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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他的话,晨光只是笑了笑,她似乎想动一下,可惜只蠕动了一点就因为全身无力放弃了。
沈润见状,替她调整了一个姿势,柔声问:“手麻可好些?”
“不麻了,就是没有力气。”晨光笑着答。
沈润又一次将手里的野果子递到她嘴边,她吃得很慢,好像没什么兴趣,这么长时间只咬了两口,晨光摇了一下头:
“不吃了。”
“不好吃?”
“太甜了。”有些腻。
“你以前最爱吃甜的。”
“你也说了是以前。”晨光笑着,试图深呼吸,但是不太顺畅。
她不想吃,沈润也没有勉强她,看着还剩下的半个果子,觉得就这么丢了实在浪费,于是自己吃了。
晨光盯着他被紫红色果汁浸湿的嘴唇,她想不通他这个癖性喜洁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可以面不改色吃人家吃剩的东西的。
她笑了一声。
“笑什么?”沈润问。
她从他的唇上移开目光,眼珠子往旁边转了转,懒懒地道:“刺客都去哪儿了?现在是杀我的好机会,我是真没力气动弹了。”
“你真动不了的时候,外人反而以为你是在使诈引他们上钩。”
晨光笑得更欢。
沈润沉吟了片刻,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对你治理朝臣的手段没有异议,狠的确能镇住他们,可如今凤冥国还算平静,你也该扭转一下自己的名声。高余听说你要屠城脸当时就变了,你虽杀过不少人,可在战争中从未屠过城,为何他却以为你说到做到仿佛你屠过,还不是因为你暴名在外,你这样太容易树敌,易招来反抗。”
晨光对他隔三差五的规劝倒没觉得烦,淡淡地道:
“成为女魔头才能镇住世人,过去我以公主的身份统治凤冥国的时候,你也听过各国是怎么骂我的,阴阳颠倒,牝鸡司晨。你待人温厚别人会赞你是礼贤下士的明主,我若温厚他们只会觉得我软弱可欺。我坐到今天的位置靠的是血洗,我要坐稳这个帝椅需靠过去血洗时赚下的暴名,我驯服臣子用的是濒死复生的手段,我嗜杀成性,不想死的人才会臣服于我。一边杀人如蓺一边还想着洗出一个贤德的名声,太贪婪了,死在我手里的人无数,我既做了,就不怕树敌,更不怕反抗。”
沈润哑然,他该说什么?我敬你是条汉子,敢作敢为?
晨光笑眯眯地道:“无非就是一群人寻仇,咒我不得好死,等我死了把我挖出来多砍几刀泄愤,就算我真的不得好死,也没什么要紧,我会在死前把我看不顺眼的全杀光。”
“不得好死”四个字落在沈润耳中极是刺耳,他皱眉,低斥道:“胡说八道!”把咬了一口的果子塞进她嘴里。
晨光错愕,瞪圆了眼睛。
为什么要塞给她?
他这是欺负她没力气反抗吗?





荣凰 第一千一百二八章 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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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润将晨光裹回了大营,这个时候军中只有巡逻的士兵还在帐外,其他人都抓紧时间补充睡眠,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这边。
晨光依旧提不起力气。
沈润将她放在床上,见她四处张望以为她不舒服,忙问:“怎么了?”
晨光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火舞进来,来到床边,轻声说:“陛下,小八来了消息,司十赶过去了。”
晨光皱了一下眉,沉吟片刻:“知道了。”
她不愿意司十和流砂那边走得太近,十几年来司十和流砂的几次见面都是以和平分开告终,人们都以为司十放下了,只有晨光觉得她没有。
司十聪敏机灵,爱玩爱闹,表面上看和普通女子没有不同,一点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晨光却觉得她似着了魔,越平静,就越危险。她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就是这么觉着,所以从很久以前她就不派给她苍丘国的任务了。她知道司十暗中对流砂那边做过不少小动作,对此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无关紧要时,她不便过多干涉。司十是五个侍女里唯一愿意婚嫁的,其他人因为各种原因无缘婚姻,只有司十,她与流砂的婚约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因此晨光还曾特地替她留意过亲事,却被司十拒绝了。
司十她,只是表面上放下了。
帐外,张哲洪亮的声音忽然传来:“陛下,臣张哲求见!”
