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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星补完计划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马扶槽
“同理,虞家仇恨压抑日久,一旦得知可一朝覆灭我家,必然按捺不住,呼朋唤友,大举而至,瞬息间纠结数百青壮,以壮声势,几乎可以立见。盘山贼人不过百,但个个彪悍嗜血;虞家虽不堪一战,却人多势众。如此一来,双方实力基本等同,二难可解也!”
“盘山寨毕竟贼寇,就算再怎么嚣张,总归要遵照规矩,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比如夜间出山,总是强人规矩之一。若是时机掌握得好,两方相遇时正是夜色弥漫之际,相互间难辨敌我,必起纠葛。再加上黑夜深重,即使实力略有参差,在夜色掩护下也不至有云泥之别。故,三难可解也!”
老管家的解释,条理分明,丝丝入扣,听得谢左心潮澎湃!偌大的难题,在老管家入情入理的分析下,迎刃而解,似乎不费吹灰之力!更妙的是,如果按照老管家之策实施,等于一下子解决掉谢家眼前的两个麻烦!
只要解决掉这两个麻烦,其他的问题可以说不值一提。退婚?退就退呗,没有了压力,又何必再死拧着靠山不放?
瞬时间,谢左觉得天色分外清明,自打莫名穿越以来,始终笼罩在头顶,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来气的沉重乌云,即将被吹散,一种拨云见日的爽透感,瞬间从头到脚的充盈着谢左的全身!
心情激动之余,谢左忽然想到,就在今早之前,老管家还是一副唯唯诺诺忧思过重的模样。而不过经历了短短一夜功夫,忽然之间就从一个行将迟暮的老朽,变成如今智珠在握的长者,这其中要是没有属性丹的作用,打死谢左也不会相信!
话说,曹植属性丹给老管家带来的变化,可谓立竿见影。但为什么同样使用了吕布属性丹的谢青衣,似乎跟过去差别不大呢?据他自己说,除了力气大了些,并没有其他异常。难道这属性丹还有契合度一说?
收回即将发散的思维,谢左蓦地后退一步,面对老管家,长身一揖到地。不等惶恐不已的老人谦让,赶上一步上前搀住老管家的手臂,诚恳道:
“琴叔,您受我一礼,实乃本分。这一礼,不仅代表我自己,还代表先父、代表谢家列祖列宗,感谢您为谢家的付出。若谢家得以保全,您老居功至伟!”
一番话,说得老人家是老泪纵横,紧握住谢左双手泣不成声。诚然,谢家主人从未将他和他的家人当做下人看待,平日里也多有照顾。但毕竟主从有别,在这个礼仪尊卑秩序森严的社会,一旦踏入仆从的行列,便是终生为奴的命运。即便主人再怎么看重于他,奴之一字,却是终生刻在他生命中无法抹去的烙印!
直到此刻,老管家才在谢左眼中,看到一种名叫平等和尊重的东西!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虽然与“士”风马牛不相及,但并不妨碍,老人此刻心中生出,愿为自家少爷赴汤蹈火、甘心赴死的情愫来!
是以,老人感激的心情自不必说,而在谢左目瞪口呆中,属性面板所示的忠诚度,竟蹭蹭地往上涨,直到“98”才停止了上涨的势头!
而更令谢左惊异的是,除了老管家以外,一直在一旁发呆、兀自搞不清状况的谢青衣,竟然也莫名其妙的忠诚度上涨了一点。难道说忠诚度这玩意儿,还有父子连心的说法不成?





将星补完计划 第029章 老天爷给的补偿
一阵唏嘘过后,三人终于各安其位。
好容易等老管家情绪平复,却忽然开口道:
“少爷,老奴尚有些担心。”
“嗯?”谢左奇怪地看着老人:“何事担忧?”
