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之地皆清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香炉怪c
林绣娘替清欢把脉,眉头越锁越紧,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对众人道:“烦请各位先避退,我试试将毒素逼出来,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来打扰。”
“庄主......”素慈欲言又止。
林绣娘轻拍两位爱徒的肩膀,让她们放心。
“庄主,请让素慈留下帮忙吧!”
“我也是!”
“不可,此事太过危险。”
“素慈精通内功,必不会碍手碍脚的!庄主!”
仇秀月等人不好干涉,也不谙此中道理,只见林绣娘艰难地点点头,询问她是否能带着两位弟子一同为清欢疗伤。
仇秀月点点头,最后一个走出房门,转身轻轻关上门。
“许少侠,多谢。”
“寨主客气了。”
“请随我来。”
许十安不解地跟上去,仇秀月虽一身疲惫,步子却极其匆匆,应是习惯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仇秀月带着许十安来到敬事堂藏书处,伸手示意他落座,然后绕到书案前,打开桌上一木匣,将此中物事拿出。
用上好丝绸包裹着的玉佩,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
“此物是许安侯托人带来的,他让我转交给少侠,嘱咐少侠务必好好珍惜。”
许十安内心激起层层波澜,面上冷静,君子温润如玉,如同这块上好的碧玉,微微泛出光泽,“有劳仇寨主。此物,是在下母亲遗物。还请寨主放心,在下会亲自告诉仇姑娘一切,不劳寨主多言。”
仇秀月微微诧异,他竟将如此珍贵的信物托付给魏铎,助他平安进京,此中一定曲折离奇,不得不让人猜疑,许安侯隐隐参与其中,又听他如此说,倒觉得十安看似轻狂年少,却会洞察人心,处处为他人着想,是个极其温润的翩翩公子。
两人心照不宣,沉默无话。
这边,林绣娘嘱咐素心找些炭火,将屋子里弄得暖和些。
三月天生起暖炉,屋里的气温骤升,普通人待不了办盏茶功夫,便会大汗淋漓。可躺在床上的清欢,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未曾有过汗珠。
“素心,你来,为仇姑娘脱衣。”
“是。”素心是个温柔细心的女子,她为清欢半褪衣衫,只留件单薄围兜。
师徒三人合力将清欢架起,双腿盘在前。
林绣娘坐于清欢身后,素心坐于清欢身前,素慈在一旁拨弄炭火,林绣娘吩咐她将温度弄得越高越好。
林绣娘深呼吸,开始架势,双掌抵在清欢后背,素心则紧紧篡着清欢双手,不让她乱动,影响运功疗伤过程。
手掌心渐渐开始发热,香汗涔涔,也无暇顾及。
毒素攻心,盘结在清欢心脏周围,慢慢向外扩散而去,进程虽缓慢,但往外扩散半寸,将危及其他脏器,腐蚀五脏六腑,缓慢致命。
林绣娘在试探,她深知切不可急功近利,以清欢的功力,林绣娘是万万不能一招便能化解毒素的。
屋里越来越热,素慈不敢乱动,不敢打扰师父疗伤。若疗伤之人在半途被打扰,轻则废掉全身武功,重则当场毙命。深谙此道理的她只专注地抓紧清欢的双手。
林绣娘开始试着将毒素往清欢胸口移去,渐渐转到咽喉,继而逼出毒血。
此过程极其痛苦,就算是昏迷不醒的伤者,在过毒素转到胸口这个关隘时,也会疼痛难忍,下意识狂舞双手制止疗伤者。
果不其然,仇清欢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大口大口呼吸着,像落水者在得救那一刻贪婪地汲取地面上的新鲜空气,吸到肺部无法承重,吸到喉咙一阵剧烈咳嗽。
血液循环得越来越快,香汗聚滴成雨,大颗大颗地从清欢鬓角处落下,落到香肩上,顺着臂膀流到手掌心里。素慈不忍看她痛苦模样,转过脸去,四掌紧握,湿湿濡濡。
仇清欢像是在深潭中拼尽全力奔跑,跑了一身汗,差些丢掉性命,她想停下,因为胸口闷痛,口鼻同呼吸也喘不过气来。
林绣娘暗自发力,双掌始终紧紧贴在清欢后背,闷哼一声,几乎是用尽了十成功力,终于将毒素移到了喉头。
素慈见此,忙对着煽火的素心点点头。随后素心端着瓷碗上前来。
仇清欢身子向前猛烈一顿,大口毒血从她口中吐出。
近半碗毒血,泛着奇异的青绿色,混合着深黑色鲜血呈现在素心眼前。
她小心翼翼端着碗退后,回到炉子边灭火。
