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星补完计划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马扶槽
曹丕当先在暖阁中的软塌坐下,和颜悦色地看向谢左:
“此地再无六耳,有什么事就说吧。”
谢左想了一路,闻言正要开口,忽然抬头看到曹丕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灵光一闪——情况有些不对!
曹丕是什么人?当今天子,大魏开国皇帝,坐拥中原,半壁江山。开国之君的权威,在历朝历代都是达到顶峰,所谓天下权势集于一身,一言兴邦、一怒灭国的存在。更别说曹丕继承了曹操多疑猜忌的性格,这样一个明君,真的会为了一份所谓的兄弟感情,就对自己恃才傲物、极不讨喜的弟弟百般忍让?这可能吗?
再往深处想想。卞夫人所出的曹丕一母同胞兄弟共计四人,其中曹熊早薨,曹彰这时候差不多也挂掉了,唯一剩下的亲兄弟,便只有曹丕曹植两人。自汉代以来,华夏向来以孝悌立天下,在仅余兄弟两人的情况下,曹植又何尝不能是曹丕推出来的一个牌坊,向天下宣告自己仁慈的标志呢?
心头存了这般想法,再看向曹丕,便觉得他诡异的笑容中隐含深意。因此,到了嘴边的话也顺带拐了个弯:
“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赐教!”
曹丕狭长的眼睛半睁半闭,看不出面上表情:“禀。”
谢左狠咬了下牙。形势逼人,只好赌上一赌。
长吸口气,深深一躬,将头首埋在胸口,声音更是低沉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
“敢问陛下,欲效孤竹夷齐,抑或郑伯于段乎?”
!!
“嗯?”曹丕瞳孔瞬间收紧,狭长的眼睛更是只留一条缝,只不过从中爆出的精芒却令人不敢卒视!!
谢左不敢抬头,不过却能感觉到阴冷的目光如芒在背,瞬间大量冷汗涌出,打湿了背上的衣衫。这其中一半是被曹丕的威势所慑,另一半则是紧张的。实在是因为,他所说的那段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可谓诛心之言!
孤竹夷齐,即商末的伯夷叔齐,相互礼让王位,兄友弟恭堪称世间典范。至于郑伯于段,指的是春秋时郑庄公诱杀其亲弟弟共叔段的轶事,中学课本里《郑伯克段于鄢》就讲了这个故事,乃是手足相残的反面教材。更恶劣的是,这位郑庄公是既当女表子又立牌坊,对共叔段不直接下手,反倒百般纵容,滋长共叔段的野心。待其野望弥漫到觊觎王位,欲举兵造反之时,再以霹雳手段行雷霆一击,将共叔段在鄢地灭成渣渣!
而谢左选择将这两个典故在曹丕面前讲出,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但凡曹丕没有郑伯之心,谢左的话就是挑拨兄弟之情、离间君臣关系,足以够上抄家灭族的大罪!
将星补完计划 第022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谢左满心忐忑,感觉自己心跳快赶得上饶舌歌手的说唱速度了。这时候他开始后悔,没有在进入任务之前问清楚,有没有中途终止任务的办法。这一把豪赌,可以说压上了自家全部希望。一旦赌错,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其实他也不想如此行险,但不知道是曹丕的威势太盛,还是自身对于完成任务的执念过于强烈,总之鬼使神差的,这段话一不留神就溜了出去。
但既然话已出口,便如泼出去的水般覆水难收。现在唯有寄希望于曹丕,并不像他所表现出的仁慈长兄态势。
等了一阵,上首的曹丕迟迟未见开口,狭小的室内犹如时间停止般凝滞。难以忍受的死寂让谢左汗如雨下,却只有死死地低着头,忍受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头顶传来一道缥缈的声音,明明在近前响起,却仿佛远在天边般难以捉摸:
“谢卿何所谓哉?”
听到曹丕开口,谢左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是呵斥,不是无视,一旦开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哥赌对了!
偷偷擦了把额间的冷汗,谢左深躬:“多谢陛下!”
直起腰,斟酌下语言,开口道:
“陛下容禀。微臣听说,古有千金买马骨之义,天下人心向往之。如今陛下待鄄城王日厚,人皆以陛下仁厚。然,鄄城王心高气傲,自比鸿鹄,不领陛下厚爱,如之奈何!”