老管家皱着眉,低叹一声:
“其实,所谓驱虎吞狼之策,并非万全,个中变数太多,若非逼不得已,老奴也不愿如此行险。是故,依老奴陋见,尚有两点堪忧之处。”
听老管家如此说,谢左的心又提了起来,点头示意老人继续。
“老奴以为,未虑胜先虑败,此事当分成与不成两面。”老管家顿了顿,继续道:
“事成,若虞家惨胜,尚不足为惧,左右不过乡间豪强,损失惨重之下,必然是仓皇退走的结局,须臾不敢再来撩拨。但若盘山寨胜……以贼人凶残成性的暴虐性子,伤亡惨重之际,老奴担心其反会被激起嗜血之意,抱定与我同归于尽之心。”
“呃……”谢左觉得有点牙疼。老管家说得很有道理,山贼嘛,干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如果被激发起凶性,真要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谢府又不是高墙深沟的堡垒,还真不定能挡住贼寇的搏命一击!旁的不说,前天晚上能被山贼轻易潜入,就是明证。
“琴叔可有良策?”谢左眼巴巴地望着老管家。既然能轻易道破其中凶险,在他看来,应该有对策才是。
没想老管家却摆摆手,道:“少爷勿急,且听老奴说完。”
轻咳一声,老管家继续道:
“方才所说,乃是驱狼吞虎事成的结果。但毕竟其中变数太多,谁也不敢保证事事如愿,故此,少爷还需做好事败之后,及时远遁的准备。”
谢左点点头,表示明白。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说不得只好抛弃全部不动产,只带些细软跑路,行那丢车保帅之策了。不过这样一来,恐怕谢家传承数代的大部分家产,都要沦为山贼或者虞家的战利品,或者泄愤工具了。
所以,不到逼不得已,谢左是肯定不愿意轻易做出逃离的决定。不过,老管家这时候提起这个干嘛?
“老奴所述两点,其实其中都缺少一个关键所在。”
“什么关键?”谢左迫不及待问道。
“一支敢战、能战的护卫!”说出这话,老管家脸上的表情,竟颇有些落寞。
“说起来都怨老奴,府中承平日久,过去有老爷庇护,自是平安无事。但如今老爷仙去已有经年,仍未及时建立看家护院职责的卫队,老奴、老奴实在是愧对老爷、少爷啊!”
说到最后,浑浊的老眼中两行清泪夺目而出,整个人也离座往谢左拜倒下来!
谢左到底年轻,反应也快,一猫腰就把老人给拉了起来,本想安慰老人,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一手轻拍老人后背,一边嘴里念着:“不妨事,不妨事的!”
好在老管家情绪激动也只有一瞬,很快便平复心情,对谢左道:
“老奴自忖无能,敢说在日内拉起一支合格的护卫。痛定思痛之际,忽然忆起老爷生前曾留下个善缘,却是正合此际之用。”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绛纸书信,双手奉给谢左,恭敬道:
“老奴所寻,便是此物,不意在老爷书房中寻得,少爷请看。”
谢左接过信来,却见信纸酱黄,信中墨渍氤氲,显然这封信有些年头了。再看内容,也极为普通,无非是一个叫“展羊氏”的妇人写给自己儿子“展禽”的家信,内容也仅仅是讲述些思念之哭云云,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
迎着谢左疑惑不解的眼光,老管家满脸唏嘘:
“老爷为人,乐善好施,对乡人多有接济。数年前在东平乡偶遇一老妪,孤苦伶仃,生活窘迫,生了怜悯之心,不但将其接到县衙居住,还从自己薪俸中拿钱赡养老妪。老妪对老爷感恩戴德自不必说,但直到临终之时,才告知老爷,原来她还有一子,在边塞军中效力,据说已积功至边军都伯;她因不愿拖累其子,才没有把自身生活窘迫之事告知孩儿。少爷手中的家信,就是老妪弥留之际写给其子的书信,只因未曾留下地址,便一直留在手里。”
略停了停,又道:
“边军常年与胡人作战,士卒历来悍勇。且军中无功不得升迁,此子既为边军都伯,想来是有真本事的。以都伯之身,领看家护院的卫队,不管是抵挡山贼的拼死反击,抑或是应对贼人的衔尾追杀,想来都不在话下。故,老奴建议,少爷延请此子,为我谢府中执事,以飨众望!”
谢左跟听天书似的,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啥情况这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便宜老爹的遗泽出来,还刚刚好正是现在急需的军事人才,这是老天突然开眼,对于过去降临在他身上的诸多厄运,所做出的补偿吗?
不过等会儿,边军?虽然不知道所谓边塞在哪儿,但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就在左近。这年头可没有飞机,一来一回要多久?估计等到从边塞带人回来,谢左坟头的草,没有一尺也有三寸了吧!
“琴叔,有从军经验固然是好,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谢左忽然发现老管家的表情很是淡定,以其之睿智断然不可能连如此浅显的问题都考虑不到。如此说来——
果然,老管家洒然一笑:“少爷无需担心,老奴既为少爷推荐,怎会不思及于此?”
