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翻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玛奇朵
之前他也听了下人间流传的那些事儿,本想着无风不起浪,两人之间肯定有些首尾,结果按着娘子的意思去查探,两人岂止有些首尾,孤男寡女的窝在一房间里,说的那些话,让他一个大男人都听不下去,亏那小娘子还是官家出生,居然做出这样不知羞的事情来。
米小悠先不管玉娘在一旁又要气哭了,只淡然的吩咐道:“行了,再查下去大概也就这样,他们俩要怎么做暂时不要多管,总之,先把这个月收进来的租子,全都换成银票交给我,另外,帐房那里拨给老爷和老夫人的银两都给停了,厨房那里也一样,有什么吃什么,若是不想吃,就让他们自己掏银子出来买,杨耀祖的心既然已经往高枝攀了,那我也不用装贤慧,还拿我的嫁妆填这一家子没良心的。”
刘大树点点头,相当赞同娘子硬气的做法,杨家人可真是太过分了,不感激娘子的付出也就罢了,连少爷都存了那点龌龊心思,杨家上下居然没几个人说娘子的好,委实让人心寒。
米小悠轻飘飘的又道:“刘大树,等等准备准备,他明日不是还要去那春水阁吗?我们可别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见识见识这读书人家的好教养!”
刘大树知晓娘子这是要出狠手了,心中痛快,回答得也爽快俐落,“是。”
米小悠看向窗外,隔着一道墙就是杨耀祖的书房,眼神像是淬了冰一般的冷。
明日就是她先踏出这座肮脏宅子的第一步。
“你这泼妇!你……”杨耀祖站在厅堂,手指着米小悠的脸,气得脸红脖子粗。
米小悠可一点都不惧他,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冷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一没打二没骂,就是打开了门让大家看看,杨家少爷光天化日之下和学友讨论诗文喝酒的模样,谁知道……呵呵!”她捻着帕子,轻轻地抹了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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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那样吃醋捻酸的,你若是爱了那个,让人一顶轿子抬进府里来就是,又何必……唉,那样没脸面的事儿,让我说都说不出口啊!”
他自诩为读书人,礼义廉耻成天挂在嘴边,今儿个与姑娘幽会却当场被揭发,早已恼怒不已,现在又被这么直白的一刺,更是连装都忘了装,平常俊秀的文人脸,此刻看起来无比狰狞。
“米小悠,你别以为这个家要靠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告诉你,要是真的将我给惹火了,一纸休书我也是写得出来的。”
米小悠呵呵低笑,有些自嘲也有些讽刺。
这就是她爹给她挑的男人?而她居然还相信了她爹的话,只要好好待他,以后等他发达了,会有她舒服的好日子过?
好日子她是不指望了,她虽然现在恨不得将他给剁了,但是时机未到,她只求能赶紧和这样的烂人断了干系。
她直视着他,挑衅的说道:“行啊!我就等着你的休书了,喔,错了,我可没犯七出之条,应该是和离书才对。”
杨耀祖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心下一惊,才想说些什么,就见她冷冷的瞅着自己。
“杨耀祖,我这可是够给你脸了,今日闹了这么一出,我倒是无所谓,那王县令家的小娘子可堪得起?还是你以为对方会让自家的小娘子来一个秀才家当妾?”
闻言,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像是离了水的金鱼,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她的话,即使不愿承认,却也知道她说的很有道理。
本来还能得过且过,如今却不得不提早做出选择,一个官家女和一个商户女,该选择谁,自然没有任何疑虑。
杨耀祖一想通,随即沉下脸道:“你我毕竟夫妻一场,升哥儿你也不可能带走,想来以后要孤苦一生,我也不多为难你,这休书就算了,改成和离书,你以后自己过日子去吧!”
