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星补完计划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马扶槽
谢左闻言大喜,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当即喜道:
“如此有劳马兄弟了!只要能偷入内厅,救出元帅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将星补完计划 第070章 议审院中三相公
既然有了办法,众人也不必继续在门口发呆。一行人离开议审院,转而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好在大理寺衙内面积很宽,要寻个没人之处倒也容易。让王直等人在此等候,谢左和马钊则转回了议审院的所在。
他们这次当然不会再走正门。顺着院墙慢慢查看,在侧院一处与另一院落相交之处,马钊对谢左抛了个眼神。谢左会意,往外走了几步,装作一个人想事情的样子,左右看看没人,这才对马钊点点头。马钊毫不犹豫,从身后的行军囊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飞钩,轻轻一抛,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便见他如同猿猴般灵巧无比地三两下攀上墙头,伏低身子张望一番,又摸出一根绳子垂下墙来。
谢左赶紧上前抓紧绳索,脚在墙上借力,加上马钊的帮助,也顺利爬上墙头。
翻过院墙,马钊靠近谢左耳边,低声道:“院内有人巡逻,跟紧我。”
谢左点头表示明白,马钊不再多话,迅速顺着墙根跑了一小段距离后,矮身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谢左跟在身后,虽不知他用意,但本着对他能力的信任,也依样照做。就在二人藏身拐角不久,正有两名甲士从他们来处经过,距离两人藏身处不过两三米,但因为角度的关系并未发现二人,便径直离去。
厉害呀!谢左不禁对马钊的能力再度刮目相看。但马钊好像并不以此为荣,继续带着谢左兜兜转转,与不时经过的巡逻甲士躲猫猫。他似乎有一种天生的灵敏嗅觉,每每总能提前发现对手,然后及时找到藏身处躲开。
议审院共有两重院落,正厅厢房十余间。两人并不清楚目标何在,只能顺着所有建筑一间一间查探。这时谢左无比庆幸是跟着马钊偷偷潜入,若是依着自己的方法,这院内光巡逻的甲士就不下五队,先不说清不清理得完,至少想要达到毫无声息这一点就不太可能。
在两人潜行到中庭一处单独的偏厅时,马钊忽然扯了扯谢左衣袖,示意他往那边看。谢左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见,只见偏厅门口站着四名甲士。经过这么多房间,唯有此处有人守卫,那不用说,正主应该就在这里了!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谢左只是打算偷窥,又不准备近身刺杀,只需远远看看就好。而此地深处大理寺内,也不至于变态到整幢建筑都有人把守。谢左和马钊围着偏厅绕了一圈,来到房屋背后隐蔽处,随后偷偷探起头去,透过窗楣向内张望。
室内光线略显昏暗,加上距离略有些远,只能依稀分辨出里面分主从坐着五个男子。这五人皆身着朝服,朝服的颜色花纹虽有不同,但以谢左有限的知识,实难分出谁是谁来。不过从座次、外形上,倒也能瞧出几分端倪来。
主座之上,端坐着一位年约五旬之人,身形偏瘦,但颧骨突出,眉骨深陷,一双眸子里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位精于算计且精力充沛之人。从他能坐在首座来看,除了当朝百官之首的秦桧,应该不作第二人想。
秦桧的下首,是一位略胖的官员,看年纪倒比秦桧还要大些,脑袋却垂得颇低,以一个几乎比秦桧矮半个头的姿势,与之低声交谈着什么。据说在构陷岳飞这件事上,秦桧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助手,便是监察御史万俟卨。从这方面猜测,此人大约便是万俟卨了罢!
万俟卨的对面,端坐之人身材高大,不苟言笑,年纪与万俟卨相近。万俟卨的对面也是秦桧的右首,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大概也只有时任枢密使的张俊有这个资格。没曾想这位与岳飞齐名的中兴四将之一,竟也沦为亲金派的帮凶,实在令人扼腕不已。
至于剩下的两位,谢左也无从猜测。不过他也不需要猜测,只要看清楚秦桧的长相外貌,这番冒险就已经功德圆满了。
就在谢左盯着秦桧猛看之时,忽听一个声音自厅中传出:
“去了这般久,应该有了结果,为何还未有消息?”