说到这,忽然话题一转:“咱们这新山村的田地,被西溪一分为二。南岸尽是谢家佃农,而北岸却不尽然,虽然大部分地契属于谢家,但耕作之人大多并非出佃,而是采用零租的方式,暂时租种而已。少爷可知,这是为何?”
谢左不知道老管家忽然扯这个干嘛,但还是老实回道:“不知。”
“这是因为,北岸之人,多是外地逃难而至,或遭了战乱的失地人儿,心中总存了有朝一日返家的梦想,故此即便零租所费远高于长佃,却还是愿意零租,便是为了那随时可能归家的奢望。”
老管家叹了口气,似乎是感叹这些人的命运。但紧接着,口风又转:“然而却有一户人家极为特殊,身在北岸,签契长佃,却不住南岸为佃户提供的房舍,自在北岸村郊搭了一座草庐,寻常不与他人往来,恁地怪异。”
听到这儿,谢左已然有所猜测。果然,老管家下一句就揭晓答案:
“老爷临终前曾言,此子尝前来探望过其母坟茔,而后似乎透露出不再远离的意愿。依据此子年纪,再结合北岸那户出现在新山村的时间,老奴大胆猜测:北岸之户,十之八九,,正是此老妪之子!”
谢左咬了咬下唇,没有作声。看吧,说什么来着?老天爷果然是对自己做出了补偿。要不然为什么不但送出人才,还贴心地!要说这不是老天安排的,鬼都不信啊!




将星补完计划 第030章 一个假的谢青衣
老管家眨了眨眼,言语间忽然多了几分扭捏:
“不过,此子既是军中勇士,又曾担任要职,恐怕些许傲气是有的。故此,老奴斗胆建议,此番延请,当少爷亲往,以示我之诚,万望少爷恩准!”
谢左不在意的点点头,亲自去就亲自去呗,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别说登门延请,如果能保证搞定山贼侵袭,就算跪舔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啊!至于乡绅的自矜,那是什么玩意儿?反正自己是从没有过!
见谢左同意,老管家自是大喜:
“既如此,事不宜迟,老奴马上准备礼品,就有劳少爷亲往登门。家中现在开始准备撤离事宜,诸多杂事,不宜脱身,请恕老奴不能陪少爷同往,便让青衣作陪走上一遭吧!”
说完,扭头对一边无聊玩手指的谢青衣交待:“青衣,你陪少爷前去,多带些人手,既不可堕了谢家威仪,亦不可失了礼数,多想想往日对你的教导,仔细行事。”
谢青衣似懂非懂,闷闷地“哦”了一声。在谢左看来,这夯货多半没听明白。不过无所谓,礼贤下士嘛,虽没有亲身经历,但后世各种影视文学,三顾茅庐之类的把戏,耳渲目染之下也不见得比这个时代的人差多少。
差不多也到了朝食时间,再度忍受过用刑般的用餐,差不多也该准备出发了。
老管家自去准备礼品,左右不过是些肉食、布匹一类,都是现成的东西,只要打包切割一下就行,费不了多少工夫。
谢左坐在房里发呆。压在心头的顾虑被骤然移开,心思难免活泛,不再局限于外在的危机上头。常言饱暖思**,谢左虽不至于现在就开始花花心思,但幻想一下左擎苍右牵黄,四处调戏一下良家妇女的桥段,倒也不失为一个调剂。
想到调戏妇女,谢左忽然忆起一件奇怪的事来。前几日因为初来乍到,加之麻烦缠身,倒一直没有细想。这会儿突然忆及,便顺口问了出来:
“青衣,我看咱家从上到下好像都是清一色的男子,怎么连个使唤侍女都没有吗?”
谢青衣圆睁懵懂的大眼:“少爷你的失魂症又犯了?”
“时有或忘。”谢左只好装傻。
“这是老爷为了让少爷安心读书,家中一切洒扫杂役俱用男丁,便是厨娘洗妇也是男仆一并担当,自老爷上任督曹以来一直如是。”
谢左闻言默然。家里有几个使唤丫鬟就会影响读书?就算是,那厨娘、洗妇又作何解释!该不会认为谢大少会饥不择食到连厨娘洗妇都不放过的程度吧?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的思维该有多古板,得亏自己降临这个世界时,他就已经上了天国。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么个满脑子纲常伦理的老家伙相处!
