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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旧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中军大将
后来我们都在猜测,卯爷的布包里,就是装的尸精的头,可是,这是被谁杀的呢





当年旧事 第四章 窑鬼
早年,在豫北黄河边,钱家集的瓷货相当有名,后来,好粘土越来越少,没了好料就留不住人,能做细货瓷器的师父也越走越多,慢慢就只能烧粗货陶器了,到了最后,整个钱家集就只剩下烧琉璃陶器的了。
天渐渐长了,也渐渐暖和了,除了一如既往的穷困,其余的都在渐渐变化。
镇西头冯大瓷的窑场缺人,我看你在家天天晃荡,没个正事儿,你去他那儿干吧。二爷蹲在门口,擦拭着手里的那个由整块玛瑙料子雕成镶金打底的鼻烟壶,头也不抬的说。
我看着那个鼻烟壶,然后应了声:哦
这个精巧的玩意儿本是宫中的东西,二爷年轻时也曾在京城混过,当时,不知怎么的,他和一位大员搭上了,这个鼻烟壶是一个王爷送给那个当官的,而后那个当官的又转送给了二爷。
二爷回来后,总是在有人无人的时候就掏出这个壶,打开红宝石的盖子,闻一闻早已没了的鼻烟。
可惜在这破落小镇上,很少有人识得此物的精巧,也就没人去夸赞。
二爷终于把那晶莹剔透的鼻烟壶擦好了,装进了袖中,沉吟半晌说:要不,看个啥时候你去南京找你叔吧,他在给官家做事,你去投奔他,混个铁饭碗。
这里说的我叔,是二爷的儿子,叫钱学昌,当年北伐战争时,他在家附近走散了,就在没出现过,当时二爷以为他死了,因为就这么一个儿子,相当难受,人一度恍惚了。结果过了两年,他给二爷寄来了信,说正在南京,当年跟着部队走了,现在从了军,过的挺好,勿挂念。二爷收到信喜出望外,即刻启程去了南京,见到人安然无恙还做了官,父子俩抱头痛哭,而后二爷就回了家,心里的挂念才是放下了。
我还是先跟冯掌柜的跑跑腿吧。过两年南京不急。我打着哈哈道。
嗯,跟着他混混也行,不过他那里你也知道,还是往山西那边送货,路远,吃苦,危险。二爷道。
我说:没什么的,我不怕,我去年跟卯爷跑过的。
那好,走吧,咱俩去他那儿看看说一下。说着,二爷站起了身,拿过一件棉夹袄披上,便带我出了门。
他说他怕冷,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要在身上披着件衣服,哪怕三伏天,也要披件褂子。
上了大街没多远,远远看见长兴爷,还是那个打扮,穿着一身又脏又破的棉袄棉裤,腰里系着条布条,显得臃肿不堪,胸前挂着个油渍渍的布包,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他在外边儿捡来的各种零碎:锈钉子,破布头等一切他认为有用的东西。几句寒暄过后,他又去寻宝了。
我看看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唉,现在有钱有地的,遭这个罪干啥
二爷说:以前你长兴爷也是苦惯啦,他的这份家业,是他自己一分一分的挣来,唉,说起来,那会儿是真难啊。不过现在他这个样子,我看不起他