晨光知他是来说明日要走水路去偷袭舒元凯的事,看了沈润一眼。
沈润会意,出去了。
远处的烛光让晨光觉得刺目,她闭了闭眼睛,留在帐内的司浅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将桌上的烛灯移开。
晨光睁开眼睛时感觉那道刺目的光线没有了,她望向司浅,司浅走了过来,他在床边单膝跪下,轻声询问:
“陛下可好些?”
晨光知他担心,含着笑安慰:“只是没了力气,休息一下就好了。”
司浅凝着她,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看不出任何内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艰难地克制了冲动才没有伸出手去触碰她。同是陛下的心腹,他与嫦曦终是不同的,嫦曦可以仗着风流轻佻对她玩笑似的挑逗,他却做不出来,她是他的陛下,对她,他不会做出逾矩的行为。
“我有些累了。”晨光声气变弱。
“属下在这里守着陛下。”他的声线是天生的冷冽,他竭力柔和下来,对她说。
晨光点了一下头,已经闭上了眼睛。
司浅仍单膝跪在床前,他望着她,她似很快就入睡了,呼吸的节奏混乱,这让他皱起了眉。
他十分不安,过去她也会出现各种病症,但多数时候都表现为持续的发热或昏睡不醒。他听端木冽说过,发热或昏睡本身是一种抵抗,那是身体在与损害做出抗争时产生的反应,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发热过了,也不再嗜睡,这让他提心吊胆了很长时间。现在她突然入睡,却与从前嗜睡时的状态完全不同,他看不懂,他不知道这是在好转还是在向更恶劣发展。他无计可施,强烈的无措感甚至让他升起了恨意,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看着她被困在诅咒一般的痛苦里无法挣脱。
袭营的事早前已商定,沈润听完张哲的军报,以晨光睡下了为由让他自去处理,转身回到帐内,却见司浅正跪在晨光床边痴望着她的睡颜,瞬间有种火苗投进油锅里去的感觉,他的怒火噌地窜了上来。
他本来就看司浅不顺眼,这个人竟然不在乎他就在帐外如此深情地望着晨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觊觎他的女人,当他是死人吗?
司浅听他进来了便站起身,没有离开,沉默地立在晨光的床尾。
这让沈润愈加恼火。
他走过去,克制着火气,面沉如水,他掏出来他那身为皇族虚假的、优雅的良好教养,用自带高贵的平静语气对着司浅说:
“你出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她。”司浅、嫦曦的存在一个比一个糟心,可他不愿意用正房面对妾室的态度去对付这两个人,他是正房没错,可这两个算哪门子的妾室,看家狗还差不多!
太针锋相对,掉价的是他。
司浅却完全不能体会他的“苦心”,他压根就没把沈润这个人放在眼里过,陛下掌中的一件玩物,出身皇族,如意顺遂,这就是一件笼中雀般的玩物,在他看来,沈润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陛下命我在此处守护。”他冷淡地回应。
他客客气气地和他说,他居然不识抬举,沈润火冒三丈,冷笑了一声:
“我可没有听见!”
司浅瞥了他一眼,他这是想找茬?
“退下!”沈润不屑与他对视,唇角冰冷地勾着,以命令的语气沉声说。
他命令的语气很明显是在强调二人的地位尊卑,司浅漆黑不见一丝光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阴鸷:“陛下是我的主子,你不是,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怒涛汹涌,沈润看向他,眸升寒意。
“男女有别,君臣有别,她已安寝,以你的身份整夜在此不合适,易引人闲话,你若真心为她,就该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
“从她回到宫中开始,夜夜守护的人便是我,没有什么不合适。我不是她的臣,我的所有都属于她,我只听命她一人。”司浅用寒霜带雪的声音平静地说出他的反驳,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番表露深情的话,他只是在阐述事实。
这份深情对沈润来说就是挑衅,滔天的怒意奔腾,他冷笑着,用讽刺的语气问:“你只听命她一人?那她命你去死你是不是也会去死?”
