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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星补完计划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马扶槽
这边儿谢左恨铁不成钢的训完谢青衣,慢悠悠转身走到已经完全吓傻的小女孩面前:
“我就是谢左。贴身侍女是吧?说吧,你家小姐有什么要交给我的,麻溜儿地拿来吧!”
说着,不顾女孩儿看魔鬼一般的眼神,把手直接伸到对方的鼻子面前。对付这种不懂规矩没有教养的娇气丫头,哄着她只会助长嚣张的气焰,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不讲道理的粗暴对待。小孩子家,又是女孩子,直接招呼她身上有些不合适,那就只能拿她带来的下人当做儆猴的公鸡了。
小女孩的眼神,从茫然、到无措、再到惊惧,直到好似才发现自己鼻子面前那只还算秀气的手掌,这才哆哆嗦嗦地从平板儿一块的胸口,掏出一封上好的济北纸叠成的书信,拈着信纸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放在谢左的手上。
嗯?书信?谢左微怔了一下。跟自己有婚约的小娘给自己写信,这算啥?情书?他突然想起,十多岁岂不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难道说秦府小丫头对自己情根深种,不能自己亲自相会,于是遣人送信来互诉衷肠?
然而没等谢左展开信纸细观,小女孩脸上突然淌出两行清泪,随即发出一声类似猫尾巴被踩的尖叫,双手捂脸,一路惊叫着狂奔而去,只留给谢左一个颠啊颠的娇小背影!
谢左愕然。小丫头怎么那么不禁吓呢?不就是揍了几个下人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这会儿他却忘了,打几个家丁确实不算什么,可惜刚才用的那般手段,又有几个大户之家人见过?更别说还是一个从小养在深闺、随大小姐一同长大、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吧唧吧唧嘴,把女孩儿的事扔在一边,谢左展开了信纸。
“谢氏世兄左慧鉴:
春日安好,燕语雕梁。时欲入暑,伏惟珍重。贱躯如常,请释悬念。
数年前一晤,世兄风采斐然,妹心折之。别后萦思,愁肠日转。此去经年,世兄风采定更胜往昔,虽心向往之,难吝一见,心甚憾之。音问久疏,抱歉良深……
然,世兄大才,心若鸿鹄,志向高洁。妹蒲柳之姿,虽得父母之命,难承邀天之恩。莫亲芝宇,待具葵诚。葵向有心,芝辉莫睹。不敢自荐,惟恐有负。
故,但求世兄修书,绝妹秦晋之念,还世兄清白身家,得展宏图,以报夙愿。承蒙感赐,不胜铭感。无缘伺候左右,妹心甚憾,比维诸事顺适,定符所倾。
草率书此,祈恕不恭。临笔仓卒,不知所言。
妹秦氏女玉莲敬上。”
……
虽然看得似懂非懂,但大概意思谢左算是读明白了。
屁的情书啊!这分明就是分手信好吧!
说得倒挺客气的,什么“世兄心若鸿鹄”,“贱妾蒲柳之姿”,但说白了,关键还是在“修书绝秦晋之念”上。尼玛,就差没直接扯着衣衫尖叫,退婚吧退婚吧!
不过总归也是意料中事,谢左倒不觉得受了多大委屈。左右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而已,自己断没有上赶着要死要活非要绑着一桩莫名的婚约不可,退便退吧!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按说这不应该是她老爹、那位县尊秦大人出面的事,作为女子在这种事上基本是没有发言权的。怎么这会儿居然自己撸袖子赤膊上阵了都?
懒得再想这些破事儿,谢左随手把信递给一边的老管家,一边迈步往里走,一边道:
“琴叔,展兄已经同意入府助我,大约下午即至。麻烦你帮着收拾一间厢房,就在中院,离我别太远就行。”
老管家前面还没回过神来,闻言正要点头,忽然惊觉不对:
“少爷不可啊!前院仆役、后院家眷,中院才是主人住所,这是祖宗规矩,可乱来不得啊!”
谢左嘿了一声,停下脚步:
“展兄领的护卫之责,没错吧?”
“这是自然。”老管家点头。
“既然是护卫,总要离我近些,才好护持身周,也没错吧?”
“呃、话虽如此……”
谢左两手一摊:“这不结了!让展兄一家住到中院,合情合理嘛!”
