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指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昆吾奇
候彪一看到画,心里马上就紧张起来。他想起青木说过,夏文远被寄生就是因为从罗纳德科恩手里买了一幅毕加索的名画。虽然还没弄清楚寄生的具体方法,但通过画作来寄生或者激活某种意识能量的可能性极大。
好在梅教授并没有去看那些壁画,而候彪听到旁边有人在介绍说,这是联邦政府公共事业振兴署的项目,描绘的是大萧条时期的景象,目的是让大家不要忘记曾经的悲剧,勿蹈过去的覆辙之路。
候彪放松下来,不再去管那些
490、风波初起
候彪自然不会想到会场里的这些可笑言论已经悄悄在互联网上发酵,进而在几日后演变成一场针对梅教授和第三空间基金会的声势浩大的讨伐。
买不起空间盒子的网民们本就心存了怨恨,借着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一两句莫须有的谣言,便煞有介事的编出了许多故事,声称已经有大量证据证明空间盒子是外星人的黑科技,而梅以求以及第三空间基金会的人都早已被外星人寄生成功。
梅教授一开始自然是不关心这些谣言的,但当谣言越来越多,相信的人也越来越多,而成浩荡之势时,你想不关心也不行了。尤其是这些谣言对空间盒子的销售和梦境指南游戏的推广形成了极大的阻碍,甚至一度让工厂停产。
谣言的传播者和迷信者们认为,以梅教授为首的疑似寄生者们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清白,否则就请公开空间盒子的技术细节,以证明这里面的知识全在地球人的掌握之中,是和地球过去的科技成果有着因果承续关系的。
在这样的声浪中,购买过空间盒子的玩家不说话了,他们也担心这谣言是真的,万一自己竟是被外星人给忽悠了,当了外星人的实验品呢
资本家们也不说话了。本来资本是有能力左右舆论的,但这时候谁也不敢说反对的话,因为那会把祸水引到自己的身上,一旦引火上身,他们唯一能够凭恃依仗的钞票,恰恰是最容易被火烧个精光的东西。
政客们倒是说话了,但他们的话却像个迷,你永远猜不透他们的意思。他们一会儿支持梅教授,一会儿又表态要顺应民意,话里话外尽是想借这个机会攻讦对手,扩张自己的势力。但他们一煽动,民众便更加沸腾了。
联合国空间管理委员会不得不发表声明,声称梅教授和第三空间基金会下属科研团队都是通过了莱斯特签名的,不可能是被寄生的外星人。
群众们不懂也不可能通过莱斯特签名,反正莱斯特都已经死了,谁能证明这个莱斯特签名的效用呢!既然是大多数人都无法获得通过也无从评判其真假的事情,那就是裁判下场踢球,是为特权阶层所把持了的,是应该被打倒和取缔的。
于是乎,群情激愤不已,这场风波越闹越大,以至于差点让空间盒子项目中途夭折。
当然,这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然而这风波的源头却就是从候彪在沃利斯安奈伯格演艺中心听到的那几句闲话开始的。
候彪此时的注意力全在教授的安全上,好在整场活动按部就班地进行,一直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过,晚宴结束后,隔壁小厅里的一个小型画展却让候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主持人说那是一个私人画展,只邀请梅教授和少数几个人前去观画。梅以求正愁散场时那么多人要应酬告别,就爽快的答应了:“看画好,看画好啊!”
候彪也要进去,却被主持人拦住了:“这位是”
梅以求说:“哦,和我一起的。”
主持人大概明白了候彪的身份,没有再说什么。
候彪抢在教授他们前面进去了,虽然这样看起来很没礼貌,但他顾不上面子的事情,教授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说是小厅,其实也不小,足够几百人从容在里面观赏而不显得拥挤,要是人少一点,走路还会发出回音来。
墙壁和展柜里挂着许多画,作品的类型很杂,有抽象的,有写实的,甚至还有一些摄影作品。候彪不是很懂画,但也能看出来这的确不是一个正规的画展,更像私人的藏品。
他一幅一幅地看过去,没看出什么名堂。不过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怪怪的,就好像他看画的时候总有个人在旁边看着他一样。
候彪注意到展厅侧面的一幅小画,画中是一
491、这是艺术
这幅画给候彪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之前那个少女也是给他这样的感觉,好像有满腹的心事和委屈,要诉与人知。但少女是娇羞的,含蓄的,她只用她的手指告诉你,去那里吧,我的心事全在那里。
候彪是顺着少女的指点才看到最后这幅壁画的。
他缓缓朝着壁画走去,恍惚间踏进了画中昏暗的街道,雨水平积在暗褐色的石板上,路面还留着被人踩过的水纹,然而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水下的一个个人影。
候彪终于知道那个少女要跟她诉说什么了。她原本应该走在这路上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成了画中的人。她想回到这条路上,也许是要回家,也许是去赴约,她的家人或者恋人或许正在前方的路口翘首等她,而她却已是画中人了。
这水下的诸多影子里一定有一个是她的。她的人被定格在了画里,影子却留在街上,待这水面干涸,影子也便会消失了。
她在水下的影子在嘤嘤泣诉,这里的所有的影子都在嘤嘤泣诉。候彪听到嗡嗡的声音,但是人太多了,他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也分不清谁是谁。
他沿着街道朝前走,仔细地在许多影子里寻找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也许是在找那个少女的影子,也许是在找他自己的影子,因为他低头时发现,他自己是没有影子的。
人影憧憧,候彪的眼前一花,看到一个穿着洁白的印花旗袍的背影,在灰蒙蒙的地面上显得别致而耀眼。
他依稀记得那幅画里的女孩穿的就是这样一件衣服,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他已能肯定,就是那个女孩!
