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母威武
作者:阳光晴子
明明是侯爷庶女,却被无良爹当成赚钱工具,嫁给富商的病弱二公子冲喜,
哪知迎亲队伍遭劫,她受重伤奄奄一息,而贺二少等不及拜堂就挂了,
她成了两边互踢的人球,这些全要她这一头雾水的穿越苦主概括承受……
啧,她在现代是身经百战的万能秘书,绝不会被打倒,先赖在贺家养伤再说,
她将虚弱怯懦的冯六姑娘演得入木三分,为自己争取暂时安身的时间,
只是这首富贺家的家风也好不到哪,一家子骄奢贪逸、钩心斗角,
要不是那传说中冷酷无情却极有生意头脑的嫡长子撑着,贺家早垮了,
那不曾谋面的贺大少果真是奸商,列了她住在这儿的花费明细要她画押清偿,
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她的自力更生计划需要人帮忙,
幸好她在树上认识了贺家三少豢养的男倌,这位美男跟她一样被现实所困,
他们夜夜在树上赏月享清风,聊自己聊未来好不欢快,真可惜他是个男倌……
就在他答应跟她合作时,她却发现奸商贺大少竟然就是她的男倌闺蜜?!
而他开出的合作条件是要她摆平府里的乌烟瘴气,让他们各守本分过日子,
是她理解错误吗,这些……不是当家主母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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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雪花飘落。
冷,好冷。
血,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散。
阮华倩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甫苏醒过来的她因这血腥味而隐隐作呕,干呕一声,胸口立即感受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她痛苦的喘着气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卧在地。
也因为这股痛,迷蒙的视线有了焦距,她看到在另一边的皑皑雪地里,有一顶珠翠凤冠孤独的斜倒在一株梅花树下,一旁还有一颗红艳的大苹果,视线再过去,在那交错的默林间,几具尸体东倒西歪,残腿断臂的,在白色雪地或梅树上喷染了刺目的鲜红色。
那是血啊!她忍不住哆嗦,害怕的想开口喊人,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好痛,此时,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惊惶的双眸再度扫过那些尸首,怎么会?!那些人都是古装打扮,而且都穿着鲜艳的红色,不远处的雪地上,还有沾雪的锣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顶凤冠上,是了,这些人的穿著就像电视或电影里那些迎娶的队伍,那新娘子呢?被劫了?
她试着要坐起身,但胸口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皱眉,低头一看,注意到胸口正汨汨的流着鲜血,她受伤了,只是——当视线头一次落在自己身上时,她的心跳险些停止。怎、怎么会?她竟然穿了一身大红的霞帔嫁衣?
所以,大喜之日被劫的新娘子是她?!
不对不对,她又不是古代人!她最后记得的是,她代表公司总裁开车到纽约华尔街开会的途中,让一辆超速闯红灯的积架给撞了,一阵天旋地转,她陷入一片黑暗中,再醒来,就在这片染血的雪地。
所以,这是见鬼的穿越了?
她悚然一惊,眼前再度一黑,在昏厥过去前,她喃喃念着阿弥陀佛,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再度醒来,她还是身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
第1章(1)
“真是个没福气的,原本喜气洋洋的宅子瞬间全换成一片白幡飘扬,吃喜酒的上门也尴尬,全身穿得红通通的,还捧着贺礼,咱们二少爷却死了。”
“说这干啥,快去前面忙吧。”
贺府近南院的夜云轩内,两名头发花白的老嬷嬷回头再看一眼像个破娃娃般躺在床榻上的新娘子,摇摇头离去。
四周再度陷入一片宁静中。
床榻上的阮华倩张开眼眸,但仅仅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又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浑身发热冒汗,闻到闷热的空气中隐隐有股浓浓的药味,她努力的撑起厚重眼皮,视线模糊间,似有几个身影在眼前晃动,但眼前一黑,她再度昏厥。
“天啊,受这么重的伤,这都躺了几天了,连醒都没有,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横竖也没拜堂,人该送回去和郡侯府才对啊。”
“那边不肯收啊。”
“侯府家的六姑娘跟咱们家二少爷又没拜堂,他们怎么可以不收?”
“唉呀,说白点,就是货物既出,概不退回,谁都知道和郡侯冯万里答应这桩婚事就是在卖女儿,那些丰厚聘礼,他们哪肯吐回来?更甭提,若回收这半死不活的闺女,更得吐出昂贵的医药费啊。”
“这也太不厚道了,冯家六姑娘是来冲喜的,但咱们二少爷还没拜堂,人就死了,怎么冯姑娘就丢咱们贺府了。”
“就是啊,说来,和郡侯府里的也都是心狠的,可难道咱们府的老爷跟太太就这么憋屈的认了?”
