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指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昆吾奇
由于南北半球的地转偏向力方向相反,所以形成的热带气旋的旋转方向也是相反的。北半球的台风和飓风都是逆时针旋转,而南半球的旋风则是顺时针旋转的。
影子风车要穿过赤道,就意味着它要完全改变自旋的方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当然也有人出来反驳,说正常的热带气旋都是朝着高纬度移动,因为维度越高,地转偏向力越大,而赤道附近的地转偏向力几乎为零。但现在影子风车一直在向北移动,并且没有减弱的趋势,无法用常规的物理和大气理论去分析它。
正如这些人所言,非常之事,不能以常理度之。
影子风车在进入南纬5°线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当然,这个面积超过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大风团不是一下子整体消失的,而是随着它的向北移动,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南纬5°线后面,就好像那里有一个隐形的大箱子把它装了进去。
那天早晨的卫星云图上还能看到影子风车的全貌,但到中午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半个了,仿佛被切了一半走的白色花卷馒头。
夏威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它会彻底消失在赤道附近的海面上。
然而就在当天傍晚,北纬5°线以北的地方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云团,而夏威夷群岛的南部海面已经开始刮起了大风。
卫星云图显示,影子风车的尾巴还在南纬5°以南,而它的前部已经越过了北纬5°线,出现在北太平洋上,而整个风团的中心消失在赤道附近,就像中间贴了一条隐形的带子,只能看到平静的海水。
更为神奇的是,出现在北半球的风车的旋转方向变了,由顺时针变成了逆时针。
美国气象局向夏威夷州发布了超级飓风警报,要求全体公民尽快撤离。
被世界各地的游客惯坏了的夏威夷人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这个以阳光和沙滩著称的天堂即将变成地狱修罗场。人们开始逃难,但一百多万人要在一天内逃离太平洋中心谈何容易。富豪们都坐着私人飞机、私人游艇走了,剩下的人挤在机场和码头等待救援。他们的心情和头顶的天空一样越来越暗。
美国政府几乎倾注了全力,发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救援行动。整个太平洋舰队都出动了,航母、军舰、大型运输机、直升机甚至战斗机,能动用的力量全部动用了。总统在电视讲话中宣称:我们决不放弃任何一个美国公民的生命!
当然,人们从总统激昂的表情里读出了另一句话:我决不放弃任何一张选票!
但电视讲话还是起了作用。撤离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军人们奋不顾身,民众们捐钱捐物,在强大的国力支撑下,夏威夷人终于在影子风车到来之前全部安全撤离了。
当全世界的目光都被一个超级大国的超级救援行动所吸引,并为其最后的成功而欢呼的时候,在南太平洋,在风车生成的地方,在它行经的路线上——巴斯群岛、土布艾群岛、土阿莫土群岛、库克群岛、马萨克斯
623、花与杏
风越来越大了,胡杏急匆匆开着车往柳营巷赶去。
整个柳营巷都已经拆了,就剩下原来如花酒吧那栋楼,白天当工程指挥中心,晚上就毕生花一个人住在里面。
那栋楼是老房子,原本周围房多树多,这种矮房子还不怎么怕风,如今拆得一马平川,一点能挡风的东西都没有了,风车一来,这房子能不能抗住是个问题。
她通知了工程部,安排了些人去对房子进行加固,但还是不放心,打算把毕生花接出来。
车到柳营巷,胡杏看见巷口的废墟之上站着一个光头男人。
她停了车,把头伸出车窗,风带着沙尘呼呼地吹来,叫人睁不开眼,但她还是看清了那个光头的样子。
“侯总”胡杏对着风喊,“你怎么站这儿呢”
候彪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胡杏以为他没听见,风太大了。她把车往前挪了挪,挪到候彪身边,按了一下喇叭,大声说:
“侯总!不用这么敬业吧,你们保安公司没人啦!”
她知道青木走之前交待过候彪,要他们重点保护好毕生花。已经快三年了,每天都有安保人员二十四小时在巷口盯着,一天都没落下过。
不过现在这里拆迁了,除了施工人员,闲杂人等要是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而且外围建了围墙,也有专门的保安看门,反倒比以前安全很多,照理不需要什么特殊保护。
候彪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又转回去盯着前方,正是那棵老柳树的方向,老树的后面不远就是如花酒吧。树和房子都孤零零地站着,候彪也孤零零地站着,四周全是拆下来的砖石堆成的废墟。
胡杏觉得候彪有点异常,看上去傻不愣的,尤其是那眼神,很呆滞,仿佛失了魂一样。
但她毕竟与他不怎么熟,人家不理她,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开了车往前走了。
毕生花听见汽车声,迎了出来,说:“这大风天的,你这大小姐跑来干什么”
胡杏说:“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毕生花说:“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儿有我呢。”
胡杏说:“我就是不放心你呀!你要是被风刮跑了,师父回来非骂死我不可!”
