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花孽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懒虫慕晓语
去叫筝,筝的回答也是一样。
午饭过后,双生子给她送来羹汤,慕晓语吃了一小碗,问:“上官苦在干什么”
双生子道:“春祭期间,和谈暂时停止,百官都能各自闲暇下来,府中有不少人前来送礼,上官叔叔大多时间在应付他们。”
这是慕晓语吩咐的,不论什么人,如果不是为了公事一律不见。但她终究是官场中人,是白泽山只手遮天的军师,不少人想要攀上这棵大树;所以自然是要趁春祭的机会来给她送礼的。慕晓语不见,也不能把这些人拒之门外,所以这份差事就落在上官苦身上。他是生意人,很擅长应付这些关系。
慕晓语胃口很差,没有再吃。道:“端下去吧。”好像还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双生子看在眼里,问:“要叫上官叔叔过来吗”
慕晓语道:“不了。”
双生子虽然很想问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最终也没有说,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慕晓语则继续发呆,继续思念着另一个世界的人。每逢佳节倍思亲,人心是很脆弱的,不管多么强大的人,一定都有一个敏感的地方,一旦触及到,立刻就会撕毁所有的伪装,变得不像自己。每当这时候,自己也免不了一句:“原来的我是这样的吗”
但!是或者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人是多种多样的,一个人也有不同的面,同一个面在不同的人看来也未必相同;所以,原来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还是我就好。
‘初心不改,始终尚在。初心易变,始终难守。’如是而已。
这就是常态。
很多事情看起来难,但真的去做了,并不是做不到的。很多事情微不足道,经手才会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切源于习惯,习惯的用眼睛去思考;以为经常见到的就是简单的,因为经常见到别人在做,就以为自己也能很容易做成。
常态,实在是一种恐怖的东西,最容易误导人。
然而,这便没有什么不好。正因为常态的存在,才使得我们认清了自己,看到了别人的努力。失败后爬起来,才是最快乐的事情。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成功就很快乐;但是是否发现了呢,真正被谈论的,往往是成功的过程,没有人会只说一句他成功了,说的更多的,还是成功之间的坎坷。
慕晓语在有苏三年,禅悟出一件事来:“一切都是应该的。”是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因为唯有如此,才不会去抱怨,才会把精力和时间都用去努力,而不是消沉和抱怨。
但是,人是非常奇怪的东西。他们害怕承认,尤其是软弱的一面,此时的慕晓语也是这样,她知道出去大吃大喝,承认所有的牵挂会很舒服,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出去,宁愿难过,宁愿纠结。
可谁又能说这错了呢,谁都不能,因为谁都免不了有这样的时候。
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整理着装出来。
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饥饿的感觉,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刚刚进军营的时候,因为一直不能达标被惩罚没有饭吃。之后跟在慕晓语身边,每天都是定时定量的吃饭,不要说饥饿,连食物到底是什么味道都不记得了。
但是今天很特别,她不仅感到饥饿,还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这种口中生津的感觉,真的是很棒。她自幼锦衣玉食,从来不知道原来食物可以这么有吸引力的。
寻着香味去了厨房,远远的看见里面忙忙碌碌的人。又退了回来。去厨房找食,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去了大堂,现在是晚饭时分,等在那里是最好的。
但是,事实证明她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大堂里并没有像早上一样安静,不知何时聚集了十几个白泽山有头有脸的贵胄。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认识她的。
如果知道这些人在,她是绝对不会过来的,但已经走到了门口,想不进去也不行。
好在上官苦是个老油条,起身过来,见礼道:“小姐还在忙吗”他这么问筝,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筝跟慕晓语的关系,是慕晓语的左膀右臂。
163战与和的对决