“怎么可能?都派人去闹过几回了,但和郡侯府就是咬死了说他家闺女若没来冲喜,就不会坐上花轿,更不会在行经默林五里坡时遭不明匪徒劫财杀人,遭遇横祸。”
阮华倩有好长一段日子,都是似醒非醒,意识朦朦胧胧的,有人喂她药、有大夫说着病况,也有人为她净身换伤药时,粗鲁的弄疼了她,但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总有两个年纪稍长的长舌妇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碎嘴闲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清脆但带着烦躁的年轻女声是贴着她耳朵低吼的——
“小姐该醒了吧?!我丢下你躲起来,也是为了找人来救小姐啊,你这样昏昏沉沉睡着倒好,我是个丫头,每个人都给我脸色看!”
“贺家的人要赶我们走了,小姐,你醒来啊,你不能死,死了我怎么办呢?”
年轻女声愈说愈火,阮华倩很想回应的,但她说不出话来。
神志不清的日子持续了一阵子,阮华倩在一日日喝下那些苦死人不偿命的苦药后,这一日,总算觉得有气力些,虽然仍昏昏沉沉,身子也像坨烂泥似的又沉又痛,入气少,出气也少,但她真的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死了。
“丧礼都办完了,这冯姑娘卧床也月余了,还不醒啊。”
“全身都是伤啊,从花轿摔下去,骨头断了几根,胸口那一刀倒是险险避开了要害,但流的血可将嫁衣都染湿了,没死也算她命大。”
“是命大,可我看来,她最幸运的是那张漂亮的脸没什么损伤,不然,这才真的叫毁了呢。”
“有张美如天仙的脸又如何?她在这里没来得及跟二少爷成亲,娘家那里也不收,你说她醒来后,该何去何从?”
“你还有心情担心她?这宅子都快吵翻天了,主子们吵着要分家,连大少爷都回来了。”
“大少爷?喜怒无常、暴虐又邪魅的大少爷?”
“唉哟,你想死啊,这话你也敢说,不怕被听见了?你不知道劫杀迎亲队伍的抢匪就是让大少爷的人给抓到官府去治罪的,你是想死啊?”
“对啊,唉呀,我这张嘴——我这是疯了,我打我自己了,千万别让人听去啊。”
“好了,走啦,都要过年了,这个年,冯姑娘怕是难过了,陪嫁来的丫头也是个不安分的,来几趟都没见在身边侍候。”
“叫百合的丫头嘛,长得颇有姿色,不过,与冯姑娘一比又是天差地远了。”
“那也是,冯姑娘那张脸儿真叫仙女下凡呢。”
两个老嬷嬷呱啦呱啦的说话声渐行渐远。
床榻上,阮华倩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在这古色古香的古装剧场景看过来再看过去,又低头看着一身白色中衣的自己,还有那长长的披到胸前的乌黑长发——
她伸手抓了一绺,摸了摸,忍着胸口的痛楚,她吃力的掀开被褥,瞪着两条穿着白色裤子的小短腿,目测这个身子最高不到一六○公分。
她急喘一口气,差点没飙脏话,亏了!亏大了!她在现代可是个能与外国帅哥眼对眼的长腿美女,怎么可以变这么矮?
这是梦!肯定是梦!她神思恍惚的再度昏睡过去。
阮华倩真正觉得自己醒过来的日子,是在大年夜这一天,两个穿着古装的老嬷嬷来到她床前,上下打量起她,啧啧有声的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脸——
“总算是醒了。”
“这府里没过年的气氛,你身子还弱,应该也不会乱跑,就乖乖待这里。”
两个头发花白的嬷嬷看来大约五、六十岁,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她听出来她们就是跑到她屋外躲懒聊天的长舌妇。
两人离开后,又来了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丫头,对着自己说话却是咬牙切齿,“小姐舍得醒了?小姐好好想想现在的处境,侯府的人不要我们,贺府也不当我们是自己人,小姐身子还虚,胸口的伤口也还没好,所以——”
阮华倩不解的看着这长得还挺好看的丫鬟突然凑到她耳边——
“小姐在身子还没好全前,一定要想办法赖在这里,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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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华倩皱着眉头,看着小丫鬟走到桌前,端了一碗粥,回到床缘坐下,仍压低声音说着,“看到没?就算贺家人不待见咱们,但这碗粥还是干贝粥呢,小姐死活可得撑在这里,知道吗?”
