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锅就吃,才爽啊!
封云深低声应:“好。”说了都听林朝雨的,他就没有异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人离得太近,林朝雨只觉得封云深那一声“好”传到她耳里的时候酥酥麻麻的,一直痒到了心尖儿。
林朝雨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林朝雨先前看到的那个与众不同的帐子处,正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
这边的店铺是小得连个名字都没有的那种。
林朝雨也算是充分的体验了一会什么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
店家是一对老夫妻,还有一个女儿。
那对老夫妻瞧着都是老实人,见到林朝雨和封云深的时候都十分拘谨。那个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清秀,但看着是个利索的,见到林朝雨和封云深的时候,跟着父母规规矩矩的行礼,只是那礼仪不太熟练。
封云深牵着林朝雨坐下道:“几位不必多礼,把你们的拿手好菜准备出来即可。”
那老夫妻并着他们的女儿就进到里面去忙活了。
东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林朝雨和封云深倒了茶水,然后又离开了,再次返回的时候,给林朝雨带了瓜果和点心过来。
封云深和林朝雨就悠闲的等着他们把招牌菜做好出来。
大概是因为提前准备好了材料的缘故,在他们进去之后不一会儿,林朝雨就闻到了传出来的炸鸡的香味儿,只是那香味,跟她闻到的旁人家做的鸡的香味儿有些不一样,似乎透露出一点点山野间的清香和甘泉的甜味儿。
淡淡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闻到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把菜端出来,巷口出发生了争执。
“什么人,竟然敢挡小爷去路。”
“这位公子,今日这条街被我家爷包了。”
前面一句话,应该是有人想要进来。
后面一句话,应该是穿了便装的封府的侍卫说的。
东月昨天来包街的时候,就已经让各家各户的老板跟自家的客人说了,而且东月还让人在巷口贴了告示。
如今安排人在巷口守着,大概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不知道进来打扰了封云深和林朝雨。
其实林朝雨倒不觉得打扰,只是封云深喜静,也不想有人冲撞了林朝雨。
一般人,听到侍卫这么说,应该就会离去的,奈何这位公子并非是一般人。
林朝雨听得那公子嚣张的道:“呵……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侍卫老实的道:“不知。”城西这一片儿,他也不经常来的。
“我告诉你,本公子乃是和宁侯府世子。”
侍卫表示:“没有听说过。”
如今兴盛的侯府里面,并没有和宁侯府。
“区区一条狗,不知本世子大名也正常,让你家主子出来,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他的身份,在旁的地方没办法,在城西和城南还是能够横着走的。
那侍卫大概是个不擅言谈的,林朝雨没有听到他答复。
东月道:“主子,我去看看。”
封云深微微颔首。
这个时候那一家三口突然从里面出来了,扑通一声就齐齐跪在了地上,那老妇人俯首哀求:“这位爷,求您救救小女。世子是冲着小女来的,要抢小女回去做他的二十五房姨太太。我们虽然穷,却也是清白的姑娘,哪有去给人做妾的道理。”
林朝雨只听着那三人干干脆脆的跪地的声音,一阵膝盖疼。但她并没有开口说要帮忙什么的,人家求的是封云深,封云深会解决。
他们虽然不知道封云深是什么身份,但封云深这一身的气度直接甩了那世子好几条街。这样的人,一定比那个世子权利大。
而且昨天来的人跟他们说的是,他们家主子要带夫人过来用膳。这般对待自己媳妇的,一定都是好人。
他们的思想,就是如此质朴。
那老妇人见封云深不为所动,继续道:“我们知道,我们这样是给爷添麻烦了,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呀,城西的人都惹不起他,我们平常也见不得贵人,所以才厚颜打扰爷的清净了。”
林朝雨见这妇人,声泪俱下,虽然是在求人,却没有那种把人逼得不帮他们就好像没心没肺一样,而且还算守礼,没有上手就抓人什么的。
东月过去了,外面还在吵嚷。
封云深道:“我已经吩咐人去赶他走了。”自然,赶走只是为了自己的清净而已。
“你们为何不报官?”强抢民女,是犯法的。
那妇人哀哀的道:“如何报官,人家又没有直接抢人,就是经常过来打乱,让我们做不成生意。每次过来都……都会趁机占小女便宜,弄得如今附近也没有人愿意娶小女。”
一直沉默的老丈人开口了:“算了,老婆子,我们不要为难贵人。大不了,我们关了铺子离开这里。”
那老妇人哭着道:“离开这里,去哪里。我们要如何活人,离开这里就不会再有人欺负女女了吗?”
