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深点了点林朝雨的鼻尖:“夫人已经很厉害了,还说什么都没有做。丽人坊把林家在成衣这一块的生意压得有些狠,夫人要注意林家使用什么手段。”
原本是自己的生意,如今被人抢了去,林家如何会甘心。
诚如封云深跟林朝雨提醒的一样,林家是不会甘心自己的生意被人夺走的。
林五老爷找林大老爷说明如今林家的成衣生意被毁得很惨,而酒楼这一块的生意也开始受到了影响之后,很久没有动过气的林大老爷罕见的动气了。
林五老爷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若非林五老爷能力不行,林家这么多的嫡子,也不会把生意交给一个庶子打理。
想着最近那个针对林家的神秘人,林大老爷猜测,影响了林家生意的人只怕也是那神秘人。
林大老爷气过之后就镇定了,他道:“那丽人坊,进货渠道查到了吗?”
林五老爷惭愧的道:“小弟无能,并没有查到。”
林大老爷道:“如今我们林家的布在宁朝也算是占据了半壁江山的,从丽人坊开业前后的这段时间,可有哪个布庄收到了打量的买布的订单?”他们在布这一块的生意没有收到影响,就说明那神秘人极有可能目前还不知道林家在布这一块的生意也有涉足。
林家的所有生意,都不是挂在林家名下的。
而其中各项生意,都是分开挂着的,也没有挂在同一个人名下。
林五老爷道:“之前我也想到了这一点,顺着去查过,但所有布庄都没有那种一次性同时售卖出去大量布匹的单子。”这也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丽人坊背后的老板是谁的原因。
各种方式和渠道他都用了,甚至在让人买通那个绣娘的时候,也询问过绣娘所知道的关于老板的信息,奈何那绣娘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丽人坊背后老板的任何消息,就连经常去检查她们的工作和她经常接触的掌柜的是什么来头她都不清楚。
对方很擅长隐藏自己的信息。
林大老爷头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实际上不怕在明的,就怕在暗的。这种你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感觉,当真是很恼火,林大老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恼火过了。
他沉声道:“那也不用现在就把在成以这一块的生意收手了吧!”
林五老爷道:“没个铺子都养了许多人,这些人每个月都要发月钱的,一个人的月前虽然没有多少,但我们的铺子多,人也多,所以拖的时间越长,我们就要贴越多的钱进去。还不如把成衣这一块的生意关了,重新做其它生意。”
林大老爷道:“这样岂不是在表示,我们林家示弱了。”
林五老爷心道:示弱又怎么了,钱进了自己的包包里头,才是最重要的啊!
但这话他说出来,必然是要被林大老爷批评的,所以他干脆就不说话了。
林大老爷道:“把近一年来在林家布庄购买布匹的人的名单整理出来,那些从去年腊月开始增加的人的名单全部剔出来,然后挨个查。”雁过留痕,他就不信什么都查不到。
“这个事情,你亲自去负责。”
这个工程量很大。
林家的布庄有一个习惯,但凡购买的布匹超过无匹的,就会简单的记录一下买主的信息。林家布庄多,记录下来的信息也就多,要在这么多信息里面去整理消息出来,无异yuhai捞针。
但眼下,也唯有这样了。
擒贼先擒王,唯有知道了对手是谁,才好反击。
林五老爷应过之后,就下去吩咐了。
他也不是笨的,着重的关注了宁国十大城的布庄的信息。
在说林朝雨这边,她知道林家必然不会任由自己的生意烂下去的,必然会反击,她已经准备好了后手,是以当封云深提及的时候笑着道:“督主不必担心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畏惧蔡元忠,那是因为蔡元忠的武力值太高了。
不想跟皇后为敌,那是因为皇后的身份能够把她压制的的死死的。
但如今遇到生意场的事情,林朝雨算得上是如鱼得水。
虽然会有些水土不服,但只要适应下来也就好了。
再者,她即便是畏惧蔡元忠,不想跟皇后为敌,但二人惹着她了,她也不是那种一味龟缩的人。
