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丘之永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世外花果香
三阿公的话多是地方方言,只好退而求其次,改成白话文。(见谅)
“我虽然害怕但是却被发财梦冲昏了脑壳,然后在房梁上挂了一根麻绳,另外一头拴在腰间,勒样一来我既不会因为砖头塌陷失足掉下切,二来一有危险又可以马上拽着梭子爬上来。”
“将青砖打开,感受到下方冷暖气流交错涌动,我便仗着麻绳下去了。我下去之后看见下面不过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但是我却不甘心徒劳无功,终于在来回检查了十多遍之后,偶然发现了老四赠送给我的《天工开物》记载的机关术,因为我是个木匠,所以老四便送了几本涉及到木工机械和机关的构造与破解的书给我。据他说是在越南战争之后带回来的。”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分神,与老玄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置信,那本天工开物秘书卷,怎么可能是我爷爷的东西
三阿公的话让我陷入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三阿公早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回过神来,去看三阿公,只见他正睁着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看个通透!
三阿公缓缓从我身上移开眸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依照书中所示找到“珠照玉堂”的机关,于是地砖从中间裂开,从下往上轰隆隆的升起一个庞然大物,待的全部升起后我才看清,那是一个石台,石台上躺着一尊手工雕刻的巨大睡佛。精美绝伦,似有佛光普照而来。虽然一向对自己的手艺自负,可与眼前的工艺比起来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佛像刀锋圆润,面目慈善,眼睛、额头、和胸间点缀着宝石,我将这些宝石一一敲了下来之后,本想就此收手。可我竟然发现这个木材上的黑纹并非是漆上去的,而这个木材本身竟是上好的黑檀。我这辈子还从没在这么好的木头上动过刀子,所以一时看见就有些迈不开脚。”
“当然更让我吃惊的是这尊佛像竟然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因为本生是木匠的关系,细看下就发现它的侧面有一条水平的缝线,这样子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棺材!”
“担心里面是尸体,但又实在看上了那块木材,一个人又确实害怕,我知道其他几个兄弟的脾气,所以我只好找了老五来帮忙,我们依照《天工开物秘书卷》中所示,将绳子横跨在房梁之上,一头挂重物,一头系在腰间,重物放在一块木板悬空之上,木板下面是两个崎岖不平的凳子,凳子腿被锯断但没有使它们分开,另外一个凳子腿上缠着一根弹性极好的竹子,用绳子将竹子另一端套住拉满,绳子另一端套在殓台上,只要发生危险时割断绳子,便会触发机关,凳子向两侧分开,重物坠地,虽然不会瞬间拉出地面,也至少能将我和老五拉起来悬在空中。”
“我们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后就用钢块撬开了佛像。第一次干这种事实在害怕,预料中一张腐烂的面容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里面的东西非常少,只有一件金光闪闪的袈裟,竟然是个衣冠冢。那东西一看就是件好东西,就送给了老五,自己要了那尊佛像。”
“那尊佛像确实是个好东西,可是我尝试了很多次方法都没有将它弄出来,因为十分的太沉、太重,无奈之下就将佛像原地用工具切割开了,让老五帮忙运出去制成了一个床。”
我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两个老不死的也忒缺德了,暴殄天物不说,连棺材板也不放过,原本的稀世珍宝,到现在恐怕价值已经掉了几个档次。
“那后来呢”老玄问
三阿公脸色一变,似乎遭受了大难的痛苦状,吐了口浓烟缓缓道:“为免招耳目,担心被不怀好意的人发现,于是又调了黑漆里里外外刷了一遍。”
“我若就此罢手倒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可一日我闲来无事,偶然在天工开物书中发现了类似的格局,叫什么“神龟负山”,上面详尽地记载了这个墓室的构造和破解的法门,一时之间又来了兴趣,为了验证就又下了墓室,果然按照书中指示发现了两条暗道,一条就在此地,另外一条便是你们去过的地方。”
“我见书中所指一边平淡无奇,另外一边道路千回百转,实在高深莫测,于是就放弃了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可谁曾想,老五一天来找我喝酒,喝到尽兴时套我的话,一不留神就给我绕了进去。我当时严厉地告诫过他不要下去,可他却有些敷衍,显然对我的话没有上心。”