鄄城王是曹植现在的封号,谢左的意思很明白,既然立牌坊,就要把牌坊立好,让天下人都看到。像现在这样,人家根本不领情,你再能演,又有什么用处?
可惜曹丕根本不为所动。自幼随老爹东征西讨,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想凭借随便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打动他曹子桓?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吧!
曹丕连头都没抬,只眼皮子略微扇动了一下,示意自己听到了。
谢左舔舔干涩的嘴唇,继续道:
“如今天下方定,人心思安。皇家安则天下安,是故鄄城王的态度,代表着天下人是否能够归心于陛下。”
听了这话,曹丕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尼玛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长江以南和西蜀还有广袤的地域处于孙刘控制之下,你跟我说天下方定?不过好歹有一点谢左说得没错,曹植就是他大魏天子摆在天下人面前的标杆。只要自己这个亲弟弟愿意表现恭顺,心思各异的魏朝军臣,起码有一半会选择臣服于自己!
但现在的问题是,曹子建个二货,眼高于顶,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连自己英明神武的老爹都降不住他,自己又哪有什么办法令其入彀?
谢左在一旁看出了曹丕的若有所思,不失时机地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微臣不才,愿为陛下分忧!”
“你?”曹丕挑了挑眉毛,余光瞟向谢左:“尚有何策?”
谢左嘿嘿一笑:“鄄城王平生,最为得意的便是其一身才学。只需由此入手,未必不能让鄄城王甘心雌伏。”
总算曹丕君王气度斐然,才没把一口浓痰吐在谢左脸上。曹植文学之名,天下皆知,还要你来瞎哔哔?要是能在文学之道上能够压服他,还用等到现在?尽管曹丕自认文武双全,握枪提笔皆是一时之选,但与曹植比起来,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弟弟在文学的造诣上,起码甩自己几条街!至于说陈琳、王粲之流,顶天了也就与自己伯仲之间。天下闻名的才子如今泰半集中在邺城,都不敢说必然能压过曹植一头,就凭你个一脸痞相的小小侍郎,想在文学之道上降服曹植,这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
谢左忽然退后一步,左手抚胸,右手后背,脑袋四十五度斜望天空,目光悠远而又深邃: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接着双手捧心,满脸的忧国忧民:
“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泪下……”
接下来把鬓角的长发向后一抛,身子懒懒后仰,摆出一副狂放不羁的造型: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即使以曹丕的城府,也被谢左的行为弄得目瞪口呆。这是要搞哪样?
谢左眼见差不多,再演就过了,赶忙收了架势,再度回复恭敬地姿态。不得不说,十多年的义务教育,死记硬背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
“微臣幼年爱好诗道,做得几首歪诗,让陛下见笑了。不过微臣愿为陛下效劳之拳拳心意,天地可鉴。鄄城王那里,或可让微臣一试!”
曹丕抚须思忖。这货刚刚念的几句“诗”,虽然与当今乐府诗体裁大相径庭,但字里行间颇见深意,倒不好判断是否有真才实学。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说错,无非就是让他试上一试,即使不成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如果真能借此一举压服曹植,倒是意外之喜!
当即,曹丕抚须而笑:“谢卿忠君体国,孤已心知。既如此,便放手去做,若事成,孤允你爵晋三级,赏百金!”
“多谢陛下!”谢左赶紧鞠躬行礼,心中却在吐槽:只望你待会儿不要恨我就好了!
如今,谢左已经找到了完成任务的解决之道。只要两个人分开会面,自己再从中撺掇,就可重造一个七步诗的场景出来。现在曹丕这边已经忽悠得差不多了,剩下只需搞定曹植就万事ok了。至于完成任务之后两兄弟如何相处——关自己屁事!
“为完成陛下所托,微臣还略需一些小东西,万望陛下成全!”在这魏皇宫里面,不管干什么都要有曹丕的首肯,因此谢左需要预先埋下伏笔。
“孤允你便宜行事!”曹丕显然心情不错,提高声音:“王栩!”
