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指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昆吾奇
毕生花没好气地说:“真的!”又大骂到:“死乌鸦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它!”
青木说:“真是82年的拉菲”
毕生花又拿起放在池边一直没动的那杯喝了一口,说:“是拉菲,而且至少二十五年以上的陈酒了,至于是82年还是83年,这不可能靠口感分辨出来,不过也没人会把83年的拉菲换个包装去冒充82年。”
“这么好的酒可不能浪费了。”青木就拿起刚刚毕生花喝过的那杯一饮而尽,砸了砸嘴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毕生花见青木拿她喝过的酒杯去喝,不知怎的心里就荡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撞进了心底。
她笑道:“我刚刚是为了品鉴才把酒放到水里温过,已经不好喝了,你重新倒一杯。而且红酒也不是你这样喝的,得慢慢品,你当是喝啤酒呢!”
青木撇撇嘴说:“为什么人类享受的东西总是很麻烦”
毕生花说:“也就你这根木头才会觉得麻烦。”
青木不以为然地重新倒了一杯,拿在手里晃了半天,喝了一口,翻了翻白眼说:“好像是不错,不过也没有那么贵的吧!”
毕生花说:“都说82年的拉菲好,是因为82年法国天气好,蔬果大丰收,所以那一年的葡萄酒
206、兄弟
市郊城乡结合部一个杂乱的城中村,卖烤串的摊位上冒起浓浓的白烟,参着辣椒粉的味道,呛得过往行人不住地咳嗽。路边摊子上坐满了吃宵夜的人,吆五喝六地划着拳,吹着市井百姓们的牛逼故事。时不时有喝了几杯猫尿的人钻进黑暗的小巷子,巷子里穿着清凉的浓妆姑娘便笑盈盈的将其迎进门去,然后拉上了卷闸门。
一只乌鸦像黑夜里的蝙蝠一样从人们的头顶掠过,看见的人就会吐一口唾沫,叫一声“晦气”,再喝两口啤酒压压惊。
乌鸦在烤羊肉的香味里徘徊了许久,最终长呱一声飞进了远处僻静的角落,停在一栋出租屋窗外的桂树枝头。
蒋得官闭着眼睛坐在破旧的沙发里,手指上的香烟已经快要烧到指甲盖了。这时候窗外传来一声诡异的鸦叫,吓得他一哆嗦把香烟扔在了地上。
看见地上满是广告纸和塑料袋,他又不得不把还燃着的烟蒂捡起来,掐灭在烟灰缸里。
蒋得官朝窗外看了一眼,夜黑沉沉的,远处低矮的路灯的光照射过来,桂花树参差的树影在窗前摇曳,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像群鬼的嘲笑。
树上连个鸟影也没有。
可他明明听到了鸦叫。不会就是那只乌鸦跟来了吧他疑神疑鬼地猜测着。
就在刚才,在老电厂那个宽敞的天井里,他本来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乌鸦,朝他们呱呱地叫了一通,他的人就突然变成了疯子,就连他自己的脑子也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当然不相信乌鸦有什么神力,他只觉得今天倒霉透了。
笃笃笃,有人在敲房间老旧的木门。
“进来。”蒋得官说。
手下走进来,叫了声蒋爷,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蒋得官无力地说。
手下说:“我们的人都……被黄子强接手了。”
“黄子强”蒋得官摇了摇头,“不可能,他没那么大本事。”
“从黄子强的人里传出来的消息,他今天只是帮忙放风和打扫战场的,真正去帮忙的是……”
“是谁”
“是夏家的李卫和一个来自加拿大的叫奎沃尔夫的华裔年轻人。”
“谁”蒋得官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不可能……”
他连说了十几个不可能,然后抬头问手下:“查清楚了,能确定”
手下点头:“确定。”
蒋得官颓然坐倒在沙发里。难怪今天这么完美的布局被人轻易破了,有夏家和北美洪家的助力,他报仇的希望已经几乎不存在了。而且经此一役,他蒋得官已经无法在三吴和申州地区立足了,甚至连去美国都变得不太现实了。
蒋得官无力地挥挥手:“你们都走吧,地下室里还有点现金,拿去给兄弟们分了。”
手下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那您保重。”然后出去了。
蒋得官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感觉空气渐渐在房间里凝结,整个房间就像给自己准备好的棺材,一切都变得死气沉沉。
窗外又传来一声鸦叫。
蒋得官缓缓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都黑了下来,又渐渐亮了起来。
一条清澈的小河弯弯,沿岸是联排的砖瓦平房,一座高高拱起的石桥联通着两岸的人家。屋后的石阶直入河底,青苔在石阶上稀稀蔓蔓地爬着,偶有船只经过,水浪便一浪一浪地向两岸涌来,拍打着堤岸,发出哗哗的响声。
妇人蹲在石阶上捣衣,用木棍拍打着铺在石面上的衣服。一个孩子从岸上库通一声跃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妇人的衣衫,惹得妇人一阵大骂。
水里的孩子嘻嘻哈哈,玩了一阵就冲岸上喊:“哥——下来玩喽!”