她知道害怕、知道畏惧,却不会任由自己害怕和畏惧而什么都不做。
她与林家的商战,只要米粮生意起来了,虽然没办发把林家的生意全盘毁掉,但然他们受挫和给他们添堵却是完完全全可以的。
林朝雨最开始就没有奢望过可以彻底搞垮林家的生意,毕竟林家有它的底蕴在。
她最开始的目标就是要遏制林家的财源,恶心林家。
封云深在朝堂上对付林家,还有那些觊觎皇位的向来也会趁机落井下石,而她这边在影响到林家的财路,就足以让林家和皇后自乱阵脚了。
林朝雨跟林家倒是没有什么仇恨,只是为了气皇后罢了。
谁让皇后恶心她,让人毁她的脸来着。
封云深见林朝雨不甚在意的样子,知晓她必然是预料到了林家会有什么动作。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左右有他看着的,林家若是做了什么林朝雨这边没办法,他帮林朝雨兜着就是了。
没有必要把大好的时间拿来议论那些人。
封云深问林朝雨:“可要出去转转。”
林朝雨道:“夫君带我去你的私库吧!”她见封云深在家的时候尤其喜欢穿她给他做的衣裳,想着左右无事,就再给封云深做两件好了。
之所以不给肚子里的娃娃做,那是林朝雨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做的衣裳有些针脚做得不够好,小孩子皮肤嫩,怕刮着了。至于封云深皮糙肉厚的,刮着也无妨。
那天她把自己雕刻的发簪送封忻州的时候,林朝雨看到封云深严重快速的划过一抹羡慕,似乎有些想要的样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看着那簪子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戴的,还是不太好意思开口,总归没有表现出来就是了。
封云深对她好,她自然也是要多多照顾封云深的情绪的。
封云深也没有问林朝雨为什么要去他的私库,林朝雨开口了他就不会拒绝,带着林朝雨就去私库那边。
虽然之前封云深跟林朝雨说过,她若是想要取什么东西,直接到这边来那就是了,但林朝雨自己从来没有过来取过东西,便是那些适合给女子做衣裳的布匹,也都是封云深吩咐人给林朝雨搬了一堆出来。
封云深对于自己媳妇的这种“见外”当真是无可奈何,也不知道林朝雨如何养成这样的性子的。对于林朝雨上次问他要钱,这次提出要出去他的库房,他还挺高兴的。
林朝雨倒不是跟封云深见外,只是她向来都是在给别人,鲜少从别人手里拿任何东西。说起来林朝雨也算得上是个奇葩了,上辈子追她的那些人,一起吃饭她都不会让别人请客。
二人到了库房,林朝雨选了一些适合给封云深做衣裳的料子,然后又去存放玉石的房间,拿了一块羊脂玉的原石。
封云深在见到林朝雨拿那衣裳的料子的时候,就隐约有了一个猜想,见林朝雨拿了玉的原石,心中那个猜想更深了一些。
等二人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封云深忍不住问:“夫人拿这些是要做什么?”
林朝雨本来是要直接说的,但看着封云深期待的样子,故意道:“给宝宝做衣裳和玉佩呀!”
封云深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夫人不是要给他做衣裳和玉簪?
“可夫人如何知晓腹中的孩子是男孩儿的?”封云深不死心的问。
林朝雨道:“我不知道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
“这布料是适合给男孩子做衣裳的。”
“是吗?我觉得这布料的颜色和样式比较中性,做的衣裳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可以穿的啊!”
封云深:“……”他竟然无言以对。
林朝雨看封云深有些委屈的样子,偷偷的笑了笑。
封云深沉浸在失望中,并没有看到。
封云深兴致勃勃的来,委屈巴巴的归。
因为沉浸在“夫人眼里只有孩子没有我”的打击中,封云深看折子都是没有精神的。
隐约又些后悔让林朝雨这么早有孩子,确切的说,是有些不开心林朝雨这么重视孩子,明明他比孩子要重要许多的。
若这是个儿子,往后会娶媳妇的,俗话不是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么!
