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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冤枉!求容王殿下为家父做主!家父山海镇县令朱本飞,一心为民,两袖清风,山海镇的百姓无不夸赞,今蒙冤入狱,不明不白,生死不知,听闻容王殿下最是贤明,求容王殿下为家父做主!”
少女说着,“砰砰”磕头,磕得额角都出了血。
车夫一脸懵然,好好的女孩儿,这么磕头,都破相了,看着让人心疼。
沈润蹙眉,将马车帘掀起,马车前跪着的果然是莫姑娘,此时莫姑娘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白皙的额角一道朱红,色彩对比鲜明,有些骇人,她看向沈润的眸光坚毅、果决,唯独没有惊讶,想来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里是蓉城,海神镇是蓉城众多附属县中的一处,且小得可怜,蓉城人不知海神镇的事,甚至有许多蓉城人都不知道海神镇在哪,更不知道海神镇改了名字,有人还以为莫姑娘口中的“山海镇”是那个闻名盘宁一带的海景地。大部分人对案件不关心,他们的知州下了狱他们都没有反应,最多骂一句“活该”,海神镇的县令入狱和他们更没有关系,只是觉得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跪着喊冤有点可怜,原来那辆马车里坐着的是凤冥国的容王,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小声指指点点。
在吵闹的大街上被人围观,沈润不悦,他皱了皱眉。拦车喊冤的少女,不能不理,但确实不太想理,在沈润眼中,莫姑娘就是个少不经事的孩子,这孩子不是坏人,他相信在海神镇的案件里她是清白的,她对她的养父母也是真心孝顺,她跑来喊冤是因为她的养父母待她好,她想要回报,她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可这样的好心肠他却喜欢不来,当然这只是他的感受,小姑娘并没有做坏事。
不能在大街上说,他又不想让对方上车,沉吟了片刻,他对跪着的莫姑娘道:
“你先去州衙门候着。”
莫姑娘见他愿意听她说话,大喜,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随即起身,被人群中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扶着,退开,让了路。
沈润不认识另外的那个姑娘,但看穿戴,应该也是哪家富户的女儿。





荣凰 第一千三百六八章 指控
第一千三百六八章 指控
马车经过州衙正门,没停,绕到了侧门,沈润命周泉去正门外等莫姑娘,再把她带过来,自己坐在马车里,不一会儿,丁振宇从衙门里出来,上前请了安,沈润隔着车厢问他:
“招了?”
“回殿下,都招了。”一晚上酷刑伺候,再硬气的这时候骨头也软了。
“家产都清点出来了?”
“禀殿下,还在清点中。”
沈润颇为意外,皱了皱眉:“到底有多少,还在清点?”
“恕臣眼浅,在臣看来清点出来的已经称得上‘壮观’了,还不包括这几人在别处置办的产业,多挂在亲眷甚至是庄户的名下,需要派人去当地一样一样查证。”
沈润哑了口,到底是富庶之地,几个地方官就能捞到这么多油水,晏樱那厮在世时到底是怎么治理苍丘国的?
他冷哼了一声,又问:“去追捕叛逃家眷的人可有结果传来?”
“回殿下,在秀云县已经将犯人家眷抓获,正在押回蓉城的路上。去追捕的人回报说,本来犯人躲进秀玉山不好搜捕,正巧遇到嫦曦大人率一万精兵路过,帮忙抓捕了犯人,嫦曦大人听说陛下在蓉城,就往蓉城来了。”
沈润一听到嫦曦的名字就眉头紧锁,这厮怎么会突然路过?居然还找过来了。他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事吗?嫦曦太自由散漫,不遵法纪,目中无人,还不服管束,晨儿真应该好好训斥他一顿……晨儿才不会训斥他。
一想到嫦曦沈润的心中就会生起浓浓的厌恶,厌恶将他的怒火点燃,嫦曦这个人没有一处让他顺眼,他也很讨厌司浅,可司浅听话,还有自知之明,他对司浅不会真的产生怒意,但对嫦曦的怒意常让他抓心挠肝。嫦曦这个人将对晨光的感情表现得过于明显,明明一点希望都没有,嫦曦依旧不吝惜于表现他的感情,他的感情是纯粹的、放肆的、不会因单方面而自卑的,他在对晨光的感情上极其坦率,他不需要回报,就像是飞蛾奋不顾身地追逐光一样,让沈润一想起来就觉得糟心。
太碍眼了!
丁振宇隔着车厢也能感觉到对面突然弥漫的低气压,莫名其妙,心想莫非他说错了话?
