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安德烈并不是饥不择食才觉得二锅头好喝，他是真的喜欢二锅头的味道。此后的十年里他一直不予余力地向身边朋友推荐二锅头就是证明。
而随着安德烈在苏维埃地位的提高，二锅头竟真的形成了一种潮流，在苏维埃上流社会里很受欢迎，影响力甚至比茅台五粮液之类还要强。
楚阳的一个无心之举，造就了二锅头在苏维埃的地位，这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安德烈走后，楚阳继续做着准备，先是踩点，将整个莫斯科都逛了一圈，选中了两个人流量相对比较大的地方，租了两个大仓库。
然后又租了两个相对显眼的铺面。这就是楚阳他们在莫斯科的临时根据地了。
再然后，楚阳又走访了一些当地人，有意无意地打听着一些事情。比如他的目标伏尔加汽车厂，就是楚阳重点打听的目标。
在钞能力的作用下，只是两三天，楚阳就将伏尔加汽车厂如今的基本情况摸清了。
受苏维埃局势的影响，伏尔加汽车厂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基本处于停产的状态。除了一些高级技工之外，很多底层工人其实已经失业了。
楚阳打听到的情况，就是从伏尔加的内部员工中流露出来的。
可惜联系不上能做主的人，暂时而言，楚阳还是无从下手。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两天后，莫斯科库尔斯克火车站。这座火车站可以说是苏维埃较大也是较古老的一个火车站之一，始建于1860年。再经1972年改造，现先的主体楼建筑高15米，带有面向火车站广场的图案装饰，覆盖有特殊结构的形成9米长屋檐的褶皱式屋面。带有柱廊和雕塑造型的革命前火车站的大厅在新的大楼内部保留了下来。
这是莫斯科最大的货运站，也是莫斯科唯一一种建立在城市版图之外的火车站。
此时已是12月3号，莫斯科天气渐冷，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
室外的温度很低，接近零下十度，然而如此寒冷的天气，库尔斯克火车站依然人头汹涌，密密麻麻，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其实都是等外来货运的人，随着苏维埃局势的日渐紧张，莫斯科的日用消费品竟也空前紧缺，市内的商店基本都被搬空里。
为了囤货，市民只能冒着严寒直接来到了库尔斯克火车站。
其实大多数人是没法确定是否会有外来货车的，能否囤到货还是个未知数，却依然只能被动等待，哪怕很多人已经冻得通红。
奇怪的是，今日的库尔斯克火车站，警察数量竟比往日要多得多。
这当然是安德烈应楚阳的知会派来的。
与这些无头苍蝇不一样，楚阳他们知道他们的火车会在今日到达。所以楚阳他们也在等待，就连安德烈也站在楚阳身边。
而在楚阳他们的翘首以待中，一列绿皮货运列车缓缓开进了库尔斯克。
列车上的标志显示着这就是楚阳他们的货车，在货车停下之后，楚阳赶紧招呼了安德烈一声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仿佛得到信号一般，人头汹涌，无数人争着向货车挤了过去，恍如蝗虫过境一般，密密麻麻。
这个场景太可怕了，哪有是楚阳也一阵头皮发麻。
只是瞬间，整个站台，货车周边五米之处竟没有半点可站立的空间。货车刚一停稳，就有无数人爬上了列车，想要争抢货物。
楚阳怕发生什么践踏事件，也怀疑若没有绝对武力，他的货物会被这群人一抢而空。
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时候就显示楚阳提前布局的作用了。安德烈一声令下，上百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直接出手，挥舞着手中的铁棒为楚阳他们的货车维持秩序。
“干什么干什么！”
“排队排队！”
“想要货物就排队。”
“所有人请自觉排队，谁若敢破坏秩序，就别想带走一分货物，也别怪我们不客气。”有警察直接拿着高音喇叭在喊。