“我会。”
他就简单地回了两个字,沈润却知道他是认真的,咬着牙恨恨地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晨光,她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一个男人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我知你在她身边的时间比我久,可你别记错了身份,我才是她的男人!”沈润加重了语气,强调般,冷若霜雪。




荣凰 第一千一百二九章 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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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她是一国之君,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有许多男人,你不过是其中一个。”司浅对他的强调极度轻蔑。
这件事是沈润的心病,被他一语戳破,沈润怒不可遏。如今朝中已掀起上书选秀的热潮,随着民间和朝堂对女帝的认可,人们对后宫的关注也渐渐多了起来,既然是皇帝,不管这皇帝是男是女,都要绵延子嗣,都要三宫六院,这是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尤其是女帝的那张脸蛋被许多人见过了,越来越多的年轻男子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愿意放下男人的尊严甘心进入后宫。
世风日下!
沈润的嘴唇扬起嘲讽,锋利的目光如剑,似要将司浅刺穿,刺穿他的内心,让他心中那些深藏着的不堪暴露出来:
“怎么,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着她愿意让你成为‘其中一个’?呵,她若有心于你,不会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她脚边的一条狗。是,你是凤冥国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走到哪都有人巴结你,吹捧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你这地位是哪来的?还不是她给你的!痴心妄想,你配吗?”
“你不过是比我多了一个皇族的血统,陛下信我,她信你吗?你的地位哪来的?还不是陛下给你保留的。亡国之君,陛下的手下败将。”司浅没有因为他的话掀起怒意,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死水,水面平静,而水底只有暗无边际的黑沉。
不好叫的狗叫起来比谁都响!
沈润冷笑道:“我是她的手下败将,那又如何,只要她的目的是打败六国一统天下,除她以外其他的都是亡国之君。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难道看不出她其实看重血统?她为帝王,匹配她的男人必要统治过一方,而我,会成为亡国之君里唯一活着的。”
司浅冷冷地看着他,陛下感慨的“伪君子”,果然有一副歪扭的心肠!
“你放心,没有人想要和你争那个位置,我守护在陛下身边也不是为了要成为她的‘其中一个’,不要比照你那一时兴起的感情来揣测我,我和陛下没有你想的那么肤浅。不管陛下身边出现什么人,我都会护在她身边,她是我活着的理由,她活着,我便在,你不懂也不要紧。你既决定伴她左右,就收起无聊的醋意,不要挑起无用的争端,若你只会妨碍她,我便要将你当成一件该处置的物件了。”
一时兴起......
真正惹怒沈润的其实是这四个字。
怒意遍染双眸,让他那一对琥珀色的眸子变得黑沉起来。
司浅无非是在强调他和晨光不是普通的男女之情,而沈润和她就跟世上那些分分合合的普通男女一样,今日浓情蜜意,明日也可能反目成仇。司浅不仅是在轻蔑他,他还轻蔑了他的感情。果然是和嫦曦一伙的人,这两个人同样的可憎,可厌,他们的存在就是在蔑视他,他们自认为他们的感情高他一等。
沈润对他们不单是醋意,还有不甘,就因为他没有同他们一样参与过她那段痛苦的童年,他们就轻视他,将他排除在外。不仅是他们,就连晨光都把他和他们分离开,他们是她的心腹,她信任他们,他什么都不是,所以她什么都不告诉他。就算他追问她也只是含糊其辞,他努力想要去了解,想要去填补他没有参与过的那段时光,可是她不答应。
不叫的狗更会咬人,这司浅平时沉默寡言,一开口,比嫦曦更有本事惹怒他。
“处置?凭你?”沈润冷冷一笑,声落,原本还算宽阔的大帐突然变得狭窄起来,似潮水般的黑暗从地底向上蔓延,充斥了整个空间的杀意如奔腾的洪流,晴空之雷般生生爆开,阴暗,冷酷,与他一身白衣温润儒雅的外表截然相反的威压莅临,如撕破虚空的森森雷电,暴戾地涌向司浅。
司浅眉目冷寂,玄色的袍摆微扬,沈润突然爆发的玄气让他的心神微微一滞,随后恢复了正常。
此人果然深藏不露,是个高手。
陛下曾说,沈润天生虚假,擅长伪装,爱慕虚名,喜用阴谋迫他人就范,而不是使用武力碾压,所以不常动武,实际上却是一个罕见的高手,属于娘胎里自带天赋的类型。
简单说来,他们是人造的,他却是天生的,哪怕他不如他们,他也是赢家。
这是最让司浅不甘的一句评价。
这也是他厌憎沈润的一个原因。
墨黑的眸子里卷起嗜杀,凛冽的杀意使他那一身黑色的锦衣如海浪般翻滚,眉凝寒雪,唇染冰霜,宛如诞生在地狱里的鬼面修罗,身后黑火阵阵,沉潜着肃杀。
沈润先动的手,对方都说了“处置”,他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忍下去,既然他说想处置他,不如他先将他处置了!