这段话声若洪钟,正是从张俊口中发出。估计也只有久在军中之人,说话声音才这般响亮吧。
然而除了张俊以外,其他人说话便显得温柔许多。就见那疑似万俟卨之人张嘴说话,但声音断断续续几不可闻,只依稀听得几个字:
“……诱敌……罪证……必死无疑……!”
张俊似乎有些不耐,猛地挥了挥手:“这些我自己晓得,但总要抓到岳飞与逆贼勾结的实据,方能处斩,这也是官家的意思。现在消息未至,多说无益!”
谢左心头猛地一跳,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一个隐隐的想法猛然浮现脑海。
岳飞是南宋朝坚定不移的抗金代表,同时也是民间呼声最高者,深受北方被占领区民众的爱戴,加上时不时冒出迎回徽钦二帝的言论,被以赵构为代表的求和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足为奇。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似乎赵构让秦桧等人出面搞死岳飞,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用什么样的名义,才能干掉干掉呼声最高、实力最强、功劳最大的国家栋梁呢?
秦桧等人很聪明的采用了迂回前进的方式。
第一步,将即将光复开封的岳飞调回南京,给了一个枢密副使的职位。
第二步,由万俟卨、罗汝楫等人出面,弹劾岳飞“缓援淮西”、“弃守山阳”的罪名,解除了他枢密副使的职位,令其赋闲。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将现在已经无权无势的岳飞,安个罪名处死,永绝后患。但恰恰是这一步,也是最麻烦的一点。
岳飞其人,可以说是世之少见的清正之辈,忠君爱国、克己奉公、清正廉洁,无不良嗜好,既不贪财又不怕死,几乎就是封建时代官员中的完美典范。你要说他犯了些过失可以,但要找到能将其处死的罪证,还真就几乎不可能完成!
在谢左所知的历史上,秦桧诬陷岳飞谋逆,虽将其收监,但苦于并无实据,最终逼不得已,用了个贻笑千年的“莫须有”罪名,终于处死岳飞,解决了心头大患。
然而,从刚刚的内容中,谢左却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
将星补完计划 第071章 忽闻真相心下惊
从谢左经历的情况来看,外界的得知的消息,应该是将要处斩他们敬爱的岳元帅,因此才会有蜂拥而至营救岳飞的义军出现。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押送队伍早有迎接营救人员冲击的准备,囚车里埋伏着金国勇士,整件事肯定都是秦桧一手安排的阴谋。一开始谢左只以为他的目的是剿杀这些心向岳飞的“乱民”。但现在想想,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如果仅仅是为了剿杀义军,不但甘冒勾结异国的风险,安排金国人入境,更是几乎赔上了一整营精锐禁军的性命。先不说值得与否,但从目的性角度来说,就不大说得通。
心向岳飞的军民,或者说充满收复失地渴望的民众,不夸张的说,恐怕用通国之念来形容也不为过。本就身处北方盼望回返家园的北人自不必说,就算是南方的大众,不论是有亲友丧生金人之手的悲痛,还是对入侵国土的侵略者的痛恨,都让举国上下万众一心,以击败金国、收复河山为念。在这种环境之下,剿杀数百义军,有什么意义?或者换个方式讲,就凭秦桧一众党羽,他们杀得完吗?
如此一想,再说目的只是单纯剿杀义军,实在有些侮辱能在宋金两国间数度进出而毫发无损的秦桧秦相公的智商。那么秦桧还是安排了这么一个局,还有什么深意呢?
结合刚刚听到的内容中,提到的“与逆贼勾结”,剩下的答案,也几乎就呼之欲出了。
没错,秦桧等人其实早前根本就没有处斩岳飞的真凭实据,所谓的押解处斩,根本就是放出去的一个诱饵。这个饵本身,仅是套在武穆公脖子上的一根绳索;而吞饵的人,才是真正收紧绳索的关键所在!
秦桧等人一直以来所愁的,无非是没有证据。王贵之流作为岳飞的下属,本身是没有资格作为人证。至于张宪的所谓“谋逆信”,也只是含糊其辞,根本没法证明所谓谋反的罪名。因此尽管岳飞被收监两月有余,却迟迟无法定罪。杀不能杀,放不敢放,可把秦桧一众愁白了头。
故此,秦桧等人灵机一动,想到既然不能公开处斩,何不放出消息,散布谣言,就说岳飞即将被押往风波亭处死,或可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如果消息放出后外界没有反应,无非是重新声明一番纯属谣传,总归情况没有变化,也不会变得更坏。但如果真的有不知死活之人前来劫囚,那乐子可就大了!