沈润低沉了一会儿,让丁振宇去给海神镇的案子做个了结,犯人已经招供,接下来就是验证犯人的供词以及查找可有缺漏,若供词为真也没有遗漏,就可以结案了,剩下的就是安置案件中的受害者。
丁振宇领命告退。
沈润坐在马车里思考,等到将犯案的知府知州全处理掉,盘宁一带该由谁来接手。他想来想去,没有太合适的人选,也只有先拿丁振宇顶替一阵,好歹丁振宇做武将之前当过文官。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埋怨晨光对官员的处置手段太过简单粗暴,她处死了太多犯案的官员,导致官员已经开始出现缺口,不得不一人顶俩,甚至一人顶仨,她又不愿意像晏樱曾经那样文官从民间选拔。
也不是说官员犯案不应该处置,只是也该考虑一下大局,她眼里不揉一点沙子,只要是让她看不顺眼的案件,犯案者就别想活命,死刑令下得太多,连刑部的人偶尔也会在背地里议论,说她看似是在以法治国,其实是在以她治国。
他叹了口气,有时候他觉得自己顾虑太多,束手束脚,易受牵制,有时候又会觉得她毫无顾虑,太过肆意,难以收场。
周泉将莫姑娘带了来,沈润下了车,近距离看时,只见莫姑娘脸色苍白,两只眼睛肿肿的,原本圆润的小脸瘦了一大圈,可怜兮兮,父母都被收监,家也被封了,她自己带着小妹妹,想来不太好过。
“莫慈拜见容王殿下!”莫姑娘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沈润不愿意为难一个小姑娘,语气没那么让人害怕。
莫慈不愿意起来,她仰起头,满脸是泪,哀声道:“殿下,我的父亲是冤枉的!他是个好人!”
沈润无奈,他看了她片刻,说:“那天晚上,那几个姑娘在你家被找到时,听说你也在场,且你母亲当时的反应,你不小了,你能明白吧?”
莫慈语塞,咬了咬嘴唇,声调略高,仿佛要辩解似的:“殿下,我父亲为官的这些年,一心为民,海神镇的百姓吃不上饭时,父亲不顾上峰的威胁,冒死放粮;海神镇闹瘟疫时,父亲不顾自己的性命,每日与染病的百姓在一块,不愿意放弃一人;海神镇受灾时,父亲带着镇上的百姓一砖一瓦,重建海神镇;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我只是养女,可他一直把我当做亲生女儿抚养,父亲他、他不是坏人!”
“一个人,只要做过几件好事,就可以犯罪不受惩罚,就可以肆意夺去别人的性命?你的这些话去对那些受害的、被你父亲害死的姑娘说,你猜她们会怎么回应你?”
莫慈脸色惨白,无言以对。
沈润在心里叹了口气,淡声道:“你的养父有恩于你,你因为恩情急于为罪犯辩解,此心当诛,此情可恕。你妹妹朱小莲年纪还小,此次不会受父母牵连,往后你好好照看她,就算是报恩了。”说罢,转身要走。
莫慈眼眶通红,满眼是泪,她跪在地上,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戾气,这股突然的戾气竟给了她力量,她咬着牙,高声道:
“殿下是说,一个人,不管做过多少好事都不可以犯罪,都不能肆意剥夺别人的性命?”
沈润微怔,回过头来,用“难道不是么”的眼神看着她。
莫慈望着他,抿了抿嘴唇,忽然极具气势地冷声开口,道:
“凤冥帝派兵攻打苍丘国,两国共有多少将士死于战场?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在战乱和饥荒中丧生?又有多少可怜的女子被凤冥帝制造出来的流兵和流民糟蹋致死?这些难道就不算肆意剥夺别人的性命?这些难道就不是犯罪吗?如殿下所说,我父亲是罪犯,该死,那凤冥帝呢?她犯了罪,她致那么多人死去,她就不是罪犯了?天子犯法可恕,罪民犯法就是死,只因为天子是天子?”
沈润没想到她竟能说出来这么犀利的言辞,愣住了。
旁边的周泉因为她的指控惊得魂飞魄散,双眼圆睁,幸好这里是州衙门后巷,没有其他人,他大声喝道:
“放肆!”




荣凰 第一千三百六九章 天子
第一千三百六九章 天子
莫慈并不畏惧,她泪眼炯炯,死死地盯着沈润,道:“莫慈只是想问个明白,殿下若觉得莫慈问出这番话是犯罪,殿下可以命人把莫慈抓起来,和父母一块处刑,莫慈没有怨言!”
