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捺钵王朝之辽圣宗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兵马司





捺钵王朝之辽圣宗 第三章 初掌禁军
“你在禁军之中没有根基,想必不易,哀家给你生杀予夺全权,营将以下准你先斩后奏,助你一臂之力。副都点检耶律葛是哀家的奶兄,忠心耿耿,只是颟邗粗鲁,他要是不服要打要罚由你,只要不伤他性命。”萧燕燕又道。
韩德让感激涕零,他本打算硬着头皮去闯龙潭虎穴,有了这尚方宝剑还有什么可怕。他目光莹光闪烁,哽咽道:
“太后英睿明智,臣只有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离开殡帐时,营中金柝正敲六更。天穹星云灿烂,大营内外灯火通明。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不眠之夜。有人在彻夜守灵,有人在布置即将举行的登基大典,顶盔掼甲刀剑铿锵的禁军卫士们橐橐穿梭,到处比平时的白天还要忙碌。
韩德让一边脚步匆匆,一边四处张望。忽然,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地,几步开外迎上来一个黑黢黢的人影,手中牵着两匹马。德让欣然招呼道:
“韩成,你一直等在这里吃饭了没”
韩成笑道:“老爷可算出来了。您倒还惦记着我们。您说的是午饭晚饭还是早饭呢从昨天中午家里已经给您送过两次饭了,早都凉透了。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咱们该回府吃饭歇息了。”
韩德让这才见到亲兵队长的右手除了牵着马缰,还提着个食盒子。他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方才想起刚才太拘谨了,仅喝了一碗参汤,点心一口没吃。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便道:
“去殿前司大帐,到那里把饭热热吃了,还有事办。”
韩德让和韩成骑马在前,后面默默地跟上来二百亲兵。
深风萧瑟,天高气爽,暗夜的天空好像靛青色的巨毯,上面的星星就像缀在巨毯上的闪亮宝石。厚厚的落叶铺在地面上,马蹄踏上去发出哗哗的流水般的悦耳声响。韩德让一路走一路脑筋转个不停,想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一定不能辜负了太后和皇上的期望;又设想在那个冷冰冰的殿前司里将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应对。
殿前司是捺钵大营中的军事要地,距离御帐不过两里多远。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们就见到了那一片黑压压的营帐。但是里面烛火莹莹静谧无声,和忙碌的大营判若两个世界,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韩德让心中疑惑,御帐周围的禁军显然已经按照突发大事加强了警戒,他以为这里也应该是彻夜灯火。
辕门紧闭,七八个士兵在门前站岗。
“韩督帅到快开门”韩成大声喊着。
“韩督帅哪个韩都帅半夜三更来做什么”看门的士兵嘟囔道。
“混账话这里不是殿前司吗居然不识主帅别废话,快开门”韩成火冒三丈。
小兵听得一愣怔,赶紧跑进旁边的一顶小帐中去报告。不一会儿,一个小校匆匆走了出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一只手扣着扣子,头上的帽子歪戴着。懒洋洋问道:
“韩督帅有事吗”
“督帅回衙,你说有事吗”韩成喊道。
“今晚这里谁在值守”韩德让沉声问道。
太后说昨夜就已经派太监来传谕旨,宣布新任命了殿前都点检。韩德让却发现这里的兵士们似乎全然不知。绝不会是太监没有将旨意传到,只能是这里的副都点检耶律葛根本没有向下传达。心里已经有了火,蔑视自己事小,一旦有警,禁军指挥失灵却要出大麻烦。
“是是我。”小校觉得事情不妙,心里发慌,说话磕巴起来。
“你你能当得殿前司值守副都点检呢”
“这,这个时候,睡了。”
“睡了现在什么时候,殿前司居然都在睡觉”
“大人误会。副都帅三更天才从御营回来,开过会,忙了一阵,四更天才各自回帐。”
韩德让听了这番话心里起了琢磨:小校所说不为无理。打道回府明天再来吗可是风风火火地赶了来,要是碰了个软钉子就灰溜溜地转身离开,等于这第一仗还没有见到对手就败下阵来。他不容置疑地严厉命令道:
“马上通知营中所有指挥以上的军官和军吏即刻到大帐集合,一个时辰之内务必到齐”
小校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自称是新都帅的汉官,但是毕竟军令如山不敢怠慢,答了个是转身向手下布置任务分头传令去了。
