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星补完计划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马扶槽
好在谢左并不是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的冲动少年,眼珠子转了转,招手把一边的粗眉毛叫到身边,附耳吩咐几句,让他自去准备,随后整整衣衫,用力拉开大门,迈着方步施施然走出大门。
老管家的位置正对大门,率先看到出来的谢左,顿时满脸徨急地一溜儿小跑,到得谢左近前,小声道:“少爷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尚未大好,如何这般劳动?”
谢左给了老人一个安心的微笑,随后对着鹰钩鼻拱了拱手:
“没请教,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鹰钩鼻也注意到谢左的出现,从老管家的称呼得知,这是正主到了,总算懂得尊卑有别,懒洋洋地随意行了个礼,却根本连腰都没弯下去:
“在下虞本,忝为虞家账房,今日登门,是想为主家与贵家的账目做个了结,不敢劳谢家少爷动问。”
愚笨?什么破名儿这都!谢左忍着笑,摇了摇手,“账目的事好说。不过这大热天的,站在院外做什么?传出去会让人说我谢家不懂待客之道。不如请进我家,用些茶点,歇歇脚如何?”
虞账房心说这位少东倒会做人,至少比老东西识相。再说大太阳的,站在门口吃灰也确实不怎么舒心,当即志得意满的点头道:“既如此,却劳烦谢家少爷了!”
谢左笑眯眯,向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君入府!”
将星补完计划 第015章 谢家的独门茶水
虞账房昂首阔步,当先跨入院门,谢左让老管家先进门,自己则侧身堵在门口,居高临下看向后面准备跟进的虞府家丁。
“我只说过邀请虞账房进门商谈账目,什么时候说过你们也可以进来了?”
家丁们面面相觑,虽然平日里跟在主家背后狐假虎威惯了,但当面的也是乡中排的上号的大户家主,却哪里敢随便放肆,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已经入了院门的虞账房。
虞账房看看家丁,又瞅瞅面色不善的谢左:“谢少爷,这个……”
谢左连头都没回:“虞账房想必是读过书的人,知礼明理不在话下。明晰账目,请虞账房乃是应有之意。但怎么说谢家也是世家大族,却让不相干的下人也随便登堂入室,传出去让我谢家如何自处?”
虞账房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个理。他一点儿也不认为谢家敢对他如何,故此也不生疑,只是转身跟领头的家丁交待两句,让他们在外等着,自己便大摇大摆地往里行去。
见虞账房入了前院,谢左嘿嘿一笑,吩咐早已守候在门口的家仆:“关好大门,紧守门口,莫让宵小混了进来!”
沉重的大门在吱呀声中轰然关闭。听到响动,虞账房转头来瞧,不禁愕然。
“谢少爷这是何用意?”
谢左嘿嘿笑着:“无他,不过天气炎热,想请虞账房用些茶水。我家的茶水有些与众不同,不想被人偷瞧了去,这才紧闭大门,虞账房无需在意。”
看着谢左不怀好意的笑容,虞账房本能地觉得不对:“谢少爷无须客气,不如早早商定账务,在下也好早些回去跟家主覆命。”
谢左晃悠着胳膊:“大老远的来,不好好招待一下,人家会说我谢家不懂待客之道的!来啊,茶水伺候!”
粗眉毛家仆很有眼力价的跑来,将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放,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只见好大一个木盆,足有两人腰身那般粗,盛满清水,水面飘荡着一根竹筒,以及一张硕大的布巾。水花荡漾中,便是傻子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人喝的那么简单。
看到这里,虞账房当然知道谢左不怀好意,不禁勃然色变,戟指着谢左尖声叫道:“你要做什么!我可是虞家的人,你要敢动我,虞家跟你没完!”
谢左笑意盈然:“虞账房说哪里话!我不打你不骂你,还拿出独家秘方来请你用,何必那么激动呢?”
虞账房指着水盆,跳着脚叫骂:“这玩意儿是给人喝的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左歪着脑袋:“倒也不干嘛,只不过以前看人玩过一个游戏,可惜一直没逮着试用的机会。今日难得有缘,便想到请虞账房亲身体验一番。不过看样子你也不会主动配合,也罢!来人,给我把他摁住咯!”
