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一直淡淡望她的沈润突然俯下头来,张开嘴唇,咬住了合欢糕的另外一头。
鲜花形状的糕点并不大,他柔软的嘴唇不可避免地轻擦上她沾了豆粉的唇瓣,在轻轻触碰之后,他若无其事地退开,舔了一下嘴唇。
并不怎么好吃,太甜了。
晨光惊呆了。
半块糕点含在嘴巴里,嘴唇上还沾着豆粉,她愣愣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热气腾腾的鲜血直涌上来,连她的耳垂都在发烫,幸好现在是在黑天,她感觉到她的整张脸大概都是鲜红的。
“快吃,吃完了好回去。”沈润牵着马继续往前溜达,嘴里若无其事地说着,好像刚刚做出那种孟浪行为的人不是他。
他的语调是愉悦的,听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晨光一个人吃掉了两块合欢糕,虽然有一块被沈润咬掉了一个角让她有点嫌弃,可如果她把嫌弃表现在脸上,他说不定会丢下她自己回去,晨光只好忍耐。
在吃掉两块合欢糕之后,沈润才骑马带着她回到暂时居住的驿馆,将她送回房间。
第二天上午,三国队伍启程,由于晨光睡过了头导致出发时间延后,端木冽不耐烦等她,雁云国使团先走了,沈润倒是等了晨光,于是两国队伍一块,在下午时从驿馆出发。
沈润坐在马车里,翻阅着书卷,等候队伍启程,就在这时,车厢门被从外面打开,又肥了一圈的大猫率先进来,昂着毛绒绒的胖脑袋,傲慢地在宽敞的车厢里巡视了一圈,最后找了一个舒服的角落,趴下,团成一团,开始睡觉。
沈润目露惊讶。
接着火舞进来,抱着晨光专用的花瓣枕头、纱被、小水盅和小水壶,一个装着常用物件的小箱子。
沈润哑然地看着自己的车厢里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不速之客正在把他的车厢装饰成她想要的模样,完全没有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位布置完出去之后再进来的人是谁。
不出所料,火舞将车厢布置完之后退了出去,少顷,晨光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地登上来,直接滚进柔软的被褥里,用纱被盖住自己,舒服地闭上眼睛。
她毫不客气地闯进来,又大摇大摆地躺下,沈润坐在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看了半天,还是扬眉问了一句:
“你来我的车里做什么?”
晨光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嘟起嘴唇问:“要我下去吗?”
沈润直直地看着她。
当他没说。
晨光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复又闭上眼睛。
沈润坐在旁边,手里还握着书卷,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恬静的睡颜,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这个时候还装正经继续读书那是傻子。
他将书卷随手一扔,缩下身子,跟着她躺下,掀开纱被果断地钻了进去,紧紧地挨在她的身侧,手臂从她的脖子底下穿过去,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晨光闭着眼睛,噗地笑了,问:“这么热的天,你不热么?”
沈润看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很热,所以想抱着你。”
她的身体总是沁凉宜人的。
晨光唇角勾着的弧度更深,她差点笑出声来。
沈润搂着她,手隔着她的衣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她的上臂,跳动的心脏说不清是平静还是兴奋。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晃动了一下她的肩,轻声问她: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味道的?”
晨光一愣,睁开眼睛,想了想,倒是没有隐瞒,爽快地回答他说:
“橘子味的。”
沈润哑然,这答案让他失望,不是一点失望,是很失望,没有新意的答案,他还以为她会回答玫瑰花之类的。橘子味有那么难以抵抗吗,仔细想,橘子味算得上好闻吗?