正心中吐槽时,有下人来报,礼品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马虎不得,谢左再顾不得吐槽,招呼着谢青衣赶紧出发。
说是北岸,但毕竟都在一个村子,要说距离还真不算远。
出门拐个弯,经过一条土路,再跨过一座架在小溪上的木桥,也就到了北岸之地。
与南岸的村舍比邻而建不同,北岸修建的房屋显然要随意许多,有四五户紧密相邻的,也有独门独院形单形只的。根据老管家提供的线索,主仆二人在村庄的尽头,找到了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展家居所。
严格来说,这里已经不能算作村庄的一部分了。因为,谁特么见过把房子修在山坡斜面上的人家?
新山村虽是山村,但其实只是处于在群山环抱之中,村中房舍基本都是环绕西溪两岸的平缓地带而建。唯有这户展家,直接脱离了平地范畴,把房子快延伸到半山腰上去了!
站在院门口,谢左有些无语,因为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户人家才好。
说他牛逼吗?
人院子篱笆是用些荆条随意拼凑的,房子基石用的是山石垒到胸墙高度,然后在上面胡乱架了几根木梁,再用竹席一围,就算做四壁了,而屋顶干脆直接盖两层茅草了事!
那该说他简陋吗?
这所院落所处的地势,可谓居高临下,整片村庄尽收眼底。从门口入村只有一条倾斜的土路,典型的易守难攻。抛开破败的住所不论,如果遇到外敌,篱笆可以当拒马,石垒可以做胸墙,简直就是一座标准的小型堡垒!
定了定神,谢左走到由几根杉木钉成、像马栏多过像门的院门面前,却忽然发现此处貌似压根没有门可供他敲,只好提高声音叫道:
“有人在吗?”
不多时,茅屋中传来动静,随后从屋中转出一人来。
这是一名年轻的少妇,二十四五年纪,头上盘了个圆髻,用一根布带系住;一身浆洗得十分干净的淡灰色粗布衫,包裹住婀娜的身形,再配合其素净的面容,倒让谢左蓦地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觉来!
没想到在这偏僻山村,竟能出落得如此天然去雕饰的丽人来!呃,拜谢左那位便宜老爹所赐,其实这也是他自穿越以来,所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名女性!
凭心而论,要说国色天香,倒也不至于。但对于见惯了后世诸多人造美女的谢左来说,人一没化妆,二没整容,同等条件下,你可着全华夏各大农村里去找找,能落得这份姿色的,恐怕还真寻不出几个来!
少妇看见谢左二人,往前行了几步,隔着篱笆盈盈一礼:
“不知二位,所为何来?”
没想到的是,谢左还没动,身后谢青衣忽然上前一步。只见平日里各种不靠谱的大个儿书童,忽然伸出左臂,右手在左臂弯一搭,脑袋埋在双手搭成的空当里,两条腿架做弓步,用一种奇怪的韵律高声喊道:
“慧纯德尚乃安河西谢氏十三世主左,躬拜其下!”
啥玩意儿这是?一嗓子把谢左吓了一跳,跟着看鬼一样看着自家书童!
哪知那少妇倒好似听懂了,后退小半步,双腿微曲并拢,上身前倾,双手放置与胸前,左高右低,左手垂下的衣袖遮住面庞,用同样奇怪的腔调柔声呼应:
“孝敏良敬上河西展氏微末禽妇,叩迎其下!”
谢青衣见惯不怪般长身而起,以手加额,朗声道:
“拜!”
少妇也盈盈立起,双手交叉于裙裾,樱唇轻启:
“迎!”
这是唱的哪一出?谢左看着一本正经的自家书童,突然觉得自己看到的,定是一个假的谢青衣。




将星补完计划 第031章 一壶浊酒喜相逢
唔,这只能算发生的一点儿小插曲。因为在两人怪诞表演过后,少妇上前拉开栏门,敛身半跪于门侧,摆出一副恭迎大驾的姿态。而谢青衣自觉退于谢左身后,回复到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尽管很想问清楚刚刚那是什么情况,但眼前还有位俏娘子在敛礼相待,于是只好暂时打消一探究竟的念头,拱手对少妇道:
“这位姐姐请了,我乃村西谢家少主谢左,今日前来,是要寻一位展禽展义士,敢问此处可是展义士家宅?”
少妇闻言,身躯略略一颤。不过因为低着头的,看不清脸上表情,不过谢左感觉她在用力憋着笑,没看俩肩膀都在一抽一抽地颠呢!