最后一句话提高了声调,立时便有几名识趣的家仆上前,一边一个紧紧逮住虞账房的手臂,把他抓得结结实实。虞账房眼见要糟,张口欲呼,谢左眼疾手快,捞起水盆中的布巾,想也没想一把塞到虞账房嘴里,生生把呼救声堵成“呜呜”地哀鸣!
“把他按倒,平躺在地上!”
随着谢左吩咐,可怜的虞账房被按成个大字,手脚都被牢牢抓住,连动弹分毫都不可得。
谢左满意地点点头,正要上前,却忽觉腰间衣摆被人拽住。回头一看,却是一脸惶恐的老管家。
“少爷,可使不得!虞家是本乡最大的豪族,门客众多,横行霸道,得罪了虞家咱们恐怕吃罪不起啊!!”
谢左闻言停步,转头奇怪地看向老管家:“咱家欠虞家钱,对吧?”
老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道:“是啊!”
“为了要债,他家一定会上门来找我们麻烦,没错吧?”
“这……”老管家一下子犹豫了。
谢左拍手笑道:“既然左右都要上门寻衅,得不得罪的也没啥区别。倒不如干脆得罪狠些,也省得净弄些阿猫阿狗的上门,耳根子不得清净!”
老管家愣住了。谢左则不再理会脸色苍白得厉害的老管家,来到不断挣扎的虞账房面前,蹲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我不是针对你,只不过算你倒霉,碰巧遇上了而已。如果我是你,这会儿就拼命深呼吸扩充下肺活量,尽管我也不知道这样有用没用。”
说完,也不管虞账房明不明白肺活量是什么,从他口中抽出浸湿的布巾,仔细覆盖在他脸上,保证每一个边角都照顾到。弄好后稍离远一些,细细打量自己的杰作,随后满意地叹口气,伸手将竹筒舀满水,轻轻柔柔地道:“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喽!”
被湿布蒙住头脸,连呼吸尚且困难,当然不可能回答谢左的问话。当然谢左也没指望得到回应。认真地倾斜竹筒,让水流成细柱状缓缓流下,并保证每一滴的落点都在覆盖面部的布巾之上。
随着水流潺潺而下,本来还不断挣扎的虞账房,瞬息之间身体便开始剧烈收缩,被抓住的手脚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拼命抖动。若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已经隐隐发白,显然正在经受巨大的痛苦。
谢左毫不停顿地连续浇下三竹筒水,当发现男人干瘦身体的抖动频率渐渐放缓,知道这是窒息的前兆,幽幽地叹了口气,扔下竹筒,有些意兴索然地撇撇嘴:“放开他吧,他已经不会反抗了。”
这套方法,是从前世电视上看来的水刑。据说,但凡经受过水刑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会交待自己所有经历。过去只是耳闻,现在适逢其会,便顺手用出来。他其实并不清楚这套刑罚的个中残酷,但当看到虞账房的凄惨模样,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这货充其量算是虞家的一条忠狗,虽说羞辱了老管家,略施惩戒也就够了。谢左并没有施虐的习惯,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就草菅人命。
丢开死鱼般不时抽搐的虞账房,谢左怏怏走到一边荫凉处,对老管家招招手。待其来到近前,才低声道:
“琴叔,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
将星补完计划 第016章 能饿死人的宴席
虞账房最终是被他带来的家丁,用两根竹竿做成担架抬走的。没等谢左逼问,好容易缓过一口气的虞账房,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可怜这货趾高气扬的来,走时却连撂狠话的气力都没有,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凄楚而去。
结合老管家的讲述,谢左总算弄明白事情的由来。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虞家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也并非毫无因由。
谢家也算得流年不利。大前年黄眉起事,十室九空,虽然战火并未蔓延到新山村,但无人耕种的田地却因此荒废了一年。前年又碰上朝廷加赋,本就歉收的粮食,缴纳过赋税后所剩无几。好容易去年风调雨顺,偏偏遇上邻郡山胡作乱,一股溃兵过境,虽然没造成人员伤亡,却将即将成熟的稻苗席卷一空。连续几年下来,谢家不但连年颗粒无收,反倒还要四处借债,为佃户购买稻种,否则来年只有坐吃山空。
好在谢左的前任并不太傻,加上还有老管家把关。他深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即便借债也是多点开花。说虞家是谢家最大的债主不假,但实际份额也只占总借款的四成。这样一来即使其中一家骤然发难,左右支应一下倒也能应付过去。或许是受谢家老爷离世的刺激,去年虞家人发了狠,宁愿赔上些利息,想方设法串联起谢家所有债主,在县衙进行公证,数契合为一契,硬生生从债主之一变成了完全债权人!
