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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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六、军令状
刘洁此时也急了,堂堂尚书令被一个从没见过的人骂得面红耳赤。他完全不顾形象地起身同何卢对骂,“你又是何人!为何不经通传就擅闯帅帐!陛下在此,你可知此举已是死罪!”
“他是本宫的属臣,方才本宫传了他进帐。怎么刘尚书没听见吗果然人老了,耳朵便会不好使呢。”邀雨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
拓跋焘看看何卢,又看看檀邀雨,觉得这一幕分外眼熟。这君臣俩一唱一和地配合倒是默契。若是邀雨日后嫁给他,那这些骂人能骂得如此大快人心的臣子自然也会为他所用。这么想着,拓跋焘竟莫名地想多偏袒何卢。
拓跋焘看了眼地上已经疼晕过去的萨满吩咐道,“来人,先将此人拖出去止血。稍后再行论罪。”
拓跋焘说这话,就是暗示刘洁他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刘洁偏不按他的套路走。
刘洁同邀雨一个人斗嘴尚且不敌,如今又来了个何卢,只靠嘴上对峙,他是别想翻身了。刘洁用力地磕了一个头道,“陛下!臣一心为国。此妖女如此善辩,正是为了迷惑陛下。陛下万不可被奸人蒙蔽。无论她如何舌灿莲花,她至今卜算不出柔然王帐的位置,这是不争的事实。臣请陛下,先治其延误军机之罪!”
拓跋焘狠狠地瞪了刘洁一眼,心道朕给你台阶你就赶紧下啊!非要朕把你从台阶上踹下去吗!
旁边站着的墨曜就差骂刘洁一句“臭不要脸”就上去揍人了。幸好跟着何卢进来的棠溪拦了她一把,“别急。仙姬不会有事的。”
此时何卢突然抽出一把利剑,猛地插进地里,指着刘洁的鼻子吼道,“你居然胆敢质疑仙姬神力!简直白活了这一把年纪,连无知小儿都不如。你敢不敢与我立下军令状,若是仙姬之计找不到柔然王帐的位置,我便当场自刎!可若是仙姬找到了,你就得以死谢罪!”
檀邀雨和拓跋焘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看向何卢。这家伙是疯了吗
檀邀雨心中暗自叫糟,她和秦忠志做了太多假神迹,以至于仇池的官员大多都相信邀雨的确是有神力的。何卢不会也觉得自己真能占卜问天吧何大人啊……你这次玩大了啊!
邀雨此时真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谁让她装神弄鬼连自己人都骗呢原本就算找不到柔然王帐,她还有耍无赖一条退路。此时何卢居然一句话就把退路给封得死死的!
邀雨假装头疼去按额角,在广袖遮挡下拼命给何卢递眼色!可何卢就像是没瞧见一样,又将剑从地上拔了起来,剑尖直指着刘洁嘲讽道,“怎么小老儿你不敢!”
刘洁一把年纪,两朝为官。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的今日竟被一个小国外臣骂了一通,又嗤作小儿!是可忍辱不可忍!那檀邀雨要是真有神力,早就把柔然王帐的位置卜算出来了,何至于等到今日!定是子虚乌有的骗子!
刘洁索性将衣摆一甩,“好!老夫今日就陪你立这个军令状!来人,取笔来,咱们今日就将军令状写下来,免得你们日后抵赖!”
“且慢!”帐外突然有人喊道,“陛下,臣陆真有要事禀报!”
拓跋焘听是陆真,立刻道,“宣。”
拓跋焘嘶哑的声音刚落,陆真便大步走了进来,他进门的瞬间,帐帘被掀起,邀雨隐约看见门口还有几个人被两道身影给拦住了。那两道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赢风和子墨。
陆真进来就单膝跪地奏报道,“陛下,臣按仙姬指示,在地弗池守株待兔。三日前柔然一队人马前来套走了一批野马。臣派探子暗中尾随,今日已找到柔然王帐所在。故快马来禀,请陛下
一百七十七、佞臣是要留着的
等不相干的人都退出去了,邀雨才施施然走到陆真面前道谢,“今日多亏陆大将军来的及时,否则本宫真是百口莫辩,要妄受这不白之冤了。”
邀雨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拓跋焘的,她声音里虽然带着温和的笑意,双眸却是全冰冷的寒意。方才何卢莫名其妙的立军令状,加上帅帐外阻挡人的子墨和赢风,邀雨立刻就猜出了始末。
陆真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被拓跋焘钦点为一军主帅。何况邀雨的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陆真其实只比刘洁晚到了一会儿,在半路碰上正赶往帅帐去帮邀雨的子墨他们。
赢风见他面有喜色,就问是否是地弗池那儿有了消息。找了这么久的柔然王帐,在邀雨的谋划下,终于有了线索。陆真一开心就跟他们说了。结果当场就被赢风和子墨给扣住了。硬是等到何卢跟刘洁立下军令状才放他进去。
陆真跟邀雨也算是打了几次交道,他深知邀雨护犊子的个性。他今日若是在陛下面前招供实情,那邀雨断然不会放过他。
其实陆真听说刘洁大老远从平城跑来针对檀邀雨,就觉得这其中肯定不只是想杀了檀邀雨这么简单。陆真常年在军中,对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背后捅刀子的手段十分不屑。所以子墨拦他们,陆真也就半推半就地停了下来。