女孩突然回眸,朝他嫣然一笑。这一笑,百媚皆生,任何男人都抵不过这样的一笑,连候彪这样的硬汉也一样。他的心里深深的荡了一下,就像他的鞋子踩在积水的路面荡开的涟漪。
周围的别的影子都开始变得模糊,变成了一缕缕的烟,像倒映的天空的云霓。然而他抬头看,此刻的天上没有云,也根本没有天。
烟影如蛇般在地下游走,有一些在朝他的脚下汇聚;有一些在朝少女的倒影的脚下汇聚。
候彪大概猜到了,汇聚到他脚下的,会变成他的影子;而汇聚到少女脚下的,会变成她的人。当她出现在路面上的时候,那幅画里的她还在吗
他一边想,一边把手伸进了胸前的西装口袋,握住了手枪。金属的冰冷从他的手指一直传到他的心脏,但他知道这很可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影子、少女……
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握住了枪,但没关系,只要他拔枪射击,以精神力为子弹,也足以将这个少女和她的影子射死。他只是还吃不准,这种高明的催眠方法来自于哪里,会不会有更厉害的人物就躲在暗处呢
然而,候彪没有拔出抢来。
他看见白衣少女的倒影上方,慢慢显出了她的真身。她就那样站在他的前方,穿一身白色绣花锦缎旗袍,双手叠在小腹前,朝他浅浅地笑着。
路面的光亮起来,像舞台的聚焦,照得女人无比娇艳。他先前看不清她的脸,待此刻看清了,忽然发现她长得很像姚菁菁。
不是很像,就是一模一样!连神态也符合。那眼角,那唇线,那笑容,那一绺柔柔的鬓发在耳旁飘动的样子,这是没见过她的人模仿不出来的。
候彪心里又荡了一下。
他脚下的影子在快速的汇聚,眼看着快要成形。
他的手有点颤抖。如果此刻拔出枪,他必须要射杀她,虽然明知那是幻像,但他还是犹豫了。
候彪不得不承认自己退步了,要是换成以前,他早就动手了。不过他并不后悔,也不怀念过去。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活得更好,更真实。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一个杀人机器而已。
当然,他并不会坐以待毙。他还是会开这一枪的,在短暂的犹豫过后,他准备拔枪了。
姚菁菁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进来的。
候彪感觉到了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嗡嗡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出一浪一浪的震荡,整条昏暗的街
492、非龙莫降凤
边子远拿到钥匙的时候,酒精带给他脸上的红潮还未消褪。他直勾勾地看着姚菁菁朝他走来,把钥匙放到他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更红了,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他看见姚菁菁的嘴唇在动,却完全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注意到那淡淡的口红勾勒出的唇线完美到无可挑剔。他还闻到了一丝醉人的香气,顺着他的鼻子钻了进去,钻到了肺里,也钻到了大脑里。
姚菁菁来了,又走了。直到她扭摆的腰臀消失在大门口,边子远还在直勾勾地看。
于建国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一下,笑道:“嘿,傻小子喜欢上霸道女总裁啦!”
边子远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哪有,我就是不明白她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要干保镖呢”
于建国说:“人家是老总,是领导,保镖是底下人干的活。”
“不,不是的,我亲眼看见她和手下人练拳,打起来那叫一个狠!”
边子远想起了那次教授让他去保安公司装系统,实验室的安防系统要和保安公司的内部网络进行连接。他在保安公司的训练场里看到穿着紧身速干衣的姚菁菁打拳的样子,当时他就看傻了,那身材、那脸蛋、那身上的香汗,都是能让人想入非非的,但那拳头和打起来的狠劲却能把所有的想入非非都扼杀于想的状态,而不敢在行动上稍有逾越。
老于说:“真的假的这么漂亮的妞儿也能打架”
边子远说:“是真能打。”
老于说:“那你小子得小心点了,别花没摘到,扎一身刺。”
边子远说:“我没那心思。”
老于说:“得了吧,我活了大半辈子了,男人看女人的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片口香糖,给了边子远一片,“去去口气,幸亏你没说话,你要是说话,那口气能把姚总吓跑!”
