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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她抬起手臂,借着阳光,望着皮肤上那道仿佛变透明了的伤疤。
她就像是一盏破了的羊皮灯笼,薄且韧,从前她认为虽然灯笼破了,但还能照明,就算不是照得很亮,只要还能亮起来,就不算真正坏掉,苟延残喘亦分长短,她还是有时间的,她不急。
可是现在,她第一次感觉,剩下的时间太短,太促。
若不能辉煌地死去,她这可笑的一生岂不是真的就要变成一则笑话了?
她不是没受过挫,她这一生受过许多挫折,心理上的打击,身体上的重创,无数次在生死间徘徊,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她觉得就这么死了太没意思,在她有能力将她的死亡装饰成一场震天撼地、辉煌壮丽的盛典之前,她是不会死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良久,她站起身,牵过马,顺着原路往回返。
走到半路,前方,一棵榕树下,有白马正甩着马尾悠闲地吃草,一个白衣人长身玉立在树下,静静地候着,见她归来,莞尔一笑。
晨光微怔。
她没想到他会跟来,更没想到他会等在这里,而不是去江边寻她。
脚步停顿了一下,她才牵着马走过去。沈润迎上前,手里拿了一只幂蓠,含着笑往北边一指:
“要不要去城里逛逛?”
他口中的城里指的是濠城。
晨光其实不想去,可看他等在这里应该是等了很久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她点了一下头。
沈润笑笑。
濠城目前仍处在戒严状态,没有军令不能自由进出,不过城中的生活已趋于稳定,饭庄店铺陆续营业,学堂医馆也恢复了正常,办事的衙门除了已归凤冥国所有,连人都没怎么换。街上的行人比战事刚停那会儿明显多了起来,在官府的抑制下,飞涨的物价逐渐回落,虽比战前高了不少,好在没到混乱的地步,百姓的日子基本如常。
沈润陪晨光走在市集,见物价终于有回落,晨光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这些事都是沈润处理的,他还挺有办法。
沈润不是来陪她看物价的,见她对左右商品很感兴趣,一直在问价,却不买,以为她没带钱,笑着说:
“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晨光愣了一下,她没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没明白她问价的意图:“不,我就是看看。”
沈润想想,街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太廉价确实不衬她,大夏天的,小摊上的吃食也不敢随便给她吃,怕她吃坏了身体,可他又想给她买点什么哄她高兴,乍见路边一个售卖玩具的摊子上有一个猫形不倒翁,圆滚滚的,憨态可掬,十分可爱,便买下来,快走几步从后面递给正在看古玩的晨光。
晨光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不倒翁,莫名其妙,望向他的笑脸才明白过来这是送给她的,他常送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接了,拿在手里,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她怀疑这到底是一只猫还是一头小猪。
“饿不饿?去吃点东西?”他指了指前面的酒楼。
晨光倒不饿,她是不想再走路了,于是点了点头。
城中虽恢复了平静,国家仍处在战时,酒楼肉眼可见的萧条,连伙计都在打盹。终于来了客人,掌柜的和伙计喜上眉梢,殷勤地把人往里让。
沈润知道晨光喜欢在窗边看热闹,便要了二楼包厢,坐定之后,将银子放在桌上,问伙计:
“我夫人喜欢新打来的泉水,你这儿可有?”
小伙计眉开眼笑:“泉水城南就有,小的这就给夫人打去!”
沈润满意地笑笑:“再上一桌你们这儿的好菜,余下的都归你。”
“是,公子放心,我们这儿全是好菜,小的马上去准备!”





荣凰 第一千一百八四章 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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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将新买的不倒翁放在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另外一只手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上的不倒翁,那不倒翁就随着她手指的推动前后摇晃。
她不说话,沈润也没有说话。
伙计在菜上到一半时端来了刚打好的泉水,沈润提起瓷壶,替晨光斟了一杯。
晨光这时候才回过神,端起瓷杯,饮了一口。
沈润见她转过头来,含着笑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这些日子在军中,饮食都是凑合,尝尝看这家店的菜怎么样,合不合胃口?”