知道什么?阮华倩只知道她真的饿了。
小丫鬟其实也没啥耐心喂,热呼呼的粥就凑到她嘴边。
“烫——”她沙哑着声音说。
小丫鬟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吹了吹粥,再喂给她吃。
接下来的日子,阮华倩清醒的时间愈来愈多,又喝了近一个月苦到让她想狂骂脏话的中药汤,她才能勉强的自行坐起身,而这一个月,足以让她认清自己成了穿越女的悲哀,而随着这具身体渐渐恢复健康,原身冯雨璇的一些记忆也慢慢的浮现脑海。
十五岁的冯雨璇出身庆州的和郡侯府,和郡侯冯万里虽然勉强可以算是皇室的远房宗亲,但爵位不高、官职也不显要,直白来说,就是家道中落,勉勉强强靠着世袭的爵位、撑着祖传的老宅院,努力将门面弄得光鲜亮丽,不过实际上是内在寒酸的破落户。
即使如此,冯万里还是三妻四妾,只可惜,生女能力超强,共有十名嫡庶女儿,只有一名庶出的五岁儿,已被寄到正室名下养育。
冯雨璇排行第六,也是冯家所有女儿中公认最美的,可惜也是最没有个性、怯懦胆小的一位。
软绵个性不出脱,又是六姨娘庶出,在这个嫡庶尊卑严谨的年代,倾城美貌虽让她的行情高一些,正经皇亲国戚仍是看不上眼,她最多只能成为一些五、六品官员的侧室。
但冯万里打得算盘可不是如此,在这个士农工商阶级分明的旭日皇朝,他硬是让她嫁给了贺家续弦所出的嫡二公子。
当然啦,贺家是皇城首富,富可敌国也不太差,他心狠的是,这是一桩冲喜婚姻,嫡二公子是个长年卧榻的病殃子,气若游丝,可能转眼就翘辫子了,冯雨璇得守寡一辈子,冯万里还是点头了。
父女亲情怎么如此廉价?!在她眼中,冯万里就是个卖女求荣的大渣男!
原身记忆里,冯万里有一张肥润润还算斯文的嘴脸,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她肯定狠狠揍他几拳,替原身出点气儿也好。
想到原身——阮华倩伸手轻摸自己滑嫩的脸颊,第一次在铜镜里看到自己这张脸时,连她都瞪眼咋舌了。
虽然气色略显苍白,但真的是天生丽质,皮肤粉嫩得像刚摘的水蜜桃,连毛细孔也看不到,一双像星空的明眸闪闪发光,那减一分太小、增一分又太大的鼻子,怎么看怎么美,还有那张粉红色樱唇,轻轻一咬,就像涂了口红似的。
这是不是古文里描述的美人倾国倾城,唇不点而红,脱俗出尘的天仙?
扪心自问,她在现代是穿着利落套装的时尚美人,穿越到这身年轻稚嫩的古典美人身上,就数这张脸最让她满意了。
就在她自我感觉相当良好时,一句隐忍着怒火的声音陡地响起——
“小姐别老是发呆,总得想想再来要怎么应付贺家的人。”
冯雨璇——这个她最近一直在自我催眠的新身分,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吐了口气儿,一抬头就见小丫鬟端着一碗黑幽幽的药汤走进来。
“贺家也没人过来,不知圆或扁,谈什么应付?”她淡淡的说着。
百合眉头一皱,这主子从伤重醒来后,就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尤其眉眼中,多了一抹她无法形容的沉静。
而在冯雨璇眼中及原身记忆里,百合是个刻薄寡恩的奴才,她对她也没好感,但对那碗散发着苦味的药汤,她更是熟悉到有点想哭!
主子不咸不淡的响应,让百合一时语塞,只能撇了撇嘴,“小姐就放聪明点,记得作死装弱,不然,咱们主仆马上会被轰出去喝西北风。”
她没好气的将药碗放到她手上,动作粗鲁,药汤差点溢出。
“别说百合没近身侍候主子,我得花时间去探探贺府现在的状况,小姐只是躺在床上养身子,自己喝药,也没百合来得辛苦。”
冯雨璇见她转身就走,倒也没冒火,她还需要她,这就是很现实的事。
她皱着眉头,看着黑幽幽的药汤,几度憋着气儿,吹凉药汤喝下肚。
百合的耐心愈来愈差了,那丫头从前就是个欺主的,而冯雨璇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不仅人生得娇弱,就连声音都软糯娇气甜甜弱弱的,她这个新住户听了,连人带骨的都要酥麻了。
她将药碗放到床边一角,忍着全身的痛楚,缓缓躺平,回想电视或电影中一些穿越重生桥段,大多在后宅或皇宫水深火热一番,都是仇来里恨里去的,她呢?跨国集团总裁身边最嫩但最万能的大秘书,怎么也赶上流行了?