说完,也不再理会皱眉苦思哪里不对劲的老管家,自顾往府门里走。临到跨入大门的一瞬,忽然撂下一句:
“琴叔,若是觉得不妥,不如干脆你也搬到中院得了,人多还热闹些!”
说完,两手一背,施施然入院去了。
老管家跟在身后,本来还正自纠结,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门槛上面。





将星补完计划 第036章 牵着驴的张果老
打发老管家先去忙自己的,估摸着展禽夫妻要到还早,谢左带着谢青衣,溜溜达达到了后院。
后院除了杂物间,就是柴房和后厨了。柴房关着半死不活的三当家,一通水刑下来,那货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得差不多了,估计肚子里也没剩什么,谢左当然也就没兴趣再去炒冷饭。他的目的,却是去后厨看看。
如果是老管家在,或许还要嘀咕几句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但身边是谢青衣这个二愣子,那就没有任何问题,甚至都没觉着少爷视察自家厨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本就没到准备飨食的时间,没人也属平常。谢左四下里转悠一圈,只见一条长长的案板,案头上靠边摆着一排刀具,有带个弯头像钩子一样的、有形若匕首两面开刃的、还有五尺来宽像板斧多过像菜刀的。谢左留意到,这些刀具居然以青铜器为主,少量是生铁所制,至于钢刀则是一把都没见着。
另外案板的顶部,则订了一排铜钩,上面挂着羊肉、褪毛的鸡鸭、甚至还有一条鲜鱼。而案板的另一侧,是灶台的所在。
只看了一眼,谢左就明白,为什么做菜那么难吃了。
两个灶,上面架着的不是铁锅、不是炖锅,甚至都不是陶砂锅什么的,居然是特么两个硕大的青铜釜!
釜,也叫鑊,所谓“有足曰鼎,无足曰鑊”。说白了,就是大铜锅而已。跟后世涮羊肉的铜锅不同,这时代的釜壁相当厚,也没有可以降温的握把,所以炒菜必须的控温、火候、颠勺啥的就别想了。另外由于金属器自身的散热性,也很难锁住食材本身的鲜味,所以用这玩意儿炖煮出来的东西,味道自然可想而知。
走出厨房,谢左叹了口气。本想着依就现有食材,看能不能弄出些新鲜玩意儿来,但后厨一行后,便绝了这个念头。
没有铁锅,煎、炒、炸便无从说起;没有炖锅,便是煲汤也成了一种奢望。至于烧、焖、焗之类的手法,更是想也休想。难道等晚上展禽来了,只能弄点烤肉来吃吃?嗯,至少比没盐没味的肉羹要好些。
“青衣,府中有没有,呃,这么个形状,铁制的,带有炭火的……”谢左比划着烧烤架子的形状,试图挖掘点新东西出来。
哪知谢青衣两眼一瞪:“少爷你开什么玩笑!民间铁器,制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一尺,这都是官府明文规定的。至于私铸铁器,那可是重罪,俺们家可是官宦之家,哪能知法犯法?”
嘿!瞧愣小子一脸正气的模样,谢左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暴栗敲在谢青衣额头上:
“所以说你缺心眼儿还不信。这种话,也就对外人讲讲,跟我你较什么劲啊!”
不过烧烤架子也没得搞了,谢左悻悻地往出走,看来吃白水菜的日子,还要往后延哪!同时心里暗暗发誓,等度过这次危机,说什么也要先把铁锅给弄出来。这阵他就想念一碗油汪汪回锅肉,都快把自己给想魔怔了。
刚走到中院,忽然有下人来报,说门外有人求见。
谢左一愣,心说这阵子还真是邪性。据说谢家大院门口一年都见不到几个外人,可自打自己穿越,先是山贼,再是虞账房,刚刚又来个小丫头,这会儿居然又有人上门,都赶着趟来凑热闹是吧?
不管是福是祸,有人点名拜访,自己这个主人家肯定是要迎一迎的。谢左让谢青衣去通知老管家,自己则整理衣衫,前往大门迎接。
出了院门,一眼就看到了来人。一搭眼,谢左就差点没笑喷了。
无他,实在是门口这位的打扮,实在是太形象了点。
此人年近四旬,长得眉目清奇,高雅俊逸,颌下三缕长髯随风轻摇,颇有些道骨仙风之感。头上戴了顶四四方方的平首冠,一声青赭色的文士衫略显破旧,不过浆洗得还算干净。怀里报了个不知干嘛用的长竹筒,手里牵根缰绳,缰绳的另一头套在一头青驴的孱头上,青驴身上的褡裢里还斜挂着一根长幡,上书“吉凶有命,祸福在胸”八个大字。
就这造型,一眼望去,可不就是活脱脱地一副张果老模样吗?看他长幡所书,敢情这是位算命先生啊!不过话说,一算命的找自己干嘛?难道是看他骨骼清奇,要把“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交给他不成?
