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沈润暗自松了一口气。
“张弘那边可有消息来?”晨光问。
“还没有。”沈润又喂了她一勺,含着笑安慰,“放心吧,张弘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懂得因时制宜。”
张弘是老将没有错,身经百战就算了,北越国出身的将领,连剿灭土匪的工作都轮不到他,因为北越国皇室本身就是个土匪头子。
她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
她这么一动又让沈润生出几分紧张,忙问:“哪里不舒服么?”
晨光愣了一下,望着他紧张严肃已经绷起来的脸,扑哧笑了:“没有!就是躺的久了觉得身子有点僵硬。”
“等一会儿我给你揉揉。”
晨光笑,觉得他神经兮兮的。
沈润依旧用那张严肃的脸追问:“你可觉得好些了?”
“好些了。”因为他的表情过于严肃,她不由得补充了句,“我不是动不了,只是懒怠动。”她伸出两根指头戳上他的眉心,将他皱起来的眉推平,噙着笑道,“都快出褶子了,出了褶子可不好看!”
沈润躲开她的手指头,似嗔非嗔地看了她一眼,舀了一勺人参粥,吹凉了送到她嘴边。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陛下”,帘子被掀开,一袭黑衣的司浅从外面大步走进来,直接无视了沈润,来至晨光面前。
沈润的额角在瞬间膨胀起怒意,这厮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来了,也不用通报,也不等待回应,他还真是她的心腹......好不要脸!万一她没穿衣服呢?万一她在洗澡呢?万一他们正在亲亲热热地做游戏呢?
即使这厮和晨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他还是很想打死他,真可惜那天她突然醒了!
晨光本来想要再吃一口,见司浅突然进来,知他有要事,便问:
“何事?”
沈润握着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勺子里还盛着粥,这让他对司浅的怨怒又添了几层,心想她好不容易才有点胃口,你就不能等她吃完了再进来说?
他生着闷气,司浅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理睬他,仿佛他不存在。
“禀陛下,前往晋阳王府执行任务的人出了点岔子,失败了。”他低声说。
沈润微怔,望向晨光。
晨光面色如常,仅是沉默了一会儿,问:“人呢?”
“人已殉职,根据他生前留下的消息,司雪柔被晏樱派去晋阳王府做了说客,晋阳王已经答应支援晏樱。另外嫦曦的人查到,晏樱曾派苍丘国的左相邱文秘密前往清河王府......”司浅观察着她的脸色,轻声禀报。
晨光冷笑了一声:“他这是想一人吃两家?”
“清河王和晋阳王都想先拉拢邻国,好将来能够名正言顺登基为帝。”
晨光拢了一下散乱的长发,皮笑肉不笑地道:“所以他们都认为我和晏樱的这一场仗赢的人是晏樱?”
司浅回话如流:“赢的自然是陛下。”
沈润瞅了他一眼,这时候他的反应倒快,不像平常木头人似的。
司浅继续说:“属下不知邱文是如何说服清河王的,但晋阳王此人空有一身力气,头脑简单,脾气暴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莽夫,日常对待女子也都是看中了就抢没趣了就杀,从前他就对陛下执政有一些微词,不是他不相信陛下会赢,他是不希望陛下赢。”
晨光冷哼了一声:“那个死胖子曾经在七国会时对着苍丘国和雁云国的使节说我是会打鸣的母鸡,可是这些‘微词’?”
“陛下还记得......”司浅讪讪的。
晨光嗤笑:“那胖子那么肥壮,也不知道能榨出几斤油来?”