她这么说话,沈润反倒不好处置她了,他该如何反驳她,说天子发动战争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让天下太平,是为了解救百姓……这理由不太具有说服力。因言论获罪这事可大可小,全看上位者想不想处置,一个小姑娘,杀了没什么用,在敏感时期还会成为反对者的工具,可这时候放着她,万一她回去煽动无知的百姓,容易生事,影响判案,沈润冷淡地看了她片刻:
“既然这是莫姑娘的心愿,周泉,送她下狱!”
周泉领命,这姑娘好大的胆子,竟敢出言毁谤国君,小命不想要了。
莫慈在听到沈润要将她下狱时,眼底闪过一丝害怕,可她很快就坚定起来,一脸无畏,自己站起身,跟着周泉走了。
沈润眉头紧蹙,莫慈刚刚的话太锋利,听得他心里乱跳,他很生气,同时又有种气不起来的无力感。
海神镇的案子犯人都招了,丁振宇整理了供词派人四处查验真伪,沈润去贪腐案的财产清点现场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事,中午就回了客栈,打算和晨光一块吃个午饭。
早在莫慈拦车的时候晨光就听说了,派了古战去,从周泉那里复制回现场,莫慈铿锵有力的指控听得晨光哈哈大笑,沈润回来时因为没能硬气地反驳变得恹恹的更是让她笑得前仰后合。沈润对着她的笑脸有些生气,不光气她心大,被侮辱了还在笑,更是气自己没能有理有据地驳斥。
晨光看穿了他的想法,笑得更欢,对他说:“你当时应该回,‘没错,只因为天子是天子’。”
沈润瞅了她一眼,这话回得好不正义,好没道理,根本就不能说服人。
晨光笑道:“她说的没有错,我发动了战争造成了战乱和饥荒,死在战争中的人都是因为我,我剥夺了活人的性命,从律法上讲,夺人性命的人就是罪犯。可那又怎样,因为我坐了帝椅,我可以轻易夺去他人的性命,我可以利用他人的性命去震慑万民,去为自己博美名,却鲜少有人能夺取利用我的性命,因为那些造反的、刺杀的、算计的都是无能之辈。”
“你这话说的……”沈润蹙眉,太直白,如突然剥去了华丽的外衣袒露出血腥的luo体,让人不适,真实得有点恶心。
晨光笑:“所有战争都是基于发动者的野心,不管包裹得多么正义多么振奋人心,其本质都是上位者的私心,最后获益最多的永远是尖上的那个人,其他的能捞着点‘残羹剩饭’就不错了,那些捞不着‘剩饭’的芸芸众生,能活到战争结束即是恩赐。”
“你……”沈润眉头紧拧,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无言以对。
“那些造反的、起义的、指挥杀手刺杀的,他们真的是为了推翻昏君,还天下清明,给百姓盛世?呸,他们只是想改朝换代自己坐上帝位,再高高在上地恩赐众生,得四海江山,受万民臣服,等到他们坐稳了高位,也不过是在重复历史。”
沈润看着她,忽然觉得头疼,他有点想反思自己是个伪君子,又很想驳斥她,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本不太喜欢莫慈,觉得小丫头整天春心荡漾,很没出息,她能说出这番话,我倒是高看她一眼。”
“你想做什么?”沈润狐疑地望着她,问。
“我已经让人交代牢里,好好招待招待她。”晨光要笑不笑地说,让沈润的心里生出一丝凉意。
“你要对她动刑么?”他问。
“她又没有要招供的,我干吗对她动刑?”晨光反问。
“那你想……”
“斗士的勇敢可不在嘴皮子上,是在经历了各种恐怖之后依旧怀着坚定的决心,牢都坐不好的人可不配对天子大放厥词。”晨光似笑非笑地说。
沈润望着她,无言,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该说她是洞明世事拒绝自欺亦拒绝欺人的智者,还是该说她是明知罪恶却仍将罪恶玩转于股掌的暴君?