好容易忍住笑,谢左走到来人跟前,拱手一礼,道:
“某乃谢府谢左,不知先生所为何来?”
那算命先生闻言,忽然抬头,并不答谢左的话,反而饶有兴致地紧盯着谢左的脸猛看,一边看还一边啧啧连声。
看到这副模样,谢左心中几乎已经对此人下了定论。这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想上门来骗几个零用。可不是吗?见面不说话,光顾着瞧人,看相呢是吧?
就在谢左以为这货一张口就是“吾观汝骨骼清奇”之时,此人却忽然开口道:
“像,真像!”
像你妹啊像!谢左强忍着喷对方一脸唾沫的冲动,皱眉道:
“先生到底何事?若无其他事,谢某还有事在身,便恕不奉陪了!”
没想到那人竟然噗嗤一笑,乐道:
“果然,连这幅没耐性的性子,都是一模一样!”
没完了是吧!谢左腾地火起,把眉毛一竖,厉声道:
“寻开心呢是吧?跑我家来逗乐,你丫到底干嘛的?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这下子,算命先生脸上有些拿不住了,闷闷嘀咕道:
“怎地不耐至斯!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总要有些气度斐然,如此毛躁,成何体统!”
唉哟我勒个大去!谢左勃然大怒,这丫有病呢是吧!一上门就盯着人家脸猛看,还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这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说哥没气度,哥还轮得上你来教训?这不典型找抽吗!
谢左左右四顾,打算找个顺手玩意,好好教训教训这货。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咦?这不是续之先生吗?您怎么来了!”
谢左纳闷地转头去看,却是老管家在谢青衣的陪同下,颠儿颠儿地跑了出来,一上来就热情地迎向那算命先生。看起来,不但两人相识,而且还关系匪浅。
得!既然是老管家认识的,这口气也就忍了算了。谢左悻悻地放弃了寻找家伙的打算,正准备去重新认识一下,哪知算命先生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生出转身找棍子的打算来。
“琴哥儿,你家少爷,最近可是甚少读书?”




将星补完计划 第037章 天上掉下个陈师父
老管家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算命先生:
“续之先生,多年未见,说话却还是这般、这般……”
“不着调是吧?哈哈!”被称作续之先生之人倒是毫不见外,反而拍着老管家肩膀哈哈大笑,貌似极为欢畅。
老管家像是才留意到对方的打扮,奇道:“续之先生,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续之先生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年月,道路不靖,流匪四起,老夫作卜卦测字打扮,大部分人倒无意留难,省却许多麻烦。”
老管家哦了一声,忽然神情一黯:“若续之先生此来是探望老爷……不敢相瞒,老爷已于去岁、去岁驾鹤西行了!”
说着,浑浊的老眼中淌出两行清泪,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哪知续之先生仍是满脸的云淡风轻:
“谢公早逝,吾已知之。琴哥儿却勿过伤。”
这句话说得老管家连眼泪都止住了,愕然抬起头来:
“先生知之?既已知之,此来何为?”
这句话问得有点不礼貌,差不多相当于指着人鼻子问“你丫干嘛来的”,由此可见,老管家震惊得也有些乱了方寸。
续之先生的表情仍旧相当淡定:“去岁之初,谢公自知时不久矣,乃去信与我。届时,老夫正自莱州云游,居无定所。是故年初方收知信函,这才匆匆往芬州而来。”
说着,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单凭谢公一信,便让老夫不远万里而至,恐有不逮。此番来,主旨却是为了——他!”
说着伸手一指,指尖对准的方向正好是一边黑着一张脸的谢左!
啥玩意儿?本来憋了一肚子气,却见老管家与来人熟稔模样,只好忍住火气,正一边儿憋气。谁知说着说着,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你谁啊你?