岸上的后门口摆一张
207、我帮你了
门被砰一声踢开。
手上缠着纱布的候彪冲进来,不由分说抬手就朝窗外开了一枪,哗啦啦惊起几只鸟来,其中有一只呱呱叫着飞走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蒋得官说。
候彪说:“走,这里不安全。”
蒋得官说:“我哪里也不去。你走吧,你已经不欠我的了。”
候彪说:“不行,我一定要带你走。”
蒋得官说:“跑不掉的,我一直太小看他了,他的能量大到不可思议,我跑不掉了。”
候彪说:“怕什么,大不了出国。”
蒋得官说:“连沃尔夫家族的少爷都来了,出国我又能跑哪里去”
候彪听到沃尔夫家族的少爷也是惊诧不已,他在海外做佣兵多年,自然知道北美最大的华人帮会的名头,甚至有几次通过中间人介绍的任务,听说雇主就是沃尔夫家族。
不过这些和候彪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只想把蒋得官救走,就说:“美国去不了,就去欧洲,实在不行,去东南亚、印度、非洲,哪里还不能活下去”
蒋得官说:“你想让我一辈子像只老鼠一样活着”
候彪说:“只要活着就总还有机会。”
蒋得官听到“机会”两个字,沉默良久,说:“好吧,那就先回乡下老家,我在那里还藏了点本钱。”
候彪点点头,就带着蒋得官出了屋。
他们刚离开不久,黄子强就带着人到了,屋前屋后搜查了一番,骂道:“妈的,跑得还真快!”又冷笑一声,“这回你能跑出我手掌心,算你赢!”
一个手下问道:“黄总,我们干嘛这么急要弄死姓蒋的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蒋得官也不是一般人,他身边还有只猴子,可不好对付。”
黄子强知道这是最好的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李卫毕竟只是夏家的保镖,一句话并不能保证他得到什么,但只要他表现出色,有李卫递个话,夏家肯定会给他机会。何况现在还有北美的沃尔夫父子都在,这种露脸的机会是求都求不来的。
但他不能在手下面前把这些小九九都明说出来,就骂道:“你懂个屁!要是让蒋得官翻了身,咱们能有好果子吃”
……
青木揪住乌鸦问蒋得官的下落,乌鸦就开始讨价还价:“说了给不给酒喝”
青木说:“给喝啊,但你丫的一喝就醉,我还指望你保护老板娘呢。”
乌鸦看了毕生花一眼说:“老板娘泡温泉也要保护吗”
青木说:“当然要啊。”
乌鸦就说:“你俩一起泡着不就行了呱!”
毕生花就骂:“死乌鸦,老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乌鸦一翻白眼:“如——花——,我这是在帮你,你怎么好歹不分呱!”
毕生花说:“要你帮!”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乌鸦听出来了,呱呱笑道:“一会儿再帮你。”然后对青木说,“说好了有酒喝哦”又说,“大餐另算哦!”
青木点点头。
乌鸦就说:“蒋得官跑到一个到处都是烤串的地方,哇哦,那地方可真香……”
青木知道他要跑题了,就揪着毛提醒:“说蒋得官。”
“喔哦,对,蒋得官是吧,”乌鸦从烤串中回过神来,“他手下都跑了,本来我马上要解决他了,结果那个候彪来了,是叫候彪吧哦喔,那家伙可真厉害,进来就朝树上开枪,我险些就嗝屁了!”
乌鸦歪头看着青木,又回头去看毕生花,“喂喂,我说得这么惊险,你们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差一点就中枪了哦,嗝屁了哦!”
青木笑道:“你说的比你睡着了从鸟架子上摔下来还惊险!”
毕生花就噗一声笑了。
乌鸦想了半天,然后说:“好吧好吧,好像是不怎么惊险。我本来可以连那家伙一起收拾掉的,但是古代有个做梦的人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像我这么好的社会主义接班鸟,怎么能身入险境而不回呢!”
