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小猫儿,你恶化了。”晏樱沉默了良久,勾起淡蔷薇色的嘴唇,说。
晨光看着他,表情平静无澜:
“你很高兴?”
晏樱唇角勾着的弧度更深,他用极恶劣的语气轻声笑说:“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装进罐子里,放在身上。”
“我会在我死之前让你先死。”晨光道。
晏樱轻笑出声,他望着她的脸,微笑了一会儿。
“那样也好。”他用几乎听不见的语气轻声呢哝了句。
顿了顿,他说:“你是凤冥国皇族和巫医族的后代,凤冥国最高贵的血脉和最强大的血脉结合而成的产物,这让你天赋异禀,然而你被用的太狠了。”他慢慢地说,嗓音似拂皱了平静湖面的微风,轻软,却带着破坏力。
晨光捏着小葫芦,不语。
晏樱望着她,微笑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凤冥国历代国君最常用的方子,你不是知道么。”
对于他这话,晨光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晏樱噙着笑望着她,眼光柔和,给她的感觉他就像是一个找准了心灵的裂缝趁虚而入在蛊惑凡心的恶魔。
晨光望向他,她的目光落在他雪白修长的颈项,隐动的青色血管很细,藏在苍白冰凉的肌肤下,泛着诱人的亮芒。
“我若要人献祭,你会成为第一个祭品。”她说。
晏樱笑了笑。
“若你能杀了我,我可以做你的祭品。”他语气平静地说,含着浅淡的、意味不明的柔和。
晨光沉默地望着他。
晏樱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她的眼神过于冷淡,他垂下眼帘,默了良久,站起身,紫色的袍摆轻擦过她的裙角。
“真倔强啊。”他低声说,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晨光望着他走远了,放下手里的小葫芦,双臂交叠在桌上,将头埋进手臂里。
晏樱走进暗影里,他停下脚步,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趴在石桌上的晨光。
唇角勾着的弧度早已敛起,苍白妖丽的面容在夜色里显得越发冰冷。
她从以前就是个温柔的孩子,虽然现在变成了和他一样的心狠手辣,然而小时候的那点痴傻的固执却还存在着。
他抬起眼帘,望向同样站在暗影里的司浅。
他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司浅,迈开脚步,想要离开。
司浅上前,伸出手臂,拦住他的去路。
晏樱的脸沉了下来,面对厌恶的人他可不会和颜悦色。
“你有办法吧?”司浅目光冷凝,压低了声音,阴沉地问。
“什么?”晏樱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当年,司彤将所有的秘法都传给了你。”司浅冷声道。
“司彤那样的疯子,就算她亲口告诉你她有解法,你会相信?她若是有解法,就不会把她养成那个样子。”晏樱慢悠悠地说。
司浅的眼里划过一抹失望,周身的气息越发沉冷。
晏樱讨厌他这样的表情,在晏樱看来,司浅就是个伪君子,装作无欲无求,实际上算盘打得噼啪响,还总是摆出一副他比谁都要高尚的样子,好像他隐藏的深情多高贵似的,实际上是因为他明白就算他挑明了晨光也不会接受他,所以才会老老实实地退守界限之外。
司浅的失望让晏樱心情恶劣,他只是一个侍卫,却表现得好像和晨光关系多深厚似的。他起了恶意,看着司浅,皮笑肉不笑地说:
“生死有命,若她死了,我就把她装进罐子里,到时候分你一半,如何?”
司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司浅问。
晏樱没想到他挑衅的话会引来这么一句,他还以为司浅会和他打一架。未预料到的反问让他微怔,唇角的笑容顿住了。
司浅眸光冷沉地看着他,用不屑的语气道:
“晏樱,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在你死的那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冷淡地说完,转身,离开了。
晏樱面沉如水,他很愤怒,没原因地愤怒。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挑衅,却没来由地让他的血液沸腾,血液在沸腾地冒着气泡般的愤怒。他不理解为什么会这么气愤,在被司浅的那一句话压开了开关之后,他愤怒得差一点跳起来。
他望着司浅的背影,眼光阴鸷,他突然开口,冷笑着说:
“也不是没有法子。”
司浅停住脚步,回头望他。
“凤冥国历代君王的延寿方法,你不是知道么。”晏樱笑着说。
司浅的目光越发沉冷。
“你明知那是她最厌恶的还提起来,这很有趣么?”他冷冷地说完,走掉了。
晏樱面冷如霜,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司浅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糟心。
“厌恶?不做厌恶的事你能活下去吗?”他冷笑了一声,自语,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荣凰 第三百十章 沈润和晏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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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樱看见沈润向他走过来。
他冷着脸,停下脚步。
沈润和司浅不一样,关于司浅,晏樱只是单纯地看不上他,再加上二人过去在圣子山时有一些积怨。可沈润是晨光选的,不出意外,这个男人在将来会成为晨光的丈夫,如果他在知道真相以后不逃跑的话。
晏樱觉得自己不在乎。
就算晨光有一百个丈夫他觉得他也不会在意。
只是,晨光选的这个男人,哪里好?