韩德让带领随从们径直骑马到了帅帐。韩成看着厨房守夜的仆役捅开火热饭,烧开水泡茶,亲自端到大帐的帅案上。
还是一如往日的两荤两素两张饼。平时每当韩德让误了回府吃饭,玉兰姑娘总是亲手做了饭菜让韩成带来。今天是高丽山参炖母鸡、炙烤小羊排和韭菜银牙、白菜豆腐。韩德让饿极了,风卷残云般将饭菜一扫而光,最后还掰了一块饼沾光菜汁,把盘子抹得干干净净。他边吃边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听着营中响起零星狗吠,等着新属下们前来集合。
吃完饭,抬眼看看军中司时沙漏上面的精致刻度,时间过去了一刻钟。大帐前除了秋风卷着落叶哗哗作响毫无动静。他仰靠在帅椅上,啜着香茶,享受片刻难得的安宁。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帐前仍是只有亲兵们不时走动,没有一个人来。韩德让心里不平静起来,要是一个人都不到,应该如何处置呢虽说手握尚方宝剑,但是法不责众,总不能将所有的人都统统处罚,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成了孤家寡人。虽有权力,但部下离心离德,怎么能承担保卫御营安全的重任呢。心里正在发慌,却从敞开的帐门中看见整整齐齐地列队进来了二三十名武将。为首的一个大汉走进帅帐,恭敬行礼道:
“韩都帅,右皮室将军萧札拉率手下各营正副将和指挥们前来报到。”
这个萧札拉中等身材,结实健壮,一张上窄下方的黑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看上去老实憨厚。韩德让大大地松了口气,高兴地说道:
“萧将军,辛苦了。你知道我是都帅刚才进门时门岗都不知道啊。”
萧扎剌骂道:
“这群小王八羔子回头收拾他们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昨晚文公公来传旨,宣布了韩都帅的任命。卑职认为应该立即传达全营,可是副都帅说天亮再传不迟。没想到韩都帅不辞劳苦连夜就来了。”
“噢”德让的心思何其细密,立刻听出他话中对耶律葛的不满,却不接茬,夸赞他道:
“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部下都集合齐了一起来,本帅甚感欣慰。”
“那是应该的。今夜不比寻常,本来应该挑灯守夜的,可是副都帅下令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但是在下仍然没敢脱衣服睡觉。命手下弟兄也是一样。”
韩德让觉出来他这个人颇有心机,并不像外表那般粗鲁,可还是颇为感动。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步他太需要有禁军内部人的支持了。他站起身,走到武将身边,拍拍他的肩头,赞道:
“说得好。禁军就是需要这样的忠诚和责任心。好好干,这个非常时期就像一场战役,过后本帅为你们请功。”
眼看快到一个时辰,左皮室的人才陆陆续续懒洋洋地来了几个,仍是不见副都点检耶律葛和左皮室将军耶律希的身影。韩德让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都帅,什么事急急吼吼的半夜集合您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一个时辰将将过去时,入口处响起一个声如洪钟的大嗓门。人们转过头去,只见气宇轩昂身材矮胖的耶律葛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火把照着他圆鼓鼓的胖脸,精心修饰的两撇八字胡须得意地向上翘着。他的身后紧跟着左皮室将军耶律希和几个指挥。一看右皮室的人都已经到了,耶律葛有些惊讶,呵呵笑道:
“呦,萧将军脚快对不起,韩都帅,在下昨晚一回来就忙着布置加强戒备,刚刚休息,想要打个盹就去查哨的,不想您就来了。想必定有什么急事。在下紧赶,没有误了您的一个时辰吧。”
韩德让知道他有意挑衅,偏偏要晚到,又仅仅只迟到一瞬,当着众人表示:老子不服你,但也不让你抓住把柄。看你怎么办。
韩德让心里的火又往上窜了窜,他压住了,不动声色道:
“整个大营都在忙碌,太后和皇上通宵守灵,还需要问有什么事吗”
“韩大人您是新官上任,不怪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殿前司的军队日夜宿卫都有时辰安排,休息就要休息,不然上岗怎么能有精神,万一有事更是应付不了。所以禁卫军从来都是作息有节雷打不动,不会无事瞎忙白耗精力。”
韩德让被他顶得倒噎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粗人还如此伶牙俐齿。不想和他做口舌之争,淡淡地问一名军吏道:
“还有没有人该到没到”
军吏张口结舌,只看着耶律葛。耶律葛嘴角挂着冷笑。军吏不能答又不敢不答,讷讷道:
“今夜加岗,没到的大概都是查哨巡视去了。”
这时人群中响起了萧札剌的粗大嗓门:
“报告韩都帅:末将属下在册的四营八名营将,二十指挥的三十六名指挥使除了一名营将五名指挥正在巡营,一共到了七名营将三十一名指挥。全部到齐。”
他这样一说就把左皮室军给晒了出来。左右皮室军平均划分责任区域,承担着同样分量的警戒任务,派出查哨巡视的将校也应该差不多。现在右皮室那边齐刷刷站了三四十人,左皮室这边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即使是不了解情况的新官上任,也可以看出有多少人没有到。耶律葛狠狠地挖了萧扎剌一眼,说道:
“韩都帅,弟兄们昨天累坏了,睡死了叫不醒也是正常。要是非叫他们来,我就再派人去。”
“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去了。”韩德让冷冷道。
“韩都帅,所有的在营中的指挥以上军官都到了。”这时韩成进来大声报告。
他刚才奉了韩德让的命,到营中挨个把那些没有到的指挥们都给拽了起来。
“他们都在干什么”
“报告都帅,”韩成咧嘴笑道:“他们有的已经起来了还在磨蹭,有的睡得正香,还有的喝醉了酒,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都被小的们给弄来了。”
“让他们进来”
十来个营将、指挥衣衫不整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好像打仗逮到的俘虏似的。两个亲兵架着个只穿了条裤衩的黑胖汉子,他光着头,醉醺醺骂道:
“奶奶的熊,敢碰老子韩都帅是谁兔崽子半夜三更抽什么风”
韩成听他说得不像话,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那人酒被打醒了,跳起来扑过去大骂:
“狗东西敢打老子”一边挥拳一边朝旁边喊:“给老子揍他,揍死他”
旁边的人没敢动,韩成的部下扑上去拉他,乘机又狠狠地揍了他几拳。
韩德让脸色煞白。骂他兔崽子在他听起来全然和别人挨这骂不是一个意思。韩匡嗣幼年当过太祖皇帝的男宠,他们一族因此而发迹,这在大辽宫廷虽然经历了许多代仍然是很多人心中心照不宣的秘密。骂韩氏一族的人兔崽子是最恶毒的咒詈和侮辱。他今晚被耶律葛百般挑衅,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此时杀心顿起,哆嗦着嘴唇道:
“身为禁军首领竟然在皇上驾崩之日饮酒大醉,藐视军令、公然抗上。韩成,祭出王命旗牌”




捺钵王朝之辽圣宗 第四章 不眠之夜
王命旗牌就是一道皇帝特授的金牌和一面半人高的黄色纛旗。东西并不显眼,但代表着荣誉和权力,象征着皇上亲临,持有者手握生杀予夺之权,所有决断都必须立即执行,发出的命令不容质疑。对不论地位多高的文武官员都可以先斩后奏。耶律葛见到这两样东西摆到了帅案之上,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昨夜一接到任命新都点检的诏旨,心中的怒火就被猛地点燃。做副都点检三年多了,正职一直空缺,他以为论资历论宠信这个位置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昨天得知皇帝驾崩的噩耗之后,他立即抖擞精神准备在这个重要时刻好好表现一番。他按照最高级别布置加强警卫戒备,并打算通宵值宿巡岗以备万一。文公公半夜匆匆传旨,却是宣布任命韩德让担任都部署。他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下愤怒。一起被叫来领旨的还有左、右皮室将军。一向与自己不和的右皮室将军萧扎剌得意洋洋地走了,剩下心腹左皮室将军耶律希。两人大骂韩德让,越说越生气,耶律葛一腔怨恨,耶律希在一旁加火添柴,都说要给这个迷惑圣聪的奸佞小人一点颜色看看。然后他就再也无心管营里的事,倒头睡觉去了。其实睡也睡不着,在床上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接着生闷气。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白脸奸臣比自己强在哪里。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文官,凭什么掌管禁军要害。自己忠心耿耿,为什么始终得不到太后的充分信任。他不敢抗旨,但是也做不到乖乖听命,只想着如何能让姓韩的出乖露丑,让太后发现此人的无德无能,最好能够将他挤走。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直到被传令兵叫起来集合。