如此一来,谢家就足足欠了虞家百万钱的外债。按照老管家的估计,如果要偿还所有债务,需要把谢家一多半的田产全部抵押才够!这还没算上仓皇出手引起的土地贬值,说不好全部田产抵债才将将够用!
老管家得知这一消息,与谢少爷商议后也无计可施,最终只能决定向谢少爷未来的岳丈、河西现任令长秦经求助。而谢少爷或许是因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的缘故,郁结成疾,让谢左有了鸠占鹊巢的机会。得亏前任谢少爷没活到现在,否则以他的承受能力,恐怕还得再挂掉一次。
盖因老管家从秦县令那里带来的消息,证实了之前的留言。不过这位秦老爷毕竟是读书人,好歹知道要些脸面,所以给出的条件是,谢家主动提出退婚,他才会出面帮谢家斡旋,明显是当了那啥还要立那什么的典型。
这个消息不啻于火上浇油,让谢家本就危如累卵的局势再加上一块秤砣。老管家心忧之下,自作主张前往虞家求情,希望看在故去的老爷面上让虞家延缓些时日,没想到这一去不但连虞家主人面都没见到,反而被账房挟持着逼上谢家门,这才有了先前谢左看到的一幕。
“唉……”
谢左长叹一声。昨晚就知道情况不妙,没成想不妙到这般地步!纨绔梦已经破灭了,难道连平静生活的机会也不给一个?想到今后可能面对的凄楚下场,谢左欲哭无泪。
这时恰好谢青衣来禀报说饭食准备好了,谢左这才苦着一张脸,叫上老管家去往饭厅用餐。值此心绪郁结之刻,唯有用美食来聊以告慰受伤的心灵。
然而当谢左坐上饭桌,面对满桌子菜肴,竟生出举箸维艰的感受来。
谢家本是当地大族,又假假算是官宦之家,府中用品物具无不考究。黄陶的汤碗、赤陶的酱碟、青瓷的羹盘,就连用的竹筷,都是选用上好的箬竹精心削制,连一丁点节疤都看不见。
可惜的是,再精美的餐具,如果盛放的食物差强人意,也不过是一堆无用的装饰而已。
倒不是菜肴不够丰盛,只不过……
三碟清水煮的时蔬,一大盘黏糊糊、散发着焦糊味的肉糜,一条腥臭味都没有除尽的蒸鱼,一盆子绿不拉几的羹汤,一份由五种腌菜组成的拼盘,加上一碟子蘸酱,就构成了谢府家宴的全部菜肴。
看着一桌子菜,谢左再次无语凝噎。尽管已是饥肠辘辘,但面对眼前毫无色香味可言的菜肴,还是难以下箸。真的很难想象,这就是这个时代地主家的吃食。难道大户人家不应该天天大鱼大肉的吗?
蔬菜很新鲜,可惜完全无味;肉糜是羊肉所制,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腥膻味;蒸鱼就更不用说了,豉油是没有的,就连盐也很少;羹汤黏糊糊一大盆,散发着一股豆子的土腥气,至于腌菜,看着盘中可疑的黑色斑点,谢左实在没有下箸的勇气。
所幸香喷喷的黍米饭还算可口,而蘸酱也意外的香浓,倒有些后世酱油的雏形。一碗蘸酱拌黍米饭,总算避免了在自家饭桌上被饿死的窘境。当然,谢左没忘了把老管家和谢青衣一并抓上桌来用饭。所谓主从有别,那是什么东西?谢左脑子里从来就没有类似的概念。再说了,要是不找人帮忙,这一大桌子菜怎么办?
令谢左没想到的是,这番举动竟让自己被发了一回好人卡。谢青衣个愣小子还好说,而老管家却被感动得痛哭流涕,连连感慨少爷仁慈,浑然忘记方才谢左是如何对待虞账房的。最关键的,谢左意外发现,老管家的忠诚度居然因此上涨了1点!