晏樱站在远处,看着沈润,一缕细风从对面吹来,吹向他,晏樱微怔,眸光闪烁。
沈润迈开步子,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开门见山,问: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直白,且强横。
“你知道她现在是哪一个么?”晏樱突然问。
沈润一愣,蹙眉,他看着晏樱的脸,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他听不懂晏樱的话,但又觉得这一定是一句重要的话。
晏樱看着他的表情,嗤地笑了: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嘲讽让沈润感到愤怒。
但他们都不是毛头小子,为了女人打架这种事不会去做,那太愚蠢了。
“我是她的情郎。”晏樱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说。
沈润的脸刷地变了色。
“别误会,我是你前面的那一个。”晏樱轻慢地补充道。
沈润没有误会,他只是满腔怒火,熊熊燃烧。
晏樱冷冽地勾着唇角,他上前一步,俯下身,在沈润的颈项附近嗅了嗅。
沈润吓了一跳,倒退一步,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
晏樱笑意幽深。
“的确是她喜欢的气味,难怪她选了你。”他说。
“这是什么意思?”沈润冷声问,他听不懂晏樱在说什么,这让他感觉愤怒和焦躁,摆明了晏樱知晓晨光的一切,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傻傻地看着,却什么都看不清,这让他觉得……
没错,嫉妒,深深的嫉妒。
晏樱变得懒洋洋起来。
“我只能回答你这些,剩下的你去问她吧。”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她肯回答你的话。”
说罢,扬长而去。
沈润面色冷凝。
她不会回答他,因为她不会回答,所以他才会来和他进行这段令人讨厌的对话。
晨光不会回答的,晏樱知道。
她是个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会拉开一段距离的孩子。
在年少时,在他还是她的晏樱哥哥时,他曾问过她,月圆之夜会不会痛,她笑着摇头,说不痛,她当时笑得干净又好看。
她不是不会痛,是过度的疼痛麻木了她的痛感,因为习以为常,所以感觉不到疼痛。可是现在,她开始感觉到疼痛,普通的伤病也会让她疼痛,这不是因为她的痛感复苏,而是她的痛觉发生了变化,变得纤细敏感……
这是恶化。
可她是不会说的。
从以前她就十分倔强,她只会让人看到她可爱的一面,她只会让人看到她强大的一面,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她也不会暴露她的脆弱。
……
由于三方都想进入内城,三方都不想在烈焰城中暴露,虽各怀心思,目的却是一致的,所以三方暂时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沈润和晏樱私底下这道梁子是结下了,可在公事上还是一个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二人没有会面,手底下的人则来往过了。
沈润其实很想问晨光她和晏樱的事,可在犹豫了许多天后,他决定还是不问了。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算时间那个时候的晨光还是小丫头片子,既然已经没有关系了,就没什么好问的。
让他在意的是这段时间晨光一直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她在屋子里做什么。
他去看过几次,司浅守在门外,不让他进,沈润终于明白为什么晏樱骂司浅“看门狗”,他偶尔听晏樱骂过,这会儿觉得很形象。
司浅一问三不知,事实上他真的不知道,他是殿下的护卫不假,但他只是听从命令然后去执行的角色,殿下自身的事,别说是他,就连日夜伺候的火舞也有许多不知道的。殿下有一道界限不允许任何人越过,他们知道这个界限,所以不会去碰。
沈润感觉司浅是真的不知道,便不再追问,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在凌雾庄被允许入城的前一天,晨光终于出来了。
没有太大的变化,若非要说变化,有些憔悴,这是当然的,闭门不出许多天肯定不会太精神,然而沈润感觉,她的周身似笼罩了一层黑气。
他伸手想去试试她的皮肤温度,被她躲开了。
沈润心里那不好的感觉壮大了几分。
在进入内城的当天破晓,晏樱来了,给了晨光一口带夹层的箱子。
一百个人同时进入内城,要挨个验身,一旦发现有女人会立刻扔进内城里的妓馆。
烈焰城的内城有女人,女人有很多,但是地位极低,女人只是玩物和生育工具,这些女人一旦有孕,诞下男婴会由专门的地方抚养成长,女婴的命运则和她的母亲一样。
所以烈焰城是一座男人城。
晨光想,想出这条规则的烈焰城城主,他娘在怀他的时候就应该喝一碗堕胎药。
箱子底层是给晨光藏身用的,上面会放一些日常用品。
箱子不大,用草编成,沈润看了半天,他不认为晨光能钻进去。
“你们出去。”晨光说。
沈润一愣。
晏樱笑笑,出去了。
晨光看着沈润。
沈润愣了愣,只好转身出去。
司浅也出去了,把门关上。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一句闷声闷气的“好了”,沈润便推门走进去。
屋子里只剩下一口关起来的箱子,显然人已经进去了。
沈润一阵好奇,他想知道这么小的箱子她到底是以什么姿势钻进去的,走到箱子前就要开盖。
“别开!”里面的人说。
沈润缩回手,盯着箱子看了一会儿,箱子里静悄悄的,好像刚刚她喊的那一声是他的幻觉,莫名的,他觉得她那句“别开”有点可爱,不禁微笑起来。
晏樱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出去了。
进入内城的检查确实森严,那架势就像进的是皇宫似的,挨个人搜了身,连随身携带的行李箱子也都检查了。
箱子由司浅和付礼抬着,他们在检查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动刀的准备,好在箱子的夹层没有被发现,晏樱的人又给搜查的人塞了一点辛苦费,使搜查时的气氛变得融洽。