“你好像不喜欢吃橘子吧?”他想了半天,问。
“还行吧。”晨光说,顿了顿,补充回答了句,“我喜欢吃蜜汁火腿。”
沈润:“……”
幸好他不是蜜汁火腿。
荣凰 第三百九十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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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宜城的途中有一段时间天总是阴的。
晨光一直和沈润混在一块打盹、说笑或胡闹,所以当某一天晨光突然发生细微的变化时,沈润没能立刻觉察出来。那之后晨光就退出了沈润的马车,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她对沈润的解释是凤冥国突然来了些政务要处理。
后来沈润觉得,大概是因为他和晨光窝在一块的时间太久又气氛和平,他也没有了因为她而产生的躁郁和狐疑,以至于敏感神经变得迟钝,在晨光和他解释过之后,他没有立刻发现异样,还真的以为她是因为政务才离开的,他没有过多询问,毕竟以他的身份问多了会有干涉她国内政的嫌疑。
等到晨光离开了之后,他一个人独处时,心里的不安和狐疑突然堆叠,仔细回想过之后才发现其中的不自然。他开始怀疑晨光在之前应该是身体不舒服了,虽然她的反应不大,但那些不自然大概就是身体不舒服的前兆。
他心脏微紧,当夜晚时他不经意间仰头望向天空中的月亮时,他才发觉,马上就是月圆之夜了。
他的心咯噔作响,刹那间,整个人如坠无底黑洞,一直下沉一直下沉,让他的呼吸节奏混乱,几乎窒息。
这是他最无法面对的情况,也是最让他束手无策的情况,他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好,他陷入了复杂的混乱中。
她又要发作了。
越是接近月圆时沈润的心情越复杂,晨光在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回来,两国的队伍虽然同行,可到底隔了一段距离,凤冥国的队伍在后面,沈润完全不知道晨光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派人去问一问,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更好。
月圆的夜晚,队伍在城外的河畔驻扎,沈润坐在马车里,不可避免地又一次回想起在沙漠时晨光发作的惨状,那时的事已经成为了他的恶梦,时隔许久再想起来时,他仍旧控制不住逐渐颤抖起来的指尖。
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忽略这件事,他想,自负美丽的她应该也不愿意他总是记着她狼狈的样子。可那是会发生的事实,即使他竭力去忽视,该发生的时候还是会发生,无论是他还是她都逃避不了。
这样想着,沈润因为心脏一直在揪紧呼吸越发困难,他感觉自己难以喘息。
他坐在车厢里,没有睡意,因为迟迟无法决定到底要怎么办,他一直处在混沌中,犹豫到最后,已经什么都想不出来了,脑袋里一片空白。等他勉强回过神时,发现已经是半夜里,篝火燃烧的味道异常浓郁。
他突然起身,从马车里出去,命人牵了马来,向距离龙熙国的驻营地有一段路程的凤冥国驻地奔去。
夜半时分,凤冥国的驻地很安静,除了巡逻的士兵围绕着营地来回巡逻,其他人大概都已经睡下了。
听到马蹄声,守卫的士兵警惕地抬头,见来人是龙熙帝,俱是一愣。
沈润在三步外的地方下马,他最先看到的是嫦曦,嫦曦就站在驻营地的入口,正吩咐着几个年轻的士兵,他抬起头来,看了沈润一眼。嫦曦不是司浅,司浅能够恪守尊卑关系,嫦曦却不会,所以在看清来人是沈润时,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沈润也没想到冲动地来了,第一个看见的人居然是嫦曦。
沈润对嫦曦还没有对司浅熟悉,他二人话都没说过几句,在知道嫦曦是晨光的人之前,他就听说过嫦曦公子的名号,赫赫有名的雁云国首富,这样的人肯放弃富庶的雁云国去追随晨光,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沈润不可能猜不到。嫉妒倒不至于,他知道晨光没那个意思,可他不太愿意直面她的倾慕者,即使不嫉妒不在意,他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对方比他更了解晨光的情况下。
嫦曦直接将沈润堵在了驻营地的入口外。
“龙熙帝深夜前来,有何贵干?”他阴阳怪气地问。
沈润有些不悦,但他不想在今天发怒,今天的情况特殊。他压下怒火,低声回答说:
“我来见晨光。”
嫦曦没有让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屑地撇了撇嘴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殿下不在。”
沈润猜到晨光是去干什么了,嫦曦肯直白地告诉他,也说明嫦曦知道他知道了晨光的秘密。
真实得到确认,沈润突然无言,他沉默了一会儿,问:
“谁跟去的?”
这问题虽然算不上是随口一问,可也并不认真,知道晨光的去向,他大概就猜到了是谁跟去的,只是这份猜测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阴沉。
嫦曦看了他一眼,嫦曦的眼里只有殿下,其他人都映不进他的眼,尊卑分明最是可笑,他只有一个宝贵的殿下,其他人连屁都不算。
听了沈润的问话,嫦曦冷笑了一声,他用讽刺的语气道:“龙熙帝身份尊贵,我们殿下病体上的小事不劳龙熙帝挂心,尊贵的龙熙帝也解决不了,又何必问?问明白了有用吗?还是说问明白了龙熙帝就安心了,就心满意足了?”