一旦押运岳飞的囚车被劫,且不论劫囚成功与否,至少“勾结乱匪、意图劫囚”的罪名是跑不掉了。到时再稍稍夸大其词,什么劫囚者数千、皆是岳飞部下等等,一来二去,谋反之名便全然坐实。到时再正式诛杀岳飞,可谓名正言顺,证据充分,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事情了!
好一条毒计!
想到这,谢左心中猛然一惊!事实已经发生,虽然自己命令曾南等人原地待命,但终究不过是把事发时间往后拖延一个半个时辰,始终无济于事。对于罪证在手的秦桧等人来说,尘埃落定只在须臾之间。现在就算不救岳飞都不行了!
不行!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谢左暗下决心,对马钊打了个招呼,两人又沿原路偷偷溜出了议审院。找到等待的其余背嵬战士后,谢左急迫地开口道:
“情况紧急,具体不及细说。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找到元帅,将他营救出来才行。”
众人虽不知谢左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急切,但本来的打算就是营救岳飞,当即皆点头称是。见没有异议,谢左让众人稍等,自己转个圈找个没人的地方,从怀中取出形意符来。
心中回想着秦桧的样子,谢左深吸口气,一把撕开形意符。随着柔和的气息包裹全身,从谢左的视角看去,自己的衣饰已经变得与印象中秦桧的穿着一般无二。
再次来到背嵬战士面前,看到的却是一片紧张的眼神。特别是刚刚见过秦桧的马钊,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按着刀柄的手掌青筋凸起,颇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意思!
谢左赶紧开口:“是我!我是……”对啊,哥现在这个身份叫啥名儿啊?蛋疼!
看着一片警惕之色不减的目光,谢左心思电转,急忙道:
“是我刚在笼桥边抓金国人的小辫,助诸位干掉的那家伙!”
这件事刚过去没多久,确实除了在场诸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禁军还留在原地自不必说,谢左一直与他们在一起,更没机会找他人告密。众人这才相信,眼前这个头戴进贤冠、一身绯色罗袍裙、三缕长须随风而动、四十左右年纪的官员,真的便是开先那位不到三十的青年官员。
知道他们一肚子疑问,谢左也没工夫跟他们解释,只是急切道:
“时间紧急,先设法找到元帅再说!”
说完,当先往回便走。众背嵬战士互相望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满满的茫然。无奈之下,只好闷头赶上谢左的步伐。
一路回到入口的正厅,谢左随意拦住一名小吏:“丁寺正何在?”
那名小吏被吓得不轻。当朝首相居然找自己问话!该不会是做梦吧!当即声音都开始打颤:“丁、丁大人在、在值房办公!”
“去请他来!”谁知道值房在哪个旮旯,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相公,让对方来觐见自己才是常理。
“是、是!”小吏连滚带爬,一路狂奔。不多时,便引着一位年近四旬的瘦高男子来到谢左面前。
“下官丁卯,参见秦相。不知秦相有何吩咐?”瘦高男子身为大理寺正,大约经常见到秦桧,倒显得并不怎么激动,简单地行了个礼后,便束手站到一边。
谢左左右看看,周围人不少,遂偏了偏头:“此处人多,我们外边说话。”
来到正厅后门外,丁卯首先看到的是在此等候的十二名背嵬战士,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把丁卯吓了一跳,不由惊惶道:“秦相这是何意?”
哥对你没兴趣!谢左摆摆手:“不要在意细节。本相问你,可知岳少……岳飞现被关押何处?”
将星补完计划 第072章 千古名将岳武穆
岳飞的关押地点肯定是绝密。但作为大理寺衙的三号人物,寺正知道地点应该不足为奇。果然就听丁卯奇道:“岳少保关押甲字监,这可是秦相您亲自下的指示,为何要问下官?”
甲字监?很好,地点已经知道了。谢左装模作样捋捋胡子,欣慰道:
“本相只是想看看你们是否尽忠职守而已。很好,果然没有辜负本相的期望。废话不多说,现在本相有一个重要任务,需要提审岳飞,速引本相前去,不得有误!”
丁卯愕然,期期道:“秦相,既无公文也无圣谕,这个……不太合适吧!”