荣凰 第三百十一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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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内城之后,凌雾庄一百个新入城的人被安置在了一处很像是新兵营的地方,据说要在这里等侯城主的召见,但是进城当天烈焰城城主并没有召见他们。
晨光被放进一个小屋里,她在没有人的时候从箱子里钻了出来。
她站在屋子里思索了一会儿,唤来司浅,低声吩咐了几句。
司浅随即去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沈润来了,他对晨光说,他要趁夜去打探一下城主府,让她老老实实地呆在屋子里,不许乱跑,还吓唬她说要是乱跑被捉住会被送进可怕的地方去。
他一遍一遍地强调叫她不许出去,晨光觉得他根本是在拿她当幼儿嘱咐,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她听话地答应下来,沈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抬起手,想要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上。
晨光又一次退后半步。
沈润望着晨光,这不是她第一次拒绝他,不生气并非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只是他看着她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心里觉得不好。
没有前些日子的软软糯糯,甚至没有近些日子时还愿意说说话,她不爱说话,连表情都是冷的,不耐烦里透着焦躁,好像在心焦,他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她在心焦什么。
心焦是因为烈焰城?她不可能那么没有城府;心焦是因为晏樱?至少他觉得,她不是那么没有定力的女子;那么心焦是因为他吗?他做了什么?沈润想来想去这段时间他什么都没做,那么也不是因为他。
“你没事吧?”沈润问她。
“没事。”晨光在他话音未落时就回答了,好像提前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
“想吃什么?我出去的时候给你看看。”沈润说。
“不想吃。”这句话同样是在他话音未落时就回答了,好像提前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
沈润看着她,他已经猜不明白了。
她用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却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摆在货架上的瓷娃娃似的,精致优美,却毫无生气。
沈润等待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话想和他说,终于放弃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念头。
“我走了。”他说。
晨光点点头。
沈润就转身出去了,带上门。
晨光安静地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突然走到门口,推开门,站在门外,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
月亮被天狗啃掉了一块,扭曲着形状。
司浅正守在门外,见她把门推开,又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做声,只是望着她。
晨光终于从月亮上收回目光,低下头,瞥了司浅一眼,淡声开口,吩咐:
“司浅,这几天一定要跟紧了我。”
司浅的心开始猛烈地下坠,似坠入了无底洞,一直在下坠,下坠,就是沉不到底。
他直直地望着她,衣袖下的拳头捏紧,在黑夜里,他的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像话。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古怪,惹得晨光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她用浅淡的语气对着他说:
“你不用多想,跟着我就对了。”
这算是一句安慰么?
司浅望着她。
他想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嫦曦,一定会有一百种法子劝说她离开烈焰城,以策安全,可司浅是司浅,他对晨光是无条件无异议地服从,他说不出违抗她命令的话,他的身份使他没有那个资格去反驳她。
“是。”最终,他轻声答应了。
晨光看了他一眼,转身,一边往室内走一边说:“我先换件衣服,然后我们出去。”
司浅应了一声。
房门关上,晨光进屋去了。
司浅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弯残月,这一次他失误了,只有他一个人跟着殿下来,万一遇到凶险,人手不够用。
想到这里,他拧紧了眉。
………
在晏樱打开房门走出去时,他看见了坐在月影里的晨光,她身着黑衣,坐在一块石头上。
晨光见他出来,站起身。
晏樱微怔,走过去,笑吟吟问:“你来见我么?”
“你要去城主府?”晨光不答反问。
她居然猜中了,晏樱慵懒地微笑着,心中却警惕起来,他弯着眉眼望着她,没有回答。
“正好我也要去。”晨光心平气和地说,好像他们两个人很友好似的。
晏樱惊异地望着她,他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她这是在主动示好?不可能,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向他示好的。可她现在对他的态度的确是和颜悦色的,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想做什么?她是要忘记过去和他重修旧好吗?