“奴婢在!”一个中年宦官一溜小跑到曹丕面前跪下,却是早前引领谢左的尖细嗓子。看样子,这家伙还是曹丕的心腹内臣。
曹丕一指谢左:“你便随在谢侍郎左右,听候他的安排。”
“诺!”王栩起身,连缘由也不问,恭敬地站到谢左身侧。
曹丕大手一挥:“谢卿且去,安排妥当了,让王栩来唤孤便是。”
谢左领命倒退着出了偏门。出得暖阁,才发觉后背一片冰凉。这时候静下心来想想,自己还是太过弄险,要知道一个不好很可能会把小命给赔进去!常言伴君如伴虎,今天谢左算是切身体验了一回。
将星补完计划 第023章 好大一口大锅
走了几步,谢左偏头对一边的王栩问道:“敢问宫中御膳监在哪里?”
“御膳监?”王栩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概是说膳房,便随口道:“在东暖阁西南,谢侍郎可是饿了?要不要奴婢准备些吃食?”
王栩的态度,与早前对待谢左爱答不理时简直判若两人。而且这货在两幅面孔前转换自如,毫无半点尴尬神色,让人不得不佩服,深宫之中果然能人辈出!
谢左想了想,俯身在王栩耳边低语。待抬起头来,正迎上王栩诧异的目光。
“这是陛下的意思,莫非你要抗旨?”谢左斜曵了王栩一眼。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反正扯着虎皮做大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王栩张了张嘴,终究未置一言,转身小跑着去了。谢左施施然迈着方步,返回到先前两兄弟对答的偏殿之中。
此时那两尊泥菩萨已经不知所踪,偏殿中只有曹植一人,百无聊赖地偏头看着一侧的窗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曹植,谢左在自己脸上揉了两把,调整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疾步走到曹植身边,压低声音道:“殿下,祸事临头了!!”
听见谢左的话,把曹植吓了一大跳。仔细看了看才认出,这人是刚才叫“等等”的那位。对于曹植来说,整个魏国皇宫里,值得他拿正眼去看的,统共不超过五指之数。像中书侍郎这样的阿猫阿狗,在平时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要不是刚刚谢左突兀的表现让他有些印象,这会儿肯定认不出是这人是谁。
“哼!危言耸听!”曹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把脑袋转过一边去。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跳梁小丑,也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对此曹大才子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谢左愣了愣。你咋知道我在危言耸听的?自己不过是看人家历史上诸多说客,通常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大祸将至”之类的,甭管真的假的,先把人家唬一跳,接下来的忽悠才徐徐展开。怎么自己拿过来用,却换来一张嘲讽脸?
不过开场白失败,后面的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殿下有所不知,方才已经惹得陛下恚怒。殿下博学,难道不知郑伯于段的典故?”
曹植闻言也是一愣,面上数易其色。他虽然心思单纯,可并不代表他傻。平心而论,皇帝待自己还算不错,要说存了害自己的心思,他是不信的。但眼前这家伙所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毕竟事关那尊至高无上的宝座,谁敢保证皇帝不会因此起了别的心思?要知道历史上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的惨剧可并不鲜见!
见曹植似有所动,谢左心中暗笑。他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一个梗用两次的羞愧之心,只要管用,别说两次,便是十次百次又有什么打紧?
“陛下对殿下心生猜忌,祸起萧墙近在眼前。”谢左决定趁热打铁,“下臣适才劝说陛下,才使得陛下龙颜稍霁。为殿下计,还应早做打算,及早弥补才是!”
“嗯?”曹植第一次拿正眼看向这个往日蝼蚁一般的人物:“你的意思是……?”
“殿下才思敏捷,诗才无双,下臣向来是佩服的。不若殿下在陛下面前献诗一首,尽显兄弟情深,下臣再从中斡旋,或可稍作修补?”
作诗?对于曹植来说简直再简单不过。但他曹子建是何样人物?依靠作诗来邀宠,吾不为也!如果要依靠文学上的造诣来讨皇帝的欢心,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能这么干了,还要等到现在!
何也?志向高洁,文以载道,岂能向区区世俗皇权低头?
不得不说,有时候文人的书生气发作起来,真的是能要命的!
谢左却不知道自己的话起了反效果,还在继续鼓噪:
“殿下,下臣尝闻,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要得陛下欢心,还要花些心思。为此下臣特意准备了些许道具,殿下请看!”
顺着谢左手指的方向,曹植愕然发现,正有几名小宦官吃力的抬着一个沉重的东西,慢慢从殿外挪入。进到大殿,小宦官把那东西放下,砸在地面光滑的岗石地板上,竟发出一声沉闷的砰然巨响!
