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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妖女乱国
作者:樊笼也自然
魏晋南北朝时期,各国战乱不断。檀家天生的练武奇才檀邀雨竟是个三岁的女娃娃?邀雨被神秘老者收徒,灌入绝世内功,却因年纪太小、身体无法承受,导致内力暴走。最后还被当成妖女关入地宫,十年不见天日。一朝得出,她想自由,想报仇,想成就自己的一方天地,可却发现牵挂越多,羁绊便越多。而她身上的责任,生来就远比任何人都重得多。



一、神童
    记住,你是王者之剑。

    “爹爹——”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檀将军府的大院传了出来。

    檀道济刚下朝回府,长耳的突骑帽还未及摘下,便看见自己三岁的爱女檀邀雨欢快地向自己跑过来。

    檀道济慈爱地看着小女,一日的疲劳似被女儿甜甜的笑容驱散了一般,他俯下身,张开双臂唤道,“雨儿乖,快让爹爹抱抱!”

    此时小邀雨已经跑到了爹爹近边,撒娇道,“爹爹回来得好晚哦——看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背后银光一闪,一朵剑花毫无迟疑地直刺向檀道济面门!

    大院内的下人们皆是一声惊呼!檀道济却淡定自若,脚下奇快地一转,侧身躲过了女儿的一剑。紧接着闪电般出掌一劈,不轻不重地敲在了檀邀雨持剑的手腕上。只听“嘡啷”一声,小邀雨宝剑脱手,掉在了地上!

    檀道济再低头看女儿,却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这倒十分异常!檀道济苦笑,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可自己家却是养了个比老虎还厉害的小丫头!

    邀雨自小在将军府长大,对武功兵法皆是耳闻目染。在檀道济的记忆中,女儿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拿着他的匕首把玩了。随后他更发现,女儿是个学武的奇才。无论何种兵器,但凡让她看上一遍,舞上一遭,便可以应用自如。且她触类旁通,融会各门,剑术可以参杂刀法,而刀法中又能变幻出拳技。虽说以她目前的程度,只能被认作学而不精,旁门左道,可檀道济却清楚,假以时日,待她成年之时,自己的爱女便会难逢敌手。

    如今日一般的偷袭对檀道济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女儿自从正式拜师学武后,便视自己为活靶子。每日至少要借机偷袭三次!可往常偷袭失败后,她都会满地打滚,哭闹不止,今日却如此不言不语地站在原地,甚是奇怪!

    檀道济蹲下身,宠溺地哄着女儿道,“雨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怪爹爹下手重了”

    小邀雨扭过脸朝向爹爹,小小的人儿拧着眉头,嘟嘴气鼓鼓道,“师傅说,我人小,脚程短,不宜长攻。可是我都跑到爹爹面前了,怎么还是不行!”

    檀道济被她逗得直乐,怪不得这丫头今日这么乖地跑到门口来迎她,原来是别有用心啊!他笑呵呵道,“不是我家雨儿不行,而是爹爹太厉害了!不过再等雨儿长大点儿,可就说不定喽!”

    小邀雨半信半疑道,“真的雨儿再大一点就能赢过爹爹了”

    “那是当然啊!”檀道济探身上前,见女儿手里没有其他兵器了,才将她抱起来,笃定道,“你可是爹爹的女儿!你看你的哥哥们,哪个不是能征善战咱们家的雨儿更是前所未有的厉害啊!”

    邀雨听爹爹这么说,才终于又露出笑脸,一把搂住檀道济的脖子,甜甜道,“爹爹最好了!雨儿以后要跟爹爹一样当个威风的将军!比哥哥们都厉害!”说完仰起小脑袋做为威风凌凌状。

    檀道济此时心情大好,女儿很久没跟自己这么亲昵了,乐道,“好!我家雨儿……”

    他话还没说完,便突觉颈下一凉,顿时身体僵在原地!