如果让晏樱相信她有意愿和他重修旧好,他宁可去相信明天就山崩地裂河水倒流人类灭绝。
但是不能否认,他的内心深处渴望她能够看着他,不用她忘掉过去,只要她能将他看在眼里,哪怕是仇恨他,那样也可以。
他无法克制在心底膨胀的这一点小小的渴望,可同时他又命令自己保持清醒,不要被内心深处的渴望冲昏了头。
她不可能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望着她,似要从她平静的表情里看出一点波动,可是看了半天,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为什么要跟我去?”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看着你啊。”
“看着我?”
“万一你暴露了我的身份,我还不想被一群马匪围攻。”晨光淡淡地回答,这回答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认为我会那么做?”晏樱似笑非笑地问。
“你会啊。”晨光说。
晏樱抿了一下唇角,他望着她,可是他看不透她。
他认识她许多年了,他们从很小时就在一起,他自认为很了解她,可是她常常会推翻他的这个自信,直到现在,他也不敢说他完全了解她。
至少此刻,他就猜不透她的心思。
“这么担心我会在背后算计你,想要看着我,不如搬来我房里十二个时辰贴身看着我。”他说出一句挑逗,这亦是对她的一句挑衅。
他留意着她的表情变化。
可是她什么表情变化都没有,她仅仅是勾起唇角,嫣然一笑,嫣然一笑于夜色里绽放,如在大漠中盛开的三世花,鲜丽妩媚。
他心跳微乱。
“你这么慌张,怕我?”她昂起白天鹅般的颈项,用傲慢的语气问。
晏樱的面色和他的心一块沉了下去。
他不觉得他在慌张。
她的话让他非常不愉快。
如果对象不是她,晏樱就算不杀她,也会收拾她一顿,不过鉴于对象是她,动起手来他没有胜算的把握,他暂时忍了。
荣凰 第三百十二章 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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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曲的月亮底下,晨光踮着脚尖在屋顶上轻盈地飞纵,如一只灵巧的黑猫。
晏樱跟在她后面。
他轻功不如她。
他虽然是迄今为止被制作得最成功的一个,综合来看,跟她算是旗鼓相当,可是有很多地方他还是不如她的。
血统不一样。
晨光融合了凤冥国皇族和巫医族的双重血脉,她拥有极强的天赋,而他虽然比她制作得精细,可他的天赋不如她,所以还是有许多地方比不上她。
他望着她在夜风里跳跃,发丝浮动,衣袂翻飞。
她拥有极独特的跳跃姿势,小的时候,她经常用这个姿势在荒漠戈壁上跳来跳去,像一只终年生活在阴暗的巢穴里终于可以出洞去撒欢的野猫。
她夜色下的背影让他的许多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因为太多了,他根本看不清,他也没有急促地捡拾起,催促自己赶快看清,他将那些混乱的记忆一股脑儿地压制下去。
即使看清了也没有用处,他心知肚明,就算现在天地尽毁,他和她也再回不到过去了。
他也不想再回去。
圣子山地下城,是他终身的恶梦。
晨光蹦跳着,像一只黑猫,远远地行在前面。她知道晏樱一直跟着她,即使他满心的戒备,并不是那么情愿,他还是跟在了她身后。
森黑的双眸里掠过一抹红光,她柔软的嘴唇上勾起一抹冷笑。
……
烈焰城的内城与外城完全不一样。
外城肮脏混乱,生活着一群每天为了吃饱穿暖杀气腾腾的“野兽”。
内城却不同。
内城和普通的城池没有两样,只不过房舍都是用石头建成的。内城的石头房子和外城的石头房子,尽管用的材料是一样的,建筑档次却是天壤之别。
内城的划分很规矩,方方正正的坊区一个套着一个,坊去内的屋舍也都是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的。围绕在内城四面的则是烈焰城开垦出来的大片田地,内城的人们都是靠这些田地过活的。
下午的时候,司浅大致去打听了一下内城的情况。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晨光让他请两个凌雾庄的人一块,去了内城西边的妓馆,借机打听消息。
司浅去了一趟,还真打听出来了,回来之后向晨光汇报了一下烈焰城内城的概况。
烈焰城内城中的制度很有意思。
内城里面居住的全是男人,这些人全部是烈焰城的士兵,每日的操练也以居住的坊区为组进行。内城的四个边角有四家妓馆,妓馆里的女人是不可以带出去的。内城中的人每天除了操练就是耕种,这里没有商铺,也没有金钱交易,一切的吃穿用度都是根据自身的品阶按数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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