沈润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不可能不愤怒,被一个下臣用尖锐的话讽刺,这个男人算什么,沈润是晨光未来的丈夫,而嫦曦什么都不是,他胆大包天敢用这种放肆的语气嘲讽他。
心里这么怒着,然而面对嫦曦放肆的质问,沈润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血伺这种事是超出他的认知的,接受这种事不是说出“接受”两个字就真的能够接受了,况且晨光也没有对他提过让他给她血伺,他总不能主动把脖子给她伸过去。
他,是真的不太想去想象那个画面。
“龙熙帝请回吧。”嫦曦语气生硬地说。
“你也是圣子山的人?”沈润沉默了片刻,突然问。
嫦曦的眸光阴冷下来,盯着沈润平静的面色看了一会儿,忽然冷冷一笑,用讥讽的语气沉声说:
“你以为你知道了全部的前因后果你就算是真正地了解殿下了么,别让我发笑了,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心,我的殿下不需要你那没有任何用处的可怜。”
荣凰 第三百九一章 否定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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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殿下?”沈润啼笑皆非,“欧阳公子,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吧?”他将嫦曦的话当做是气急败坏对他的挑衅,不屑一顾。
“你以为我是因为嫉妒在挑衅你吗?”嫦曦并没有沈润想象中被戳穿的愤怒,相反,他看出了沈润的心思,对此嗤之以鼻,“龙熙帝,摆不正心的人是你,每当我看到你对我的殿下露出同情怜悯的目光时,我就觉得愤怒,每当知道你逼问殿下让殿下对你讲出她不愿启口的往事时,我就觉得可笑。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你认为你那毫无用处的怜悯是在体贴殿下的心吗?你以为殿下病体虚弱时常需要承受痛苦就是为了让你怜悯她吗?别太自以为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不会懂,你的逼问没有任何意义。即使你把殿下的事从头至尾倒背如流,你依旧理解不了,因为你和她不是同类。不管你的身份怎样变化,你终究是在我们之外的,这是无论你怎样想去改变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沈润愤怒,因为嫦曦说的是真实的,所以他更觉得愤怒。嫦曦说的没错,即使他知道了晨光的痛苦,他也只是明白她是痛苦的,具体那是怎样的痛苦,痛苦到什么程度,身体和心理各占几分,到底要怎样抚慰她她才不会觉得痛苦,沈润即使想破了脑袋他也回答不出来。
嫦曦的话是在告诉他,他们才是那个无形的圆圈里的人,而他,不管身份怎样变化,不管和晨光多亲近,他永远都被隔绝在圆圈之外。
沈润很生气,但是组织不出语言去反驳他。
他没有暴跳如雷反而似在思索,这出人意料的反应让嫦曦有点意外,他多看了他一眼。
这种想怼人却没有得到回应如打在棉花上的不痛快让嫦曦失望,他突然觉得没趣。
二人隔着一道兵营戒防,面对面站着,沉默无言。
“上一次不是说她的发作时间改变了么,那之后又变回月圆之夜了?”沈润忽然开口,问。
这个人在殿下的事上是出乎预料的好脾气,嫦曦瞥了他一眼,莫名输了的感觉让他不悦,皱了皱眉,冷声道:
“我不是说过你问了也没用吗?”