    小邀雨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了得意又狡黠的笑,“今日可是爹爹输了,这叫兵不厌诈——”说着,手中的精短的匕首轻轻顶了顶檀道济的喉咙。

    檀道济先是一愣,随即朗声大笑起来,“好好好!爹爹输的心服口服!先是一剑攻其不备,再用一招欲盖弥彰,看爹爹上了你个小小美人计,就使出兵不厌诈!真不愧是我檀家的女儿!”

    小邀雨



二、拜师
    跟着下人进门来的老人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檀道济作为主人,首先开口问道,“这位是”

    下人忙答,“回主人话,小的刚出门便撞上这个人,他说想来做女郎的教习先生。”

    “哦”檀道济上下打量来人,粗麻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宽大的袍袖上打着几个显眼的补丁,看针脚便知道是胡乱缝上去凑数的。脚下虽穿着布鞋,两只鞋却都是左脚。乱蓬蓬一团的头发已渐花白,看来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眼睛被那一头乱发盖得严严实实,也不知他到底能不能看见人。这人虽然衣衫破旧,脸上、身上倒是干干净净,估摸着不是路边的乞丐。

    檀夫人显然有些顾虑,轻声唤道,“夫君,此人……”说着欲言又止。檀夫人是乃是陈郡谢氏的旁支出身,虽比不得主家女郎,却也是大户人家的出身,要她当面说人的不是,她倒的确说不出来。

    檀道济瞧见夫人的表情便知她不放心将女儿交给个来历不明的人。檀道济拍拍夫人的手,示意他心里有数。

    檀道济拱手向老者询问道,“不知先生师承何派”

    众人都去看那老者,老者却似充耳不闻,偏着头只看着小邀雨。

    檀道济微一皱眉,不想失礼于人,换了个问题问道,“那先生祖籍何处啊”

    众人再次望向老者,可他却还是一声不吭地站着。

    带他进来的下人见状不对,怕主人责怪,抢先喝道,“你个老疯子!可是想进来檀府骗吃骗喝的!”说着便往外推搡老者。

    老者却如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下人一看,“腾”地上了火气,一招手叫来另外几名家丁,拉住老者往外拽。

    檀道济是何等眼光一下便瞧出这老者身手不凡,抬手制止下人,“不得无礼。”

    “你何以用刀剑对着自己的父亲岂为不孝”老者突然张口说话,把在场的人都弄得一愣。

    檀道济心里却是一惊,他回头看看身后,虽说女儿方才被拍落的宝剑还原封不动地横在院子当中,可他同女儿打闹是在这老人进门之前,这老人怎么会知道

    檀道济方要张口细问,便听身侧的小邀雨道,“宝剑和匕首都是没开刃的,就算爹爹躲不开也不会伤了爹爹。”她说着从袖口里抽出方才的精短匕首,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给老者看。

    檀夫人怕这古里古怪的老头伤了女儿,忙要上前把女儿拉回来,却被檀道济拦住了。

    邀雨双手捧着匕首递到老者面前,老者只是微微侧了下头,隔了那么厚的头发,也不不知道他到底瞧见了没有。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正色道,“好。虽如刀锋剑利,却不忘人伦纲常;虽身带娇惯戾气,却不失礼仪孝道。老夫就收下你这个小丫头做徒弟。”

    檀道济来没来得及接话,小邀雨就已经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完,回头冲子墨招了招手,子墨会意,也在她身侧跪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连叩了三个响头。磕完最后一个头却伏在地上没有起来。

    小邀雨笑吟吟看着老者,“师傅也收了他吧。他头都磕了。”

    老者看着子墨咧嘴一乐,“你倒是比老夫还惜字如金,好吧,也收下了。事不宜迟,老夫现在就教你们。”说着也不待下人带路,径直向后院的练武场走去,似是轻车熟路一般。



三、中邪
    寒暄了几句后,檀道济亲自引刘裕向正厅走去。刚走到长廊上,便见子墨快步向他们行来,那孩子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可眸中却满含焦急。

    子墨见到檀道济和檀夫人,立刻俯身行礼,支支吾吾道,“主人……夫人……女郎她……女郎她……”子墨见刘裕也在,便有些犹豫。

    檀道济道,“刘中书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女郎怎么了”