毕生花纠正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孟子说的,什么古代有个做梦的人!”
乌鸦说“梦子不就是做梦的孩子吗!”
青木笑道:“不是做梦的梦。”突然发现被乌鸦带沟里了,“行了,你赶紧说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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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追踪
黄子强知道候彪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
他带人一路追踪,出了吴中,到了吴越交接地带的时候,终于把蒋得官的去路给截住了。他原本是想用蝗虫战术,利用人多的优势一鼓作气把蒋得官拿下,但甫一照面,甚至还没接近对方,他就损失了三个弟兄,还是比较得力的那种。
“特马的!凭什么这么厉害的人物会为姓蒋的卖命”黄子强愤愤不平地骂道。
他决定不再和候彪硬碰硬,命令手下小心跟进,敌退我追、敌疲我打、敌驻我扰,敌人一旦反击立马就跑。
于是,蝗虫战术变成了麻雀战。
黄子强是个老江湖,他知道一旦把自己的老本打光,就算立再大的功劳也是任人宰割的公羊。蒋得官就是太蠢了,为了报仇,孤注一掷,一朝失败,再难有翻身的机会。其实在他看来,要杀青木有一千种办法,总有一种能成,躲在暗处偷偷下手总比明刀明枪地向对方宣战机会要多一点。
何况青木背后还有夏家,现在又多了个沃尔夫家族,蒋得官就算成功了,这屁股擦起来也要半吨纸,简直是蠢到家了。
经过这一天,黄子强自认对青木有所了解。这个年轻人懒得不行,什么都无所谓,你要是就针对他一个人,耍什么手段他可能都不在乎,让他碰上了就可能锤你一顿或者一指头灭了你,可你要是跑得快,他也懒得来找你。
但蒋得官不该去碰酒吧老板娘,黄子强看出来了,那可是青木的逆鳞!
当初蒋得钱就是因为抓了这个男人婆,还意图不轨,结果死得那个惨样——那是黄子强平生见过的最惨烈也最丢脸的死法。
黄子强已经非常肯定,蒋得官活不成了。
任何人触动了那家伙的逆鳞都不得好死!
黄子强想到这里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出了一身冷汗,幸亏当初自己没被蒋得钱带进沟里啊!
他们一路远远的缀着候彪的车。
黄子强很聪明,用手下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报警,说那辆车里藏有毒品。候彪的车很快就被拦截在高速收费站上,接着就是预料之中的警察抓贼的飙车场面。
候彪的车里当然没有毒品,但一定藏有枪支等违禁物品。他不可能让警察拦下来,一定会开车逃跑。有警察追着,候彪连加油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
候彪很累。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早就跑没影了,凭黄子强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他,就算要反杀他们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但他带着蒋得官,黄子强和警察又追得紧,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在吴越交界的地方弃车而逃,先把警察躲过去再说。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车上的东西,然后把车开进一个大湖,就和蒋得官一起躲进了山里。
蒋得官实在跑不动了,就说:“猴子你别管我了,你自己走吧。我乡下老宅的地窖里有一箱美金,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候彪说:“都到这儿了,我怎么可能再丢下你。”
蒋得官说:“你带着我不可能走得掉的。”
候彪不由分说,就把蒋得官扛到了肩上。
蒋得官少说一百五十斤,加上身上的枪械,候彪负重超过两百斤,但在山路上走着也不显得有多慢。
翻过一座偏僻的小山头,远处影绰绰出现一些低矮的民房,有几间还亮着灯,看起来像一个村庄。
候彪怕山外的路不安全,就把蒋得官放下,让他躲在山上的隐蔽处,自己下山去给他找吃的,顺便看看能不能弄辆车。
蒋得官躲在那里,心情沉郁得要命。他在申州好歹有几亿的资产,和夏家那样的巨富当然不能比,但算起来也是人人艳羡的富豪。谁能想一朝出了事,就像黄鼠狼一样抱头鼠窜了呢!
他偶尔也会觉得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十分不值,但母亲临死前的面容时刻浮现在眼前,那句“照顾好你弟弟”的话总在耳畔回响。
他常常想,要是没有那场洪水会怎么样
209、逃亡
候彪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面包车,蒋得官上车以后觉得安全了许多。
为了防止他流血过多,候彪在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撬开了一间药店的门,弄了绷带、消毒水、止血药和止疼片。子弹是来不及取出来了,候彪就在车上给蒋得官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趁着夜色加紧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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