看到谢左面色不善,老管家大约能估计到什么情况,赶紧拉着谢左的手给他介绍:
“此乃雁北终南先生门下,陈攸陈续之先生,与老爷有同门之谊,相交多年,及至老爷任督曹之时,曾多番延请先生未果,一直引以为憾。”
原来是便宜老爹的同学,兼后来招的小弟。所幸老爹没请到这位,要不迟早得让他给气出病来!
心中腹诽着,却还是不情不愿地过来见了礼。怎么说也算长辈,讨厌归讨厌,该讲的礼仪还是必须的。
谁料这位陈先生看谢左的眼神,却诡异得很,似乎蕴涵着说不出来的深意:
“小左,男儿在世,三事不可不预。一曰立志,二曰修心,三曰读书。少年不可一日不读书。旁的暂且不论,谢府藏书,汝可曾通读?”
差一点儿,真的只差一点儿,谢左就把一口浓痰喷面前这个讨厌的家伙脸上了。要不是恰好看见旁边一脸哀求之意的老管家,断不可能将忍下来。
你以为你谁啊?张口就叫“小左”,我认识你吗?再说我读不读书干你屁事!谢左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往外喷着冷气儿:“未曾,便如何?”
陈先生仿佛没看到谢左眼里的杀气,忽然转头从驴背上的破褡裢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老管家,一边说道:
“此乃谢公亲笔,欲将小左托付于老夫,请辅其读书。老夫此番来,便应此事。”
嘎?谢左一下子楞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闹半天,人家是来给自己当老师来的?这么说起来,他监督自己读书那是天经地义的,再说既然是老师,别说叫“小左”了,就算小前小后地乱叫一气,自己也得应着不是?
而老管家的反应,竟是大喜过望,一叠声地叫道:
“老爷在世之时,常盛赞先生大才。少爷若能得先生教诲,必有所成!少爷,还不快拜见陈师!”
陈师!
老师!
谢左心中别提多膈应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冒出个老师出来?
前世在天朝,好容易捱过十六年寒窗,福大命大混了个穿越人士的身份,难道到了这头还要再遭一回罪?打死哥也不干!再者说了,打从一开始,谢左就不怎么喜欢这家伙,如果真给他做徒弟,日后还不知要受多少憋屈。
可问题是,所谓天地君亲师。父母之命,在这个时代还是相当好使的。如果不遵父命,在这年头就会被视作不孝;不尊师重道,则会被视作无礼。礼是什么?礼就是规矩。可想而知,一个不遵孝道,又不讲规矩之人,在这个封建礼教思想极重的年代,会受到怎样的非难和质疑。说得严重点,如果这个名声传出去了,他谢左从此以后在这个社会上,将成为反面典型,都不用什么虞家秦家了,自然而然都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找上门来。如此,谢家家道中落,几乎是可以立见之事!
正当谢左无比纠结之时,陈攸忽然看向谢左,诡异一笑:
“看在卿君份上,老夫本欲应下这回。及至见到小左,却又忽然改了主意。”
嗯?这又是什么神转折?谢左都快哭了。不带这么玩儿人的,突然冒出个算命先生在跟前谆谆教诲,然后告诉你说他是老爹给找的老师,从此在头顶便多了一顶紧箍咒;这会儿又突然说改主意了?您老到底要闹哪样,拜托一次性说完好不好?这么忽上忽下的,搞得人小心肝很难受的好吧?
“陈先生此话何意?”没等谢左开口,老管家已经迫不及待追问出口。
陈攸深吸口气,眼神却飘向远方:
“终南一门,弟子数百。其中达者,官至千石;所没者,如吾辈,终生郁郁不得志之人也不在少数。何也?时命而已。终究民生命脉皆在门阀之手,窃若营苟,何敢觊庙堂器乎?”
叹了口气,转身正视谢左:
“若师从于老夫,终究不过走上吾辈老路。幸之,彼若乃父;不幸,彼若攸也。然其中坎坷,何人可知!乃父多次修书于老夫,言说官场腐朽,个中郁郁。而这,也正是老夫不愿投身以从之缘由。是故,惟愿卿君之子,能随心所欲。老夫暂居此间,若小左有向学之心,自可指点一二;若无心向学,自可随心所欲,老夫自清茶野趣,何处不可容身?”