晋阳王把女人当衣服,平常时高兴了就穿,不高兴了就撕破了裸着,女人在他眼里连人都不算,他当然不想“一件衣服”踩在他的脑袋顶上,所以他将筹码押在了晏樱身上,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清河王,被说服的原因九成是他不想和一个女人平起平坐,以及邱文说服他相信了晏樱背后拥有凤鸣帝国强大的暗势力。这也是当初晨光为什么没有选择说服晋阳王或清河王与自己合作,只是使了手段想要挑起两府的对立从而破坏晏樱和赤阳国结盟。那些人瞧不起她,她上赶着去贴冷屁股只会让对方更嘲笑她。
权贵热***,但爱的是玩物一样的女人,不是想要与其一争高下的女人。一旦有女人想要与之争夺权势,女人就不再是女人,是敌人,他们对待这样的人会比对待同性更狠,因为这不仅是挑战,还是挑衅,是对男性统治权的挑衅,他们会对这样的女人产生本能的厌恶情绪,越漂亮,越想要狠狠地碾压,让她明白现实的残酷,能跪下来认错求饶是最好的。
她之所以选择了恒王府看中的是恒王妃,那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一回她失策了,她没料到晏樱那个不要脸的居然两府通吃,她更没料到一直默默无闻的司雪柔居然出动了。
挑起对立失败了,破坏结盟也失败了。
“你说去晋阳王府的人是司雪柔?”她似笑非笑地问。
“是。”
晨光秀眉一挑,阴阳怪气地道:“我这个妹妹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司浅不以为然。
沈润亦不以为然。
晋阳王是有名的色中饿鬼,晏樱派司雪柔去,傻子都知道是用什么说服的,出卖色相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哪里就出息了?
荣凰 第一千一百三五章 情字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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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劫粮草的人也失败了?”思索了一会儿,晨光秀眉微挑,似笑非笑地问。
司浅怔了一下,转念一想被她猜中了也不奇怪,略惭愧地回答:“是,被发现了,全员覆没。”
沈润看了晨光一眼,原来她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晋阳王知道清河王得到了晏樱的助力一怒之下烧了清河王送给晏樱的粮草破坏结盟更好,若是中间出了岔子,她就动用她的人,可惜的是明明做了两手准备,却都失败了。
晨光抿了一下嘴唇,没有意外,也没有懊恼的神情,她平静如常。
“嫦曦问陛下要不要再从晋阳王身上想想办法?”司浅轻声问。
晨光摇了摇头:“晋阳王最好面子,既然答应了和苍丘国结盟,就算过后知道晏樱一人吃两家,为了争一口气也不会把这件事捅破,至多秋后算账。再说他虽莽,可不蠢,为了日后邻国能认同他的统治,不给他使绊子,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给他心中的胜利国一点好处,我这时候上赶着找上去,只会被他拿住撒气。他和清河王早晚要有一战,这场战是避免不了的,与他们是否同时和苍丘国结盟无关。本来想拿这事阴晏樱一把,现在我也没什么法子了,好在他与我的目的是一样的,赤阳国一乱,我和他就能心无旁骛了。”
她说着她的失策,可是她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失策后的恼怒,反而静静的,懒懒的,就好像是在分析一篇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她如此平静,沈润倒有点佩服她。
司浅怀着遗憾退了出去。
沈润见他走了,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晨光嘴边。
晨光抬手挡了一下,摇摇头,不想吃了。
原来还是在意的。
晨光歪靠在床上,眼盯着一处,一言不发。沈润也不知道她是在思考还是在发愣,想了想,也不打扰她,将粥碗放到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沈润陪着她一块发愣,自从他和她在一块,近朱者赤,他发愣的次数与日俱增,这个时候突然听她叹了口气,回过神来,轻笑出声。
晨光看了他一眼。
沈润问:“你在为晋阳王的事心里不痛快?”
“这件事我做了三手准备,一是让恒王府动手嫁祸给晋阳王府,二是让晋阳王自己动手,不用嫁祸也能破掉清河王和晏樱结盟,三是我的人动手嫁祸给晋阳王府......”
沈润一连听了三句“嫁祸”,不由得想她果然擅长“嫁祸”,那晋阳王连着被惦记了三次也够惨的,该不会是她一直记恨着许多年前晋阳王骂过她的事?以她那锱铢必报的性子,沈润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恒王府阳奉阴违也不算意外,恒王妃娘家胆小如鼠,她本人瞻前顾后。晋阳王那边因为晏樱的主动联络,计划之前我就已经被踢出局了。原想着自己的人能稳妥些,结果也没有稳妥,被看透了,全军覆没......”她歪在床上,声音懒懒的,凉凉的,她的情绪有些坏。
她那句“被看透了”落入沈润耳中,让他有种心口突然堵了一下的感觉,笑容也淡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晏樱预料到了你要做什么,先下手为强?”