火舞手捧托盘,呆站在门口,惊愕地望着在帐里打起来的两个人。
有他们守着陛下她很放心,所以出去端了一碗莲子汤,想等陛下醒了给陛下润喉。莲子是她去稻城的路上意外得来的,满心欢喜地回来,大帐里的狼藉让她的好心情沉到了谷底。
他们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就算顾忌着陛下还在昏睡、这里是战时大营没敢用全力,只用了两成功力,可是两成已经很恐怖了,脆弱的营帐禁不起折腾。
被罡风震裂的桌椅东倒西歪!
她从宫里边背到昆安又从昆安背到这里来的鲤鱼纹小银壶裂了!
陛下喜欢的百花琉璃碗碎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司八不在这儿?若是司八在就可以跳起来骂街了!
火舞现在很想骂街,可惜她嘴笨,骂不出来。
沐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恍若一道幽灵。
沐寒是听见了小兵议论才过来的,虽然这两个人还知道只能在帐子里打不能出来打,可异常的响动早就引起了外边巡逻士兵的注意。
沐寒站在帐外,目光透过被掌风吹得上下翻飞的帐帘,望向里边一片狼藉,她无语地摇了摇头,男人果然是麻烦,幸好当年她让父亲拒绝了!




荣凰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死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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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断地下沉,下沉,仿佛有什么扼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拖进深不见底的黑暗,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她张了张嘴,无法呼吸。
忽然,火光冲天,一扫黑沉,赤色浓染!
天边出现了巨大的日轮,残败如血,泼洒在空中。
她仿佛触摸到了鲜血的热度,那些血,猩红,红得刺目,似被赋予了生命,蠕动前行,线虫般盘旋着纠缠上她的身体,并在瞬间将她淹没......
晨光突然惊醒,她本能地坐起来,却因为全身无力又倒回到床上。
“陛下!”正与沈润打斗的司浅仍留有一半心神关注着床上的晨光,第一时间发现她醒来,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以为她病发,下意识撤招,奔了过去。
然而沈润比他更快,沈润站的位置比他近,两个人算是同时收手,沈润是不可能在晨光的眼皮子底下和司浅打起来的。
他将晨光从床上扶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
司浅瞥了他一眼,心里还有因为架没打完积存的怒意,这时候发现原来他也留了一半的心思在陛下身上,便沉着脸将怒意压了下去。
晨光靠在沈润怀里,他身上的味道是她喜欢的,让她放松下来。虽已苏醒,仍有些如梦似幻,身体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算不上疼痛,是一种沉而闷的、仿佛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心脏突然消失不见了的痛苦感,这份痛苦并不激烈,但却缠人。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强行将她的灵魂撕扯出肉体,她手揉着太阳穴,头脑发胀,涨得厉害,似要冲破头骨裂开了。
秀眉微蹙,她知道她刚刚做了一场噩梦,可是梦里看见了什么她一点记忆也没有,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梦,可是关于这个梦,她始终记不住。
她感觉这不是一件好事,因此闷闷的。
“头疼么?”沈润见她一直揉着太阳穴脸色很难看,忙伸出手帮她揉,忧虑地问。
过了一会儿晨光才回过神,推开他的手,询问:“什么时辰了?”
