,声音中透出坚决与冷酷,可也有丝缕不忍流露。
骑士们深知头领为人,若是平时或者战场上与他们皆是以兄弟相待,可是此次任务太过特殊,不容半分过错,也不容有半分感情。他们不怪头领此番作为,毕竟牵扯太过庞大,大到他们谁都不能一力承担。
“愿此事了结,还能与诸君把酒边关,共话山河”头领作举盏状,迎向诸人。
诸人亦作举盏状,回敬于他。
众人互望一眼,纷纷掩低身形,向峡谷处奔去。
此处峡谷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由冰原人耗费百年人力开拓,才在这神弃之地谋得一方生机。
冰原万族皆是稀稀落落的分散着,为了食物各自求活,像野兽般划分领地,一族随意踏入另一族的领地是冰原大忌。
若是南方朝廷踏足冰原,那便是对万族的宣战。
冰原人虽因寒流愈发剧烈导致不断迁徙而内战纷纷,可对南方那些养尊处优的老爷们向来都是同仇敌忾。
若不是冰原因严寒将那些丰富的锻冶矿藏深埋百丈冰川下,冰原人早就揭竿而起,南下争权。
可即便如此,在冰原人严重缺乏兵器的情况下,他们也还是有几代疯人首领攻破过雪国夜郎关,直逼十朝古都天铭城。
后来南方帝廷自然学乖了不少,严格限制了各国诸侯与冰原交易的铁制品数额,情况才稍有好转。
野兽一般的冰原人没有了尖锐的爪牙,就是圈养在冰原的猪猡,毫无杀伤力的猪猡,才能让南方当权者安心,否则冰原人的锋芒将无人能挡。
“当”
在那列黑影穿入峡谷后不久,一声催命的铜锣终究还是响了。
一时间,峡谷中锣声大作,烛火分明,点点火光如红色的星河飞速向秘殿处汇聚,层层圈圈,将其围住。
喊杀声,嘶吼声,刀剑互击声,声声急促,声声都似鬼神临近,一不留神,便会被它们夺了性命
黑影如激流拍击顽石,一次次分散,又一次次重聚,在黑影即将殒灭殆尽时,终于将顽石冲出了道裂缝
“将军快走快快走”一人撕下身上已经被砍得支离破碎的鳞甲,不顾满身的疮痍,将已经卷刃的钢刀横于胸前,扑向后面追来的人群
余下数人亦是大吼,如猛虎扑向“羊群”,“将军快走别让兄弟们白白牺牲”
“驾”
夜里沉睡的冰原被马蹄声惊醒,由近及远如滚滚闷雷破开凛冽寒风,刺骨冰雪
头领在前方策马,其后数十匹马跟随,他身后飞奔的骏马身上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来时五十骑。离开时,一人,五十马。
古来征战者,十不还一。可疆场尚能马革裹尸,他的这些兄弟却要尸骨无存。
那些尸体都将被这些冰原人当成肉食吞吃,他们尊重一切肉类,一切肉类都是天赐的食物,无论种族,无论是同族抑或是仇敌,都是肉食,冰原的恶劣绝境不容他们有别的选择。
焚骨埋尸在南方是再正常不过的入殓方式,可这对冰原来说太过奢侈,一具尸体可以养活太多人,不能如此糟践。
头领是夜郎关的守将,冰原的这项习俗他自然再清楚不过。所以每次战役结束,他都会亲自领队夺回那些战死的将士,以免他们成为敌寇的果腹之物。
可这一次,他做不到了,明明知晓此行凶多吉少,明明知晓此行可能尸骨无存
“驾”他一声长喝,鼻音浓重,眼角热了又寒。
追兵至,他将身后马群驱散,四散奔逃
一场茫茫大雪浩浩荡荡的压下,将这直奔雪国边关的一骑深深淹没。
六日后,雪国夜郎关千斤闸门开启,迎进一人。
方踏进城门,此人便一头栽倒在地,精疲力竭。
众守卫皆识此人,纷纷向前将其扶起,大呼:“向将军是向将军,快把将军送去其府邸,唤最好的大夫来”
向应龙在睡梦中,感觉似乎有冰冷尖锐的物体在自己的胸口锉割,他睁开眼,四十九名面容被血糊的血尸正在用短刃切割他的血肉血肉如被刀剑筛出,块块掉落,或下锅,或烤炙,或直接带着血浆放入嘴中,或直接匍匐在他已只剩肋骨的胸口舔舐血液。
惊醒
向应龙气喘吁吁的在床上坐起,身上已经湿透,热气氤氲,将他原本昏沉的头脑搅弄得更加混乱。
他环顾四周,许久后心中警惕才放了下来,是熟悉的场景,是雪国境内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他掩面,双肩耸动,呜咽不止。
一位侍女端药走进,见自己家主子流泪错愕不已,她自从进来将军府,就未见过这个雪国名将流过泪,哪怕战场上死了再多人,他也从未哭过。