米小悠到如今才明白原来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地步,明明就是他做了错事,如今和离却又说得好像对她开了恩一般,她不屑的睨着他,按捺着怒意与他谈判,“升哥儿不能带走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你要迎了新人进来,我也不能不替儿子打算,你得在和离书上加上一条,我现在那座院子是留给升哥儿的,谁都不能搬进去住,里头的人和物也不能动。”
他皱起眉头,明显不想答应,杨家新买的这座宅子,院子可不多,最大的院子目前是杨家二老住着,他平日宿在另外一个院子居多,但米小悠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让一个孩子平白占了去又觉得太亏了。
她看出他的犹豫,讽笑道:“怎么,就一个院子也舍不得?你可想清楚了,这宅子可是我买的,我没让你们全都搬出去只让升哥儿一人住下就不错了,你还犹豫什么?再说了,那王县令家的小娘子……”
杨耀祖脸色发青,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着牙打断道:“行!我现在就把和离书也一道写了,你可别拖拖拉拉不走。”
“放心,就杨家这样的地方,我也不想留。”
和离一事办得飞快,两人在和离书上各自捺了手印通报族里,衙门那里也半点刁难都没有,爽快的直接按了印。
米小悠见事情尘埃落定,连忙指挥玉娘和刘大树把她整理好的行李给收到马车上,送到她早已买好的一间小宅子里。
杨旭升惴惴不安的跟在她身边,让她心有不忍,但她也明白,若如今不狠心,到时候两个人非得重新步上上辈子的老路不可。
她蹲下身,望着懵懵懂懂的孩子,低声道:“升哥儿,娘到外头去找房子住,很快就会来接你,玉娘以后会跟着你,等时候到了,玉娘和刘大叔就会带着你来找娘了,你乖乖的听话啊!”
他不太明白娘的意思,但是很清楚娘不会永远丢下他,虽然还有些惶然,仍坚定的道:“升哥儿会乖,娘要记得升哥儿,要来带升哥儿走。”
玉娘站在一旁,看着娘子的双眼瞬间红了,忍不住也回头拿帕子抹泪,心里也越发恨杨家一家人。
米小悠点点头,心里酸酸涩涩的,最后又不舍的紧紧抱了儿子一会儿,这才放手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踏出杨家宅子。
她眼眶微红,望着大门外的朗朗青天,心中暗暗发誓,他们母子很快就能团聚的。
第2章(1)
赶了近一个月的路,赫连奇终于来到当年的小镇,再经过几天的打听,这才得知当年那个小姑娘的近况,他本来想着,若是她过得好,他顶多看一眼,绝不打扰,却没想到她居然前几日和丈夫和离了,身上似乎也没多少银两,否则怎会孤身一人住在那座村子边上的破屋里,那里靠河,挺常淹水,周遭又多是盐碱地,种不出粮食,根本就没什么人愿意住。
他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要不然他一辈子都放不下心。
这样的念头一定,他寻空打听了她屋子旁的那个空屋,准备了一些器具,不过三日,就搬进了她的隔壁。
米小悠上辈子后来就是搬到这里来住,盐碱地上屋子几间,大多是茅草屋和土胚屋,就她现在住的屋子和隔壁的这两间是砖房,据说是以前一户不错的人家留下来的,虽说破败了点,但稍微整理一下也能够住人,只是这里地点不好,若遇上了汛期也容易淹水,所以住户不多,依她上辈子的印象,土胚屋那里还有几户人家,但是这两间砖房,似乎一直都只有租来住着而已。
虽然对于隔壁有住户她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其他想法,只觉得可能是她上辈子没多加留意,毕竟这次她搬出杨家的时间还要更早一点,说不得真有这户人家住过又早早搬走也说不定。
只是米小悠虽然想把有邻居这件小事给抛到脑后,专注在乱世即将来临的准备里,只是她想得很好,实际上却遇到不少问题。
比如她想趁现在粮价还不是涨得非常高的时候屯点粮,却发现自己银两有了,却没办法把东西给弄回来。
米小悠对着眼前一大麻袋的米粮干瞪眼,想要去雇辆牛车又太显眼,但如果不雇车,这么一大袋她根本就搬不动,更不用说她还向另外一间粮店订了不少的杂粮。
“你需要帮忙吗?”
突然一道低沉粗哑的声音从头上飘来,吓了米小悠一大跳,她抬头一看,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眼前,而且觉得对方有些面善,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免有些疑惑地道:“你是?”