定睛看去,那是一个足有五尺许的大鼎,将近半人高;大鼎下架着个铁箍,铁箍下面连着火盆。这会儿火盆中燃着炭火,炭火里又堆着些植物根茎。尚未完全丧失水分的根茎在火舌的灼烤下,不时发出噼啪的炸响。而在大锅里,正煮着什么东西,黄的绿的一大团,有些黏腻的感觉,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不时还有一两颗没有煮烂的豆子在其中翻滚,一闪而没。
殿中人尽皆无语。不但曹植呆若木鸡,就连宫殿的角落里,都冒出不少顶盔戴甲的脑袋,探头探脑乍舌不已。
不是这东西少见,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太常见,因此众人才莫名惊诧!
这不就是日常食用的豆羹嘛!豆羹大家都见过,可连着锅子正在煮的豆羹,恐怕见过的人就不多了,毕竟夫子教导大家要远庖厨嘛!这也不算什么,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这又不是什么罕见的玩意儿。可关键在于,谁见过锅子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更别说,这里可是堂堂大魏皇宫啊!
其实谢左在看见大鼎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这般大的锅子,是要给宫中全体人员煮大锅饭不成?话说,这黑乎乎的锅底,摆在大殿之中真的靠谱?这让他不由产生了一丝怀疑:典故中说,曹植是在受到曹丕逼迫下,限定七步成诗,却恰好看到屋子里正在煮豆子,这才有了煮豆燃豆萁的典故。可当看到这么大一口锅,谢左才反应过来,谁特么没事儿会在屋里煮豆子玩?这个、这个有点太假了吧!
当然,这个念头只在脑中转了一瞬就被驱赶出去。当务之急,先搞定任务再说。至于真实历史如何,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谢左定定神,对王栩道:
“劳烦王公,去请陛下前来。”
待王栩走开,谢左压低声音对曹植道:
“殿下,依下臣之见,诗句中直接道出兄弟情谊,未免落了下乘。倒不若行那借物喻人之法,全诗且不见“兄”、“弟”二字,却道尽个中真情,才是上佳之作。为此下臣特意为殿下准备,便请殿下以豆羹豆萁为题,等陛下前来,奉上佳作。想来以殿下才情,区区诗句,当不在话下!”
将星补完计划 第024章 被玩坏的七步诗
谢左的做法,几乎等同于赤果果的作弊!
题材确定,道具摆在眼前,就连诗中不能出现什么字都说清楚了,甚至还预先给出考虑时间……在谢左看来,即使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都能随口掰两句歪诗出来,更别说曹植这样才华横溢的天才了。要是这样还不成,这所谓的才子,不如早些在豆腐上撞死算了,何必出来丢人现眼!
曹植只是淡淡地瞥了谢左一眼,并未做声。会为权贵折腰的曹子建,还是建安风骨的曹子建么?
谢左当然不知曹植想什么,一眼望见曹丕从偏门处行来,赶紧屁颠屁颠迎上去。到了近前,才低声道:“微臣不负重托,请鄄城王以兄弟为题,为陛下献诗一首,请陛下雅鉴!”
曹丕先是一愣,随即龙颜大悦,难得地伸手拍拍谢左的肩膀:“此事做得不错,卿当记一功!速请鄄城王献来!”
曹丕回到软塌上坐下。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弟弟肯低下倔强的头颅,做出献诗的姿态来,已是难能可贵。届时只需以此为契机,在朝野上下大肆宣扬一番,言论中对自己的评价必然会更进一步。为此,给谢左记上一功实在算不得什么。他笑眯眯地以手托腮,看向下首沉默不语的曹植。
谢左见时机成熟,得意扬扬地清清嗓子,高声道:
“鄄城王为陛下献诗一首。为示圣恩,限七步成诗!”