只是,一开始就是如此惊心动魄,前途乖舛,她不禁头都疼了。
时序来到春末,冯雨璇听从百合的建议作死装弱,意外的发觉自己还挺有演戏的天分,这或许该归功于穿越前,她一个孤女为了力争上游,半工半读的拥有n个打工经验,见多识广有关。
这一个月来,天空老是雾蒙蒙,春雨绵绵,贺府也不是没人来撵她走,而且,大多数是女眷,来到房里,趾高气昂的要她自行离开,别给脸不要脸等一些劈哩叭啦的指责辱骂。
但她总是表现得怯怯的,像只可怜小猫咪,连哭声都很虚弱,好像随时会断气,说话低低的,头也低低的,像演鬼片似的让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嗫嚅的说——
“夫人说的是!”
“爷说的是!”
认真想来,这贺府里有幸仔细瞧过她这张脸蛋的应该没几个才是。
第1章(2)
说来,冯雨璇算是得天独厚,一张花容月貌,再加上天生就让人会不由自主感到怜惜的动人气质,与《红楼梦》的林黛玉应该相差不远,再加上那柔软甜糯的声音,实在有当小三或狐狸精的本钱,所以,她每每刻意压低嗓音说话,毕竟,她在职场上也磨练多年,知道美人有多讨厌美人,尤其是比自己更美的女人,绝对要除之、驱之,但若是男的看见美人,想染指霸占或纠缠,那更是麻烦!
但她这让人听不清楚的声音,总会惹恼了不少人,大动肝火的吼叫,“抬头,抬头!说大声点,谁听得到你说什么?!”
这时候,她总会以慢到不能再慢的速度抬头,但眼睛都还没对到爆怒的主儿,她就吓得瑟缩再低头,整个人不忘缩成一团,啜泣颤抖。
贺家人见她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有的吼,有的骂,有的还上床要拉人,她只能上演大绝招——两眼一翻,昏厥过去,就像现在——
她身子放软的倒卧床上,不忘让长长的黑发半遮住那张太过出色的容颜,添点视觉上的狼狈与虚弱。
“该死!来人啊,将她拖上马车,一路载回和郡侯府去。”
“夫人,不成啊,这样丢出府,难免失了颜面,外头有多少人睁大眼睛看着呢,就先养在这小院子里,大少爷不说了吗?这里所有的花费全记下来,日后让和郡侯府全数吐出来。”
床榻上,装晕的冯雨璇透过瞇着的眼睛隙缝,悄悄偷看春阳洒入的屋内,贺府的当家主母翁氏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说来,翁氏长得真不错,一对柳眉,一双大眼,约莫三十多岁而已,全身珠光宝气,除了略微瘦削的双颊看得出亲生儿子死了近三个月的悲恸外,那张扬恣意的凌厉气势可真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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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百合告知的情报,这人生性刻薄,心狠手辣,是个可怕的老巫婆人精,她真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没成为她的媳妇。
在老巫婆身边的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杜嬷嬷,是老巫婆陪嫁过来的老丫鬟,很会替老巫婆出主意,听说冲喜这事儿就是。
“大少爷还没要走吗?不是南方的事一堆?”翁氏冷冷的瞪着床上的冯雨璇,心里恨啊,这丫头没让她的儿子活下来,贺府却还得白白的供养着她。
“老爷先前是不让走,说皇城一些店铺都亏损,要他留着帮忙转亏为盈再离开,不过,夫人也不用急,这几日,帐上已无赤字,七姨娘那里,还有那些庶出的少爷及小姐都凑到老爷跟前,让老爷去赶大少爷走了。”杜嬷嬷对这府里的消息了如指掌。
翁氏咬咬牙,目光落在一旁跪在地上的百合。
百合脸色一白,吓得打了个寒颤,急急匍匐于地。
“你们主仆玩什么把戏别以为我不清楚,死活都要赖在这里是吗?告诉你们,那是大少爷还没有出手,一出手,你们会后悔能好好离开时不走。”
翁氏甩袖离开,杜嬷嬷还有两名丫鬟也跟着离开。