谢左暗地里猛撇嘴。封建社会的人思维真是迂腐得可爱,不过他也没打算因此就特立独行的搞什么民猪自由。所谓入乡随俗,众生平等的概念在自己心底,偶尔用来示恩就好,犯不着当民猪先驱,因为太容易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成先烈了。
勉强混了个半饱,谢左放下碗筷。老管家许是忧思过盛,也只简单吃了一点就停箸不前,唯有谢青衣这半大小子吃得极为香甜,唏哩呼噜如风卷残云,一桌子菜倒有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虽然心中忧虑,但左右也寻思不出个章程,遂不愿久留,谢左让老管家父子自便,起身准备离开。
出门之时,谢青衣好似忽然想起什么,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抬头道:“少爷,那家伙如何处理?”
谢左正一脑门子官司,一时也没闹明白他说的什么,茫然道:“哪个家伙?”
看谢左好似不在意的样子,谢青衣有些着急:“昨晚上逮住那家伙啊!叫白什么的山贼头子!”
“啊!”
谢左猛一拍脑门。就说忘记了什么,只不过从山贼侵袭之后诸事不断,倒把堂堂山寨三当家,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将星补完计划 第017章 盘山寨的背景
“什么山贼?逮住谁了?”
谢左尚未开口,老管家满脸警惕,瞪着谢青衣问道。老人现在颇有点惊弓之鸟的架势,稍有风吹草动便紧张兮兮,搞得谢左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昨晚发生的山贼侵袭事件,老管家并不知晓,谢左不愿耽误时间,摆手示意老管家稍安勿躁,转向谢青衣:“你把人关在哪里?”
“后院柴房。”
谢左略做思忖,对谢青衣颌首:“头前带路。”
接着才转头朝向老管家:“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
……
在常人印象当中,柴房向来与阴暗、杂乱密不可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堆满了各种杂物、地面满是细小碎屑、甚至不时有硕鼠身影闪过的柴房之中,谢左见到了狼狈不堪的盘山寨三当家。
这个叫白进的家伙,此刻看上去情形可不怎么好。整个人被拇指粗的麻绳捆成粽子自不必说,原本的牛皮软甲早已不翼而飞,身上仅剩的小衣也凌乱不堪,脏得本色难辨,脸上鼻青脸肿,连本来面目都看不大清。唯一的好处是,原本红一块白一块疑似白癜风的脸面,在布满青肿之后,业已没了差别,倒比他本来面目看上去顺眼许多。
这家伙嘴里堵着一块黑乎乎的麻布,整个人一动不动,仿若死过去一般。
谢左挠挠头,好像有点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谢左捏着鼻子,盯住一动不动的三当家看了半天。直到眼睛不经意瞟到身边满脸徨急的老管家时,才猛然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这个叫白进的家伙,左看右看,都没有出现属性面板!
再结合早间在门外看见虞账房的情形,谢左猛然醒悟。尼玛!原来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观测体系,竟然只能查看己方势力的属性。而如果碰见的并非归属于己方势力,对不住,啥显示也没有!
我去!谢左差点就此破口大骂!
太坑爹了有木有!
还什么知己知彼,什么强弱立判,都是扯淡!除了忠诚度尚有那么点儿能辨别忠奸的作用以外,唯一的用途,恐怕就是在属性丹的使用时,可以根据特长方向重点培养这一个功效了!
天可怜见,谢左本还打算等此间事了,再出门去四处转悠,看看能不能在民间淘出点优秀品种,或者招揽些不得志的能人,今后也玩点养成游戏呢。这下可好,出门也是两眼一抹黑,看也白搭!
得!这下养成梦碎,还是老老实实玩种田得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谢左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他蹲身到三当家面前,粗暴地一伸手就把堵嘴的麻布给撸了下来,同时不耐烦地问道:“喂!还没死吧你!”
话音刚落,原本纹丝未动的三当家双眼蓦地睁开,大嘴一张,一口浓痰脱口而出,往谢左面上彪射而来!
所幸谢左眼疾手快,本来拿着麻布的手就没隔多远,瞧见三当家张嘴,心下立知不妙,一伸手就把麻布又给三当家掼回嘴里,于是好端端的化武攻击演成了唾面自干的闹剧。
丫还挺横!谢左眉毛一竖,反倒凑近了些,紧紧盯住白进的眼睛,阴测测道:“白三当家,看来你还没弄清楚形势。现在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要治你有的是办法。信不信我把你****切下来,塞你自己嘴里?”