“我知道老五一向都天不怕地不怕,读了个半吊子书,一向认为什么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怕他不会就此死心,所以那段时间我几乎足不出户,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左右
036 情到深处感人
听到此处,再想起我们早先遭遇的鬼脖子,身上便有那样的鳞片,想来五阿公便是在开棺之后不慎被鬼脖子从背后偷袭了,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被三尸虫啃噬掉,想来这其中隐情恐怕并非三阿公口中那般简单。
于是心中一动问三阿公:“五阿公叫什么名字”
有此一问,并非不知道五阿公的存在。而是因为五阿公去世太早,关于五阿公的一切,都是从长辈们哪里了解到的。他们口中并非直呼五阿公的名字,而是以‘业田’小名称呼。这种感觉就与家里个别亲戚类似,只知按辈分如何称呼,而不知道他们本来的名字。
显然老玄也不知道,茫然地看着三阿公,三阿公叹了口气道:“老五名正国、字业田。”
我倒是知道‘业田’二字,出自佛经,经云:“六趣爱生合差别,业田爱润无明覆。”大意是业能生苦乐之果,换言之,种田亦使之快乐。
有此一问并非毫无逻辑,而是蓦然想起我们之前停留那间墓室,角落里摆放着一口朱红色棺材,碑上用龙飞凤舞的草书刻着“张正国之灵位。”此刻回想起来确实蹊跷,一个两宋往上的地宫为何会有这样的字体,原来那里面装着的便是五阿公的尸身!
想到此处很多细节已经能连贯在一起,于是问道:“那粽子想必被你拖出棺材之后,颠破了口中的定尸丹,再加上受您老身上阳气所激产生了尸变!”
三阿公闻言两眼放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受此一惊便萌生了退意,见老五最后托付的事已了,便不再停留转身遛了,可刚走出来十多米步,竟然发现早先为老五的准备灵牌还在身上,犹豫之后还是决定放回去,也算是我能为老五做的最后的事了。”
“此时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不敢细看,远远感觉到它身上寒气逼人,我见它没有任何异动,所以就大着胆子将老五的灵位放了回去。”
“和老五作了最后的告别,刚走出几步,只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原来那躺在地上的尸体竟然扭曲着身体想要站起来,我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在原地动弹不得,发愣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了起来,而且相貌愈发狰狞、吓人得紧!我这个人虽然没有见过大世面,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连忙抬起不争气的脚往回撒丫子飞奔。”
“我跑它追,起初它似乎行动受阻,肢体也不协调,所以一时之间也追不上我。就算这样它依旧纵跳如飞,一跳能飞七八米,虽然总是撞在墙上,可它却不知疼痛一路猛追,几分钟后那个怪物渐渐适应了自身的变化,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跑,大概跑了一刻钟之后,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我估摸着离出口已经不远了,便咬着牙坚持,可后来也渐渐累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不断被拉近,待得快到出口时已不足米余,想起当年的模样,真恨不得自己身上多长两条腿来……”
我与老玄两顾无言,老爷子却是沉吟一阵,自顾自地道:“待的它近了我才看清它的真面目,只见其束好的头发已经被撞散开了,体生黑毛,赤瞳褐面,尤其一口獠牙格外吓人。看到如此恐怖的面孔,原本力竭的身体竟又重新生出几分力量。随后一个转弯后就看见了脚手架,这个时候又觉得逃出去有了几分希望。”
“爬上脚手架手脚并用向上爬,待得爬了两三米高再往下去看,只见那个怪物不知何时消失了。当我回过头来,却差点活活吓死!“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了对面,中间唯独隔着一层脚手架,脸几乎都碰在一处了。然后它直接从对面飘过脚手架,贴在了我的背后。当时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心都凉了半截!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扭头一看更不得了,只一眼就让我丢了半条命,就看见它一口就向我脖子咬来,在那一瞬间,我几乎认定自己这辈子完了。”
“好在你老子的老子命不该绝,此时外面天色渐明,一声嘹亮的金鸡报晓声传了进来,那个人如同遇到了克星摔在地上,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墓道深处。”
“过了很久我才回过神来,还有一种感受着一种劫后余生喜悦,不比你们现在的感受差,可论狼狈你们两个小崽子,还真不如我当年,你看看你们浑身是伤,我当年也就衣服被冷汗湿透了而已……有些害怕那个怪物去而复返,所以便爬了上来,关于老五的事算是画上了句号。”