晨光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沈润眼光柔和,安静地望了她一会儿,笑了一下,突然问她:“你后悔么?”
晨光微怔,手上还拿着筷子,反问:“后悔什么?”
“你虽衮袍加身,受万民跪伏,实际上抓在手里的却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这个烂摊子让你终日操劳,夜不能寐,你又匆忙开战,致钱粮不足,输赢难料,现在的局势就像是你在火上跳舞,只要风吹得大一点,你就掉进火里去了。“
晨光笑了出来:“我这一生都在火上,就算最后掉进火里,这结局也不稀奇。”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不会跳舞。”
“你累么?”他衔接了她的话尾,低声问。
晨光愣了一下:“不累。”
“这些年,你可曾有过一刻向往相濡以沫、琴瑟和鸣的生活?”他追问。
“不曾。”她答得果断,没有半点犹豫。
“现在这样的日子,是你喜欢的?”
晨光已经明白了他问她这番话的意图,她心里有点古怪,总觉得他突然感情充沛起来了,即将煽动她,让她很不自在:“说不上喜欢,只能说,就该如此。”
沈润笑了笑。
“你觉得我会输?”她扬眉,问他。
“我不觉得你会输。”沈润否认,他垂眸,默了一会儿,弯着唇角再度开口,语气淡而柔和,“况且,即便你输了,还有我陪着你。”
“你该盼着我赢,不然,你多没面子。”晨光似笑非笑地道。
沈润笑望着她,她这话没有错,她若是输了,作为她的手下败将,没面子的是他:“是我失言,陛下所向无敌。”
他很少唤她“陛下”,少数的几次称呼,她听在耳里,总觉得他是在调侃她,她微微侧头,乜了他一眼。
沈润笑着,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晨光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看了好一会儿,终没有做声。
沈润一直观察着她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企图发掘出一丝动容,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当她不愿意的时候,从她那张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和她相处得越久,他越明白,她是一个极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天真或凌厉只是她的外表,她的内心是旁人无法探测的领域,她只会展露她愿意展露的,不愿意的,任谁都无法窥探。他想他现在已经很明白她了,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她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在告诉他,别想把她和他混搅在一起。
他有些失望,但仔细想想,这样难以平等的关系对她本人而言也不是一件坏事,即使她自我保护的心理很重,她是在保护她自己。
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坏事,他也就认了,毕竟,他比她更想她能好好地活下去。
“放心,我有法子。”晨光满不在意地说,好像就快被兵临城下的人不是她,与之前心烦意乱要出营散心的她判若两人。
沈润没有说话,她没有撤回手,她的手仍在他的掌下,他便凝视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摩挲,感受着那一缕沁人的清凉。
“我死了,凤冥国归你。”晨光笑着道。
沈润摩挲着她手指的手突然颤了一下,她从前也言过类似的话,但像今日这样直白痛快地说出来还是头一回,他下意识就联想到了她日益衰败的身体,突然就有些生气,有说这种话的工夫就不能为了他好好地活着,还是说他就不配成为她好好活着的理由和动力:
“你自己留着吧!”
他居然有些负气。
“咦?你不是做梦都想坐那把椅子,之后早朝晏罢,昃食宵衣,死了以后再来个青史留名?”晨光笑嘻嘻地说。
沈润心想我夜夜睡在你身边,你连我梦见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脸嘲弄这些。从前他是想稳坐九五,励精图治,给自己赚一个“明君”的美名,可现在他只觉得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现在的他还能做到夜以继日地处理政事,是因为他想替她分担不想让她太累,若只有他自己,他还不如多去种两盆花养养,还能赏心悦目,陶冶情操。他承认是她朽了他的骨头,和她在一起久了,他早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他现在只想看她好好的,好好的、一块过下去,那相濡以沫、琴瑟和鸣的日子,也许,想要的人是他。
晨光见他不说话,只是闷声挑弄她的手指,知他生气了,就有点后悔不该调侃他,毕竟常年拿这种事当笑料,腻不说,是个人都会恼,他不恼是他脾气好。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他就这么不高兴了实在麻烦,还很小气。她想缩回手,手指刚一动,就又被他给勾回去了:
“你总说死啊死的,是我不值得你好好地活着?”