陆真听赢风给同行的何卢支招,让他进去立军令状时,就觉得事情不妙。两方人推推搡搡到了帅帐前,正听见刘洁喊着要把军令状写下来。陆真再顾不上许多,直接喊了出来,这才救了刘洁一命。
在陆真看来,不管是刘洁还是檀邀雨的死活,都该由陛下评断,而不是被人设计陷害。他不愿意看刘洁构陷檀邀雨,也不愿意檀邀雨借他杀了刘洁。索性两不相帮。
陆真见邀雨带着威胁地道谢,既不显高兴,也不显卑微,只平静道,“仙姬无需谢我。我也只是尽为臣的本分。”他想了想才又道,“若真说要谢,还得谢仙姬神机妙算。否则大军还不知要在此地虚耗多久。”
邀雨此时眼中才带了笑意,嘴巴无声地说了句“多谢”,算是领下陆真这个人情。
拓跋焘此时在邀雨身后道,“陆真说的没错,此次你卜算有功。朕的确该嘉奖你。”
卜算还真是会说。邀雨暗暗不齿。难不成她还稀罕这点儿子军功不成
邀雨浅笑着转头,对拓跋焘道,“此时言有功还为时尚早,陛下还是尽快出兵吧。本宫觉得有些乏了,就不多留了。”
其实拓跋焘留邀雨下来,是想亲口跟她说一句,不论方才刘洁说什么,他都不曾怀疑过邀雨。可当着陆真的面儿,他这话又实在说不出口,最后只好不痛不痒地安慰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刘洁的事儿,大战之后,朕自有处置。”
邀雨却只当这是句空口白话,不甚在意道,“陛下自行决断就好。本宫先行告辞。”
邀雨回到营帐,就见众人都到齐了。此外还多了个跪在地上的宗爱。
邀雨并不感到意外,若说今日的事儿宗爱没掺和,邀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
邀雨走到案桌后,墨曜为她在圈椅中放了个软靠,邀雨舒服地靠上去,喟叹一声,“嗯,也不知是本宫的命好,还是你宗爱大人的命好。有人急着陷害本宫,竟然能把消息这么快就送进平城。可惜柔然人的王帐已经被找到了。这些陷害也就不攻自破。而宗爱大人也不用担心会被拿去祭天了。”
宗爱此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哪儿想到刘洁这蠢货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能办砸啊!更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巧,不早不晚地就今天找到了柔然王帐的位置。
宗爱脑子里拼命想着脱身的
一百七十八、话痨
邀雨听赢风提起死去的拓跋破军,不免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拓跋破军这名字她像是很久没听到似的了。明明他才刚过世大半年而已。
赢风又道,“这刘洁既然能得到众大臣的推崇,应该也是个有识之人。说不定是魏皇为了平衡朝中势力,特意扶植起来牵制崔浩的。”
邀雨却不以为然,“这人既然不敢在拓跋破军活着的时候上书弹劾,却在拓跋破军死了以后做文章,可见品性卑劣。我记得爹爹的手札里曾写过,人无完人,这世上若有个人,众人皆言其善,那此人定是最大的伪善之人。”
赢风闻言略一思索,觉得邀雨说得有理。谁都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除非他是装出来的。
“既然如此,就留他一条性命吧。”子墨突然开口道。显然,在邀雨说这一番话之前,子墨已经做了打算要送这位刘尚书令归西了。
邀雨对子墨道,“你别出手,免得惹人猜忌。况且我还指望他帮我搬倒崔浩呢。似崔浩这种人,杀了说不定会引火烧人。咱们不如坐山观虎斗,等着这位刘大人帮我们把这位北魏第一能臣拉下马来。”
子墨微微点头,显然不太愿意就这么放过刘洁。子墨的准则只有一条,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威胁到邀雨的人,都不该活着。
邀雨此时目光扫倒了何卢,想了想还是该跟他说清楚。万一何卢误会了什么,以为自己真有神力庇护他,而故意去涉险,到时就难以挽回了。
邀雨清清喉咙和颜悦色地对何卢道,“何卢啊,此前有些事儿右相怕是没跟你说清楚。本宫虽武功天下无敌,也颇有智谋,可是本宫并没有神力。”
何卢一脸认真地望向邀雨,“仙姬觉得,天狗食日是碰巧就能有的”
邀雨尴尬地笑笑,“但那真是碰巧……”
何卢摇头,“仙姬太过自谦。臣觉得,冥冥之中,天道是站在仙姬这边的。否则怎么刘洁才对仙姬发难,柔然王帐就有消息了”
她这话问得邀雨竟无言以对,她的确是运气不错。可若说她有神力好像还十分勉强。
邀雨刚想再跟何卢解释解释,何卢却突然跪下,严肃地同邀雨道,“仙姬。臣今日有话不得不说。仙姬如今在北魏军中,虽说是因仇池局势不稳的关系,但在臣看来还是过于冒险。仙姬应该知道,魏皇对您多有企图,可您却自恃武功,毫不设防。魏皇召见,您竟然只带着墨曜就去会面。今日若不是墨曜派人来找,臣等还不知要到何时才会得知消息。难不成要让臣子们在后方享福,反倒要让仙姬在前面冲锋陷阵,受小人陷害责骂这是何道理仙姬又将臣置于何地臣自知武功低微,到了军中还要仙姬将自己的婢女拨给微臣做护卫。可是臣扪心自问,臣忠君之心绝不输旁人。但凡有人想危害仙姬,臣就是拼了一条命不要也要保仙姬周全。仙姬若是对臣还有质疑,尽可试上一试。臣若是有半分退缩,就自请辞官!”