若是女儿,往后是会嫁人的,俗话也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所以他才是应该被放在第一位的人。
林朝雨可不知道因为她跟封云深来了个玩笑,就让封云深委屈成了这样,竟然想了这么多。
封云深看折子,林朝雨无事也就陪着他一起看。
封云深并没有避着林朝雨,林朝雨就知道这些是她可以看的。
这些折子大多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林朝雨觉得她看看对她也是有些用处的,能够多了解当下的局势。
其中有一份折子上面写的是跟地方上有关的。
之前说了,宁国有十大城。
这个折子便是跟十大城上面的晋安城有关的消息。
晋安城的一把手黄大人别调入了都城任职,黄大人的位置没有合适的人顶上去,是以就让原本的副手代为处理各种事宜。而那副手是个心黑、贪财的,包庇地方豪绅强抢民女,随意打杀触怒了他的百姓。
第三零三:膨胀了
林朝雨看过之后惊叹道:“都没有管管吗?”这也太猖狂了吧!
封云深道:“皇上喜欢fen shi tai g,所以没有人管,也不会有人想管。”
林朝雨道:“这事情为什么我没有听晋安城的掌柜说过,若这个代理主理晋安城各项事宜的白大人是个贪财的,想来会跟丽人坊伸手的吧!”
封云深道:“我记得晋安城的掌柜是训练营出来的,这种小事她们能够解决好的。”
林朝雨默然,她倒是把这一茬给搞忘记了。
二人说话见,封云深继续看下一份折子,以及是地方上传回的消息。
几份地方上的折子看下来,林朝雨发现这几份折子有一个共性,就是主事的人都被皇上抽走了,然后让本就能力不够的副手顶了上去,以至于管理混乱,虽然暂时性的算不得民不聊生,但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离民不聊生也不远了。
皇上这次一共从地方抽调了十几个官员出来,也就是有十个城都收到了不良的影响。
林朝雨不禁嘀咕道:“皇上如此行为,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她就不信皇上当真蠢笨到认为这样调人不会对地方有影响。他大概是不愿意想,也不愿意看这些消息。
封云深见林朝雨气鼓鼓的,反倒是笑了:“他本就是昏君。”昏君如何会为民着想。
林朝雨:“……”好吧,是她对皇上要求太高了。
“这样下去,会出大乱子的。”林朝雨虽然没有什么政治思维,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封云深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东厂权利虽然大,却是没有干预地方的权利。
不过若是这十几个地方都乱了,一定会有不少人顺势起势,届时宁国也就乱了。宁国乱了,于封云深而言十分不利,他也不想用太多的鲜血换取自己的利益,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要逼着皇上控制控制的。
他想,若不然,就送林家一个人情好了。
林朝雨被封云深抱在怀里,看不到封云深的表情,伺候在外面的东月透过窗户看到封云深的表情,心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主子一般这么笑的时候就是在算计人。
封云深继续看折子,跟林朝雨道:“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应该不会出大乱子的。”
林朝雨是相信封云深的,他既然这般说了,林朝雨就是信的。
以前林朝雨总是担心,封云深会是一个冷漠甚至冷血的人。倘若封云深是那样的人,她觉得她会很没有安全感,即便是她在如何喜欢封云深或者是封云深在如何的喜欢她。
但喜欢这种东西啊,最容易变质了。
冷漠、冷血的人在喜欢你的时候自然对你是好的,可一旦不喜欢了,他就会不顾所有的抛弃你。
那个时候,若是自己还爱着,该有多痛苦呢?
林朝雨承认,她在某些时候是胆小的,害怕受到伤害的。
可若是自己喜欢的人,是个心存善意的,有责任感的人,林朝雨觉得,他至少在不喜欢你的时候,会给你时间,会告诉你为什么,而不是突然就成为了陌路人。
虽然长痛不如短痛,但有的时候短痛实在太过残忍了。
林朝雨不知道自己深深地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在突然抛弃她的时候会如何,她甚至不敢去想象。
她说得潇洒,若是封云深不喜欢她了,她就离开。
可实际上,她想,她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心已经死了。
现在林朝雨跟封云深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发的发现了,封云深实际上是一个细腻柔软的人。
他脸上的笑,和笑容里面的漠然,不过都是他的伪装,或许他对待仇人当真是那样的,但他并非是一个会冷漠的对待所有人的人。
他会善良的收留封忻州,会教导他。
会把封铎这个义父当做亲生父亲一样的孝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