毕生花说:“难为你还叫他师父,都快三年啦!”
胡杏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我可是正儿八经拜过师,送过蹄髈的。”
毕生花张罗着给胡杏泡茶。胡杏却说:
“不用啦,花姐,我就是不放心过来看一眼,要不你搬我那儿去住吧,反正我一个人住怪孤单的,房子那么大,你和我做个伴呗。”
“你是该找个人陪你了。”毕生花说。
“那你赶紧收拾一下吧。”胡杏说,“别泡茶了,我那儿有的是好茶。”
毕生花笑道:“我是说,你该找个男人陪你了!”
“啊你说什么呢!”胡杏脸一红,随即眼珠一转,看着毕生花那张英气的脸和躲在宽松运动服里面的身体说,“你不就是个假‘男人’嘛!”
毕生花啐了一口说:“不当警察改当流氓了是吧!”又说,“你是也还惦记着他吧可惜他是根木头,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呢。”
胡杏说:“要说不惦记吧,那是假的,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从认他做师父那天起,就已经很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了。就算他是根木头,那也是你的木头,只有你才能让木头‘生花’。而我是颗‘杏儿’,长出来也是酸的苦的。”
毕生花倒是没想到胡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身子不自觉地松了许多。自从桑园项目合作以来,她们俩已经很熟了,也很谈得来,如今更是多了一层亲密的关系。
胡杏曾经问过她,青木到底是死是活。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毕生花面前问这么敏感的问题,还问得这么直接的。
毕生花却并不怪她,反而欣赏她这种大大咧咧的直爽脾气。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那个不是带着一张面具活着能像胡杏这样活出自己的真不多。
毕生花看着那棵老柳树上的新芽,用一种
624、荒冢留断发,旧照似新人
姚菁菁这时候正在滇南大学的生物研究所,等待着一项特别的化验结果。
爨家村遭窃的事件最终不了了之。派出所派人来老宅和墓地看过,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出事前后,村里也未见来过陌生人,加上没有损失什么实际财物,仅仅是丢了一本老相册,警察做了简单的询问和记录后就走了。要不是爨老太太的坟被挖了,弄得人心惶惶,估计连立案都不可能。
姚菁菁到爨家村的时候,警察已经走了。她去太姥姥的墓地看了,坟的确有被挖过的迹象,而且像是用爪子刨开的,这是最奇怪的地方。也正因如此,村里人才害怕,说是老太太自己从坟里爬出来了。
姚菁菁当然不相信这种事。她仔细查看了墓地附近,因为全村人都来看过,这里的脚印已经很乱,她和来过的警察一样,都没能从中辨认出盗墓者的足迹,或许盗墓者就没有留下足迹。
但她也并非一无所获,在坟边新挖起来的泥堆里,她捡到了一根红色的头发,缠绕在地上的一根藤草的根上。什么人会在坟边低头,以至于头发被地上的枯藤缠住呢
她不动声色地回到村里,把全村的人都过了一遍,没发现有人把头发染成红色的。
事情没有结果,大伙儿只好把老太太的坟重新填上,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只有姚妈妈伤心不已,终日唉声叹气,对姚菁菁说:
“你说你太姥姥去哪儿了呢哪能不见了呢”
姚菁菁把父母送回城里,陪着住了两天,接着就去了春城。她联系了史大壮,让他帮忙介绍了春城市公安局的人,把那根红色头发拿去鉴定了一下。结果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的人说这根头发是断发,没有毛囊,无法提取dna,而且头发的角质蛋白降解严重,说明这根头发不是现在的,少说好几十年了。物证鉴定中心主要是做刑事相关鉴定,要想知道这根头发的更多信息,建议她最好去滇南大学的生物研究所做进一步的鉴定。
姚菁菁不认识生物研究所的人,就给梅教授打了个电话。教授很爽快,也没问什么事,就给她介绍了滇大的校长,校长又把生物研究所的所长介绍给她,所长又介绍了一位年轻的副教授来具体处理那根头发。
副教授不知道学校为什么要让他停下手中的项目,去帮一个女人鉴定一根头发,又没有说鉴定的方向。他显得不怎么情愿,但又不想惹这个“后台”很硬的女人不高兴,就接了头发去做实验了,只让姚菁菁等两天。
姚菁菁趁这两天的机会,把老太太留下的那些老照片拿到春城的一家艺术微喷工作室去做了修复。
工作室的小伙子很负责,把照片扫描后开始在电脑上用ps一点一点的修,破损严重的地方还要征询姚菁菁的意见。
姚菁菁说:“你按照你的经验来修就是,我也没见过照片原来什么样。”
小伙子说:“别的没什么,就怕人的五官走样,这些照片太老了,你看这张,脸都看不出来了。”
“都是同一个人,你相互参照着点呗。”
姚菁菁觉得最可惜的是太姥姥和一个男人在大树下合影的那张不见了。她很想看看那个男人的样子,当初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总觉得很眼熟,可惜照片太糊了,也不知道是人熟还是对那场景熟。
小伙子修复了一张爨老太太穿军装的照片,说:“你看看这张修的还行吗”
姚菁菁一直看着,说:“行,不错。”
小伙子赞叹道:“这女人很漂亮啊!”