    子墨点点头,答道,“女郎的师傅今早与女郎辞别了。如今女郎在房中哭闹不止,说要主人帮着再把师傅请回来。”

    檀夫人闻言不禁叹了口气道,“哎……夫君先陪刘中书进前厅吧,妾身去哄哄她便是。”

    檀道济轻轻点了点头,语中颇有无奈道,“原以为这次会不一样,没想到还是撑不过半年。好吧,你便去吧。”

    檀夫人方要施礼离去,却被刘裕拦住了,他笑道,“女儿家,难免有些小性儿。满堂的宾客正等着呢,檀夫人怎好缺席依我看,小孩子的事,还是让小孩子去解决。”他说着,扭头看向自己身后跟着的儿子刘义符道,“车兵,你跟去看看檀家妹妹吧,记得要把她哄开心了!”

    刘裕是武将出身,没什么文化,几个儿子的乳名也都是随意用军中常见的东西叫的,更不曾用心管教过孩子。刘义符是家中长子,出世后没像他父亲一般打过仗,吃过苦,而是被下人们捧在掌心上长大,因此娇生惯养,专横跋扈惯了。此时听闻父亲要他去哄个下臣家的女娃,他哪会甘愿。可又不敢正面顶撞父亲,于是只能嘟哝了几句,随子墨向后院走去。

    檀道济和夫人互望了一眼,都猜出的刘裕此举的用意。

    刘裕也是心直口快的人,他朗声一笑道,“哈哈,我这弟妹方才说咱们兄弟虽亲,却不能忘了礼数。可见还是亲厚不够,如今,我可是有心要亲上加亲呢!”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后院的方向。

    能攀上刘家的亲事,怕是宫中的公主都求不来。如今刘裕竟属意自家的女儿,两人多少还是高兴,一前一后将刘裕让入前厅。

    再说那刘义符,跟着子墨步入后院。子墨只把他带到一侧厢房门前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回禀女郎。”说完便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刘义符惊愕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男娃。不过是个下人,居然敢对自己如此冷言冷语!而那个檀邀雨,区区一个临淮太守家的女儿,竟然敢让他等!看来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两人才行,于是他偷偷跟在子墨身后,打算闯进邀雨的房里,好好吓一吓这个丫头!

    刘义符见子墨进了一间厢房,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条油绿绢面的假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这条假蛇可帮他吓哭过不少府里的婢女,今天就轮到檀邀雨这个小丫头了!他急冲了几步,然后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刚要喊“有蛇”,却被眼前的景象生生吓哑了!

    房中似被洗劫了一般,摆设的瓷器、玉器、香炉都被摔了个粉碎,连桌子也被劈成了两半,而那个叫子墨的童俾,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

    刘义符见了大叫一声,扔了假蛇拔腿就想跑,却不知被什么力量牢牢吸住了一般,两条腿拼了命地迈步,却怎么也动不了!他哆嗦地回过头,一张青紫色遍布血丝的脸就停在离他的鼻尖不到一寸远的地



四、妖怪
    一声“妖怪”顿时让前厅立刻炸开了锅,一些胆小的呼号着逃出了檀府!剩下的人也只敢围住邀雨,无人再敢贸然上前。

    刘裕微微侧头询问道,“檀兄,令爱何故如此”

    檀道济也不明所以,只能吃力地摇摇头,“今晨还好好的。”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骇然道,“莫不是他”

    “谁”

    “小女的教习师傅。难不成是他教了雨儿什么邪门歪道,以至于雨儿走火入魔了!”

    刘裕又仔细看了看邀雨,虽听闻不少高人修炼时会走火入魔,可他也不清楚是否是这个样子,只是此时也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抽出贴身的玄铁剑,宝剑一出鞘便带起层层寒光,看这孩子的样子,不动真格的怕是制服不了她。

    “女郎,住手……雨儿……”一个微弱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剑童子墨吃力地爬了进来。他头上受了伤,血流了半张脸都是。

    他的声音不大,小邀雨却似听见了召唤般,拧着脖子将脸转向子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裕立刻欺身上前,用剑柄重击小邀雨的后颈。虽说对方是个孩子,刘裕这一下却没手下留情,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可剑柄竟如同是敲在了玄铁上一般,“叮”一声被震了开来。刘裕当即手腕一转,剑尖猛刺小邀雨!