七步成诗?事先倒没提到这点,不过对于曹植来说区别不大。他瞥了眼软塌上满脸期待的曹丕,又看看殿中央的大鼎,不慌不忙整理衣衫,这才跨上一步,曼声道:
“煮豆需猛薪,取萁持作戟。”
嗯?猛薪?持戟?情况有些不对!看着眉头突然蹙起的曹丕,谢左心头狂跳,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君子不立危墙,先远离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曹植面无表情,再度踏前一步:
“釜中菽自泣,釜下萁为伥。”
我去!这尼玛哪是说兄弟情深,分明在暗讽曹丕图谋不轨啊!为虎作伥,这是连谢左都一块儿骂了呀!看看脸色越来越黑的曹丕,谢左悄悄再退一步。
曹植似无所觉,只是脸色变得怅然:
“本是同根生”
声音到此忽然由缓转疾,竟隐有金铁交鸣之感:
“相煎何其疾!”
吟完这最后一句,曹植距离曹丕不过一步之遥,几乎到了脸对脸的程度!这还不止,身为文青的曹植竟抛却君臣大伦,双眼直视当今大魏天子,目光如刀似剑,居然逼视得堂堂大魏天子不得不低头躲避他灼灼的目光!
曹丕低头,自然是因为心中有愧。可等他迅速意识到不对,再度抬起头来时,曹植却收回目光,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剑拔弩张的姿态不再,满是云淡风轻,抬头、挺胸,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转身,昂首阔步径自往殿外行去!临出殿门,忽然仰天大笑三声,俄尔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
……
大魏天子曹丕,脸上的表情从羞愧、到不解、再到愤怒,数易其色。等他咬牙切齿四顾寻找此事的始作俑者——谢左的时候,发现这货居然已经躲到距离自己十步开外的角落里了!
曹丕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凶狠的目光直欲择人而噬。竖子啊竖子!自己苦心经营数年的仁厚长者形象,竟在瞬间毁于一旦!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不说,让今后的朝臣如何看待自己?本就偏向曹植一系的官员,收服起来更加困难不说,就连原本稳定的人心,都会因此动摇基础!毕竟,没有人愿意在心性凉薄的君主手下做事,这是千年以降颠扑不破的道理!
想到这里,曹丕的牙齿咬得嘎嘣作响,看向谢左的眼神,也愈发不善!
然而谢左,却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他在心头计算了一下与曹丕之间的距离,自信除非对方会瞬移,否则不可能马上碰到自己,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问道:
“陛下,微臣一直有个疑问,还望陛下解惑。敢问陛下为魏王世子时,王府隔壁所住之人,可是姓王?”
“什么?”曹丕微愣。老爹曹操做魏王的时候,王府方圆数百米内没有一家一户的存在;倒是在许昌为丞相时,王司空确实是隔壁邻居。不对!这时候想这些干嘛!曹丕怒不可遏,现在他只想把眼前这可恶的家伙碎尸万段!此情此景,什么帝王威仪养气之术都是狗屁,不生撕了这货,他曹丕誓不为人!
“来人!”
谢左笑眯眯地摆手:
“陛下勿慌,慢慢来,不着急!”
看着谢左那张可恶的脸,曹丕只觉得怒火已经燃烧到了天灵盖,再不释放出来,甚至有被自己怒火烧死之虞!他再也无法压抑,随手在身边抓起一个东西,用力掷向谢左,同时口中大喝:
“给孤将此竖子拿下!”
谁知谢左不闪不避,竟笑嘻嘻地望着东西飞近,甚至还有闲暇冲曹丕挥挥手:
“对不住了陛下,微臣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谢左的身形渐渐扭曲、模糊,紧接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带着砸向他的东西,瞬间消失在大殿之中……
眼前一亮,谢左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将星图的星空之下。方才敢于那般有恃无恐,当然是因为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否则的话,面对怒火中烧的天子,第一反应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
曹植离开宫殿,任务回归已经进行到倒数阶段。而曹丕砸人的时候,恰好倒数至最后一秒,因此谢左才敢于直面飞来的东西而不闪避。不过……
看着手里的东西,谢左眼睛发直。
这是一方比拳头略大的长方体白玉印章,下半部分与普通印章并没什么两样,但上半部却雕成一个认不出是什么的兽头,即便以外行的眼光,也能看出雕工精美,兽头活灵活现,极是不凡。至于这方印上刻的文字,所幸并非篆字,反而是谢左能看懂的正体字。虽然是反体,但也能辨认出刻的似乎是“天子信玺”四个字。
不是说好在时空间穿梭不能携带物品的么!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带来了?
将星补完计划 第025章 传说中的部分道具
“成功完成任务,获得曹植将星徽章,开始结算任务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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