“我住在你家隔壁。”赫连奇简短介绍完,不知怎地又多嘴解释道:“今儿个刚好出来买粮。”
这几日只要她一出门他就会跟着,但从未让她察觉,今天要不是见她对着一个大麻袋发愣,或许他也不会主动出声站到她眼前。
米小悠柔和的笑了笑,但仍暗自小心戒备,偷偷打量着这位“邻居”。
他看起来很高、很结实,穿着一身灰色短打,半袖的上臂绷得紧紧的,可以想见他壮硕的身材,一头长发没用冠或木簪子,只用一条粗布胡乱扎着,看起来就像是山里的野人,至于被一把大胡子给遮住大半的脸,实在看不清长相,只能瞧见他的双眼锐利得很,眼角还有一条从额际横过来的疤。
米小悠轻轻地退了一步,他虽说是她的邻居,但是这样的长相总带了几分威胁感,况且她上辈子逃难时,看到不少人高马大的男人仗着体格优势,强抢老弱妇孺的食物,也让她不免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出手相助,抱持着迟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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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好麻烦你。”
他看出她眼底的犹豫,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有些闷闷的,嗓音也带着几分郁闷,“大家都是邻里,不过就是抬抬手的功夫。”说完,也不等她回应,直接把麻袋给提了起来,迳自往前走。
米小悠见状,连忙慌张的追上去。“等等我!怎么能直接拿了我的东西就走啊!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呢!”
闻言,赫连奇倏地停下脚步,米小悠没料到他突然有这样的动作,差点直接撞上他的背,就在她拍抚胸口,想平复心绪之际,就见他板着一张脸回过头,淡淡的问:“还要去什么地方?”
手中拎着的东西,对他来说并不感觉重,但是这一袋粮食,他估量着她一个人就是一天三餐卖力的吃,也能吃上一、两个月,再加上几天来她已经陆陆续续买了不少东西,他眼神微沉,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正在屯粮,还是有计划不愿别人得知的那种。
得出这个结论后,赫连奇觉得自己这次要来看看这个小娘子的坚持越发的正确。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屯粮,肯定不是因为一时兴起,更何况她一个和离的妇人,连娘家都不回,住在那样偏僻破烂的房子里,却舍得花大把大把的银两买粮,就像是……她已经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他想了一堆,时间却不过一瞬,而米小悠只见到他眉头一皱,还以为他是不耐烦了,心头一吓,说话也不自觉结结巴巴,“没……就是我在另外一家店里还买了东西……我想我去雇辆车就好,别、别麻烦您了……”她忍不住都用上了敬语,说实在话,如果不是东西太重又让他给拎着,或许她早就抢了麻袋逃跑。
“那走吧。”
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呆的反问:“欸?”
走了几步,赫连奇发现她还站在原地发愣,眼里滑过一抹笑意,声音却还是硬邦邦的问道:“还不跟上?不是说要去另外一家店吗?”
“这就来了。”米小悠顿了下,深知自己是抢不过他的,跺了下脚,只能急忙跟上,同时有些自欺欺人的想,说不定她是真的遇上好心人了。
他走在前头,看着她虽然想表现精明,却又处处露出破绽的行为,忍不住暗暗摇头。罢了,既然他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少不得替她遮掩一二吧,要不然若是让别人发现了,早晚得出事。
想着,隐藏在大胡子底下的嘴角微勾,眼里有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宠溺味道。
自那日后,米小悠发现,每次只要她一上街,总能遇见隔壁的男人。
经过这阵子的巧遇,她对他终于稍微了解一点了,他是从外地来的石匠,叫做赫连奇,平日不爱说话,但所知也就仅止于此。
不过她每次遇到他,都会忍不住感到心虚,尤其当他在半个月内已经从粮店那里帮她搬了五次粮之后,她都不知道要用什么借口来解释她明明一个人住,却不断买足够一家四口人的粮食这件事情。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但不知怎地,看着他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话语就会忍不住从嘴里冒出来。
米小悠知道可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不到时候别说赫连奇会起疑,大约整个村子的人都得怀疑了。
虽说她每次都已经避着人走,但是镇上的铺子就那么几家,就是每次都换一间去买,难免会碰见几个村人。
这一世她虽然已经不再和村子里的人有什么交集,也少听了很多闲话,但是她若是有些举动太出格,那些爱说三道四的妇人肯定又有话题了,届时非让她受到更多人注目不可。
米小悠想了想,决定改变方针,打算等刘大树确定把那些田地、铺子都处理好了以后,再让他去买点也就够了,于是这一日她待在屋子里头转着,想着哪里能够打出一口井来。
第2章(2)
隔天天一亮,她便到村长家去,问问村子里头有谁可以帮着打井。
老村长瞧着这个看起来就不像个村妇的娘子,敲了敲手里的烟斗,慢吞吞的说:“打井的是有,不过这村里人几十年来也都靠着村里头的那口井过日子,不是我说,你就住在那盐碱地边上,就是不靠着村子里的井,到水边打水也尽够了,又何必花上这笔钱?”