谢青衣忽然凑到谢左耳边,压低声音道:
“少爷,方才唱礼的时候,已经说过咱是谁谁谁了,人家也回答过,这里就是展禽家,跪着那位是展禽娘子。这时候直接说事得了,就不用自报家门了!”
谢左闻言微滞。难怪人小娘子偷笑呢,原来已经讲过了啊!还不是你们给闹的,好好说话不行,偏要弄成唱歌似的,音调还带着拐弯,不知道的以为在对山歌呢!
好在谢左脸皮厚,打个哈哈就把尴尬劲给抹过去了:
“原来是嫂夫人!呵呵,嫂夫人快快请起,却不知展兄何在?”
谢左弯腰唱了个肥喏,直接顺杆子把自己摆在人小兄弟的身份上。既然是兄弟,自然应该更亲切些不是?
“不知恩公后人当面,还请公子恕罪!夫君尚在陇上,旬刻即将回转,请公子入院稍坐!”
虽然话音中带着笑意,可言语间条理分明,丝毫不失礼数,而且声音软糯动听,至少听在谢左耳中很是受用。而且听人这意思,早就知道谢家的恩义,要不也不会有“恩公”的说法了。
“既如此,便有劳嫂夫人了!”
谢左带着谢青衣,笑呵呵地进了院子。让谢青衣把礼品奉上:
“冒昧来访,只备得些许薄礼,还请嫂夫人万勿嫌弃才是!”
“公子何须如此客气!寒舍鄙陋,不敢污公子耳目,便请在院中稍坐。”少妇不知从哪寻出两个马扎,摆在院子中央,权当是会客厅了。
谢左当然不会在意,反倒觉得荒岭之间,席天而坐,颇有些野趣。至于谢青衣更不会在乎,过去见客都是少爷坐自己站着,现在好歹还有个座儿不是?
见二人不嫌弃,少妇眉眼间也多了分喜意,盈盈道:
“乡野简鄙,没什么东西可飨贵客,只有少许自酿果酒,请两位稍待。”
说完,便转身往屋里去了。
这时,谢青衣忽然贼特兮兮地凑到谢左耳边,低声道:“少爷,这位展娘子可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了?”谢左奇道。
“方才拜门的那套乩礼,是俺爹逼着俺学了好久,才硬生生背下的。但你看刚才展娘子对答间,丝毫不见凝滞,显然对乩礼毫不陌生。”
“嗯,那又怎么了?”谢左还没明白过来。
谢青衣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着自家少爷:“乩礼传自上古,夏君承之,只有官宦或诗书传家的世家大族才懂使用,咱家也是从老爷任了督曹以后才开始运用的。你看虞家那等土财主,可懂乩礼?但这展家,左右看也不像跟官宦挨得半点关系,怎会对乩礼熟稔至此?”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谢左这才醒悟。
这个世界不知哪位老先人,闲着没事捣鼓出一套名为“乩礼”的礼仪出来,被夏朝的开国君主看到了,觉得逼格挺高,一高兴就拿来自己用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是,一来二去的,这套礼节便成了贵族的专用礼仪了。
以谢左便宜老爹的身份,勉强算个县级干部,所以用用乩礼没什么问题。但这展禽不过是一名军汉,老娘都沦落到要靠人接济才能度日的程度,怎么可能跟官宦之家沾上关系?既然没关系,他家又怎么会懂得本就复杂的乩礼呢?
当然,还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展娘子懂得乩礼,跟展家无关,纯粹就是她自己熟悉而已。但如此一来,这位展娘子的身份,恐怕绝不是一名普通村妇那般简单了。
于是,在这一瞬间,谢左迅速脑补出一幕,富家女爱上兵哥哥,千里私奔的四十集情感伦理大剧来。
正胡思乱想着,少妇已经从屋内行出,手里捧了个土制陶罐,娉婷行到谢左面前,将陶罐双手捧上:
“民女自酿果酒,请公子雅鉴!”
果酒?不管前世今生,谢左都不好酒。在他看来,白酒辛辣、红酒酸涩、啤酒清苦,若不是为了应酬需要,日常是滴酒不沾的。不过说起来,古人都好酒,嗜酒如命之人也不在少数,倒不知道这古代的酒,跟现代酒之间,有多大的差别?
这么一想,谢左对眼前陶罐中液体有了些兴趣。道声谢,从少妇手上接过罐子,凑到跟前端详起来。
罐中液体呈橙黄色,略有些浑浊。吸吸鼻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水果甜香。
谢左把罐子捧到嘴边,就着罐口,小小地啜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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