“她过去的事我可以不问,等她自愿开口告诉我,可她的身体我不能不问,作为她的夫君,我有责任照顾她的身体。”
嫦曦冷笑了一声:“照顾?在烈焰城时殿下发作了,那个时候你怎么没照顾,怎么没想过你是她夫君,怎么就让晏樱得了手?”那一次的事是嫦曦最无法宽容的,以至于他对沈润的印象更差,从讨厌直接上升到了厌恶。
沈润语塞,这个人太可恶,专门去戳别人的心窝子,他提起了沈润最不愿去回想的,而在那最不愿意去回想的情节里,他最最不愿意去想的就是晏樱。
那一天,他太震惊了。
沈润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也不想解释,更不想对他解释。
嫦曦并不想听他的解释,他的借口与他无关。
司九从后面如一抹游魂飘了过来,来到嫦曦身边,轻声对他说了一句,嫦曦点点头,司九又飘走了。
嫦曦看了沈润一眼,低声道:“殿下回来了。”
沈润心中一喜,想要上前。
嫦曦仍旧堵着路,他伸长胳膊拦住他,淡声说:“没有殿下的容许我不能放你进去。”
沈润只当他的话是在搪塞自己,他没能掩饰住不小心溢出来的一丝欢喜,安心的同时他欢跃地迈上前,道:
“我只是去看看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怪罪你的。”
嫦曦讥讽地笑了一声:“所以我说你什么都不懂,别太高看自己了。”说罢,向两个士兵无声地扬了扬下巴,转身,拂袖而去。
沈润火冒三丈,嫦曦话里的意思他听出来了,嫦曦是说他在晨光心里什么都不是,根本就没有能够左右晨光命令的分量。
两个守着入口的小兵瑟瑟发抖,沈润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他二人就慌忙开口,战战兢兢地央求:
“龙熙帝陛下,小的也是奉命,陛下别为难小的。”
沈润的涵养让他不会为难几个奉命的下等士兵,可嫦曦的这笔账他记下了。
……
嫦曦快步走到晨光的凤辇前,被八匹马拉着的凤辇宽敞华丽,垂着厚厚的幔帐,鸦雀无声。
司浅站在车下,难得没有笔直地站着,而是靠在车轮上,他脸色苍白。
嫦曦站在他面前,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低声问:“怎么样?”
司浅沉默了半天,唯一的回应仅是皱眉。
嫦曦猜测他大概是语言匮乏形容不出来,便觉得开口询问的自己很蠢,他登上马车,打开车厢,钻了进去。
车厢宽敞,能够容下四五个人,晨光无声无息地昏睡在软毯里,身上盖着薄薄的纱被,露在外面鲜红一片的肌肤上,粗壮的脉络尚未消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容貌,若不是他们看习惯了,一定会被吓一跳。
司七、司八、司十分别跪坐在车厢的一角,火舞跪坐在晨光身旁,静静地望着晨光的睡颜。火舞垂着眼帘,看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可从背后看着她时,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很阴沉,近乎是阴鸷的。
嫦曦走过去,跪坐在晨光的另外一侧,凝望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在她脸上鼓起的脉络轻轻地触摸。知道她不痛,可他在触碰时还是很小心,生怕会弄疼她。
大猫依旧团成一团,却罕见的没有睡觉,睁了一只眼睛,斜眼注视着晨光的方向。
“我有些事想要和凤主商谈。”突然,马车外传来司玉瑾的声音。
接着司浅的回答响起:“殿下已经睡了,等殿下醒来,我会派人去通知廉王殿下。”
司玉瑾没有说话,他沉默着,直到司浅再次开口,冷声道:
“廉王殿下请回吧。”
司玉瑾的脚步声响起,他离开了。
坐在车厢内的嫦曦皱了皱眉。
“殿下这一次怎么会要司玉瑾同行,司玉瑾跟在队伍里,做点事还要瞒着他。”司八忍不住了,不悦地说。
“殿下自有殿下的想法。”嫦曦淡声道。
荣凰 第三百九二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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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殿下?”沈润啼笑皆非,“欧阳公子,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吧?”他将嫦曦的话当做是气急败坏对他的挑衅,不屑一顾。
“你以为我是因为嫉妒在挑衅你吗?”嫦曦并没有沈润想象中被戳穿的愤怒,相反,他看出了沈润的心思,对此嗤之以鼻,“龙熙帝,摆不正心的人是你,每当我看到你对我的殿下露出同情怜悯的目光时,我就觉得愤怒,每当知道你逼问殿下让殿下对你讲出她不愿启口的往事时,我就觉得可笑。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你认为你那毫无用处的怜悯是在体贴殿下的心吗?你以为殿下病体虚弱时常需要承受痛苦就是为了让你怜悯她吗?别太自以为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不会懂,你的逼问没有任何意义。即使你把殿下的事从头至尾倒背如流,你依旧理解不了,因为你和她不是同类。不管你的身份怎样变化,你终究是在我们之外的,这是无论你怎样想去改变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沈润愤怒,因为嫦曦说的是真实的,所以他更觉得愤怒。嫦曦说的没错,即使他知道了晨光的痛苦,他也只是明白她是痛苦的,具体那是怎样的痛苦,痛苦到什么程度,身体和心理各占几分,到底要怎样抚慰她她才不会觉得痛苦,沈润即使想破了脑袋他也回答不出来。
嫦曦的话是在告诉他,他们才是那个无形的圆圈里的人,而他,不管身份怎样变化,不管和晨光多亲近,他永远都被隔绝在圆圈之外。
沈润很生气,但是组织不出语言去反驳他。
他没有暴跳如雷反而似在思索,这出人意料的反应让嫦曦有点意外,他多看了他一眼。
这种想怼人却没有得到回应如打在棉花上的不痛快让嫦曦失望,他突然觉得没趣。
二人隔着一道兵营戒防,面对面站着,沉默无言。
“上一次不是说她的发作时间改变了么,那之后又变回月圆之夜了?”沈润忽然开口,问。
这个人在殿下的事上是出乎预料的好脾气,嫦曦瞥了他一眼,莫名输了的感觉让他不悦,皱了皱眉,冷声道:
“我不是说过你问了也没用吗?”