老村长的媳妇儿坐在一边,点头附和道:“就是,女人可得要盘算着点生活,只要出力气的事情就别怕出力,花那个钱不是多余的吗?”
米小悠脸上不显,心中却是苦笑。
接下来会发生干旱,村子里的井是还有水,但用到最后,每户人家都会为那点水打起来,至于河水,现在看似还够用,但其实水位已经默默降低了,后来村子里缺水用,也是到河边提水,但也就是那时候瘟疫才爆发,河的上头约莫是死了人,结果水都不能喝了,更不用说再之后所有人都缺粮食,几乎恨不得把屋子都给关死,连门都不出,那时候若是屋子里没个井可以取水,她就是有满仓的粮食也没用。
这些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米小悠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客气地道:“我明白的,只是这水我自己挑也总是挑了一桶洒了大半桶,所以这井还是非打不可,还请村长多留意帮忙了。”说完,她站起身福了福,又从袖中取了些铜钱放在桌上。
“这是请人的费用,到时候看还需要多少,不足的我再补上。”
村长点点头。“明儿个我先带人去你那里瞧瞧,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米小悠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踏出村长家的时候,还能够听见村长媳妇儿的唠叨声——
“都已经住在村子里了,一个女人家哪里就那么娇贵,别的寡妇还不都自己去挑水?这人啊,就是不会过日子,好好的非得要多花这笔钱……”
米小悠的脚步顿了下,接着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去。
她现在不能说什么,只能做好她能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儿子,至于其他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她才刚转过一个路口,就见到赫连奇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些什么人,她自然不会脸皮厚得以为他是在等自己,朝他点点头就打算走过去,却让他一句话吓得险些跌倒——
“你若再这么张扬下去,就是没人发现你屯粮的事情也得出大事。”
他幽幽的嗓音对米小悠来说,无疑是讨命的锁链声,她的整张小脸瞬间发白,思绪乱成一团,嘴唇颤颤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一双眼,惊慌的瞅着他。
他是怎么知道的?不对,他是怎么确定她在做什么?也不知他这话是警告还是……
赫连奇没想到不过是提醒她一句,却会换来她这么大的反应,他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见周遭有人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连忙故作镇定地看向他处,确定没人在看之后,才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脸。
“回神。”
此时她顾不得刚刚似乎被他给调戏了,咬着唇瞪着他。“你刚刚说什么,我不明白。”
他知道,要换作是他,也绝不会老实招认,所以并未回应她的话,而是简短的道:“我知道你想要打井,但是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村里目前就只有一口井,若是只有你家多了一口,一定会更引人注意,既然你想要在自家打口井,就必须在村里再另外打一口,别用什么挑水不方便的理由,就说初来乍到,想造福邻里什么的,好听也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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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小悠先是一震,待思绪稍微转了一下后,不免显得懊恼,看来她的想法还是不够周详,也真没想到她举动太过惹眼,再加上又是请村里人帮忙,到时候她难道能够把门关上不理人不成?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赫连奇已迈开脚步要离开,经过她身旁的时候顿了下,轻轻抛下一句话,“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最善的是人心,但最恶的也是人心。”
米小悠握紧双拳,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往家的方向走,眼眶些微泛红却没有泪。
她觉得自己太急躁了,越来越失去冷静,以为把和离的事情办成了,就能掌握所有的事情,她果然还是不够聪明,幸好还来得及补救。
透着些许凉意的夜晚,米小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赫连奇说的话。