待脚步声都远了,百合立即站起身来,拍拍膝盖,再看着也已在床上坐正的主子,“小姐听到了没?贺家大少爷可不是好惹的,我们动作得快一点。”
“快一点?”冯雨璇不解的看着她。
百合憋着气走上前,将她扶下床后,再将她拉到一旁的梳妆镜前坐下,“看到了吗?小姐。”
冯雨璇眨眨眼,再认真的往前凑,嗯,铜镜里的美人儿真的很美,肤若凝脂,白皙光滑,再加上这个儿纤细娇小,怎么看都像个搪瓷娃娃。
“咱们没太多时间了,没法子再让小姐磨磨蹭蹭的了,小姐得出点风头,走出这夜云轩,这贺府有好多个少爷呢,只要小姐能攀上个少爷,嫡庶不论,当个妾也成,至少能留下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百合咬牙说着。
唉,你说过的何止这个呢?冯雨璇有点无力,这丫头这半个月老想要她施美人计,但她实在做不来。
百合一见主子病恹恹的神情,心火就更旺了,这个主子声音软糯,个性软弱,但就是有张美若天仙的容貌,尤其是那双黑白明眸,柔柔亮亮的,让人看了都舍不得吼她一句,就是会心疼她,这种天生的优势,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的,偏偏她就不会利用。
“小姐,你好歹说句话啊,我跟你说,我是实实在在的打听过了,贺家大少爷真的不是我们能随意糊弄的!”百合怒气冲冲,却不得不向这个近日来都不喜不怒的主子娓娓道来贺府嫡长子贺乔殷的大小事。
他尚未成亲,且已长住南方三年,他是贺老爷过世的元配所出,相貌出众,更是经商奇才,也是如今贺家撑家的顶梁柱,南方河运有近半船队都是贺乔殷与官方合股营运,多少达官贵人送女人,巴结奉承样样来,不管在这里还是在南方,贺乔殷都有几名国色天香的美妾或通房丫头,这府里只要有丫头提起他,莫不脸红心跳。
“我想睡了。”冯雨璇意兴阑珊,对百合思春的言论没兴趣。
“什么?!”百合气得直跳脚,看着主子缓缓的抚着胸口走回床上。
面对这半点没法让她依靠的主子,她是恨铁不成钢,只能怒不可遏的走到床边,“小姐既然知道来这里的贺家人不是来关心你的,而是将你当成出气筒,你还——”
“反正我们在这里就是白吃白住,成了受气包也是应该的,被骂几句也没因此少块肉啊。”冯雨璇上了床,话说得不痛不痒,但胸口的刀伤还没完全痊愈呢。
再说了,从百合搜集到的情报,这贺府人多嘴杂,天天都有鸡飞狗跳、下绊子、陷害来陷害去的事,有些人一肚子火没处发,总往她这里发,好在,假装自己是老鼠,其他人都是猫,很容易演的,让那些人没出到气反而自找罪受,气到差点吐血,她是真的无所谓。
“侯爷说我惯会看人脸色,偏要我陪嫁,我怎么这么命苦?呜呜呜——难道要我自己、自己去巴上府里哪个主子,来养活自家主子吗?呜呜呜——”
百合哭得伤心,但这个哭多少有演戏的成分在,过去这个主子总是任自己搓圆捏扁的,可这段时日下来,她却看不懂了,总是不疾不徐,甚至过分的乐观。
冯雨璇没理会百合,径自拉了被子就躺平下来。
有些戏看久了也会生厌的,何况,这小丫鬟也不秤秤自己的斤两,长得也只是不错罢了,这段日子来她这里找碴的女眷至少超过十个吧,每一个都比她漂亮,真不知她脑袋在想什么。
倒是自己,不想却不成,说来,冯雨璇其他姊姊们都嫁得不错,至少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进到另一个家中却没成亲拜堂,不是这家人,也回不得娘家,地道的悲惨人球。
在此状况下,还要她去勾引贺家大少爷?她又没有头壳坏掉。受点气儿,委屈求全的在这里过日子,好好思考未来的路才是正道。
从原身记忆,她知道她没有任何陪嫁的铺子或庄子,贺府丰厚的聘礼则留在和郡侯府,她拥有的只有她的亲娘六姨娘偷偷塞给她的二十两银,但在遭难后,早已不翼而飞了,如今在这屋子里,只有些半新不旧的衣饰,要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口袋空空,她要怎么逆风飞翔,来个轰轰烈烈的逆转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