“她过去的事我可以不问,等她自愿开口告诉我,可她的身体我不能不问,作为她的夫君,我有责任照顾她的身体。”
嫦曦冷笑了一声:“照顾?在烈焰城时殿下发作了,那个时候你怎么没照顾,怎么没想过你是她夫君,怎么就让晏樱得了手?”那一次的事是嫦曦最无法宽容的,以至于他对沈润的印象更差,从讨厌直接上升到了厌恶。
沈润语塞,这个人太可恶,专门去戳别人的心窝子,他提起了沈润最不愿去回想的,而在那最不愿意去回想的情节里,他最最不愿意去想的就是晏樱。
那一天,他太震惊了。
沈润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也不想解释,更不想对他解释。
嫦曦并不想听他的解释,他的借口与他无关。
司九从后面如一抹游魂飘了过来,来到嫦曦身边,轻声对他说了一句,嫦曦点点头,司九又飘走了。
嫦曦看了沈润一眼,低声道:“殿下回来了。”
沈润心中一喜,想要上前。
嫦曦仍旧堵着路,他伸长胳膊拦住他,淡声说:“没有殿下的容许我不能放你进去。”
沈润只当他的话是在搪塞自己,他没能掩饰住不小心溢出来的一丝欢喜,安心的同时他欢跃地迈上前,道:
“我只是去看看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怪罪你的。”
嫦曦讥讽地笑了一声:“所以我说你什么都不懂,别太高看自己了。”说罢,向两个士兵无声地扬了扬下巴,转身,拂袖而去。
沈润火冒三丈,嫦曦话里的意思他听出来了,嫦曦是说他在晨光心里什么都不是,根本就没有能够左右晨光命令的分量。
两个守着入口的小兵瑟瑟发抖,沈润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他二人就慌忙开口,战战兢兢地央求:
“龙熙帝陛下,小的也是奉命,陛下别为难小的。”
沈润的涵养让他不会为难几个奉命的下等士兵,可嫦曦的这笔账他记下了。
……
嫦曦快步走到晨光的凤辇前,被八匹马拉着的凤辇宽敞华丽,垂着厚厚的幔帐,鸦雀无声。
司浅站在车下,难得没有笔直地站着,而是靠在车轮上,他脸色苍白。
嫦曦站在他面前,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低声问:“怎么样?”
司浅沉默了半天,唯一的回应仅是皱眉。
嫦曦猜测他大概是语言匮乏形容不出来,便觉得开口询问的自己很蠢,他登上马车,打开车厢,钻了进去。
车厢宽敞,能够容下四五个人,晨光无声无息地昏睡在软毯里,身上盖着薄薄的纱被,露在外面鲜红一片的肌肤上,粗壮的脉络尚未消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容貌,若不是他们看习惯了,一定会被吓一跳。
司七、司八、司十分别跪坐在车厢的一角,火舞跪坐在晨光身旁,静静地望着晨光的睡颜。火舞垂着眼帘,看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可从背后看着她时,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很阴沉,近乎是阴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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