现在看到这套王命旗牌,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根本斗不过这个姓韩的。自己的最大靠山是从前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可是太后显然更信任面前这个人而不是自己。自己多年期盼转正,真正控制禁军,而始终不可得,姓韩的却轻而易举得到。自己对先斩后奏的王命旗牌想也不敢想,如今却握在姓韩的手里。他现在一句话就可以杀了自己。他意识到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低头服软或是抗命到底。他多年带兵,手下有一班听命的弟兄。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造反,不会为了争口气走向一条不归路,害了自己和弟兄们。那就只有服软了。但是武士的骄傲让他低不下高昂的头颅,一时竟不知应该如何转弯。心里已经发虚,却强梗着青筋暴起的脖子大声质问道:
“你,你想干什么有王命也不能随便杀人迟到算个逑罪无事集合,耍威风吗杀了老子也不服”
韩德让嘿嘿一阵冷笑,面如寒霜般说道:
“你说无罪今天全国戒严,要是有人违抗军令,立即格杀勿论。禁军军官抗命撒野、辱骂上司,是什么罪委任本帅的圣旨下达了几个时辰,殿前司接旨不向下传达,一旦有警,指挥失灵,是什么罪全营彻夜不眠,最为要害的殿前司居然无人值守,是什么罪在此朝廷危难之际,紧急情况随时可能发生,禁军一个时辰都集合不齐,这又是什么罪这些罪放在今晚哪一条不够杀头你有什么不服”
耶律葛听了这番理直气壮的话冷汗涔涔而下,这中间的罪过倒有一多半直指自己。心中大是后悔,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意气用事,现在犯到人家手里,姓韩的为了下马立威杀鸡儆猴完全可以大开杀戒。他感到大祸临头。
那个醉汉却彻底醒了,韩德让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如同兜头被浇了一桶冰水,知道自己撞到枪口上了,只要这个新任都帅一个发狠,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他刚才还躺在地上撒泼,这时突然翻身跪下,梆梆磕头,连声道:
“都帅饶命,小的喝多了,刚才全是放屁,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帅饶命啊”
左皮室军的一班残兵败将般的营将指挥们也都跪到地上乱纷纷求情告饶。他们虽然鲁莽也都明白军法无情,哪个不心惊胆战。
萧扎剌见此情形略一思忖也跪了下去,说道:
“督帅手下留情,左皮室的将校们应该不是有心抗命,求都帅原谅他们这一次。”
右皮室的武将们见头儿如此,也都跪下乱嚷着求起情来。
韩德让见耶律葛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几十名将校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大帅、都帅”地叫得恳切,心里升起一种多年来做文官从来没有过的威风感,那点邪火渐渐地也熄灭了。他原本动了杀人立威的念头,这里的人犯的事可大可小,往大说是国丧之时违纪抗命,杀了不算冤;往小说就是军律不整,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自己的真正目的不是逞一时威风,而是要在这桀骜不驯的禁军中站住脚跟。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他宁可少杀人不杀人,以免结下血仇。这些赳赳武夫能够在禁军当官哪个没有后台和靠山。想到这里,他大声命道:
“韩成,把这个醉鬼拖下去,”
一句话没说完,那个光着身子的大汉就瘫软在地上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大帅饶命啊大帅饶命”
“拖下去打二十军棍”韩德让接着说道。
求饶声戛然而止,那汉子愣了,一骨碌翻身跪下涕泪满脸地磕头大喊:
“谢大帅不杀之恩谢大帅”
没有说完就被韩成等几个亲兵拖了出去。听着帅帐院外挨打的惨叫,禁军的将校们反倒都松了口气,谁也没想到新都帅的处罚是这样重重拿起轻轻放下。都等着看下面还要处置什么人,只听韩德让说道:
“今天的事下不为例。再有不遵军纪者决不轻饶现在本帅宣布三条命令:第一,右皮室将军萧扎剌统军有方,提升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右皮室副将提升为正将,递补的副将人选由萧扎剌从营将中提名,待本帅决定。第二,从今天开始现有岗位之外增加一半流动哨,将校们原来每个时辰巡岗变为每半个时辰一次。除了站岗,每天所有将士都要抽一个时辰进行各项军事训练和演习。由左右两皮室将军制定详细训练计划报上来。第三,严明军纪。不请假绝不许离营,军中禁止饮酒赌博会客。今后集合不会再给一个时辰,不论是士兵还是将校,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集合命令一出,一刻钟之内必须集合完毕。从今天起,本帅就住在营里,有任何紧急情况,不分昼夜随时向我报告。”
说完之后,韩德让看了看耶律葛和萧扎剌,问道:
“你们二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萧扎剌抢先大声道:
“都帅英明,谨尊帅令”
耶律葛躲过一劫,正在暗自庆幸,这会儿虽然看着萧扎剌小人得志,万般不耻不忿,但也不敢再多嘴,铁青着脸从嘴里硬邦邦蹦出几个字:
“我没说的。“
第二天辰时,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钠钵大营里举行了新皇登基大典。
这是契丹开国以来的第六次新皇登基了。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新皇只有十三岁,是契丹有史以来最年幼的一位。然而耶律隆绪却是第一次以嫡长子的身份和平继承皇位。结束了契丹皇室之间武力抢夺政权,血流成河铺就通往帝位道路的历史,父死子继从此成为制度。虽然有太后大丧当前一切从简的谕旨,敌烈麻都和礼部仍然为这开天辟地第一次洋溢着祥和气氛的登基大典做了郑重其事的准备。
敌烈麻都是管理契丹和草原部族礼仪的官署,礼部则承担着汉族、渤海族的礼仪事务。契丹吞并渤海、燕云十六州之后,过去的统治手段难以适应对这两块文化发达地区的管理,朝廷推出了一套简单易行的解决办法,就是实行北南两面官制。用旧制管理旧部称为北面官,用汉制管理新占领地区称南面官。但是很多事务难以区分属于哪一面,于是就需要北南两面共同合作。新皇登基和国丧不是契丹族内部的事,所以太后指定两部共同操办,由韩德让总领。
韩德让处置完殿前司的事,就接报说两部堂官已经在辕门外立等多时了。德让请他们进账,打开他们送来的登基仪式日程一看就皱起了眉头,低声和他们交谈起来。这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据大典开始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了。谈了一阵,德让向耶律葛和萧扎剌交待了几句就骑马匆匆赶去灵帐。
萧燕燕和小皇帝仍在守灵,隆绪枕在母亲的膝头睡着了,萧燕燕正在低头看着矮几上的几份奏章。听见有人进来,疲惫地抬起眼睛,朝韩德让点了点头,一指对面,声音谙哑地简短道:
“坐。怎么样,殿前司那里有事吗”
德让看着那对凹陷下去的眼窝和那张苍白的脸很想劝她休息片刻,可是自己手里的文书就是一件一刻不能耽搁的急事。于是并不废话,径直坐到矮几对面,双手呈上一张纸说道:
“谢太后关心,一切都很顺利。臣这时来是为了登基大典的事。这是敌烈麻都和礼部拟的章程。”
燕燕一看也有些错愕,看了看帐中铜漏道:
“不是说简单些吗怎么如此繁复怎么来得及”
这时小皇帝被说话声惊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韩德让笑笑。萧燕燕道:
“正好,这事和皇帝关系最大,皇帝来听听。”
德让道:“这已经是简而又简的了。敌烈麻都和礼部也是再三斟酌所以到这个时候才定下来。大辽承继汉唐正统,礼仪大事不能太过马虎,不能给宋贼和他国攻击贬低咱们的口实。”
辽国和宋国一直在为华夏德运的正统地位争论不休。辽太宗三十五年前攻克后晋国都开封,晋出帝石重贵献上来自秦代的标志着中原王朝正统的传国玉玺。太宗还得到了全套的晋国宫廷的礼乐器物,包括太常乐谱,宫悬、乐架等等,从此为辽自称为华夏正统增加了依据。宋朝政权同样承自五代,却坚持认为自己才是华夏正统的唯一代表,将辽国骂做夷狄禽兽。这个争论没有统一的标准,也永远不会有公认的结论,既不涉及一寸领土也不增减一分财货,却关系到一个国家对内凝聚人心,对外占据心理优势的要害,所以争论各方都十分坚持和重视。
辽国早就结合祖制和中原传统制订了一套引以为自豪的完整礼仪制度,其中包括了皇帝丧葬仪的凶仪和登基受册仪的嘉仪。以往几朝辽帝登基由于内斗草率而仓促,都没有能够好好实施过,这次终于有了展示本朝的煌煌礼仪文明的机会,敌烈麻都和礼部岂能轻易错过而给敌人留下把柄。
“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来得及吗”
“两部一边商议一边就同时在做准备,虽然仓促,但是已经基本就绪,只等朝廷同意就可以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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