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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安之地皆清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香炉怪c

    “许少侠。欢儿,你可好些了”

    仇清欢甜甜一笑,道:“好多啦,师姐放心吧。岱山堂应该够忙的,辛苦白露姐姐了。”

    白露笑着和她寒暄,突然想起什么,问许十安道:“许少侠,不知苏盟主的部下,还有多久进城你上次说的盟主急着派你前来查探情况,可是真的没想到苏盟主如此重情重义,令白露佩服!”

    许十安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瞒着舅父,私自调遣吴越盟部下呢......更不会承认自己是想念一个人想念的发疯了,才逃出来的。

    “啊,约莫四五日就要到了吧。”

    仇清欢没察觉到十安的不自在,偷偷打量着白露周身,悄悄在她耳边问道:“白露姐姐,怎的不见你佩戴同心结”

    白露一脸诧异,道:“什么同心结”

    原来周琛师兄还没送出去呢,唉,真是榆木脑袋!

    “啊......没什么,那个,今日天气甚好,我四处转转,有助康复!我走啦,师姐!”忙拉着许十安与她




第四十八章 试新茶
    晌午,养心殿内,齐王穆正伏于案前批改奏折,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打进来。

    李光姚守在殿内,轻声提醒帝王,该用午膳了。

    “嗯,让他们端进来吧。”

    内侍有条不紊地上了些清淡爽口的菜,李光姚亲自为齐王布菜。

    “陛下,手谕已送到,不知陛下接下来要如何......奴才知罪,请陛下责罚!”

    齐王穆拿起筷子,又将其狠狠地摔在桌上。

    “哼!虽说苏家为皇家运送官盐,也为国库献了不少力,如今当家主父蒙难,欺君罔上,还私自搅和到这江湖纷争中,朕没革他的职,已经算对得起他了!”

    “陛下息怒。习武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被人家打的只剩三四成功力,此事难于启齿,苏大人没向陛下陈词,也情有可原。本是苏大人私事,派遣自家二少爷前去寻仇,也无可厚非。陛下可不要气坏了龙体。”

    李光姚仍跪在地上,刚跪下时用劲太大,身子骨有些吃不消了。

    “李光姚,朕问你,欺君罔上是什么罪啊”

    “自然是......罪无可赦。”

    “包庇罪犯,本末倒置,强词夺理,又是什么罪呢”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哼!派人去请国相。”

    李光姚憋着一口气,艰难地起身,走到殿外才敢抬袖擦干额头上的冷汗,伴君如伴虎啊。身旁一年轻内侍前来询问情况,他一脚踢到人家大腿处,轻声呵斥:“没点眼力见!去请国相江大人前来!”

    自从经历前朝内乱后,齐王穆最忌讳的便是朝廷重臣参与江湖内乱,严禁中枢官员大臣与任何江湖势力暗中勾结谋划。

    而苏州苏府却是极为特殊的一支,只因苏府起家于扬州三怪,其为当时地方最大的江湖势力,后来扬州三怪分道扬镳,势力遍布吴越一带,而苏家开始做起运送官盐的活计,家族势力逐渐壮大起来,而后世代经商,其中几任家主还与地方度支史走得极近。不得不说,官盐税收是国库重要来源之一,若无重大原则上的问题,中枢是不会轻易触碰地方盐商的。

    苏幕祖上很有经商头脑,历任家主皆为人精明能干,一边执行着皇帝们“国库亏空”的命令,向朝廷主动进献,一边逐渐发展自家地方势力。有的盐商选择了与官员互通款曲,为后代买官,或与名门望族联姻,而有的盐商却选择了与江湖为伍,无论是除暴安良,还是想称霸武林,都各有打算。

    齐王穆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还是得忍气吞声,权衡利弊,不可意气用事。

    陈蒯生前与国相大人江晁走得极近,都为二皇子轩党羽。陈蒯死后,江晁隐隐觉得其中有蹊跷,便不敢如往常那样屡屡主动进言,沉默了好些日子。

    齐王穆尚且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派人盯着他的动向,常命人去请他入殿,江晁不露出狐狸尾巴,齐王也无法。

    “老臣,参见陛下。”

    “国相来了,赐座。”

    “朕听闻国相大人最近忙着给家中嫡长孙女挑选良婿,不知是哪位京中才子得此殊荣啊”

    江晁刚接过李光姚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就被吓得差点将帕子丢了出去。

    “老臣尚未定夺,不知陛下有何高见”

    齐王佯装认真思考的模样,想了半晌,回道:“依朕看,二皇子即将弱冠,尚未娶妻,不知国相意下如何”

    年老体衰的江晁忙跪下身来,哆哆嗦嗦道:“老臣不敢高攀二皇子殿下!”