……长久的沉默,这个地下空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油灯摇曳的“嗤嗤”声。
良久后,三阿公皱着眉头敲了敲烟杆,继续道:“那个时候以为老五便是被这个怪物给咬死的,所以还想着有机会为他报仇,所以这个地窖也没有彻底填上。唯独用床设计了一个机关将那个怪物困在下方。”
“那爷爷你怎么死而复生的呢”老玄问。
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三阿公,只是苦于找到借口和一个开口的身份,我如果问就有一种咒三阿公早死的意味。此时老玄发问我也不再吱声,就等着三阿公回答。
三阿公洒然一笑道:“这也简单,我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为老五报仇,一方面为了不让家里反对和担忧,倒不如提前死了,二来若不能活着回去,失踪总归不太好,所以便想出了这个诈死的办法。”
“至于死去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用各种材料一比一还原出来的模型,由于我的木工活比较好,所以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结实了一个外国商人,因为爱好比较相同,所以算的上半个朋友,那个模型便是托付他办的。”
老玄试探问:“是那个化名叫李伊恩的法国人”
三阿公点点头,“你倒是记性不差!”
三阿公说完之后竟然猛烈地咳起嗽来,只见其竟然咳出一滩血来,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我和老玄连忙去扶着老爷子,此时此刻才看见三阿公胸前的衣服上竟然有鲜血渗透而出。想来是被什么伤了身体。
三阿公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感慨道:“人老了,不中用,没有为老五报得了仇,自己也搭进去了。”
老玄带着哭腔道:“人死不能复生,您这又是何必呀,五阿公这样去世了我们都很难过,但这错又不在您一人,都是他咎由自取……”
三阿公勃然大怒,一耳光扇在老玄脸
037 寻药
三阿公的手抓得愈发紧,原本就没有多少肉的手掌却横生怪力,勒入手臂三分!
见拗不过只好放松下来,对三阿公轻声道:“您瞧您老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您老也别客气,即使您不说,但凡能帮上一点忙都会尽力一试。只是眼下并没有万全之策,但是世间万物间必定有所制衡,即使这尸毒万般凶狠,这世间也一定有克制它的法物,千年尸毒本是至寒至阴之物,本该以至烈至阳之物压制,相互削弱以达到自身抱阴负阳调和至平衡的目的。可眼下别说一时三刻寻得这救命灵药,就是再给我三年五载也没有任何把握,所以按照常理来恐怕是行不通…”
三阿公急喝、“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寻秋,我听你言外之意似乎还有另外的办法,大可说出来商量商量。”
我点了点头沉呤道:“实不相瞒,我确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这个办法理论上可行,只是要冒上一定的凶险,而且被医治的人会吃很多苦头。”
“什么办法!”老玄和三阿公异口同声的问。
我知道老玄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如此急切追问,完全是为了寻得良药为三阿公续命。
“以毒攻毒、以阴制阴之法。虽然不是什么好法门,但是我认为有八成的可行性。而且此药就在这墓室之中,虽然不易得手,但是总比那飘渺难寻的至阳至烈之物容易的多。”
老玄皱着眉头问:“你是说那僵尸腹中的珠子”
我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你也看到那棺椁中的阵法,所以我敢断定粽子体内,一定有一颗盛阴纳气的珠子,在羽陵遗书上成为南海纹,能吸纳地下龙脉生气,比夜明珠还要珍贵千百倍!只是这样做比较危险,因为这尸毒和珠子所汲取的寒气都已经千年以上,高下难分,更无从判断南海纹有没有被尸毒侵染,不过想来明珠本来就有夺阴聚寒之效,应该比这尸毒更加厉害。只是这样一来,若阴珠中蕴含的寒气超过了也不能将珠子强行分成两半,因为打破南海纹后生气也就散开了,蕴藏在珠体内的阴寒之气更会瞬间荡然无存。但一颗完整的南海纹又恐怕多余的寒气会使身体承受不住,况且吸收此地龙脉千年之久的阴寒之气实在难以想象,如此磅礴的力量恐怕血液都会从内而外被冻住,所以这样做十分的冒险,而且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老玄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即使从那粽子的腹中取出阴珠,也只能保护住一个人的性命而这个吞下阴珠的人是否能活下来还要看运气是吗”
我只好悻悻然点头,“这也并非绝对,不过是根据半卷残书猜测罢了,一切都要将阴珠取出来之后才能够见分晓。只是那粽子实在难以对付,要虎口夺食,剖腹取珠绝非易事。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而且现在正值一日阳气最是充裕时分,想来对付它要容易许多,应该抓紧机会合计!”