长兴爷,我爷,二爷他们都是堂兄弟,以前他父亲死得早,他当家时才十六岁,说是当家,其实家徒四壁有什么好当的用二爷的话说,长兴爷没有享过一天福,小时候家穷,裤子都穿不起,常常挨饿还得干活儿,后来,他父亲死后,家里的担子全扔给他了。也是什么罪都受过,给地主家扛活,当长工。十八那年,赶上了一场战乱,他去用架子车往外推死人,他一个人一车一车的推,腐烂臭气让人作呕,他就那么咬着辫子常常干到半夜,十八岁的孩子,对着这么多死人,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他就那么咬着牙干下来了。吃饭吃的不怎么样,一件衣服补丁摞补丁一直穿,有两年夏天为了省钱没穿过上衣,膀子上的皮都被晒脱了好几层。他就这么挣了钱就存着,买地,种地,种地,买地,日积月累,日子也过起来了,家里有百十亩地,两家门面铺子,可是年轻时穷苦惯了,老了也闲不住,经常跑东跑西忙前忙后,和以前一样,不过人很好,老实良善。
还没到窑场,就见冯掌柜哭丧着脸跑来了:金叔二爷叫长金,刚说要找你呢,我这回买卖干不下去啦
二爷一脸诧异:啥有啥事儿你慢慢说,别急。
冯掌柜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一跺脚:唉,我这儿场子里闹鬼了过完年第一窑全坏你去看看吧,卯叔已经去了。
二爷拔腿就往前跑,我愣了一愣,也跟了上去。
到了地方后,几名老陶工正蹲在门外边儿抽旱烟,院子正中摆着一些琉璃盆和缸罐等,没一个人说话。
我们走近看去,才发现这些东西没一个是烧好的:要么是裂,要么是变形,有的居然烧成了个陶疙瘩。
窑场闹鬼,早有传闻。挖粘土,烧陶土,难免有死人遗骨在内,骨头虽然挑拣出来了,但是血肉融进泥土,有时候封了窑后,经常能听到窑里传来惨叫哭泣,就像里面在烧人一样,有时候会有不懂行的新窑工以为烧到人了,想要打开窑门,此时门一旦打开,烈火就会喷薄而出,开门的人立刻就会被烧焦。
冯掌柜的窑场旁边有几个废弃的窑子,这里也是经常闹鬼,老窑工都知道,到了半夜,身边经常会多出来一两个“人”,做饭的地方半夜尝尝看不到人,但是灶膛里火着了,风箱在响,锅勺在动,还会有“人”给你送来一只碗,问你吃不吃。
我估计是窑鬼。来跟你讨吃喝来了吧。二爷道。
可我祭奠过了,这是年后第一窑,我可不敢马虎,该拜的全拜过了。冯掌柜道。
卯爷看了看说:要是窑鬼的话,就不知道这东西跟你要啥了,以前咱们镇子上能烧细货的时候,还有给窑鬼送童男童女的呢。活生生的俩孩子啊,就给推进窑里烧死了,唉。
忽然,冯掌柜的腿抖了起来,紧接着,身子也抖了起来,脸色苍白,翻着白眼,头上豆大的汗滴啪啪往下掉,卯爷一看,赶忙过来:大瓷,大瓷你怎么了
冯掌柜没有反应,卯爷看出不对,啪啪两巴掌就甩了冯掌柜脸上,旁边的人一看,赶忙都跑过来,这时,冯掌柜突然照着窑墙就想撞过去。卯爷一看,赶忙伸手抓住冯掌柜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脖子,脚下一踢冯掌柜的腿,同时抓住脖子的手往怀里一带,冯掌柜一个站立不住,噗通躺在了地上,卯爷迅速翻身扭住了冯掌柜的左胳膊,这一系列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近六十的老人干的。
快来摁住他八里,去拿筷子来卯爷喊道。
我应了一声,赶忙去旁边的大锅台上拿了双筷子,原本瘦高的冯掌柜躺在地上一个劲儿挣扎。变得力大无比,四五个陶工差点儿还摁不住他。
二爷从我手里拿过筷子,说:我来问
说着,二爷拿着筷子,夹住了冯掌柜的左手中指,猛地一使劲,冯掌柜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这声音很怪,哑哑的,细细的,很尖锐。
你是谁为什么上他的身说二爷喝道。
冯掌柜没吭声。
二爷猛加大了手上的力量,还是没吭声。
卯爷一看,一咬牙,一只手抓向两根筷子:说,你是谁
啊冯掌柜又发出一声惨叫:我是金山老爷
你是来干啥的
他们拜祭的诚意不够,我来要他们的命接着冯掌柜喉咙里又发出一阵呜噜呜噜的怪声。