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手中的动作是真的不客气，但凡有敢不听话的人，棍棒就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
其实在数千个市民面前，上百个警察真心不多，若是发生骚动，哪怕上千个警察也很难维持秩序。奈何苏维埃的普通市民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
他们崇拜强者，崇尚武力，后世葡京为何一直连任俄罗斯总统，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葡京足够强势，对内对外都足够强势。
或许也算个大国通病吧。后世，很多俄罗斯人其实还活在以前那个超级大国的闵怀之中，很希望有一个强势的领导人能带领俄罗斯重新带回世界超级大国地位，而不是如今的萎靡不振，名誉上的世界第二强国，经济上却被无数国家甩一条街。
话说回来，在警察的武力镇压之下，这些被日常生活用品搞得焦头烂额的可怜市民竟自觉排起了长队，丝毫没有反抗的念头。
也算个奇观了。
一个警察头目跑到楚阳他们面前，向安德烈汇报说“头儿，搞定了。”
眼神却火热地看着楚阳，他知道火车上的货物可都是楚阳的啊。
若不是安德烈有言在先，并且承诺他们过后都能买到充足的生活用品，估计他们也会是骚乱的人群中的一员。
安德烈点头，也看着楚阳。
楚阳笑了笑“辛苦了，麻烦大家继续帮忙维持一下秩序。放心，我保证这次出动的人员过会都能买到充足的商品，并给予大家七折的优惠，算是我对大家的额外感谢。”
那个警察头目大喜，等把消息传给其他警察，其他警察也一阵激动。
最近他们都差不多被生活用品逼疯了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喂不饱的洪荒猛兽
畸形发展的国度就是那么可怜，明明只是一些轻工业的日常用品，却近乎成了苏维埃人的命根一样。
楚阳感慨，摇了摇头，向列车车头走去。
透过玻璃门，陈瑞看到楚阳时终于松了口气。
眼前的场景太可怕了，列车刚一停下，就有无数人争先恐后的爬上列车。关键这些人的精神面貌并不好，穿着破旧，就好像难民一样。
数千人疯狂争爬列车的场景，像极了传说中的丧尸围城，密密麻麻，有一段时间哪怕陈瑞也吓得脑袋一片空白。
唯一记得下的指令就是让列车上的人拼命关紧车门，防止让眼前这群疯狂的人攻破。
好在一切并没有发生，关键时刻警察站出来了。
至于警察为何肯出面维持秩序，陈瑞开始还有些奇怪，直到看到楚阳时才明白了过来。估计就是后者的手笔了。
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陈瑞开门从列车上出来。
“怎么样？没吓到吧？”楚阳笑了笑。
“怎么可能没吓到？我现在还心有余悸呢。这也太疯狂了吧？”陈瑞翻了翻白眼。
“怎么，这种情况难道路上你们没遇到过吗？”楚阳问。
“遇到过，但没那么疯狂，规模也没那么大，最大的一波也就三两百人，都被我们打发了。”陈瑞说。
“哦？怎么打发的？”楚阳好奇。
“揍一顿，把闹个最凶的几个领头人狠揍一番，再卖给他们一些商品，自然就打发了。”陈瑞说。
这话说得轻巧，但楚阳知道过程绝对没那么简单，毕竟陈瑞他们所遇到的一切都是突发，可不像现在，楚阳提前安排了警察维持秩序。
不说其他，单说动手揍人的决定就不是那么好下的，需要十足的魄力，也需要处理好方方面面的能力。异国他乡动手打人的事件可不是说笑的。
“哎，楚阳，我现在相信你的判断了。五块钱一件的罐头，居然能卖到一百卢布，还遭到哄抢，疯了，这个世道简直疯了！”陈瑞低声道。
也难怪，这时候的卢布虽然大幅贬值，但在苏维埃解体之前，卢布和美元的汇率还是有201啊。
相当于五块钱一件的罐头，卖出了5美元的高价，四十多块人民币
翻了整整八倍啊！也难怪陈瑞觉得疯狂。
楚阳笑笑“不是这个世道疯了，而是苏维埃这个国度崩了。”
“开仓放粮吧，你看那些人都等不及了。”楚阳指了指蠢蠢欲动的人群。
“好。”陈瑞点头，吩咐下去，几个车门一齐打开，一瞬间，整个现场再次骚动起来。
“洗发水、香皂有吗？洗衣粉有没有？”
“有面包吗？我要一箱面包和面条，方便面有的话也给我来两件。”
“肉罐头、奶酪、面粉有吗？火腿肠有没有？”
“我要几对棉鞋和棉袜，再要几件棉衣，棉袄有的话也给我来两件。”
“有没有酒？有的话给我来几瓶，我还要几个暖水瓶。”