    “国相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坐。”

    李光姚闻言,上前扶着江晁坐下,又将手帕好生放进他手里,嘱咐着:“国相大人匆忙赶来,定是辛苦了,快坐着,别伤了筋骨。”

    “多谢公公。陛下,家中小女年满十七,秉性顽劣,自然是入不得二皇子殿下的眼,老臣也丢不起这个脸啊,陛下!”

    “哎,此言差矣。国相大人的嫡长孙女,自然是外人比不得的,如何就秉性顽劣了你这是看不起朕的二皇子”

    江晁扑通一声又跪下了,李光姚站在一旁看得膝盖生疼,国相一把年纪了,指定不好受。

    “老臣不敢,请皇上明鉴!”

    “罢了罢了,瞧把你吓得,朕不过是随口说说。这良缘还得要姑娘家自己做主才好,成就一段佳话,乃人生美事一桩,您说对吗”

    “陛下圣明!老臣,谨遵陛下教诲。”

    李光姚扶着江晁出殿,恭敬地送他上了马车,拿回手帕,回殿内复命道:“陛下,人已经走了。看来,国相大人应该是懂了。”

    “嗯。”齐王头也不抬地读着宗人府送来的族谱,冷不防来了句:“李光姚,你最近的舌头是有些长了啊......”

    “奴才不敢!”刚刚国相跪过的地方,还似有余温。

    许文淮身为侯爷,本就是个虚职,突然接了东厂暗卫统领这么个差事,全府上下都跟着忙碌了起来。此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齐惠文王为监察上京官员,专门设立了东厂,为的是分担刑部与大理寺的部分工作,只对皇帝负责,为皇帝考核京中达官贵人的品行与办事效率。

    东厂暗卫统领从来都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但直接听命于君王,不受其他机构限制。

    许文淮还在感叹齐王大智若愚的时候,就有内侍送来口谕,命他主动接下暗卫统领一职。千算万算,始终没算到自己头上的许文淮,只好当着众人的面,在金銮殿毛遂自荐,成就齐王的一片“好意”。

    许文淮是个随和儒雅的人,与宁康王走得极近,还迎娶了宣阳长公主。只是好景不长,宁康王倒台,宣阳长公主不久后病逝,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许文淮就这样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众人只说许安侯淡泊宁静,性子温和,不与人争斗,喜好书画字帖,品茶赏诗,却不知他背地里帮着齐王穆谋划大局,保着家中人平安无忧。

    “侯爷,皇上就在里边,您请。”

    “有劳公公。”许文淮道谢。随后踏进齐庙中的一间厢房内,向微服出巡的齐王穆行礼。

    “安侯来了。近日可忙坏了吧快请坐,品品这上好的西湖龙井。”

    许文淮洽然自若地回礼落座,细品龙井,茶香四溢,听得齐王道:“前些日子上京倒春寒,令子身体可好”

    齐王一副疲惫无力的模样,眼睛里却满是精光,偷偷打量着许文淮。

    许文淮面上无过多表情,诚惶诚恐地回着齐王的话,不露一点痕迹。

    齐王是真有些乏了,成日里与这些文官明争暗斗,玩文字游戏,颇有些受不了迂腐的读书人,道:“你心中可怨朕”

    “为陛下分忧,乃臣之荣幸,何怨之有陛下言重了。”

    “安侯切勿妄自菲薄,朕是得谢谢你,替朕打理东厂。”

    “臣惶恐。”

    “你可记得当初与朕的约定井水不犯河水,你该当如何”

    “陛下,当心隔墙有耳。”

    “啊,是朕疏忽了。好生照顾令子,告诉他莫要贪玩,耽误了正事。”

    “是。臣明白。”

    齐王穆挥手示意他退下。

    三两句的功夫,两人便说



第四十九章 角声寒
    火烧青城寨。

    女娃娃坐在高台上放声哭泣,哭声回荡在山林。

    “你在哭什么呀”

    “呜呜......阿爹阿娘......我的家没了......”