白进眼中闪过一丝惧色,恰好被谢左看个正着。只要知道怕就好办,最害怕的是混不吝的主儿,油盐不进。
谢左不屑地嗤笑一声,落在白进眼里,自然理解成对他的嘲笑,不由对谢左怒目而视。幽暗的柴房中,白进的眼睛竟透出狼一般的幽幽绿光,甚是骇人。
谢左撇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既没有“瞪谁谁怀孕”的神技,又缺乏“你瞅啥”的豪气,光看有个屁用!要换自己在这个位置,肯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脱身了再寻机加倍报复,比只知道瞎鼓眼泡不知好上多少倍。
犯不着跟这种色厉内荏的家伙浪费时间,谢左懒得再墨迹,一扭头:“青衣,知道今天我是怎么对付虞家那货吗?”
对付虞账房时谢青衣并不在场,但都在一个院子,他当然很容易知晓自家少爷的手段。听闻谢左的话,立刻点头:“知道!”
“很好。”谢左邪邪一笑,“给我们三当家也如法炮制。记住,浇三筒水,停半柱香。呃……温柔一点,待会儿还要问话!”
“好咧!”谢青衣颇有些跃跃欲试。
挥手让谢青衣自去准备,谢左转身出了柴房。刚跨出门,却见老管家跟着后脚也出来了。
无意中瞟了老管家一眼,发现他嘴唇不停颤抖,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绝望,不由奇道:
“琴叔,左右不过一股山贼而已,就算彪悍了些,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贼寇,趁我们不备,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成。可一旦我们报了官,有了防备,他们还敢怎样?您老何须怕成这样!”
老管家张了张嘴,却又转头向柴房看了一眼,扯着谢左袖子把他拉得远离柴房。待确定四下无人,才哭丧着脸道:“少爷有所不知,盘山寨的强人非同寻常,非一般的山贼可比啊!”
“哦?难道这些山贼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老管家犹豫了下,终于一咬牙,决定道出实情:
“传闻盘山寨共有七位当家,据说是三年前从北军死囚营中逃出,到了距此十里的盘山落草为寇。这七人本领高于常人,又知些兵事,所以很快就在郡中站稳了脚跟。加上连年天灾人祸,这些人的手段又狠辣异常,山贼的营生也越做越大,终成辉南郡内一霸。若单单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
“关键是什么?”谢左隐隐觉得眉心有点抽搐,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管家贼忒兮兮地四下里瞅瞅,凑到谢左耳边:
“两年前,辉南郡辖下江北县有一户赵姓人家,家境殷实,与现任郡守贺大人家中,因田产之事起了争执,两天后在一夜之间全家上下七十二口人,被山贼屠戮得干干净净!去年,刚刚离任的郡中主薄韦大人,在返乡途中遭遇山贼,又被杀戮一空,随行二十三人无一活口。据说,韦大人在任上,与郡守贺大人政见不合,矛盾由来已久……”
“嘶……”谢左倒吸口凉气,“您是说这些都是盘山寨做的?”
老管家眉毛鼻子都皱到了一块儿:“虽无实据,但应该是他们没错。这可不是老奴瞎猜,乃是老爷在世时,根据蛛丝马迹分析得来。”
谢左一颗心直往下沉,却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老管家:“您老的意思,不会是郡守……?”
老管家赶紧一把捂住谢左的嘴:“此事听得、想得,却说不得!便是老爷生前,此话也从未说出口过!”
谢左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即使再不知轻重,也明白一郡牧守对于自家这样的**是何等意义的存在。别说谢家这样穷乡僻壤的所谓“大族”,即便是真正传承百年的世家豪族,如果把辖区郡守惹急了,真要发起狠来,弄个身死族灭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谓“破家县令,灭门令尹”,真心不是闹着玩的。至于小小谢家,郡守大人想弄死自己,恐怕比踩死只蚂蚁多费不上什么力气!
辣块妈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堂堂郡守,放着全郡数不尽的肥羊不找,偏生要往细胳膊细腿的自己身上招呼?我特么认识你吗?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谢左转身大步回了柴房。一进门,就看见被几名家丁摁在地上,翻着白眼、出气儿比进气儿还多的白三当家。
让其他家丁先出去,谢左狠狠一脚踏在白进胸口,取下覆在他面上的布巾,把脸凑到呼吸微弱的三当家面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现在没心思与你逗闷。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答得慢了,或者答案不能令我满意,直接把卵子切下来喂狗,听明白了吗?如果明白了,就眨一下眼。”
眼见奄奄一息的三当家迅捷无比地忽扇了下眼皮,谢左心头微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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