侍女将药碗轻轻放在桌上,低眉顺目,对向应龙说道:“将军,大夫交代,药要趁热服用。夜郎关还需要您,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向应龙抹干眼泪,深深吐出一口气,起身将药碗拿起,一口喝尽,回来这几日日日如此,噩梦缠身,悲从心起。
“刘信刘大人今日清晨又来求见了,此时还是客厅候着,还是不见么”侍女问道。
“不,今日要见。”
向应龙走向客厅,一中年消瘦男子正在那里来回踱步,看来已经到了等待的极限。
刘信见向应龙终于出来了,满脸怒气终于有了发泄之地
“向应龙你好大的狗胆让我这个国君特使苦候你数日,你还有没有将本官放在眼里你还有没有将君上放在眼里”
“君上自然不是放在眼里的,而是放在心里。刘大人,这样的纠责之话还是不要讲了罢,正事要紧,离雪夫人诞辰可没有几日了。”向应龙比刘信高出一个头不止,俯视而言显得颇为凌人,尤其是他身上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贴得稍稍近了些许便压得刘信几欲喘不过气。
刘信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冷哼道:“既然知道雪夫人诞辰临近,你怎敢拖至今日才见过我”
“数日前我归来时已身负重伤,昏迷至今,方才清醒时得知刘大人在此苦候,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你看,我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一件。”向应龙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仅仅一件,在这严冬里确实十分单薄。
刘信见状,不管向应龙所言真假,脸色稍许好了些,他颇为不耐烦的言道:“将军这些日的辛劳我自会向君上言明,嘉赏奖励不须多言。还请将军将那物交给我,使团在数日前就已准备好动身,而今万事俱备只欠将军这股东风了。”
“小环。”向应龙坐下,缓缓品茶,示意身旁的侍女将红木盒子递过去。
刘信接过红盒,打开盖儿瞅了眼,顿时喜形于色,他大笑道:“雪龙将不愧是雪龙将,能能他人之不能,行他人之不行,再过困难之事于将军而言也不过是覆手翻掌般轻易”
“刘大人说笑,使团可还需人护送我可令副官携数百精兵”
“不必,将军新伤未愈,这数月难免会对公务力不从心。夺得此物又要提防冰原蛮子发难,夜郎关的一兵一卒皆关系到帝国安危,皆可为将军分担,怎可为此小事奔波分神将军只管放心,此物我必完完整整,安安稳稳的送至君上手中。”刘信打断了向应龙的话语,连连推迟,最后言道:“时候不早,下官就此告辞,将军多多休息,养好伤才可继续为君上效力,不必远送,不必远送。”
向应龙微微一笑,“小环,送送刘大人。”
小环颔首,将刘信引出府门。
向应龙看着刘信的背影,只觉心力交瘁,这都是些吃人的财狼,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个个逐利而来,逐利而往,将你逼的哪怕前面无路可走,你也要踏出条道。他很累,这些年,他真的很累。若不是为了她若不是为了她
若不是为了她。
向应龙闭上眼,一声无奈悲伤的叹息在大厅中久久回荡。




剑无缺 第二章 瞎子
进贡使团经过半月有余的行进,此时已至血岩廊道。
血岩廊道位处的北方大裂谷,奇闻杂记中说是荒神的长戟遗落人间所化,又说是地母恸哭所致,可神话传说这种无可考证的东西,谁人又当得真
至夜郎关向南,是三千雪山,连绵不绝,冰棱耸立,人力难登,就像一方小的冰原,除却少数耐寒的动植物,人迹罕见。再南,是脊背原,脊背二字是取自该地游牧族的形容“天神的脊背”,如巨神驮起天空。
帝国最高处便是脊背原,隔绝了冰原与寒流。
而北方大裂谷就是在脊背原中央,这数千里的裂谷下是奔流的盘河,源地是三千雪山,雪融后汇集在峡谷中,由于雪峰至裂谷间的高低落势,盘河水流湍急剧烈,暗涡涌动,奔涌不息,从未干涸,可却舟筏难渡,而这条河流在进入雪国后水势才开始平缓些许,在帝国腹地分散开来,流经了望野,卉丘,滋养了万千沃土,说是南方的生命之河也毫不为过。
当年雪国的缔造者,三千雪山的君主泽,为带领子民走出酷寒与绝望,逃离冰原万族的蚕食吞并。耗费数十年之功,于大裂谷的右侧开凿出一条生机之路,建立雪国。这条路的上每块石头,每次凿痕,都是雪国的先辈们用鲜血浸淋而成,至今仍然殷红刺目,因此被称作血岩廊道。