“亥时三刻,你才睡了一会儿。”沈润见她恢复了常态,似没什么大事,松了一口气,回答。
司浅站在床前沉默地望着晨光,他的心闷得厉害,她并没有恢复嗜睡的习惯,才睡了短短一会儿就惊醒了,联想到她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常态失眠,这样的状况让他忧心忡忡。
“陛下,奴婢煮了莲子汤,陛下用一点吧。”火舞捧着托盘,小心绕过地上的碎片,来到床前,柔声说。
沈润也认为晨光的睡眠时间如此短暂不是好事,他将晨光圈在怀里,取过火舞托盘上的莲子汤,舀了一勺送到晨光嘴边:“喝一口吧。”
晨光脸色发白,靠在沈润怀里喝了两口莲子汤,依旧提不起力气。
沈润将碗放回到托盘上,用帕子给晨光擦拭了一下嘴唇,这时候火舞说:
“沐将军求见,陛下可要现在见她?”
晨光惊醒之后没了睡意,她点了点头。
火舞本来是想把托盘放到桌上去的,可惜桌子已阵亡,她只好随便找个地方放,又去给沐寒掀开帐帘。她让开了位置,这个时候晨光才发现帐内狼藉一片。
沐寒从帐外进来,看到帐内一地混乱,眼角微微一抽,打得比她想象的激烈。她绕过地上的破木碎瓷,来至床前,行了一礼:
“参见陛下!”
晨光还在看杂乱的地面,越看那色彩鲜艳的碎片越眼熟:
“咦?这不是我的百花琉璃吗?”
司浅一听她说这话,眼光不由自主地移开,望向别处。
晨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百花琉璃碗的“尸体”看到了四分五裂的鲤鱼纹小银壶,桌子成了两半,惨兮兮地躺在地上,腿断了的椅子歪歪扭扭地倒在角落里,还有断成两段的烛台......
她越看越惊,越看越怒,到最后怒涛汹涌:这些都是装备!都是银子!
“怎么回事?”她面沉如水。
司浅的眸光闪烁了两下,若是让陛下知道他在她睡着时和沈润动了手,陛下定会大发雷霆,陛下身体不好,不能让她动怒,可他不能对她说谎,因此选择闭口不答。
他的沉默大有将锅推给沈润的意思。
沐寒和火舞看了司浅一眼,又凉凉地看向沈润,她们倒想看看这两个人要怎么撒这个谎。
比起司浅的心虚,沈润表现得十分淡定,他含着笑,温声解释:
“刚刚来了刺客,打斗的时候弄坏了东西。”
话音落下,沐寒、火舞、司浅齐看向他,证物在前且打得全营都知道了他还能撒谎不眨眼,不愧为古今第一位伪君子!
“刺客?”晨光皱了一下眉。
“嗯。”沈润轻轻地应了一声,立刻转移了话题,“沐将军何事?”
沐寒还想看戏,沈润突然问她让她有点失望,张口正想回答,却听晨光忽然问:
“来了几个刺客?尸体呢?”
沈润面色一僵,幸好晨光是靠着他的没有发现。
晨光话音落下时,沐寒、火舞、司浅不约而同地看向沈润,全在等待他说明。沐寒和火舞是一脸兴味,参与者之一的司浅虽仍旧寒如霜雪,可眼底深处的亮芒落在沈润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
冷冷一笑,他以为他摘得出去吗?
“大概三四个吧,我忙着护着你也没用心数,是司浅追出去的,至于尸体,我还没来得及问。”沈润伸出手,替晨光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长发,温声笑答,嘲弄地瞥了司浅一眼。
司浅的脸刷地变了色,狠狠地看着沈润,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窝火过,沈润这个伪君子算是把他彻底惹怒了,明明是他先动的手,撒谎不说,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出去还把圆谎的事推给他,让他背这口黑锅,不要脸!
晨光看着司浅,平静的表情读不出喜怒,淡淡地道:“司浅?”
司浅从沈润得意洋洋的脸上收回目光,望向晨光,默了片刻,突然撩起袍摆跪下,垂着头,冷声道:
“禀陛下,是容王先动的手!”
沈润唇角的笑容一僵,脸刷地变了色。
在一旁看戏的沐寒只觉得小心脏砰砰乱跳,太精彩了,幸好今夜来了,有些遗憾不能嗑瓜子。
“怎么回事?”晨光对司浅的坦白并不意外,冷冷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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