海神镇的案子几乎尘埃落定,除了部分细节需要核对,主要案情涉案的犯人都招了。因为还没有正式结案,整理案件的卷宗还没出来,沈润只给晨光说了朱本飞和高旺的供词。
朱本飞这个人,很会收买人心,小恩小惠就能让百姓心生好感,但也不能说他全在做表面工夫,至少在公堂上他判决公正,施行的措施看起来也都是在为百姓着想,要不然百姓也不会把他当做“圣贤”崇拜,可在女色这件事上,他无法自控。
他家境殷实,父亲是一方乡绅,他自幼聪敏好学,是家乡很出名的神童,海神镇这次不是他第一次犯案,早在少年时期,他就先后欺辱了两个村里的少女,第一个被他的父亲用银钱买下,成了他的妻子;第二个不为银钱所动,可当地的县令对银钱很心动,受害的姑娘不仅输了官司,连住处都失去了,受害人一家因为顶不住村里的流言蜚语,最后狼狈离乡,不知去向。
对于偏远的乡村来说,男女之事算不上案件,在乡绅们眼里,不过是一次半推半就的风流韵事,若有不满,给足银子就可以了结,给名分也可以,无非就是家里多添一副碗筷,还能多一个干活的人,总之就是没有必要闹上公堂。
朱本飞抱着这样的心态走出家乡,由他父亲捐助,先后做过几个地方的县令,为官期间他并不老实,可他很会塑造自己的清廉形象,在一般百姓中口碑极好,受害的姑娘只能含泪收下他给的补偿,否则就会遭千夫所指,背上“引诱圣贤的淫fu’的骂名。到最后他连银子的都不给了,他很享受看到那些意欲告发他的姑娘遭受唾骂的狼狈样子,其中有姑娘因为不堪羞辱自尽,这是他第一次造成了受害者死亡,可他不以为然,因为不是他杀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为人处世越来越狡猾,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在他被调到海神镇后,这个闭塞贫穷又愚昧的小镇成为了他心中的“桃花源”,从来到这里上任的一刻,他就在心里盘算着要在此地建一座只属于他的地下“饲养乐园”。




荣凰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罪恶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罪恶
朱本飞很有耐心,他一面在海神镇建立清廉公正的形象,一面物色那些让他心动的女孩,他一直对她们很和善,时间久了,她们就对他失去了戒心,以往他犯下的罪恶已经让他腻烦,他需要更加血液沸腾的刺激。
海神镇这个地方,让他喜欢是因为此地闭塞,人很愚蠢,只要表现出有学问的样子,就会受愚昧的村民崇拜,只要稍微拿出点官老爷的款儿,就会使百姓畏惧。这样的地方,比大的城市更好管理,天高皇帝远,此地不起眼得连上头都懒得提,他可以拿他的地位在这个贫瘠的乡下为所欲为。
然而再贫瘠,也不可能有女孩子失踪大家不理会,地方小人口少,有人失踪反而会成为大案,朱本飞一直在等待时机。
很快,苍丘国的战乱给了他机会,镇上的男人被迫上了战场,海神镇只剩下手无寸铁的妇孺,那个时候流民四起,逃兵到处乱窜,别说失踪几个女孩子,就是当街发生凶案,都是常有的事。
粮食很快就不够吃了,少女们开始结伴去镇外的北山上挖野菜,朱本飞得知此事,直觉机会来了,换上便装偷偷潜入北山。他遇见的第一个少女是一个吴姓姑娘,他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只记得她哥哥是个靠算命混饭吃的骗子,这姑娘生得又白又嫩,一点都不像乡下姑娘,更妙的是她拥有着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让人看了心潮澎湃。
那一天他潜在树林中,看着一伙小姑娘在山间采野菜,当他看中的小姑娘和同伴拉开一段距离专心地采野菜时,他轻声唤了她。
海神镇的百姓很尊敬他,一直称呼他“朱青天”,小姑娘亦是如此,见他出现在北山,很惊喜,以为他在体察民情,他只是招了招手,她就跟着他离开了同伴。朱本飞在当时一边假意询问民情,一边往前走将她带离,那个小姑娘完全没有戒心,跟着他回答海神镇战乱中的窘境,还对他详述了邻居家孩童太多吃不上饭的困难。
就这样,她跟着他走到无人处,他原本想将她敲晕了带走,可他低估了乡下女子的体力,做过粗活的姑娘比城里的姑娘身体结实,一击不中,小姑娘只是微微晕眩,意识到危险的少女花容失色,掉头就跑,大喊救命。她响亮的呼喊声让朱本飞慌了神,他说他原本只是想掐住她让她停止喊叫,不成想用力过猛,少女被掐住了脖子,后脑重重撞在凸起的石头上,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被掐死的还是被撞死的。
他当时也慌了,毕竟这是他亲手杀死的人命,可是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并且越来越平静。他将少女的尸体藏进一个山洞,准备等天黑时拖到山顶,再丢下悬崖,来个毁尸灭迹,哪知他晚上去处理尸体时,却发现尸体不见了。
朱本飞慌了手脚,可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就以为少女的尸体也许是被什么野兽拖走了。
第一次的失败让他总结出了经验,往后的几个少女他都是先将她们偷偷叫走,再用迷药迷晕她们,把她们藏在北山的一个山洞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说了一个叫“王正”的逃兵大摇大摆地回到了镇上。王正自幼混迹街头,好赌成性,在海神镇做些贩运海货的买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手里有点银子就会去赌,据说附近的城镇乡村,凡有赌场的地方他都欠遍了。
即使是朱本飞也有看不顺眼的人,比如王正,他觉得这种人活着毫无用处就是祸害。那个时候两国战事其实胜负已定,可上头没正式投降,逃兵还是要处置的,当初征兵时王正连夜逃跑不知去向,苍丘国律法对这类事件处置得很严格,想活命几乎不可能。朱本飞得知王正回乡,命人将他抓来,原是想依照律例判他,王正却说出了一句让他震惊的话:
“大人不想知道北山上的尸体去哪儿了吗?”