血岩廊道为雪国先辈们带来了生机,却为长久安稳的南方带来了冰原祸端,因此在那些南方诸侯看待雪国人并不比冰原人好多少,都是一样唤其蛮夷。
若不是雪国后来兴建夜郎关,独力抗拒冰原万族,那些南方诸侯早就一拥而上将其吞并了,之所以他们不愿意下这个口,是不愿意接下冰原这个烫手山芋。
雪国因为被冰原牵制,帝国政权几经变更雪国都没有精力参与,其他诸侯国倒是轮流坐庄,就雪国独善其身,成为没人搭理的透明之物。
可那些诸侯又不能将雪国视做透明,毕竟他们是冰原那群猛兽的看守,若是哪天雪国的王不满现状,撂担子不干这苦差事了,任由冰原恶狼南下中原,那这些诸侯可就只能嚎啕大哭了。于是,各国诸侯除却每年要给中央帝庭进贡外,还要向雪国支援物资,说是支援,其实也相当于另外一种形式的进贡,而雪国则不必向中央帝庭进贡,以保证其有充分的物资养活国民,防御冰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雪国已经是第二个帝庭的待遇。
刘信坐在马车上,苦不堪言,本想休息,可廊道上凹凸不平,颠簸不已。既然休息不成,那便阅书罢,可耳畔尽是峡谷中轰隆隆的奔流之音,根本无心字里间,在这只有血岩和噪音的廊道上行进数日的确易叫人崩溃。
“吁”
前方马队不知为何停了下来,马夫掀开车帘,恭敬言道:“老爷,前方好像出了点问题。”
“一点小事都要停下马队,耽误了这批寿礼老爷我就摘了你们的脑袋”刘信骂骂咧咧的穿好靴子,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冲到了马队前,张口边骂:“你们这帮废物到底在干”
话语未尽,只见马队护卫皆拔刀立盾,如临大敌的看着前方,刘信见状,亦看了过去。
在廊道消失在裂谷曲折处的前方,有一位黑袍人顶着谷风和湿气,缓缓出现。
黑袍人左手持白绫细竹杖,在岩面上敲敲打打,一步一步向马队行来,他闭着双眸,脚步却从未犹豫,甚至在竹竿还未敲及地面他的脚就已经跨了出去。
即使如此,他也从未接近过崖边,反而永远都在廊道的中心,仿佛那沉眠般的双眼一直睁开着,与常人无异。
“这不就是个瞎子么也值得你们如此阵仗给我继续赶路”刘信见来者不过是个眼盲之人,旋即大怒,逮着那些护卫就是一通大骂:“废物都他娘的废物”
“大人”言者声音有丝颤抖,是虎贲校尉秦长安,他面容苍白,喉咙咽下一口痰,问道:“近年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刘信越来越不耐烦,若不是秦长安是相府亲卫,他估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哪会听他啰嗦半句。
“世上没有无缺的人,但确有无缺的剑,人有缺,剑无缺”
“三年前,山州内肆虐成灾的血衣盗被人一夜之间剿灭,全寨五百余人,包括其血衣人魔及其属下十八恶僧,皆被一剑毙命。”秦长安盯紧黑袍人,继续言道:“随后数月,月州哭狼盗,雾州鬼脸响马,衾州旷山盗等大大小小十余股惯匪皆被歼灭,死者亦是只有一处剑伤。”
“若不是有樵夫无意间看到杀人者,恐怕至今都无人知晓那杀人之人。”
“听那樵夫讲,杀人时是在无星无月的深夜,一剑风起烛火尽,二剑空山鸟飞绝,随后便只有长剑刺入身躯的声音,连惨叫都没有,就像是黑夜杀死了他们。”
“杀人者全身黑袍,左手是白绫缠满的竹枝,右手是三尺青锋,披头散发,双目如眠。”
“人为剑之躯,剑为人之眸,剑之所及,人之所至,人有缺,剑无缺若传言属实,来者正是雪国第一剑客,剑无缺”
“雪国第一剑客又怎么了这可是给国君夫人的寿礼,难不成他还敢抢了不成”刘信心中有些打鼓,言语上虽丝毫未显,可身体却像面对向应龙那凌厉煞气时一般,不着痕迹的退后了几步。
“大人”秦长安苦笑,道:“我想天下间,还没有剑无缺不敢的事”
“死在他手上的可不只有江洋大盗还有州府大臣和王侯鱼州知府王尚,刑州巡抚丘玉明,雪桀王姑惑林,皆死于此人之手”
“不可能这三位大人分明是病逝”刘信心神巨震,连连反驳。
“那只是君上唯恐各方大员恐慌编造的谎言罢了王庭密探早已在追捕此人,只是一直无果,我知道此事太过耸人听闻,可这却是我家相爷亲口所言,不掺半分虚假。”秦长安说着说着手中的朴刀居然有几分颤抖,有些事一旦细想,恐惧便会侵袭全身。