虽然成功给筝找回了之前叛乱丢掉的颜面,但筝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反而是觉得惊慌,因为进入这院子短短一天的时间,她深深的感觉到慕晓语实在深不可测。通过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上官苦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唯利是图的嘴脸,好像是可有可无的管家,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她跟慕晓语不过是管家和主人的关系,然而,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座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在打理,对慕晓语很敬重,但绝不是低三下四的那种。
夕阳老人,应该算是慕晓语最为得力的助手;传说是这样的,可是他到底都会干什么,谁也不知道,似乎只是跟在上官苦身边打杂,可是两人称兄道弟;而且慕晓语对他也不是小姐跟仆从的关系,更像是长辈跟晚辈。
海底白鲨,似乎是三个人中最不重要的,筝也是这么看的;但这座院子里绝没有人敢小看他。至于他的存在,大概仅仅是双生子的父亲,父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单方面的努力改善关系。也是这院子里唯一能让筝以常理判断的人。
双生子;跟慕晓语是姐妹,是知音,是慕晓语的弟子,或者寻欢作乐的对象。不过筝从来没有发现她们有寻欢作乐的迹象,似乎保持着相当清楚的界限。没事的时候总是在后院弹琴。
‘这个院子里没有一个正常人。’这就是筝的结论,包括那一百多人在里面,每一个人都很可疑。筝是这么认为的。
上官苦既然给了她足够的颜面,她就必须要脸,走了进去,轻轻躬身道:“今日我不曾与小姐在一起。”
上官苦道:“这几位姑娘应该都是认识的,我就不介绍了,请上座。”
筝犹豫着,她看的很清楚,刚刚的时候上官苦也不曾上座,那个位置是慕晓语的,在这座院子里应该只有慕晓语能坐。
见她犹豫,上官苦道:“小姐说过,姑娘是她的朋友,所以姑娘既然来了,就代替小姐招呼一下诸位贵客,劳烦了。”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由不得筝选择了。微笑见礼,走了上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屋内点起灯火,上官苦道:“诸位,实在对不住,我家小姐今日应该是不会见客了,府中已备好饭菜,就请诸位用餐后再走。”
他们中,有人很早就来了,有人刚来不久,但无一例外都是来送礼的。没见到慕晓语就要走,实在有些不甘心,但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所以有人先走了,有人留下来吃饭。走了的是因为觉得已经无望,留下来的是因为还不愿就这样就走,吃一顿饭,希望能拖一点时间,或者,慕晓语也会在吃饭的时候出来。
但是,慕晓语最后也没有露面。
这是当然的,并非慕晓语躲着不见,实在是睹物思人,慕晓语的心事实在太沉重,她绝不愿意在这时候见客。
夜已经很深了,客人都已经离去,慕晓语仍未出来。
书房内,一盏孤灯不安的跳动着,慕晓语已这样坐了一天,一整天的时间,没有移动一下。
面前的那本书始终没有翻页,这一整天的时间她都在想些什么,让人很在意。
双生子准备了几样精致的小菜给她送去,筝跟了进去,她实在很在意,一直什么事都能从容应对的慕晓语,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慕晓语如此愁容。
见到她们,慕晓语只是看了一眼,道:“出去吧。”
语气很轻,但绝对不容商量。
三人不敢违抗,放下饭菜出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双生子来收拾的时候叫门没有人应;推门进去发现慕晓语已经不见了踪影,饭菜吃过一些,碗筷的位置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应该是自己走的,所以就没有特别去找。
她们的分析很对,慕晓语吃了几口,觉得困意来袭就回房睡了。
早上很晚才醒;洗漱之后去了正堂。
依然有很多人来拜访,有些是昨天就已经来过的。
筝跟在她身后,尽量让自己像是一个仆从。但不论她怎么做,都不像是一个仆从;身世养成了她强大的气场,加上一身华服,跟慕晓语走在一起更像是姐姐一样的存在。
这让她很不安,毕竟,慕晓语的聪慧智谋可不是她能比的。加上感觉到慕晓语在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筝始终觉得她不安好心。
七天的春祭,迎客送客就到了最后一天。
第七天,是庆典要宣告终结的时候,众臣都去了王宫神庙,向祖先祷告祈福,慕晓语的院子已经没什么人来。乐得清闲,一个人在书房翻书。只是翻书,绝对没有看,因为她的心依旧很乱。
傍晚,慕晓语跟筝回到了军营。
春祭的气氛还在,士兵都还很松散。但见到慕晓语的一瞬间,有一种从心底起来的紧张,最快的把他们拉回到眼下。
当然,这只是他们对慕晓语的尊敬是恐惧使然。因为慕晓语还一句话没说,只是经过辕门回到内堂而已。
第七天下午,有苏的奏报终于送到了白泽山。通过王宫的禁军送来的正式的奏报,选在这一天送来,可以说用心良苦恰到好处。
苏柔第一时间入宫,白泽看了,呼口气道:“终于来了吗!”