边子远疑惑地朝自己手心哈口气,用鼻子闻闻:“有那么严重”
老于笑道:“你自己要能闻出来,那就是个屁了!”
边子远就把口香糖剥开,塞进嘴里嚼着。
老于又说:“你也别不承认了,姚总那么好看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有想法,没想法才不正常!”
边子远说:“于大爷你不会也有想法吧”
老于说:“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肯定有想法。不过像姚总这样的女人,想也没用,那么年轻就当上老总了,家里肯定有背景。”
边子远说:“她家没什么背景,我打听过。她以前当空姐,她妈得了白血病,来吴中做骨髓移植,是青木和教授帮的忙,后来她就去了保安公司上班。”
老于说:“看你这样子是真喜欢上了啊”
边子远就嘿嘿地笑起来。
于建国摇了摇头说:“年轻人,听我老头子一句劝,这个女人绝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不是龙,就别想降住凤!”
边子远腾一下站起来,嘴里呼呼冒着混合着果糖味的酒气:“我是龙,我怎么不是龙我不但是龙,我还是神咧!”
大概是口香糖嚼多了,他大口大口地咽着唾沫,而胃里却冒起了一股酸水儿。大量的胃酸和酒精把他的胃搅和得难受极了,他感觉一阵恶心,就有东西从食管里往上呕。
“于……大爷我……”边子远话也来不及说完,把手里的钥匙往桌上一放,捂着嘴和肚子就往洗手间跑。
于建国看他走了,又掏出两片口香糖,剥开包糖的纸,把桌上的钥匙拿起来,在口香糖上摁了一下,又翻个面,在另一片口香糖上摁了一下。钥匙的齿痕清晰地印在了两片口香糖上。
他小心翼翼地把口香糖重新包起来,平直地放回盒子里。然后用抹布仔细地把钥匙擦了一遍,放回了桌上。
边子远吐完了回来,人就舒服多了,不过脸色已经从刚才的红润变成了一片苍白。
“于大爷,这喝了酒是不是不能吃口香糖啊,可把我给吐的!”他抱怨道。
于建国说:“那是你酒量太差,我不是好好的!”
边子远觉得自己酒量没那么差,但又想不出别的理由。
“唉,我是为了给你去去口气,万一人家姚总再来呢!”老于解释了一句,“不过你以后喝完酒还是别吃口香糖了,吃多了对胃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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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懒得管你
这是一根通体泛着乌光的木杖,摸起来温润如玉,透过一层乌黑发亮的包浆,还能看到里面的木质纹理。杖体并不平直,像树根一样虬结。木杖较粗的一端弯曲着,有点像古代的龙首拐。
青木握住权杖的那一刻,感觉就像握住了一棵还活着的大树的树根。浩荡的精神力量从木杖的纹理间涌进涌出,像树的呼吸。
他不自觉地调整呼吸的节奏,和木杖的呼吸渐趋一致。两种呼吸的频率好似产生了共振,然后,他听到了整个世界的心跳。
这当然不是真的心跳,而是感觉到的一种虚空中的脉动。这脉动不知源起于何处,仿佛来自极遥远的地方,在银河的中心,或者更遥远的宇宙的中心,那里孕育着一个胎儿,这脉动就来自胎儿的心跳,如波纹一般一圈一圈地荡漾扩散。
青木又变成了一棵树,顶天立地,却不像刚才那样不能走动了。枝桠通过手里的权杖,一条条地伸出去,伸向天空,伸向泥土,伸向跪在地上的人。
他清楚地看见其中一枝伸进了一个野人的脑子,但他看见的不是他的大脑结构,而是那人的意识。
没错,就是意识。他和他的意识之间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就像心电感应一般。他不需要去催眠他,不需要做什么引导。他能看到他的每一个念头,同样,他也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他明白。
野人匍匐得更低了,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嘴里发出低低地沉吟。
青木听不懂他的话,却看懂了他的念头:神啊,我们听从您的号令!
他试着给野人一个念头,让他站起来。野人就站了起来。但野人并不完全是他的傀儡,他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想法,他还是原来的他。
他们之间只是产生了某种勾连,仿佛有一条神经束,穿过了某个不可见的空间,连接着双方的大脑。就像平面上的两个点,如果在平面上用线连起来,那就是变成了一条线,两个点会成为这条线的一部分,成了一体的。但现在这两个点通过三维空间的一条线连起来了,平面上的人是看不见的,平面上的两个点还是两个点,各自独立,只通过高一维的连线发生关系。这种关系在平面上是虚的,但相互之间又会切实的产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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