“也怪我,给她生不出来个哥哥或者弟弟什么的,没办法护着她,由着她被人欺负。”
说道这里,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林朝雨突然开口道:“如此,即便是我家夫君帮着你们处理了那世子,也保不准还有旁的人欺负这位姑娘啊!”
三个正在抱头痛哭的人一噎。
那老妇人哭着道:“夫人,我瞧您是个好心的,您救救我们,我们虽然什么都不会,但能做一手好菜,求夫人带我们回去,我们一定不给夫人您添麻烦,也不会偷懒耍滑头。”
林朝雨笑了笑,看着封云深。
封云深扣了扣桌子。
从暗处出来四个人,封云深淡淡的道:“带回去吧!”
三人面上一喜,不住的磕头谢恩。
一直没有开口的姑娘也跟着她父母一起谢恩。
不知道什么时候,巷口的声音没有了。
那三人被带走的时候,东月也回来了。
封云深摸了摸林朝青丝道:“今日这饭是吃不成了。”
林朝雨拉着封云深起身道:“回府吃就可以了呀!”
封云深笑着应是。
替林朝雨把幕篱带上,二人往巷口而去。
林朝雨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封云深道:“已经让人抓回东厂的,让人拷打一番,就知道了。”这一家三口,应该是被临时买通的。
林朝雨点了点。
并没有跟封云深求情说不要动手什么的。
“可可是何时发现三人的异样的?”在封云深眼里,林朝雨并不是那种冷漠的人,虽然她平时看着冷冷淡淡的。若她真的是冷淡的人,就不会路见不平,也不会想办法赈灾。她不是那种把善良挂在嘴边的人,而是把善良放在行动里的人。
善良,却又不会盲目的、愚蠢的善良。在封云深看来,愚蠢的善良是会害死人的。所以封云深知道林朝雨也发现了三人的异样。
林朝雨道:“那老妇人的说辞,逻辑上有问题。”
“哦,有何问题?”封云深做出洗耳恭听状。
林朝雨道:“那位老丈人提出离开,那老妇人的一番说辞有问题。首先,都城他们铺子虽然不起眼,但若是卖掉,也值几十两。府上的人既然能够寻到这一处吃食的地方,说明他们家的生意不错,虽然薄利,但能多销。以这老两口的年纪,想必在这里也经营多年,所以应当有一定的积蓄。”
“若是当真要避开那个骚扰的世子,卖掉铺子离开这里,老两口有钱,在其它地方重新去买个铺子,味道又可以,必然也是能活的。到了其它地方,旁人不知道那姑娘被世子骚扰的事情。有家产,长得还可以,找个踏实的、人品不错的嫁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那老两口那样说,或许就是为了引出林朝雨的那句话。
卖惨套路么,懂的。
封云深爱怜的捏了捏林朝雨的手,毫不吝啬的夸道:“夫人聪慧。”
林朝雨弯了弯唇角。
“督主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三人行礼的时候。”
林朝雨惊了,那么早。也就是说他们刚去,封云深就发现那三人不对劲儿了!
“督主是如何发现的。”林朝雨想,是不是自己的智商下降了,怎么她都没有发现。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呀!