谢左眼睛一瞪,想想自己现在这干瘪老头样貌做这样表情也不太合适,连忙脸皮一扯,换了副皮笑肉不笑地嘴脸:“丁大人的意思,本相的话不好使喽?”
“当、当然不是,不过秦相也知下官的难处……”
“这是官家亲自交待下来的大事,难道丁大人要抗旨?”这货还很有些尽忠职守的意思,干脆扯出虎皮来,反正自己也不是本尊,扯虎皮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这……”丁卯额头已然见汗。
看到丁卯的样子,谢左忽然笑了笑,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事关官家脸面,还望丁大人切勿自误。”
话都说到这份上,丁卯要是还不识趣,也枉自他多年为官。但见丁卯脸色苍白,身体似乎有些站立不稳,颤抖着声音:“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安排,即刻带秦相前去提审!”
“不。”谢左摇摇头,“此乃机密,知晓此事之人越少越好。依本相看,最好不要劳烦他人,就请丁大人亲往如何?”
秦相公都直接点名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丁卯无奈答应下来,随便找个人交代两句,随即便带着谢左和一众背嵬士,往寺衙深处行去。
一路无惊无险,来到一座青石砌成、形若堡垒的建筑前。丁卯介绍道:“此处便是甲字监,乃景德年间,原杭州府监基础上改建而成。此地专职关押重犯,事实上自行在临安后,唯有岳少保一人于此处收监。”
谢左翻了个白眼。合着岳飞还应该庆幸一下,自己一个人独占一座监牢不是?当下懒得废话:“开门,带路。”
丁卯很是认命地走在前面。这事如果真的跟赵构的阴私事有关,他大概是扯不清干系了,因此对于谢左身后跟着的背嵬战士也视若无睹。
让牢头打开牢门,在监内行了一段,谢左才发现自己等人竟越走越低显然已经深入地下。没想到从外面看占地不小的监狱只是个幌子,其实质是一座地下监牢,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想通过破坏外墙的方式闯入的话,结果注定只能徒劳无功。
当然,这些都跟谢左无关。他现在一心只想赶紧救出岳飞,然后结束任务——不对啊?现在自己所做的,实际上是注定了让任务失败的节奏,而且就算结束了任务,也对自己即将面对山贼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哥究竟是在做什么?
事已至此,反悔肯定是来不及了。就在谢左一路心情极度纠结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丁卯的声音:“秦相,我们到了。”
谢左回过神来,只见自己站在一座单独的囚室面前。与臆想中木制栅栏的囚室不同,这间囚室的栅栏,居然全部由精铁打造。比成年人拇指还粗的铁条,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冰冷无情的寒意。看起来,在看押岳飞的安保措施方面,秦桧等人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啊!
在丁卯的示意下,早有狱卒上前用钥匙打开牢门。谢左轻咳一声:
“丁大人,麻烦请无关人员先行退下罢。”
于是丁卯让牢头狱卒先行离去。几个人影刚刚消失在监牢的尽头,谢左身后的背嵬战士再也按捺不住,速度飞快地鱼贯进行囚室。这一幕看得丁卯目瞪口呆,尼玛这什么情况?还有不经上官同意私自行动的做派,难道这还是官家身边的秘卫不成?
看着惊愕的丁卯,谢左笑眯眯道:“既已到了此处,还是请丁大人一道进去坐坐吧。”
说完,不由分说,生拉硬拽着丁卯进入了囚室,还顺手很贴心的将牢门关上。监狱里的看守不能随意外出,无需担心他们泄密。但眼前这位可是“秦相”的带路党,要是让他到了外面一说,碰巧让真的秦桧等人知道,那自己这一行十三人,可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
一入囚室,便看见十二名背嵬战士整整齐齐一字排开,单膝跪在地上。而在他们跪拜方向的正前方,有一身着白色囚衣的中年男子席地而坐,带着专注地神情,注视着眼前这些百战余生的勇士们。
此人定是流芳千古的一代军神,岳飞岳武穆无疑了。至少身为亲卫战士的背嵬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主帅认错。谢左按下激动的心情,往这位千古留名的民族英雄望去。
令谢左失望的是,岳飞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双眼细长而有神,直鼻薄唇,颌下三路长髯无风自动,不知是不是在暗无天日的囚室久居的缘故,脸庞上不见军旅生涯的磨砺,倒显得有几分苍白。呃,严格说起来,跟岳飞庙里的神像确有几分神似,不过观其面相,像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倒多过像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
此刻见到岳飞本尊,谢左再也无需隐瞒自己的身份,当即上前一步,行礼作揖:“小子谢左,见过枢密副使、少保岳大人!”