他似乎已经知道她在屯粮了,他是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这个念头一出,马上被她自己给推翻,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能够重活一次,而现在也没人会知道,在三个月后,本来就已经因为干旱而收成大减的粮食,还会因为一次的虫害而导致颗粒无收,最后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准备重新耕种时,老天都不下雨也就罢了,气候甚至完全没有要入秋的感觉,导致水位下降,田里的禾苗逐渐枯死,直到瘟疫一起,整个世道开始大乱。
米小悠翻身坐起,觉得头疼得要死,越是思考,思绪反而越不清楚,干脆起身到院子走走,看能不能冷静一点。
皎白月色,她却无心欣赏,下意识地看着和隔壁屋子相邻的那一堵墙,想着让自己心神不宁一整日的那番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当她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把放在院子的梯子架起,摇摇晃晃的爬了上去。
等到双手攀在墙头上,米小悠被凉风吹醒的理智才慢慢回笼,这才感到后悔,她怎么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冲动,她的胆子真是太大了,居然半夜攀墙头偷看男人,要是让人知道,她什么清白名声都没了!
米小悠啐了自己几句后,想想还是赶紧睡觉去,正打算轻手轻脚的下了梯子回房,就当今儿晚上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结果就看见赫连奇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的心意马上一转,低声自语,“我就看看他在干么,一下就好。”她将头又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墙下。
赫连奇打从一出屋子就感觉到窥视的目光,但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也就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按照每日的习惯,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脚踏马步,一个起手势后,打起拳法。
当他脱掉衣裳时听到的那声细微轻呼,已经足够让他明白窥视的视线从哪里而来,他微微一笑,也不急着拆穿,只是觉得今日打拳格外有劲,似乎每一寸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比往日更有爆发力。
她红着脸,用双手捂着眼,一边从指缝偷看,一边在心中暗啐——这男人真是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脱衣裳!然而她完全没意识到,真正该检讨的是她自己。
赫连奇打得起劲,偶尔腾跃之间还会看见挂在墙头那个想看又不敢看的小娘子,轻轻笑着,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比平常多打了一刻钟的拳。
米小悠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也不晓得双手是什么时候不再遮着眼,就这样看着他练拳,忽然之间,她突然觉得,在那汗水洋溢的瞬间,似乎也能看出他的一点好来。
例如那出拳踢腿的时候,他的表情冷冽,看起来凶狠得很,却会让她的心卜通卜通直跳,还有那宽肩窄腰,比杨耀祖有担当得多,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帮她背过、提过的东西,说不定对他来说,她也像个娃娃似的,可以让他拎着走。
看完了身材,她才又把注意力放回他的脸上,扣掉那把大胡子不说,那眉眼锋利得像开过刃的刀,他似乎只要眼风一扫,甚至无须开口,就有让人不得不听从的气势。
米小悠看得怔住了,过了好半晌,才猛然发觉自己对他投注了太多注意力,她脑子有些混乱,却知道不能再看下去,连忙像逃难一样下了梯子,小跑步地往屋里去。
砰的一声关门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尤其两间屋子只隔着一堵墙,但是她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他听到,连忙用被子将身子给严严实实的裹住,快速呼息之际,她觉得心跳声大得让她脸色泛红。
她索性将头也埋进被子里,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不断默念着,“快点忘了!快点忘了!米小悠,三从四德什么的,你都扔给狗吃了吗?”
只是,真的能够忘了吗?在她辗转反侧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时,就已经说明一切了,男色误人,大约就是如此吧!
第3章(1)
米小悠睡到日头高挂才起床,人还有点迷糊,如果不是记着今日村长要带人过来瞧打井的地方,只怕她也没那个毅力从床上起来。
她洗漱过后,才想着准备弄点吃的填填肚子,就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村长来了,连忙来到大门前,边拉着门,边扬声问道:“是村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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