    千钧一发之际,子墨拼足了力气扑到了小邀雨身上。也不知为何,他竟没被反弹开。刘裕心中微惊,猛地一抬手腕,剑尖一偏,剑刃将将擦着子墨的脸颊划过去。那孩子却视若无睹,探手极快地点了邀雨的百会穴。小邀雨的身子猛地一震,紧接着跌在地上痛苦地扭着!她张着口,却喊不出声,小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脸!

    子墨慌忙抱紧她的双臂,急急念道,“所以有形之身,必得无形之气,相倚而不相违,乃成不坏之体。设相违而不相倚,则有形者化而无形矣……护其肾气,养其肝气,调其肺气,理其脾气,升其清气,降其浊气,闭其邪恶不正之气。勿伤于气,勿逆于气,勿忧思悲怒以损其气……”

    子墨一遍遍在小邀雨耳边念着,她竟慢慢冷静下来,脸上的青纹缓缓褪去,人也逐渐恢复了神智。子墨念了整整一个时辰,邀雨的眸子终于变得澄明,她环顾四周,当她看到檀道济时,顿时委屈地涌出了眼泪,吃力道,“爹爹,雨儿好疼……”说完便昏厥过去。

    自从初八那日事发后,檀道济便四处奔走,直至正月十六这日,才得以见上刘裕一面。

    傍晚时分,檀道济才疲惫地回到府中。一进大院,便见夫人匆匆迎上来。他牵过夫人的手,引她进入房中。

    檀夫人显然心急如焚,不待檀道济开口便问,“可见到刘中书了他怎么说他可愿意为雨儿脱罪”

    檀道济深深叹了口气。那晚之后,京城便传遍了关于女儿的谣言,说她是邪魔俯身,嗜血成性,每日都要以活人饲养。可谣言毕竟只是谣言,尚不可惧。只是那日列席的均是城中达官显贵,伤在邀雨手下的不在少数,打伤朝廷命官乃是死罪!此事断不会这么不了了之,朝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这个机会扳倒他呢!更不要说士族门阀本就见不得他这种寒门出身的人飞黄腾达。如今能救女儿的,就只有刘裕,只要他愿意压住这件事,女儿尚有一线生机!

    谭夫人见檀道济沉默不语,哽咽道,“可是无望难不成真要咱们看着女儿被问斩她才……她才三岁啊……”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檀道济四下看了看,见窗门紧闭,自己的心腹又在门口守着,这才将声音压得极低道,“刘裕,怕是要反……”

    檀



五、地宫
    回到府中,檀道济便唤来了府中的老管家田叔。这个管家是檀道济早年讨伐平鲁山时救下的难民。田叔感恩图报,便入了檀府做了管家。若说对檀道济的衷心,府中无人能及他。

    檀道济深深吸了口气,吩咐道,“三日后,为女郎发丧。”

    田叔闻言吃了一惊,慌道,“女郎好好地,何来发丧之说不吉利!不吉利!”

    檀道济也不多做解释,只道,“三日后,女郎就会中邪而死。这件事,谁都不能知道,包括夫人。”

    田叔不解,想要再问,却见檀道济已经背过身去。只好噤了口,退出门外。

    三日后,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从檀夫人的房中传了出来。只见她跌跌撞撞地从房中奔出,跑向女儿的厢房。

    推开房门的时候,檀夫人似乎已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无法再向前挪动一步。当她颤抖着迈入房中时,床上躺着的小人儿,她才刚三岁……苍天怎忍心让她如此早夭!纵然在谋朝篡位的暗潮中,所有人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只是稚子何辜!她脚步似有千斤重般走到女儿床边,泪水早已满面,她张了张嘴,竟心痛到哭喊不出任何声音!胸中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人也随之瘫了下去。

    许久之后,下人们才在院中听见了夫人凄厉的哭嚎,“雨儿——娘亲的雨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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