他垂眸,盯着她的手指,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
晨光不太自在,他这么问,是想让她回答什么?
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片刻之后沈润放开了她的手指,若无其事地给她夹菜,笑道:
“吃吧,多吃点,你得把自己吃胖些才能镇得住疆场。”
晨光没说话,拿起筷子慢慢地吃,她不想再和他说有关她生死的话题,没什么意思,也矫情,还不如好好地吃顿饭。
“一会儿买些点心回去吧。”她一边吃一边说。
沈润一愣,难得她有想吃的东西,近些日子他因为她吃东西越来越少伤透了脑筋,她突然说想吃点心,他也不管了刚刚积攒的阴霾,高兴起来:
“先前路过的那家店,里边人不少,一会儿去看看,濠城的枣泥糕最出名。”
晨光笑着,点了点头。




荣凰 第一千一百八五章 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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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苍丘国大军临近濠城。
两军在距离城外五十里的大屯坡交战了三次,凤冥国军队损失不少,苍丘国军队也未占到太多便宜,战事呈现胶着状态。
入夜。
天开始下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潮湿的空气黏在人的皮肤上,似将所有的毛孔都黏住了,不畅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舒服。
镇北将军府。
沈润走进院落,正遇见火舞要将一碗解暑的冰糖银耳雪梨羹送进屋里,他便将碗接了,挥手让火舞退下,自己掀开竹帘走进室内。
晨光站在苍丘国的地图前思索,听见响动,回过头来。
沈润笑着将银耳雪梨羹放在桌上。
晨光心想,果然权利的更迭能改变很多,他最近越来越“贤惠”了。
“薛翎带五万援军已经出发了,大概下月初抵达濠城。”沈润说。
晨光点了点头,在桌前坐下,虽不是眉头紧锁,但胶着的战局盘踞在心里,她定是不痛快的。沈润本想劝劝她,转念一想,除非凤冥国打赢了,否则他说得再多,也说不去她心里的阴霾,话说多了还容易惹她烦躁。他默了片刻,轻声问: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她已经熬了三天了,脆弱的体质,摧毁健康的行为,让他十分担心,可他又不能强制她去休息,战事当前,他强制她就是在添乱,那样她该更烦了。
晨光摇了摇头:“我是睡不着,不是不想睡,你若累了就去睡吧,不用等我。”她的睡眠越来越少,她都怀疑她是不是要变成司浅那样,不需要睡眠了。她也不太想和他同床,他总是在她半梦半醒时对着她摸来摸去,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戳戳那儿,要不就盯着她看个没玩,时常盯得她汗毛倒竖,又在她睁开眼睛时装他没做过说是她在做梦,她觉得他很烦,却总也赶不走。在箬安时床大也就算了,出了宫他放着大床不睡偏要来和她挤,讨厌得紧。
“我不累。”沈润笑着说,“我陪你。”
晨光哑然,从前那个外表谦和内心狡诈的伪君子如今竟变成了一块缠人又粘人的狗皮膏药,估计拿现在的他去说给从前的他听,他自己都不会信,所以,还真是“时间久了,人就变了”。
沈润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又将桌上的小瓷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笑眯眯地道:“喝点吧,今天又闷又热,解解暑气。”
晨光往窗边的卧榻一指:“你要待在这儿也行,去那边坐着,别总盯着我。”
沈润笑得更开,道了句:“那你把这个喝了。”便站起身去了窗边的卧榻,随手拿起旁边书架上的一本兵书,翻开阅读。
他现在比他在箬安时清闲,在箬安时奏章堆成山他要一本一本地处理,现在在军中,加急的奏章需由晨光亲自处理轮不到他,她交给他的琐碎军务以及城池复兴等一些文政没有全国各地雪片般的奏章那般复杂,他很快就能处理好,忽略掉城外的战火连天,他其实还挺舒适的。
晨光见他如此知趣,还算满意,翻阅完桌上的军报,又一次站起身,双臂抱胸,一只手缓缓地摩挲着尖瘦的下巴,她对着苍丘国的地图,陷入了思考。
门外,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蛙鸣声十分吵闹,好在听久了也就习惯了,直到刺耳的蛙鸣声逐渐歇止,晨光回过神来,才发觉已经到后半夜了,回过身,下意识向榻上望去,难怪如此安静,他居然睡着了。
沈润斜倚在卧榻上,手里还握着兵书,盖在胸前,身上的白色锦衣微皱,大概是半坐半卧的姿势不太舒坦,他双眉微蹙,红润的唇亦微微绷着,看起来不甚安稳。
晨光觉得好笑,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想要将他手里的书拿开,手还没碰到他胸前的兵书,就在这时,一柄短刀破窗而入,晨光眉眼一利,敏捷地躲开,那柄短刀迅如闪电,直直地插进了不远处的梁柱!