此时三阿公终于开口提醒、“那僵尸被雷霆所击反而没死,恐怕肉身只会更加凝炼,现在对付起来非得借助灼灼烈日不可。不若我们设法凿穿房顶,再移开床架,让日光照射进来,以起到克制之效。”
我摇了摇头,解释道:“此举万万不可。不可有三,其一、此等阴寒邪物已初具灵智,再加上天生对烈阳存在本能畏惧,只怕会远远躲进更深处的甬道之中,那甬道邪乎异常,又有三尸虫和鬼脖子为天然屏障,到时候对付起来恐怕会更加麻烦。”
“其二、您与老玄成就有伤在身不可再拖,需争分夺秒;其三、那粽子若不畏惧生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便会在顷刻之间让阴阳失去平衡,届时天降雷霆,恐怕我们所求之物也会同那粽子被劈得烟消云散。此外、这粽子已是飞僵级别往上,若是暴露在外,虽然谈不上大旱三年,但大旱半年还是有的。这恐怕会对我们家乡的环境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所以这虽然是个妙计,但眼下决不可取。此外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南海纹是否真的有效果,若是有类似之物用来实验一二便可真正确定下来。以免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忙活了一场。”
三阿公无奈地点了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床头上摸索出一个精巧的木质盒子,打开问我可有用处。里面放着两块指甲盖大小的晶石,我细看下竟然发现那竟然是和那墓室墙壁上镶嵌着是同一种材质,只是比起之前发现的少了许多光透之感,略微比普通的珠宝多了几分灵性。没想到那最后的两幅图刻竟然真的被三阿公给凿了下来!
接过来对着烛光看了看,点头道:“由于长期封闭放置已经让其蕴含的阴寒之气所剩无几,不过用来实验却正好!”
虽然想知道最后两幅图刻之上,到底记录着什么,但是与老玄的性命比起来我这点好奇心也就不再重要,只管上老玄衔入口中。
紧接着老玄身上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尸臭味儿,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老玄感受到身体异常,连忙吐出晶石,已经沦为彻底俗物。
此时猛然间想起,与老玄在机关桌上发现了众多的小珠丸,那时还顺手拾起一颗放在了兜里。于是将珠子掏出来让老玄试试,老玄捏在手里,刚想放入口中,三阿公一把夺过,怒喝出声、“小宇、不可!”
我与老玄有些疑惑地看着三阿公,三阿公叹息一声、“这是鬼脖子被虫子蚕食之后的眼珠,里面全是尸蝥透明的卵,只要被吞入口中,数个小时之后便会破壳而出并快速孵化,在体内蚕食宿主养分让自己快速长大,直至宿主剩下一副空壳后才会离开,最是邪恶歹毒。”
我与老玄不禁浑身一颤,被三阿公一番话吓得不轻,好在它在我兜里并没有孵化,否则我现在可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显然老玄也被吓得不轻,恶狠狠地骂了句“靠”!
实在觉得背脊有些发寒,于是将珠丸扔进油灯中,只见那明珠瞬间爆开,成百上千个卵在灯盏中烧得嗤嗤作响,看来三阿公所言非虚,只是不知道三阿公如何得知
只是眼下并不适合追问,想着此间事了,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看看这个糟老头子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于是想了想提醒两人:“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收拾掉那粽子,其他事后面再来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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