一群苏维埃人挥舞着手中的钞票，对着列车上下来的人员嘶吼。
很多人害怕买不到商品，向前拥挤，场面极度混乱，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
关键时刻，警察再次出手了。
“干什么？干什么？”
“排队！”
“给我排队！谁也不许捣乱，不然我直接将他撵出去。”边说边将手中的警棍砸了下去，在收拾了几个挤得最凶的苏维埃人之后，骚动的局面才得到控制。
安德烈看了楚阳一眼。
“告诉他们，他们想要的商品全都有，但必须按照我的规矩办事，老老实实地排队，一个个来。但凡有一个人敢不遵守我的规矩，其他人别想在我这里买到任何商品，我说到做到。”楚阳阴沉着脸说。
这不是装出来的，楚阳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刚刚那一瞬间，好几个列车上下来的人员都被骚动的人群冲撞到了，要不是警察及时出手，估计后果不堪想象。
这些都是楚阳在国内专门物色的销售人员，在出门之前，楚阳向他们保证过不会出事的，现在却发生这档事，脸色会好才怪呢。
安德烈点头，很快命人用高声喇叭将楚阳的话语传达了出去。
一瞬间，整个现场完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身边的人，眼神带着警告。
楚阳的这招其实够狠，就跟古代帝王所用的株连九族一样，一人犯错，所有人都遭殃，这群苏维埃人还敢闹事才怪呢。
现在，人群中若有人胆敢乱动，都不用警察出手，估计身边的人就能把他活生生地撕碎。
直到这时，楚阳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向陈瑞示意“开始吧。”
陈瑞点了点头。这时，楚阳再叫住陈瑞“让翻译告诉这些苏维埃人，如果用美金结算可以打个九五折。”
陈瑞不解，却没有多问，只是将楚阳的意思传达了出去。很快，在翻译的帮助下，销售人员开始卖货。
登记、提款、付款、收款人群一个个减少，列车上的货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慢慢地搬空。
待人群完全散去之时，楚阳他们拉来的五火车皮货物，竟只剩下一半不到。
这简直恐怖！要知道，一火车皮的货物起码六十吨啊！
一下子就卖了150吨的货物，谁敢相信？如今的苏维埃简直是头洪荒猛兽啊，喂不饱的洪荒猛兽。
这一幕哪怕楚阳也有些始料不及。不然他也不会在莫斯科的当行街头租了两个铺面了。
“还好还剩下一半，应该能撑个两天。”楚阳心说，为何这么想，因为他的第二批货物，估计还得六天左右才能到达莫斯科。
早在楚阳打通安德烈这层关系之后，沈万金就吩咐手下联系货源去了。
而他自己也在第一时间飞回了燕京，着手于第二批第二批以及第三批货物的押运工作。
一切顺利的话，以后每个两三天就会有一批货源到达莫斯科。
可惜时间太紧。
再过二十来天，苏维埃就解体了。
而在苏维埃解体前的一个星期，楚阳他们就会停止向苏维埃供货。因为那时的苏维埃太乱，牛鬼蛇神什么都有，楚阳可不想出现变故。
钱这玩意，他想赚机会多得是，犯不着以身犯险。
至于苏维埃解体后这个生意还做不做，那就得看过形势如何再说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这简直是抢劫
楚阳的庆幸太早了，他还以为他的货物足够支撑两天，却没想到连库尔斯克火车站都出不去。
首先因为折扣，上百个警察加上他们的亲属，居然足足搬空了楚阳半火车皮的货物。单是安德烈一家，就跟楚阳买了几蛇皮袋的日用品。
太疯狂了，简直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楚阳和陈瑞等人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警察的哄抢结束，第二批人群就来了，这些都是闻讯而来的普通市民。
比之前那波只多不少。
再然后，楚阳他们刚刚卸下来的货物，直接就被搬空了。
即便如此，依然有数百人等在原地，而且越来越多，那渴望中当着疯狂的眼神，哪怕陈瑞这个商场上的老油条也一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