岳飞还没见反应,一边的丁卯已经被踩了尾巴一般跳将起来:“你、你……你说你是谁?”
谢左嘻嘻一笑:“丁大人,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眼前的这些人,都是背嵬军中勇士,他们所来何为,我想不用我说大人也知道。很不巧,这些人,恰恰是丁大人您,亲手带入监牢。如何自处,我想丁大人应该分得出轻重!”
听了这话,丁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牢房地面上。是啊,那么多人亲眼看到自己带着这些士兵进来的,自己还说得清吗?就算说是秦相公的命令,他自己不承认,还有谁会相信呢?一想到叵测的前路,这位丁卯丁大人再也坚持不住,脑袋嘎嘣一歪,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其实别说是丁卯了,就算淡定如山岳的岳飞,这会儿也惊奇无比地盯着谢左猛看。岳飞跟秦桧打交道的时日不短,关系如何不说,至少彼此间的熟悉程度已经相当之高。但看眼前这位,不是相似度有多高的问题,这根本就是秦桧本人好吧!
将星补完计划 第073章 天日昭昭照汗青
形意符的效果无需多说,谢左收起嬉笑,向岳飞拱手,正色道:
“少保大人,如今奸相已收集到陷害大人的实据,加害大人恐在须臾之间。还请大人速速随我离开此地!”
岳飞温和地笑了笑:“岳某如今不过是一介阶下囚,当不得大人尊称。还请大人稍待,容岳某先处理些家事。”
温和的笑容,如沐春风的言语,这下子教书先生的既视感更强了!谢左摸摸鼻子,退到一边。话都说到这份上,自己跟岳飞毕竟不熟,还是别往前凑的好。
岳飞细长的双目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地上跪着的背嵬战士,沉默不语。良久,方缓缓开口:
“王直,虔州人,绍兴三年入伍,随我大小百余战,三次重创而死战不退,绍兴七年积功为都头,同年入背嵬军,每战必先。”
“邓通,汝州人,绍兴五年入伍,家小皆为金人所害,故每战争先,悍勇无双,身背大小数十创,军中人称拼命三郎。绍兴八年入背嵬军。”
“马钊……”
……
不疾不徐,十二度开口,便将十二名战士的身世来历说得清清楚楚。当他终于停口不语时,十二名铁骨铮铮、战场上视流血牺牲只若等闲的汉子,已然人人泪流满面。排头的那位名叫王直的背嵬战士昂起头,虎目含泪,嘶哑着喉咙低吼:
“元帅,跟我们回鄂州吧!十万岳家军手足正翘首以盼……”
“胡说!”
一直以来都温文儒雅的岳飞忽然发出一声断喝,打断了王直的话:“世上只有大宋的行营后护军,从来没有什么岳家军、韩家军,身为军人,如何敢出此妄言!”
王直以头抢地,泣不成声:
“元帅,难道你忍见十万袍泽,面临打散重组,从此几乎面临的都是送死的任务?忍见百万大宋遗民,自此与故国天人两隔,永世不得安居?忍见徽、钦二帝,在金人铁蹄下受尽凌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元帅,你真的忍心吗!”
谢左看见岳飞面上现出一丝痛苦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这些乃是官家和朝堂上大人要考虑的事,哪轮得到你来置言?你在我军中日久,当知军法如何。如今你不遵上令,擅闯天牢,已是大罪,还想要煽动钦犯越狱么?莫再多言,速速离去,我便当做一切未曾发生过。你等……好自为之吧!”
王直等人心知岳飞铁了心不肯跟他们走,忍不住放声大哭,声若泣血:
“元帅若不走,我等情愿长伴于此,也免到了地下,元帅一个人孤寂!”
岳飞重重地怒哼一声:
“胡闹!想我岳飞一生忠义,家母赐字‘尽忠报国’,便是让岳某忠于陛下,忠于社稷,忠于百姓。如今你等却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莫非要岳某死在你们面前才甘心么?”
啊?啊!什么情况这是?岳飞居然不肯走!自己放弃任务甘冒奇险的,所为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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