林绣娘运功后,早已虚脱地呆坐在原地,双臂无力地下垂。素心见势,将清欢往身前一揽,抱在怀里,轻拍她的面颊。
“仇姑娘仇姑娘”
“庄主!”林绣娘狠狠地向后倒去,撞到床头柜上,发出砰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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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清欢醒过来时额头上缠着纱布,口中淡然无味,有人用湿帕轻沾她的双唇,春雨润泽旱地的滋味。
“欢儿......你醒了”
“阿娘......”浓重的铁锈味从喉咙处传到嘴里。
这是仇清欢第一次看到阿娘在她面前落泪,那滴泪从眼睑处,顺着面颊,流到下颚,随后被仇秀月用袖口擦去。
“你且勿要乱动。”
仇清欢想乖乖点头,但发现脑袋沉沉地,动也动不了。
“水......阿娘......”
仇秀月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似乎与门外之人说了些什么。
接着,就见许十安匆匆进屋,手中端着温热的白开水。
许十安眼眶泛红,暗自平复激动难忍的心情,双唇微张,轻声喘气。
“听说你渴了,我来喂你吧......”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我......我去拿勺子......”
唉,许十安,真是笨死了!
仇清欢还在抱怨着,人就回来了。
许十安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喂一口问一句:可是凉了太烫了还要么
“许......喂我......”仇清欢本想叫他大名,狠狠地骂上一句,实在是没力气与他拌嘴,先将口渴消除了再说。
“哦......”许十安榆木似的。
胸口还隐隐作痛,但至少是能睁眼说上几个字了,只需慢慢将养便好。
话说回来,林绣娘为清欢运功疗伤后,虽说后脑勺被撞了一个大包,还流了些血,功力倒是大增。仇秀月命人好生安顿林绣娘,心中愧疚不已,送了好些补药到她客房处,林绣娘却说仇秀月太客气,她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心里美滋滋地同爱徒传授运功救人之道。
“庄主,我想去看看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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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在青城
“茶钱你付了啊!”仇清欢听完说书,从座位上起身,对身后的许十安吩咐道。
听得今日寒士轩孙姓老先生主场,仇清欢求得周琛巡街时帮她留了两个雅座,这就带着许十安一同前来。
听完书,一壶龙井,一盘瓜子,也要不了几个铜钱,只是加上这雅座和孙老先生的排场,零零碎碎得有一两钱银子,仇清欢可舍不得掏。
“得,我是您移动钱袋呗就。”
“嗯什么”
“没什么......小二,钱我放桌上了啊。”
“客官您慢走!”
仇清欢大摇大摆地走在青城街头,身后跟着个人,只当不存在,自顾自找了个汤面馆坐了下来,叫了碗清汤挂面。
“姑奶奶,您还生我气呢......”
“嗯......加了葱花儿的清面最好吃了,替我谢谢你家厨子!”仇清欢不理他,只转头对店小二说道。
“您别置气了,等回头痊愈了,你要多少桂花酿我都给你买,你看成吗”
“哼,”清欢吃了一大口面,不顾形象地在他面前咀嚼,许十安自觉地帮她倒茶水,“趁人之危......你真行......咳咳......”
“哎,你说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我生气,行了吧!”
许十安在桌上放下两枚铜钱,忙跟着清欢站起身,走出店门。
“去哪儿......”
“你管呢!”
“我说仇女侠,你伤还没好呢,咱回去吧”
“回哪儿去许十安,你是打算在青城寨长住了是吧”清欢脱口而出,与他拌嘴时脑子时常是不带在身上的。说完,沉默半晌,一想到南浦那宅子,又有些悲伤起来,调转话头,道:“那个......你且住着吧,青城寨热情好客,你就当在在自己家好了。”
说完,又想到,他是与侯府断了关系,在外漂泊的侠客,一阵尴尬袭来。
越说越乱,仇清欢,你在干嘛呢......