晨光冷笑道:“若不是他有准备,我的人不可能全员覆没,他两家通吃,还能围杀我的人,必是事前猜到了我要做什么。这一回如此,上一回也是如此,在前往古墓之前我以为是我套住了他,结果是他套住了我,若不是我运气好,他已经赢了。”
沈润心中不悦,这一次的事详情不知他不好猜测,但是凤临大帝陵墓那件事,确实是晏樱下套她上钩了,唇角扬着的弧度微僵:
“他就这么了解你?”
他努力稳定着音调,听起来却仍不阴不阳的,仿佛能榨出几斤醋来。
晨光看了他一眼:“从前不觉得,这两次确实被他看穿了。”
“你很在意他看穿了你?”沈润眉目平平地问,他问的是情感上的“在意”。
晨光沉着声线肃声回答:“我和他的这场战,‘了解’是能左右输赢的因素之一,若我了解他更多,他必败。若意外的他了解我更多,我可能会输。”她回答的是能够左右局势的“在意”,那份冷淡的态度完美地诠释了“杀伐果决”的无情。
沈润的心不太是滋味,默了片刻,噙着笑问:“若他了解你更多,你心里一点欢喜都没有么?”
“欢喜?”晨光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他。
“了解多,说明是用了心的。”沈润低声道,没错,他就是在试探她,试探她对晏樱的心是不是像她口中说的那般冷酷无情,只要晏樱存在,他就会忍不住想找机会试探她,他也曾命令自己去克制这份冲动,可是他克制不住。
晨光哧地笑了:“我不觉得他对我用了心,可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的胜算增加了。”
“增加了?”沈润皱了皱眉。
“‘情’亦能左右输赢。”她似笑非笑地回答。
沈润不语,他想要试探她的冲动有如抓心挠肝,他当然不会想听到她对他诉说对他人的情愫,模棱两可的回答只会让他焦虑,然而真正听到了冷酷的答案又让他觉得心凉,因为那说明她是冷酷之人,冷酷之人是没有感情的,她可以将“情”化做武器当成赢取胜利的工具,这样的人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那样,他将永远是她的工具。
晨光见他沉默不语,似在思考,以为他亦因为她的失败忧虑,正在替她考虑战事,她有些心烦,这会儿不太想去筹谋接下来的计划,淡淡地笑道:
“就算最后他赢了也不打紧,我会在死前把他拉下地狱,即使苍丘国打胜了,他也活不了,到时候就由你和窦家争天下了!”
隐喻着“同归于尽”的一句话轻松得乖戾,在瞬间点燃了沈润胸腔内的怒火,他沉着脸问:“你还想和他殉情?”
晨光愕然,反问:“你真的懂‘殉情’的意思吗?”
沈润黑着脸道:“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答应的!”
晨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果然又开始想无聊的事了。
就在这时,帐外,一声高亢的“报”由远及近冗长地响起,铠甲抖擞的小兵激动得满脸通红,跪在帐外大声道:
“启禀陛下,我军大捷!张将军生擒舒元凯,人已关押,等候陛下发落!”
荣凰 第一千一百三六章 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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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心中一喜,面上漫了几分神采。
沈润看了她一眼,打了胜仗的喜悦驱走了先前的不悦,她能重新高兴起来让他的心情也愉快不少,他笑了笑,端起粥碗,说道:
“粥要凉了,快喝了吧。”
这一回晨光没有推拒。
军队拔营,一日后抵达野鹿坡,此处距离稻城仅剩下一百里。
晨光休息了几日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身体上的疲乏还在,行动缓慢,因此在行进时使用了马车。
沈润先下了马车,将晨光扶了下来。他本来是想将她抱下来的,被她用眼神拒绝了,真那样做有损她的天威。
每每发生这样的事沈润都很想叹气,他们日常繁忙,亲近的时间不多,特别是她时常疲累,即使到了晚上他也不敢太闹她,亲近的机会本来就少,她的身份又容不得他在外面对她有一点亲密的举止。他为帝的时候并不会在意这些,她却十分在意,明明她不注重名声却在这上面有着一种奇怪的坚持,这让他有些沮丧,可他又说服不了她。况且他时常劝她要注意自己的名声不要肆意妄为,他也只能配合她,于是他感觉他在跟着她时就像是她的一个跟班,这让他越发郁闷。
张哲率领众将出营迎接,一场漂亮的胜仗让每个人都乐乐陶陶的,铠甲触地声响亮,众将跪地对着晨光嵩呼万岁。
晨光微微一笑,示意沈润去将张哲扶起来,这让张哲受宠若惊。
晨光含着笑道:“张将军辛苦了,众位将军也辛苦了,能赢下这场仗靠的全是诸位的英勇,待处置了舒元凯,今夜设宴,犒劳三军!”