晨光再回过神时,沈润已经醒了,他凝眉望向破掉的窗户,窗外一片嘈杂,潜入的刺客惊动了士兵,士兵们开始了大搜捕。
禁军统领蒋方急匆匆地进来请罪:“刺客乘虚而入,是臣的失职,臣罪该万死!”
晨光懒得理睬他,手一挥,让他下去。
蒋方也不知道陛下这是恕了他的罪还是打算秋后算账,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亲自带人,更卖力地抓捕刺客。
屋里,晨光已经将插在柱子上的匕首拔了出来,刀尖上穿了一张折起来的邀请帖,她将请帖取下,展开,上面是一行自在洒落的行书:
戌时二刻,秀漪湖,莲香亭。
没有落款。
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邀请,沈润又不是傻子,稍微想想就知道这封邀请函出自谁手,脸立刻黑了起来。
晨光没他想的多,她是从字迹上认出了邀请人是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约她出去见面,她心里对对方的意图有了几分猜测,不由得皱起了眉。
秀漪湖在城外,位于两军交战的中心地带,秀漪湖中有一片极美的荷花,正是因为这片美丽的荷花,在当地颇有盛名。每到莲花盛开之际,有名望的文人才子就会聚集起来,在秀漪湖上举办赛诗会荷花会,连带着秀漪湖上的莲香亭也跟着著名起来。现在是战时,自然不会有人在湖上赏花开会,但这并不会影响湖中的美景,晨光想,沈润上次送她的并蒂莲大概就是从秀漪湖中摘来的。
此刻,沈润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侧脸,就快要在她脸上盯出窟窿了。
晨光感受到他阴沉的目光,有些无语,偏偏是他在场的时候把这东西扔了进来,来人是故意的吗,这不是在给她没事找事?
“他约你做什么?”沈润冷冷地问。
晨光思索了一会儿,回答:“和谈吧。”
“在战局偏向他的时候?”沈润并不相信。
“战局偏向我时,我也不可能同意和谈。”
话虽如此......
“你去么?这或许是一个陷阱。”也或许就是想约你去看花,再或许看花和谈都有,反正他不相信晏樱是单纯地想要与她和谈,想要和谈不会约在秀漪湖,秀漪湖的美景谁不知道,他约了她几次去秀漪湖看花她都没心思去。




荣凰 第一千一百八六章 偷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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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吗?”沈润见晨光没有回答,心里头开始冒火,又问了一遍。
晨光仍未回答,沉吟了片刻,转身,走到地图前,抱着手臂看。
沈润的脸刷地黑了,他想,她八成是要去赴约的。
“现在领兵驻扎在莫城的可是英武王?”晨光突然问。
“是啊,怎么?”这时候她的脑袋里居然还在思考战事,沈润不悦地回答了她。
“那在宜城理政的应该是左相邱文吧?”晨光又道。
沈润想,既然晏樱人在战场,他本人又没儿子可以监国,留在宜城处理政务的必定是晏樱的心腹之人,苍丘国如今官居一人之下又是晏樱心腹的,只有左相邱文了:
“应该是吧。”
晨光突然高声道:“火舞,去叫司浅来!”