封云深道:“夫人应当知道,不同阶层的人对于礼仪的要求不一样。官宦之家的人,男女自小学习利益,行的都是标准的礼仪。但在标准,瞧着也比宫中之人的礼仪在细节上略有不同。是以许多礼仪从宫中到民间,很多几乎已经都简化甚至变形了。方才三人的礼仪虽然生疏,但很明显是受人教导过的。”
林朝雨:“……”她有一种无地自容之感。按理说,女子的礼仪应该要比男子的礼仪严格的,她却没有看出来。
没办法,虽然原主是学了礼仪的,她也知道该如何行礼什么的,但毕竟不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所以即便是知道但却不是把规矩礼仪刻在骨子里的。
“那些安排三人的人,为什么要教他们三人礼仪呀!这不是故意留下漏洞给封云深找的吗?”
封云深笑着道:“估计是怕三人冲撞了我,所以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林朝雨:“……”不过想想也是,封云深爱干净,又龟毛,若是这些人看到他不行礼,或者是出洋相,说不定封云深当真会拂袖而去。
但那些人大概也没有经常混迹市井,所以并不清楚这些细节上的东西。
封云深虽然也不混迹市井,但他在东厂,知道的信息必定是全一些的。
林朝雨叹息道:“看来这些人是知道你让人给我找好吃的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封云深虽然没有高调的四处去说,却也没有刻意遮掩。是以有心人一查,就可以查到。
封云深眸色深了深,低声道:“无妨。”下次谨慎一些就是了。
林五夫人在时装秀散了之后就回去找了林五老爷,跟林五老爷说了丽人坊九城同时开业的事情。
林五老爷拧眉沉思。
这丽人坊,背后有人啊!
虽然开业没有几日,但林家在成衣这一块的生意,隐约受到了影响。
他让林五夫人多去丽人坊,同时也让名下的成衣铺子赶紧上春装。
又喊了人过来,吩咐去查丽人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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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不正常人类
长乐公主府,临安郡主听着手下的汇报:“郡主,督主和督主夫人离开之后,去了城西的一条小巷子,不过未停留太长时间就离开了。”
“他们去那小巷子作甚?”临安郡主沉声问。
那人跪下请罪:“四周有暗卫许多,属下不敢上前,所以无从得知,请郡主责罚。”
临安郡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封云深的事情,若是能够被人轻易窥见,他也就坐不稳这东厂厂督的位置了。临安郡主开口询问,不过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知道才是不正常的,不知道是正常的。
封云深既然不愿意为她所用,那她换人就是。
临安郡主不愿意在一个不愿意为她所用的人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旁的东西不好找,迷恋她的人可不难找。
林朝雨和封云深回府,将将用过午膳,东厂就有消息过来汇报了。
那铺子里的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位贵人所说的带回去,是被带到了东厂。若是他们之前听到带回去几个字的时候,是满心满眼要飞黄腾达的欣喜,那么在被带进东厂之后,就是落入地狱的绝望和恐惧。
奈何他们各种哭嚎和哀求,抓着他们的人都不为所动。
甚至没有等到用刑,就什么都交代了。
这三人都是寻常百姓,身份也如他们所言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他们自己的贪念太重了。在东月找上他们之后,又另有人找到了他们。
跟他们说,明日要过来的人身份相当贵重,若是他们攀上了,就能过上好日子,说不定他们的女儿还有大造化。旁的不说,就说他们女儿的厨艺和长相,必定是能够入贵人的眼的。
老两口在东月找到他们,以及封府人的那一番动作有所了然,虽然没有人跟他们明确的说明对方的身份,但他们即便是傻,也知道即将要来的客人不是寻常的尊贵。
老两口想着自己的女儿能够引得那世子的倾心,想必也是能够得到其他贵人的青睐的,而且自家的女儿,无论如何都觉得是世上最好的。
而那个姑娘呢,听到之后也觉得自己能够得到贵人青睐。和宁侯府的世子,本就是她故意去认识的,一直欲擒故纵,就是想为自己多谋取一些利益。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即便是要做妾,她也想做贵妾的,而不是跟那些从青楼带回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