众将兵闻言,大喜。
张哲笑如洪钟:“这一次我军得胜皆陛下洪福所致,陛下洪福齐天,上应天时,下合民心,我凤冥国定能趁此东风一举击败苍丘国,大获全胜!”
晨光看了他一眼,笑笑,这老头子如今也会说奉承的话了。
“舒元凯呢?”她一边往军营里走,一边问。
“人正跪在里边等候陛下发落。”张哲跟在她身后,道。
“可是个人才?”晨光问。
张哲知道自己的一句回答可能会左右舒元凯的生死,陛下惜才,就算舒元凯是苍丘国摄政王的人,假如那真是个人才,即使陛下和舒元凯的主人曾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陛下也有可能会考虑将其留下为凤冥国效力。
张哲亦是个爱惜人才的人,他本身就是降将,不会对在战场上投降的将领产生鄙视,他亦想多为陛下收拢人才,他知道凤冥国缺将领,将来还有一个赤阳国,此时凤冥国需要尽可能多地积累人才。
只是舒元凯这个人......
他皱了一下眉,瓮声回答:
“陛下,要说是不是人才,这舒元凯的确是个人才,他善于用兵,也会治兵,在他的治理下,这帮将士皆骁勇善战,即使知道要败了也不退缩。这场潜水夜袭在臣来之前以为十拿九稳,结果舒元凯不仅没有兵败如山倒,反而带着兵与臣的人周旋了许久,只差一点就突围了,可见他还是有些能耐的。只是此人......邪佞狂妄,据臣了解,他驯服将士的方法全靠虐杀,将士们服从他的原因并不是敬佩,而是恐惧......”
说到这里,他声音转小,因为,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说舒元凯,这话明明是在说陛下,陛下最初驯服大臣时使用的方法也不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她靠的是虐杀,若是陛下以为他是在影射她......
张哲偷瞧了晨光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没有任何不高兴,顿了顿,续说:“这场仗打到最后,舒元凯知道自己要败了,突然发了疯,把周围护着他的心腹全杀了,用他的话说宁可全员殉国,也不留一个俘虏......”虽然最后他自己成了俘虏。
在张哲看来,舒元凯这个人嗜杀,手段狠戾,不看别的,单看行事作风倒是与陛下有几分相似,张哲虽然能对晨光讲述舒元凯的才能,那是他对陛下忠诚,但是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意陛下留下舒元凯,他担心舒元凯的邪佞会重新激活陛下心中的嗜杀,陛下的名声刚比从前好些,可不能让她再回去。
他想了半天,终究是个直率的人,婉转的措辞没想出来,只得硬着头皮下了结论:“陛下,此人用不得!”
稍微懂点为官之道的人都不会直接替陛下得出结论,这不仅放肆,还有妄图左右圣心的嫌疑,张哲虽然努力学着**上的奉承,以避免再发生自己当年在北越国**时的尴尬。如今他已将陛下视为伯乐,陛下也愿意提拔他,虽然他都到了胡子花白的年纪,可还是想在凤冥国有一番作为。然而他再怎么改,关键时候骨子里的耿直还是暴露了出来。
晨光明白他的意思,没说什么,仅是点了一下头。
张哲说完之后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君王都有点脾气,不容冒犯,跟在后头的张弘见状,也替父亲捏了一把汗。却见晨光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张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陛下的心胸果然比一般的男儿还要宽广,只要不犯错不干涉她的私事,不管臣子说什么,哪怕是上奏针对陛下治政不严的一些说法不太好听但确有其事的弹劾,她也不会生气,弹劾的正确她还会默默改正。
在他眼里,陛下并不是暴君,只是很任性,可是哪个帝王不任性?