门外的火舞应了一声,去了。
晨光对沈润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沈润知道她是要吩咐司浅去做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她公事在身他自然不会扰她,他也不在意她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她到底会不会去赴约。
“秀漪湖,你要去吗?”他加重语气,问了一遍。
晨光没有回答。
沈润就确认了她必是要去的,冷着脸,哼了一声,转身,摔帘子出去了。
她和晏樱虽说是旧情人,可如今身份对立,又几次三番致对方于死地,即便单独会面,旧情复燃的可能性不大,但这并不妨碍沈润生气。
听说司浅在晨光的书房里呆了一个时辰才离开,也不知道两个人密谋了什么。沈润在卧室等了一个晚上晨光也没回来,静下心想想,她要去赴约,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陪着她去的,万一是陷阱呢,他在场也容易扑灭可能会燃起来的小火苗,可是他拉不下脸对她说他也要去,真对她提了,再让她以为他是个醋缸,他就更没面子了。
一整个上午,晨光都没有和他提晚上要去赴约的事,她一直忙于军务,他则要去巡城,直到下午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她和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剩全走了。
面沉如水,他站在院里,冷声问在内院服侍的小丫鬟晨光的去向。小丫鬟因为他的低气压如惊弓之鸟,把脑袋垂着,怯生生地对他说:
“回殿下,陛下午后出去的,还没回来。”
定是背着他去赴约了,沈润阴沉着一张脸,问:“陛下走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小丫鬟绞尽脑汁去想,她知道殿下这么问是想让她复述陛下临走前交代过的话,可是陛下真的什么都没有说。面对阴沉着脸尚抱有一丝期待的殿下,她欲哭无泪,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回答:
“回殿下,陛下不曾说过什么。”
沈润越发恼火,俊美的脸如漫上了一层寒霜,她走之前居然都没想过告诉他一声,哪怕是通过丫鬟给他留个口信也好,她一句话没留,完全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穿什么走的?”沈润突然问。
小丫鬟愣住了,一时没明白过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带着狐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
“陛下穿的是常穿的那件白裙。”
沈润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转身,绷着脸到书房去了。
小丫鬟也不敢看他的背影,低着脑袋,直到他走远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沈润生气,还有点酸,刚在书房里坐下,付礼走了进来,对他道:
“殿下,申时一刻司浅和沐寒点了一万兵马出城,随行的还有司十,走的是东城门,属下问沐寒他们带兵出城是要去哪,沐寒不告诉属下,属下只知道他们往北走了。”
沈润联想到了昨夜晨光召见司浅,司浅定是去执行晨光交给他的秘密任务,沐寒不肯告诉付礼他也不意外,沐寒早就不是他的人了,沐寒现在里里外外都归晨光,她本人还一点这个自觉都没有。
“你可知陛下去哪儿了?”他明知故问是想找付礼确认一下他的猜测,万一付礼知道呢,毕竟付礼和司八要好。
付礼微怔,没想到他会问他这个:“陛下午后出去了,没说去哪。”
“她出门时都带了谁?”沈润想起来刚才在门口他只顾着生气,忘了问最要紧的。
“火舞和小八跟去了。”付礼回答。
“就带了两个人?”沈润心一沉,皱起了眉。
“是。”
沈润的眉皱得更深,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万一这一次的邀约是一个陷阱,晏樱在莲香亭设下埋伏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就带了两个人去,怎会如此轻率?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追过去,按理说,以晨光的性子,她是不会如此轻率的,只带了两个人应该是有她自己的打算,万一他带人追过去破坏了她的计划,就不好了。
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心中不甚安稳,他既担心她会遇上危险,又有点醋,他不愿意她和晏樱两个人单独见面,他思前想后犹豫了良久,站起身对付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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