虽然很不愿意下令,但他已经没有选择,叫道:“传令大营,要慕晓语亲自捉拿大长老,生死不论。”
苏柔在一旁不说话,下令捉拿大长老,不仅是白泽难过,她也很难过,她自幼跟白泽一起长大,受过大长老不少照顾。
但是,这不是选择题,她们是没有选择的。
当夜,白泽的命令传到大营。
卯时,惊雷般的鼓声响彻整个军营,急促沉重;尚在睡梦中的士兵听到这鼓声,甚至来不及穿戴整齐就拿着兵器冲出来,冰凉的甲衣紧紧贴在身上,大雪还在飘然落下,所有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擂鼓的人是慕晓语,她站在演兵台上,手里握着剑,威严的看着校场上的士兵。
所有人都已经集合好,慕晓语吼道:“听着,大长老刺杀有苏蝮王失败,王上下令捉拿,所有人半个时辰后出动,在白泽山境内展开搜索,务必将他捉拿回来。”
各大将军接到命令,率领所部前往指定区域。
慕晓语率领麾下卫队去了楚城。
刚出十里长亭,筝转身望了一眼白泽山,道:“你是故意的对吧,这个时候,守株待兔才是最好的办法,你不会不知道,把军队派出去,是想让大长老自己去见王上。”
慕晓语道:“他是死是活我不关心,该死还是可以不死也不是我应该管的,不想管的事情,最好就是逃避。”
筝不语,她不大赞同慕晓语的做法。她认为应该全力捉拿大长老。
但是,慕晓语是不可能听她的意见的,所以她不提意见。
距离楚城的港口还有好一段距离,慕晓语就被荣幸的迎接了,楚城府君亲自来迎接。
上来慕晓语的战船,道:“下官已在各处布下重兵,他一旦现身觉悟逃脱可能。”他说得信誓旦旦,对自己的布局有十成的把握。
‘或许,不是对自己的布局有把握,是有把握大长老绝不会现身。’慕晓语这么想着,道:“是吗,辛苦了。”
战船没有在楚城的港口停泊,慕晓语的理由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楚城的港口突然出现这么多战船,会让来往的客商不安。
虽然很拙劣,但她是老大,别人也不敢明着反对。
慕晓语率领的船队顺着东江一路向西,走了到人族的地界上,很快就有巡防的船队上来拦截,见到是慕晓语才没有发生冲突。
东江的归属,楚城是白泽山所有,出了楚城不远就是人族的地界。这些,慕晓语并不很清楚。
白泽山,大长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回到了府上。
虽然白泽已经下令,但慕晓语并未派兵包围大长老府上,这是她给大长老的补偿,作为欺骗的补偿。
大长老回到白泽山,发现并未被抄家,府外也没有人监视,立刻就猜到了是慕晓语在暗中协助。但是他还没有把刺杀失败跟慕晓语联系起来。
因为猜到了是慕晓语在暗中帮他,所以就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翻墙进去。
见他回来,夫人立刻把春祭第一天慕晓语来访的事情说了。问:“要逃走还是怎么做,一切都听从你的。”
大长老驻足许久,长呼一口气,道:“你们走吧,我不能走,我得去见他;说到底,我还是白泽山的首席长老。”
夫人哭泣道:“我也不走,我们已经相濡以沫万年的时间,只有我知道你的心事,也只有我知道你已经老了,万年来疏于修炼,你已经很难再像他们……年轻人一样意气风发;王上、苏柔殿下、花梨、慕姑娘……都是后起的一代,能比你更好的掌控天下的一代,你的心事该已经放下了,所以,我陪着你,不管今后如何,我都陪着你。”
164普天同庆
大长老长长的舒了口气,叫来家臣子嗣道:“你们都听着,立刻收拾行囊离开,今后何去何从,自行决定,只有一点,不要跟我,跟长老殿再扯上关系。”
家臣子嗣均沉默,他们已经在打仗老府呆了很长时间,要离开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眼下,是必须要做出抉择的时候了。人群中出来一人,道:“长老,我已经跟了你八千多年,也很老了,走不动了,就不走了,陪着你吧。”
其余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大长老说道:“不,你要走,你们都要走,之后的事情我不管,但今天,你们都必须走。”
其余的人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大长老不让他们说出口。
大长老回到家的第二天,大长老府上的众人都已经各奔东西。大长老也收拾了该收拾的,穿了朝服礼冠向王宫去。夫人跟他一道同行,夫妻二人步履沉稳,没有丝毫的畏惧。
尚未达到宫门,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们,几十根战戟一下子跟前,为首的吼道:“止步。”
大长老夫妇摘下头蓬,道:“请通报王上,罪臣来见他来了。”
队长吓了一跳,握剑的手都变得颤抖起来。大长老不仅是长老殿的首席长老,不仅是白泽山的太宰大人,他还是修为极高南征北战多年的沙场宿将;这个队长在军中也有一些时间了,亲眼见过大长老沙场喋血的过往,那种恐惧,不论过了多少时间只要轻轻的一根线就会勾起来,会让人战栗。
见他迟迟不动,大长老再次开口道:“请通报王上。”
这一下,小队长才算回过神来,连忙应声:“是。请大长老稍待。”犹豫了一下,急忙去通报了。
大长老夫妇被几十根战戟瞄准,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站得笔直,静静的等着白泽的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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