他摇了摇头。
晨光进了军营,来到场上。
一个四十左右岁的汉子被用铁链五花大绑,跪在地中央。烈日暴晒,此人估计已经暴晒了很长一段时间,皮肤惨白,满身大汗,嘴上的皮起了一层又一层,遍布血痕。他身上虽然穿着破破烂烂满是鲜血的铠甲,却梳了一个道士发髻,个头不高,身材也不够壮硕,看上去不像是一员武将,据说他在上战场之前只是一个以替人占卜算卦为生的算命先生。
晨光心想她该怎么评价这些人,要说晏樱手底下聚拢了一堆“杂鱼”、一群乌合之众,人家确实有本事跟她的人对战了这么久,可若说晏樱手底下的不是“杂鱼”,这年头居然连道士都能上战场领兵了。
晨光想笑,却没笑出来。
舒元凯周围由重兵把守,其他的士兵则巡逻的巡逻,养伤的养伤,军营上空笼罩着一片凝滞的紧张感。晨光在行走的过程中,感觉到了普通士兵对舒元凯的愤恨,看来将此人生擒的过程并不轻松,想必战事相当激烈,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此人是个对手。
火舞撑着遮阳的伞,晨光穿过场中央,来到凉棚前,坐在置于凉棚中的一把椅子上。一个小兵从远处绕过来,悄悄靠近,被司浅警惕地看了一眼。司浅认出了这个小兵正是此次为战事献计的廖五公子廖林,陛下虽然不喜欢廖家,但对丰国公还算客气,他走过去,说是站在廖林面前,实际上是拦在了廖林面前。
“廖公子何事?”
廖林被拦下,有些失望,一笑露出两行极白的牙齿:“这是新打来的泉水,是奉与陛下的,请司浅大人查看!”说着,将手里的托盘往前送了送。
荣凰 第一千一百三七章 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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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浅看了廖林一眼,廖林感觉到了他眼中的不善,好在他没说什么,只是检查了一下他手里的水壶,便沉默地接过去,端走了。
廖林松了一口气,偷望向晨光时,一双黑漆漆的眼发亮。
司浅回到晨光身边,将手里的托盘递给火舞。站在凉棚中的沈润一直注意着廖林那边的动静,通过神情他已经将廖林的心思猜出了八九分,见司浅居然老老实实地把廖林送的东西拿回来了,脸一黑,用看蠢材的眼神看了司浅一眼。
司浅没有理他。
晨光的目光一直在舒元凯身上,从上看到下,似在估算他的价值。
垂着头已经被晒到脱水的舒元凯感觉到两道冷冽的视线,勉力睁开被血水模糊了的眼睛,抬起仿佛就要掉了的头颅,在望向晨光的那一刻,一双阴厉的眸子迸射出慑人的寒光。似一头要将对方撕碎的野兽,他用嘶哑的声音大吼了一声:
“司家妖女,你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里饱含的不单是战败后的愤怒,还有对晨光的憎恨,对“司”这个姓氏的憎恨。
这份憎恨在晨光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但在舒元凯的心里,他的憎恨理所当然,司家是将凤太子交出去的叛徒,是他们这些凤鸣帝国的后裔眼里的叛国者。
晨光听过无数遍咒她“不得好死”的诅骂,她已经习惯了,她的士兵却不习惯,听见一个俘虏居然敢在这里辱骂他们的君王,虽然无令不敢将人杀死,却也拿刀背对着舒元凯的脊背狠狠地砸下去,将他砸倒在地。
舒元凯吐出一口血,吃了一嘴砂。
晨光笑笑,淡声问:“你是**国后裔?”
凤鸣帝国**、巫术泛滥多年,最终导致灭国,可是凤鸣帝国的忠诚者却不认为他们的那些是“巫术”,是“**”,“巫术”是“神术”、“**”是“神教”,那支撑了国运的极其玄妙的东西是凤鸣帝国人的骄傲,“巫”与“邪”这两个字是对他们神圣而伟大的国家的侮辱,凤冥国中的教派和巫医族的玄术在这些人的眼里则是该死的仿冒货,这让他们对凤冥国这个靠背叛偷来的国家更加鄙夷。晨光看透了他们心中那份可笑的骄傲,在面对这些人时,她极爱用他们最不爱听的字眼去刺他们。
舒元凯狰狞着脸孔,恨恨地瞪着她。
不单是因为她姓司,她是凤冥国的女皇,还因为她卑劣的手段。凤冥国在他们还没有暴露之前就对着天下人给凤鸣帝国的后裔下了定义,称他们是“**”、“妖人”、“一群妄图用阴邪的手段控制百姓的疯子”,这让他们这些想恢复帝国荣光的人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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