    问路人诧异,转头望去,灰烬,满眼的灰烬。

    浓烟蔓延到山林中,在将树木吞噬。

    尘嚣,火苗,木屑与尸骨。

    她站在练武台,视死如归,拼了命也不让人靠近。

    有更多的人朝这边扔来火把,周围满是难闻的烟火味道,抽走了所有新鲜空气。火把上涂满了毒液,是对方惯用的伎俩,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口鼻,待反应过来时,鼻腔里已经吸满浓烟,头晕眼花,难以站立。

    突然,她身后跳上来一人,穷凶极恶,狠狠地向她后背拍上一掌,少女倒地不起,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洒在嘴角边。

    “白露姐姐!”

    出掌那人披散着头发,狂妄地大笑,浑身遍布血迹,手掌心流出鲜血,也毫无所知。

    大火,大火在向她侵蚀,最终手臂无力垂地,没了呼吸。

    一剑,一念。

    韧锦出鞘,如火舌,如乱花飞红。

    片叶不沾身,发丝随剑飞舞,眼神比剑刃还要锐利。

    随后头颅落地,双眼瞪到极限,青筋暴怒,七窍流血。

    少女上前查看,半蹲在地,手指颤抖着放在她鼻下,没有气息,没有温度。方才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倒在地上,不言不语,嘴角挂着血迹。

    “我来得太晚了,对不起......”

    心跳漏了一拍,也像失去呼吸般眼花缭乱,浑身不自觉地颤抖,只有颤抖。

    厌恶地举起燃烧的木头,丢在段洵的头颅边,火苗从发根开始,逐渐将他的头颅燃烧掉。

    耳边响起呼喊声,黑压压的人群向她围拢来,嘴里喊着:“替教主报仇!”

    她刚抱起白露,想要将她的尸体安放在空地,不要与这些奸诈之徒一起,生怕玷污了她。然而,人太多了,向被烧毁的练武台冲来,没有多余的力气和时间,只好轻轻放白露在原地。

    “我等会儿来接你。”

    仇清欢轻抚白露的脸颊,感受她最后的余温。一滴热泪淌出眼眶,却不给它落下的机会。

    怒吼,腾身而起,众人只见一条银蛇在空中游过,随后脚下炸开一团火焰,将衣物迅速烧毁,烧到皮肤,剧痛难忍。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孙长老......”

    “欢丫头,快走,去敬事堂帮衬着夫子!”

    “可......”

    “快走!”

    剩下孙长老与几名弟子与其纠缠。

    文竹夫子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被仇秀月藏在南浦书院中,不得擅自踏出院门一步。浊莲教教徒十几人在空地与仇秀月等人纠缠,早有弟子失血过多倒在一旁。

    仇清欢没有时间伤感,紧握长剑,加入战斗。

    两三步间,两人倒地,转身回眸,三四人倒地。

    仇秀月喘着粗气与清欢一同作战,将敬事堂最后的几个教徒杀得精光。

    “仁和堂那边如何了”

    “我已命人扑火,弟子大多都在那儿了。阿娘,岱山堂......您快随我去吧!”

    哭声,惊叫声。

    火光满天,是岱山堂的方向。

    熄灭的火把再次被点燃,练武台被火焰吞噬。倒在台上的,是白露。

    仇清欢惊慌失措,踏过尸体,想要飞身从火场中抱出白露的尸首,被仇秀月一把拉住。

    “你疯了”

    “阿娘,”少女泪流满面,悲痛欲绝,“放开我!我要救人!”

    “仇清欢!进去了你也会死,知道吗”

    仇秀月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她想要把少女从失去理智里拉回来,眼前的火苗踊跃地往天上蹿,将两头隔开,像极了天人永隔的大门。

    木头、衣物与尸体在燃烧,熊熊大火,温度高得令人难以靠近。

    仇清欢昏昏沉沉地盯着火光,失神间,眼里竟全是白露吆喝着弟子们搭建练武台的身影。身旁的事,一概不知了。

    孙长老手中还捏着两颗地雷,无用武之地了,遍地尸首,血流成河。活下来的几个弟子都随着仇秀月赶去仁和堂帮忙了。

    仇清欢尚未察觉,她只觉得此时双腿发软,站立不得,于是跪坐下来,盯着火光,似乎要将它看穿。视线被泪水模糊,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面前是白露,娇嗔而严肃,与她说着话。

    “欢儿,我正忙呢,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吧。”

    “欢儿,你怎么来了今日不进学么”

    “欢儿,别担心我,我好着呢......”

    “欢儿,你就别惹师娘生气了,听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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