二爷朝卯爷使了个颜色,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针递给了卯爷,然后他也拿着根针照着冯掌柜被筷子夹着的中指的指甲缝里就扎了进去,卯爷也迅速出针,准确的扎在了冯掌柜的人中上。
冯掌柜发出一声惨叫,躺地下便不动了。
快看看那个什么东西一个窑工指着门外。
只见门外有一个和狗大小差不多的东西,浑身漆黑,看不到头和胳膊,直立着两条腿走路,跑的飞快,一转眼就消失在了废弃的窑场间。
二爷说,那就是窑鬼的真身,被他一针扎在了头上,以后估计不敢来了。冯掌柜在家躺了两个多月才修养好,后来这窑上的事他也不管了,交给了别人干,不过自打我去南京之前那段时间,再没出过事。




当年旧事 第五章 老鼠精
笔者注:我在浙江时,曾在一座香火不怎么旺盛的道观里听一位道长说过:这个世界上,人妖混杂,只是人们认不出罢了。
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如果不信的话,那么下面的故事您就当看个乐子。
佛说,凡有七窍者,皆可修炼成仙,不论动物与人,都一样。
转眼已是五月,又到了芒种时节,麦儿香,人儿忙。
天一热,雨水也多,人们都起五更打黄昏的忙着开镰收粮,这也是佃户长工们的好日子,虽说累些,可是吃的比往常好,有时还有酒喝。
这两天天气不好,二爷养了群鸡,怕下雨,就让我给帮忙砌鸡窝。下午时,老辉来到二爷门前,远远的叫我:八里,忙什么呢明天下午有空给我帮帮忙补补房顶子呗我房顶漏了个窟窿,天不好,我怕下大雨就来不及了
我赶忙应声:好,我没事儿,明天我去你那儿吧。老辉大爷进来喝口水啊
二爷正给我帮忙活泥,抬头一看是老辉,面色一沉,赶忙转身就进了屋。
我扭头看看离去二爷,尴尬的看着老辉,老辉反倒不以为然:没事儿,喝水倒不必啦,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明天你来就好。
好好,我肯定去我点头道。
老辉和他老伴是四年前搬来钱家集的,我们不知道他的大名,他刚搬来时告诉地保说他叫老辉,此后我们就跟着叫老辉。这个人喜欢清静,住在镇子最南边儿,离着最近的人家也有一里地,不入群。那边儿有两间破房子,被他买了下来,打扫收拾一下就入住了。这人挺不错,热心肠,六十来岁,四年里从没和人红过脸,钱家集人也都挺喜欢他。唯有二爷,和他不怎么对付。一开始也没什么,只是有一次他去找二爷有点儿事,两个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从此二爷见了他就一脸阴沉,他见了二爷便礼节性的笑一笑,远远的也不近前。
你明天要去二爷看老辉走了,问我。
去呗,老辉大爷对人挺好,帮个忙理所当然。我说道。
那,我明天叫满子和你一起去,他干这个拿手。二爷说。
第二天下午饭毕,满子便跑来叫我,看着样子是刚从地里回来,光着脊梁,那件磨没了扣的对襟汗褂围在腰上,裤子上沾满了灰土和麦芒,黝黑的脸庞灰和汗混成了泥。他是我同族的一个兄弟,比我小一岁,庄稼人吃苦,经常下地,身体结实面目成熟。我给他打了水让他洗把脸,然后我俩就一起去南边儿地里。