旁人也许没听懂,朱本飞做贼心虚,一下子就懂了,他屏退左右,果然,王正一脸阴险地对他说,逃亡期间他一直潜藏在北山上,那一天,他亲眼看见朱本飞杀死了吴芳,还将吴芳的尸体藏到山洞里。朱本飞走后,王正抬走了尸体当做证据,他说当时朱本飞逃跑得匆忙,有一样私人物件儿留在了吴芳身上,他还说这事不止他一个人知道,朱本飞要是敢处置他,拿了证据的人就会去揭发朱本飞的罪行,让朱本飞不得好死。
朱本飞也怀疑过王正是不是在诓他,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落下了什么,可王正一脸很有把握的样子,就在他产生犹豫之际,王正突然向他投诚,他说只要朱本飞不处置他,今后任他驱使,还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将那些少女藏在北山上毕竟不太安全,北山附近有很多村民,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暴露了,王正毛遂自荐,用早年学得的那点手艺在朱家的厨房底下挖了一个让朱本飞有些嫌弃的地窖,少女们就这样被秘密转移到地窖里,即使后来家属报官,朱本飞带人挨家挨户搜查,连知县衙门都搜过了,也没有少女们的踪迹。
王正和朱本飞成了一条藤上的蚂蚱,可朱本飞很看不上他,几次套话,想让王正说出吴芳的下落,奈何王正狡猾,连酒后都没有吐露过。王正虽然表面上顺从,可时不时就会流露出威胁的意思,几次三番向朱本飞索要钱财,拿去还赌债。朱本飞的罪是犯在女色上,对钱财他的追求并不高,海神镇贫穷,他也没有太多贪腐的机会,为了应付王正,他不得不开始插手镇上的生意,先用手段将海神镇最大的商户赶出小镇,再将那些产业占为己有。
镇上的人苦奸商已久,对此自然拍掌称快。
有了这些产业,王正变本加厉,他连买卖都不怎么做了,只伸手要钱,要了钱就拿去吃喝嫖赌。朱本飞说,心烦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想过把少女们放了,可他不能放,那个时候他骑虎难下。就在朱本飞苦恼之际,更苦恼的事发生了,由于少女失踪案毫无进展,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谣言,说海神镇有邪灵作祟,到处害人,与此同时,受害女孩的父母亲人日夜跪在县衙外,哭求朱本飞破案。
舆论导致事态变得严重,民情逐渐激愤,这是朱本飞没有想到的,就在他焦头烂额时,他的远房亲戚高旺突然过来投奔他。




荣凰 第一千三百七一章 相投
第一千三百七一章 相投
高旺是朱本飞的远方表亲,两人曾同在一个私塾,少年时兴趣相投,关系不错,后来朱本飞去外地念书,两个人分开,从此断了联系,再回乡时高旺全家已经搬走,一晃二十几年,朱本飞万万没想到高旺会来投奔他。
那个时候朱本飞才知道,高旺早年犯了好几起杀害淫辱小女孩的案子,被官府通缉,这样的案子一旦被抓住,就是死罪。算他本事大,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伪装成和尚去寺里出了家,后来因为受不了寺中的清规戒律,又续发去当了道士,招摇撞骗,四处游荡。当时苍丘国境内有一个名叫“红英会”的组织,是由一群反对摄政王摄政的平民组成的民间教派,平时靠画符治病四处传教,高旺那时候学了些占卜驱鬼的骗术,经人引荐加入红英会。然而没多久红英会就被摄政王的人剿灭了,高旺失去栖身之所,只好继续游荡,正逢战乱,他在大街上卜卦时被疯狂的士兵抓去充军,并在芜城一战中作为苍丘军第一个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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