“其实,我留下,是在等人。”
“嗯”两人并行走着,往回寨的方向。
“只因你在病中,不宜多思多虑,我就没告诉你。我调集了不少人,在衡阳监视着,等过几日周堂主带着明剑派的人来了,我们就一齐端了段洵老巢去。”
“你也要去吗......”
“吴越盟右护法都在路上了,我能不去吗”
原来许十安回来,早作了打算。苏幕心疼他,虽嘴上说着撤了他左护法一职,却一直没舍得决定,许十安借势撺掇二表哥苏华轲带着手下前来,为青城寨增派援手。苏华轲行至半途,估计苏幕已经知道了,等办完了事,回去少不了一顿苛责。
只是,为父寻仇尚且能够戴罪立功,十安私调部下的罪名,要如何洗脱呢
苏华轲在信中满是担忧,许十安倒不在乎,左护法对他来说左不过是个名头,他想,借着吴越盟势力能办成更多事,能将事情办得更快,但孤身一人,也能成事。
他在江湖本就是清白名声,早些年刚入盟血气方刚,练就一身行走江湖的本事,后来倒被职位束缚住了,难以抽身,能尽快摆脱束缚,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
放在旁人身上,做个大门大派的护法,有调动几百人的权力,谁都觉得是个香饽饽,放在许十安这种放荡不羁,风流倜傥的少年身上,反倒成了负累。
可能,这就是难担大任之人吧,许十安想道。
“许少侠,浊莲教那些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跟他们打斗的时候注意躲在后边儿,伺机而动,知道吗还有,谨防什么毒粉、飞镖、银针之类的暗器,千万别中销寒掌了,可没人帮你再去趟滇西求药......”
仇清欢现在回想起段涔那一掌,胸口还隐隐作痛,整日被关在房内吃药养伤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若让许十安经历一次,她觉得于心不忍,还得提前告知他一声其中危害。
许十安哭笑不得,温柔地侧头望着身边的少女,生动形象地说了好大一段话,自己接不上什么,只觉得她活泼可爱,真真惹人喜欢。
“喂,看什么呢我跟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啊,”少女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在下记住了,女侠费心了。”
“哼,算你客气。饿了,想吃烤鸡......”
不是吧,你怎么又饿了,刚刚不才吃完一碗面吗许十安不敢说出口,嘴上问道:“不知城中哪里有卖”
两人本就快要上山,仇清欢来这么一出,许十安倒也惯着她,提腿就要折返回去给她买烤鸡。
仇清欢一把拉住他,站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逗你玩的呢!”
“我......我怜惜你是个病人,就......就不与你计较了!”许十安脸红着越过他继续上山。
仇清欢又跑上去道歉,两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了青城寨。
刚进门,就迎面碰上一辆马车,上前询问门卫:“师兄,谁呀”
“嗨,孙长老刚从郑伯那儿借了辆马车,说要去城里一趟。”
“奇怪,孙长老平日里不太爱出山的呀”
“是啊。师妹,你好些了没”
“多谢师兄惦记,这几日吃得香,睡得好,已经快是要痊愈了!”
两人又往岱山堂走,边走边想,孙长老去城中做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面见红颜知己啊他这把年纪了,遇到个红颜,传出去怕弟子笑话,就偷偷摸摸地出山”
许十安脸上一红,支吾着不知如何接话:“咳咳,那个,仇姑娘平日里还是少看些民间话本为好......”
仇清欢白他一眼,道:“阴阳怪气的......我就随便猜猜,跟我看话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看的话本比这刺激多了,我......”说到这儿,见对方好奇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忙噤声,发现事情不对,缄口不言。
“继续啊,你都看什么了”
仇清欢沉着脸,不与他多说,往前走着。说多错多,文竹夫子教得好。
岱山堂多了个管理的人,一切照常运作。白露背着手在练武台周围巡视着,一板一眼间像极了平时仇秀月训练弟子的姿态,清欢觉得她完了,这世间又多了个仇秀月管教她,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欢儿,你来。”白露招手,示意他俩过去。
“呵!哈!”身旁一位舞枪的年幼弟子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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