天气闷热,估计是快下雨了,等我们到了老辉家,发现瓦片和木料都备好了,满子搬过来梯子,我俩便拿着绳子一个一个爬上去,到顶上一看,屋顶靠屋脊处烂了一个约有脸盆大的一个洞,屋子关着门窗,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由于房子年头儿久了,里面的椽和檩多少有些腐朽,我俩都不敢掉以轻心,只得慢慢的挪动,等到了近处一看,里面的椽子断了,满子以前在瓦匠班里干过,会这个,我便给他打下手,拿绳子往上拉个瓦拉个泥,递个椽檩什么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阵裹挟着湿气的凉风平地而起,原本闷热的天霎时就凉了。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一声炸雷滚过,乌云紧伴狂风来。
快下雨啦这补上泥干不了,不管用,老辉大爷,拿把油伞来我先给你把窟窿遮上满子赶忙冲下边儿喊。
房子下边儿的老辉望着天怔怔的有些发呆,听到满子的话后,愣了一下,答道:哦,哦哦,我去给你们找啊
突然,我看着下面离去老辉的步伐乱了,就像喝醉了酒,腿都不知道怎么迈的。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雷声越来越响,仿佛就在头顶炸开,道道闪电划过,把天地间照的如同白昼。我们都知道这是大雨要来了。满子加快了手里的活儿,终于,滴滴雨点落了下来。
这雨都下起来了,老辉大爷怎么还不把伞拿来。满子埋怨道。
又是一阵惊雷滚过,闪电划过天宇,忽然,满子嗓子里“嗝”的一声,嘴巴大张愣住了,手里的瓦刀也撒手掉了下去。
兄弟,你怎么了这是我赶忙过去扶住他,这时满子的胸脯快速起伏,浑身发抖,只有两只眼睛转动着往下示意,让我看那个洞。
借着一道道闪电的光亮,我清楚的看到那屋子里的靠着柜子的床边儿,趴着的是老辉的老伴儿,而他老伴的身后,拖着一条足有成人胳膊粗,六尺来长的一条大白尾巴
我顿时觉得身上的汗毛倒竖,胸口发胀,一股凉气从尾巴骨冲到天灵盖,一口气出来,脑子一片空白,吓懵了。
这时,屋檐上冒出来一把油伞,伞下面,是老辉。
轰隆隆此时又是一道长长的炸雷滚过,老辉的脸开始扭曲了,变得像只老鼠,鼻子和嘴越来越凸越来越尖,终于,嘴里伸出了两尺多长的牙,一只灰爪子握着伞,爬上屋顶冲我们走过来。
咔嚓,轰隆咣道道闪电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头顶炸响,在这座房子周围炸响,雷声是那么的迅猛,威严,响彻天地,万物都在战栗。让人贴切的感觉到了那不可冒犯的天威。
老辉“吱吱”的叫着,转头往下一跳就不见了。我连惊带怕,被雷声震的头晕脑胀,再也忍不住了,往下一倒,拉着同样吓得目瞪口呆的满子一起掉了下去,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过来,已是两天后了。
卯爷告诉我:我们走后,二爷不放心,便偷偷跟着我们去了老辉那里,远远的看着,看我们从房顶子上摔下来了,二爷赶忙找人把我们给弄回了家。
所幸,那个年代人们盖的房子都不高,滚下来也没什么事儿。
二爷说:我把你弄回家时,你吓晕了,连气都不会喘了,我叫人连拍带打,才给你把气顺过来。我早知道老辉夫妇是两只老妖怪,却不想是老鼠精。他俩能识变化,道行够高了。不过他俩打哪儿来的我不知道,你卯爷以前在关外听说,老鼠吃过死人脑子才能开心智,通灵窍。四年来,他们在钱家集也没做什么坏事,那次在房顶上也没想害你和满子,冒着被雷劈死还给你俩送伞,那次正是他俩的一次劫数,因为扛不住天雷的罡力,才现出了本相。
我问二爷:你怎么知道那俩个是妖怪二爷却无论如何不肯说。
后来,在钱家集再也没见过老辉他俩口子,那座破房子也没人敢靠近了,因为住过妖怪,人们都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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