“此人以善恶断人,善活恶死,大人我们这个使团里,扪心自问又有几人能说自个是良善之辈”
“可他可他也不一定就是剑无缺,不是么”刘信心存侥幸,身形又后退了几步。
在二人交谈的同时,黑袍人距车队已不过百步。
“来者止步”秦长安壮起胆,一声虎喝倒是盖过了裂谷下的河流声。
“为何止步”黑袍人并未止步,他的声音不大,可刘信等人却听得真切分明,仿佛就是在他们跟前说的一般。
“上弦拉弓”秦长安面容顿时狰狞,恶狠狠的下令
二十名弓手分作两列,前者蹲后者立,弯弓引箭,皆瞄准依然在行进的黑袍人
这些弓手都是王国精锐,百步穿杨不在话下,所用黄杨硬木弓亦是弓中良品,百步之内威力足可洞穿上好的盔甲
秦长安可不觉得人之体肤可媲美盔甲,他相信,只要他振臂一呼,这些弓箭便可以将黑袍人射成筛子江湖高手在王国精锐面前必将不堪一击
黑袍人继续行进,前方的一切于他而言皆是黑暗,而他,无惧黑暗。
“射”秦长安撕扯着嗓子,面红耳赤的怒吼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二十支箭纷纷脱弦,窜向黑袍人,似飞蝗,似骤雨
“当当当当”
一连串脆响不绝于耳,黑袍人手中竹竿一挥,二十支箭便被尽数击飞,或落入崖下河流,或射入岩缝,唯独没有一支射中黑袍人,而这些箭从来没有令他的步伐停下,一直是那般不疾不徐,不慌不忙,若闲庭散步,圃苑观花。
刘信见状大骇不已,此等高人手段,他仅在演义说书中听过,何曾亲眼见过,他连忙疾呼:“不要停继续射射射死他”
弓手们亦是悚然,慌忙上弦拉弓,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射出更多的箭
“当当当当”
黑袍人继续前行,一支竹竿在身前或挑或磕,或撩或引,如张无形的盾,箭雨分毫泼不进,滴水不漏
当弓手们射完最后一支箭,黑袍人已经完好无缺的站在了他们跟前。
“继续射啊继续射”刘信如同白日里撞见了鬼,惊恐喊叫,步履踉跄,不住后退退的同时还将身旁那些侍卫推上前去。
“围上去”秦长安腰间长剑出鞘遥指黑袍人,刀盾手越过弓手们,快速向黑袍人涌了过去,
“剑无缺这可是进贡国君夫人的寿礼,你也胆敢阻拦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大人说笑,若是劫个寿礼就是造反的话,那雪国早就被造过无数次反了。“剑无缺笑道,哪怕刀盾手将他团团围住,他的脚步也并未停歇,反而是包围圈在随着他的脚步一起移动。
“你不过是区区一介武夫,敢与王国为敌狂妄至此死不足惜”秦长安怒目大睁,须发皆张。几步长跨,手中剑便刺向剑无缺。
“的确很狂妄。”黑袍人笑意不减,右手在竹杖的白绫把手处一拧,一柄三尺青锋无声出鞘,剑行四周。
第一剑满场兵刃皆于柄处齐齐断开
第二剑空气水汽皆成殷红,那是飞起的头颅,与血
剑之所及,人之所至,所至所及绝无活口。
无头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温热的血,在岩面上蔓延,血与血岩,仿佛滚动的岩流。
秦长安依然睁着双目的头颅从半空坠下,砸在正在拼命后退的刘信身上,他哭号着,惨叫着,将那头颅丢开,涕泪横流。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大侠,这些寿礼都给你都给你只求你不要杀我”刘信倚靠着车轮,蜷缩着身体大哭不已,他眼睛不敢停留在剑无缺身上,他害怕,非常害怕,害怕这个依然在微笑前行的目盲之人。
“杀你放心啦,你还没有晋升至恶榜名单,或许再过了一两年,我会来找你,加油。”剑无缺躬身拍了拍刘信的肩膀,以示鼓励,闭目的笑脸在刘信眼里是那么惊悚可怖。
刘信不记得剑无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在那些下人将昏昏沉沉的他扶入马车里时,他才觉得自己活下来了
回过神的刘信第一时间检查了寿礼,果不其然,丢失的是那个红木盒子,那是冰原的奇珍,一族的至宝,更是一味圣药,可医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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