洋洋洒洒一大段,说得谢左一愣一愣的。虽然大部分没听懂,不过意思还是明白的。
简单来说,人家的意思就是,愿意自己上门当个客卿,你想请教学问可以,如果没问题的话,没事就别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咦?不对啊,明明是混上门来白吃白喝的主儿,感觉怎么好像自己还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然而老管家是个明白人,听懂了陈攸的意思,当即一揖到地,恭敬道:
“先生高义,老奴代少爷,谢过陈先生!”




将星补完计划 第038章 期待已久的晚宴
陈攸说的,谢左没听懂不奇怪,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然而对于常侍谢老爷身边的老管家来说,续之先生话中隐含的深意,却是再明白不过。
在这个注重出身的时代,朝堂之上皆为门阀把持,普通家世想要跻身高位,难逾登天。谢家先天不足,想要有所发展本就困难重重,唯一的途径便是拜在名师门下,方有些许混迹庙堂的可能性。
陈攸自己就是白身一个,既没当过官,治学也没有名气,如果让谢左认他为师,等于是把谢左的路走死了,今后再无转圜的余地。
为此,陈攸甘愿自降身份,屈尊在谢府当个客卿。如果谢左真的有心向学,这位自信还是能指点一二。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他也乐得自由自在,继续其闲云野鹤的生活,照样乐在其中。
故此,老管家对于陈攸,可谓既可惜又钦佩,只有行伏地大礼,聊表心意而已。
对此,陈攸很是坦然地受了这一礼。
而这边厢,谢左还在跟自己较劲。实际上,他对陈攸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先生,说不上有多大恶感,只不过是出于对脑袋上突然冒出一个管自己的人,心里有些别扭罢了。但说心里话,眼前这位事实上是自己降临这个时代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位真正的读书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敬畏之情。
及至陈攸说出自己不愿为师,只居于客卿之时,谢左心中的那一点不满,早已不翼而飞。不过到底是要面子,刚刚还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会儿又上赶着拍人家马脚,多少显得有些刻意。于是,只好一个人在边上运气玩儿。
陈攸倒是个不岔生的主儿,伸了个懒腰,拍拍身边青驴的背道:
“连日奔波,十多日来未曾安眠饱食,今日终算可以好生歇息一番。可有好酒好菜,晚间说不得要畅饮一番。”
老管家闻言抚掌大笑:“可是赶得巧了,今日恰好府中有客,少爷做主,定让先生满意才是!”
陈攸好奇地“咦”了一声,看向谢左:“小左莫非还会伺弄饮食不成?”
问到自己头上,谢左当然不能再装鹌鹑。不过看来这陈先生还真不是那种道学先生,至少言语间对于自己“近庖厨”并没有什么怪责的意思,于是讪笑道:
“偶尔得窥偏方,小道而已。”
陈攸呵呵一笑,没有再问,转头跟老管家叙起旧来。但不知为什么,谢左总觉得陈攸对待自己的态度怪怪的,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后辈,倒更有些看待自己孩子般的感觉。
将陈攸迎入府内,安排休憩住所暂且不提。现在陈先生算是自家人了,自家人当然需要同甘共苦,于是很自然的,前厅之中,老管家将谢府近期遭遇的危难详细说与陈攸知道。
令谢左失望的是,在听说即将面临的灾祸面前,陈攸既没有义愤填膺,也不曾惊慌恐惧,只是半眯着眼睛,面上看不出喜怒。直到老管家将应对方法也叙述完整,才一手捋着长须,徐徐道:
“老夫已知之。今日劳顿,此事容后再议。”
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模样,说实话谢左很想照他脸来上一拳。关键是他那副表情实在太可气了,合着我们为了这事忙得上蹿下跳的,你来就是看猴戏呢吧?
最终谢左也没能下得去手。别说人还顶着半个老师的头衔,就冲他没有在听到大祸即将临头的瞬间逃之夭夭,至少还是讲究些义气。也罢,就当养了个账房先生吧!虽然,谢家目前貌似也没什么账目往来。
谢左有些忿忿地离开了前厅,自去后厨查看膳食准备情况去了,只留陈攸与老管家两人在堂上。看到谢左走远,陈攸忽然没头没脑蹦出来一句:
“卿君……可曾将东西交付与他?”
老管家却似听明白了,默然良久,终于涩声道:“不曾。”
陈攸听了,似乎有些失望,又似隐有解脱之意,喃喃道:“如此也好。既已放下,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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