姚菁菁自豪地说:“那当然!”
小伙子说:“嘿,真是巾帼英豪,一开始没看出来,穿着军装还以为是个男的呢!现在这年头,可找不到这么英气又好看的女人了。”
英气又好看
姚菁菁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毕生花,然后再看经过修复的太姥姥的照片,就觉得眉眼间和毕生花竟有几分相似。
她又想
625、天堂纵有英,地狱不缺鬼
因为美人急于要回侉子坝,史大壮没有在春城和宝腾停留过多,只和老战友们简单吃了个饭,就去了瑞河口。
清晨的时候飘起了小雨,烈士陵园里静悄悄的。
虞刚夫妇和孟岩的墓紧挨着,墓碑站得笔直,和前后左右的碑连成整齐的线,仿佛广场上列队前进的士兵方阵,宣示着他们在天国的风雨中仍不忘守护世间安宁的决心。
史大壮记得上次走的时候,虞刚的墓碑就在最前排,如今前面又多了几排。他心情有些沉重地说:“又走了这么多同志啊!”
陪同他们一起来的彭家虎说:“别看现在太平了,小团伙的毒贩还是不少,缉毒大队每年都有人牺牲。另外,这几年陆续给以前牺牲在敌人内部的同志追授了烈士,给他们迁了坟,不过好多都是衣冠冢,那么多年过去,早就尸骨无存了。
这还得感谢当年青木老师端了吴索吞的老窝,要不然他们还不知要背着毒蝎子的恶名多少年,也许一辈子都平不了反。”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头在战场上以勇猛著称的“老虎”竟然鼻子发酸,喉头哽咽,眼眶也红了。
虞美人把一朵小花放到虞刚的墓碑顶上,然后静静地伫立在墓前。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个子才刚刚和墓碑顶平齐,如今竟已高出来一个头了。
她知道爸爸和妈妈就躺在里面,他们要是能看见外面的世界该多好!妈妈看见她长这么高了,一定很高兴吧!妈妈说过等她长大了,就不吸大烟了。可她还没长大的时候,妈妈就走了。
她以前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吸烟,甚至一度在心里恨过她,但现在她有点懂了。她知道有些付出是必须的,有些幸福是需要苦难去换取的,有些爱是可以超越生和死的。
妈妈一定恨透了大烟,但她爱爸爸。妈妈那时候也许早就猜到爸爸的身份了,但她什么也不说,她陪着爸爸吸大烟,她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爱,她用自己的行为给爸爸作了最好的掩护。
虞美人不记得爸爸走的时候自己有多高了,应该很矮很矮,还是个小不点吧。
爸爸一定想不到我会长这么高,也一定想不到我读了那么多书。在侉子坝的孩子这么大都还是黑黑瘦瘦的,每天走好几里山路去上学,书包里翻烂了也就那几本书,一支铅笔小心翼翼地用到短得手指捏不住了还舍不得扔。
山里的孩子怎么能和城里的孩子比呢!尤其是吴中那样的大城市,又美,又繁华。可是,她的心为什么总还是在山里呢!
史大壮知道美人有一肚子话要对在天堂的爸爸妈妈说,他看着她那样子有点心疼,却也不去打扰她,只和彭家虎一起,把准备好的鲜花一束一束地放到其他战友的墓碑前。
“你刚才说小团伙的毒贩还是很多,都是从哪儿进来的”史大壮想着芒甸,想着侉子坝,还是十分关心这里的毒情。
“大部分还是麻粟坝,也有一小部分是从别的地方入境再转道过来的。”彭家虎说。
“吴索吞和穆卡都死了,麻粟坝还不消停”史大壮问道。
“哼哼,城头变幻大王旗呗!”彭家虎从鼻子里哼哼着,“麻粟坝那块宝地,好多人盯着呢,吴索吞一死,谁不想分一杯羹现在接手的是一个叫尤咖的人,外号疯子。这个人很神秘,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可以确定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但他居然把麻粟坝那地方的烂摊子给收拾住了,不但赶跑了来抢食的各地毒枭,还把缅越那个软蛋政府给收买了。”
“那么说形势很严峻”史大壮不无担忧地说。
“目前还看不出来,他的货主要销往南亚和欧洲,从那边的内线传来的消息,尤咖特意吩咐过不许往中国境内走货。”
“这么奇怪”
“也许是对当年吴索吞的下场心有余悸吧,有青木老师这样的神人在,再大的毒枭也要忌惮三分呐!当然,也不排除他在放烟雾弹,所以我们缉毒局早就做好了全面准备。哦对了,青木老师呢你怎么不邀请他一起来,大伙儿都念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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