邀雨被何卢一顿连珠箭说得脑子发晕,伸手拿了杯水递给何卢,“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何卢也不推辞,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接着又道,“仙姬当知,自古忠言逆耳。臣知仙姬年纪尚小,爱美也是人之常情,可您此前在军营中还知道以男装避人,如今出征柔然却一直着大巫的女装……”吧啦吧啦……
“还有您这高车……”吧啦吧啦……
“还有这香料……”吧啦吧啦……
墨曜吃惊地看着打了鸡血般说个不停的何卢,她转头看向棠溪,“姐,何大人难不成其实是个话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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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九、女细作(一)
邀雨见拓跋焘精神亢奋,示意墨曜给拓跋焘上了杯茶,问道,“此战大胜,陛下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拓跋焘接过茶一饮而尽,“大檀带着人往北逃了。另外还有些原本投靠了柔然的部落趁机也逃了。朕打算分兵追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邀雨微微皱眉,看来是要斩草除根了。
王帐被攻破后,赢风和子墨就四处去搜寻师傅的下落,却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不知道是师傅早就离开柔然了,还是跟着其他的人逃出去了。
拓跋焘知道邀雨在找师傅,就宽慰她道,“你无须担心。你师傅若在柔然,十有**是在大檀那批人当中。朕打算亲自率军进屯柞山,追击大檀的主力。你师傅若在,朕必会帮你救下他。”
邀雨心想,以师傅的功力,怕是还用不着谁去救。
不过拓跋焘说的也没错,师傅的确最有可能在大檀那一队人马中。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师傅,邀雨竟也有些等不及了,“陛下打算何时出发”
“今日稍作休整,明日便出发。后面补给不易,你多备些干粮在车上。”拓跋焘临走还不忘了叮嘱道。
邀雨颔首,“多谢陛下提醒。”
——分界线——
大军经过一番修整,又重新编队。各营杀敌勇猛的一批士兵,都被破格提升,编入了拓跋焘带领的中军。
大军开拔,一路追赶柔然主力。虽说不算急行军,却也是行多停少。几乎是昼夜都在赶路。邀雨此时可算是体会到高车的便利了。
拉起来就能走,停下来就是个可用作休息的帐篷。比起其他士卒要露天席,原本还显得有些憋闷的高车就不知舒服了多少。
邀雨看到有些老兵油子借着帮军需主簿们搬运物资的便利,蹭在放辎重的高车里过夜。毕竟高车里面干燥无风,比睡草地舒服多了。
他们这队人马,除了拓跋焘和邀雨有独立的高车,就只有军需他们还有这特权。
邀雨看着这些想尽办法给自己找点儿舒服的士卒们,就会鼻子发酸。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父兄打了一场胜仗,回家高兴地要抱她,结果她嫌弃父兄浑身臭味儿,死活不肯。非要檀道济和檀植梳洗过了才肯亲近。
如今想想真是羞愧,一场战事,活着并不单单是指不死在沙场上。自己切身体会了一遭,才知道这其中的不易。
邀雨想着,忍不住就多看了那些士卒一眼。目光却正好落在一个身形矫健的背影上,这人走路的姿势有些眼熟,邀雨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辎重车后面,邀雨也没怎么在意。
此时已经入夜,邀雨便也去休息了。可她刚躺下睡了一会儿,就猛地坐起身来,“那人是个女子!”
女子和男子的胯骨大小不同,走路时就会产生轻微的差异。这种事儿一般人看不出来,可似邀雨这种因练武对人体骨骼十分清楚的,大多一眼就能看穿。
今日邀雨看到的那人,不知是否刻意学着男子走路,竟然将邀雨也蒙蔽了一时。
军营里除了她自己和双生姐妹,竟然还有别的女子。邀雨立刻就怀疑是细作。
也不知是哪国如此冒险,竟找个女子混进军营当细作。
不管对方是何身份,邀雨都不打算坐以待毙。她直接抓了套士兵服套上,轻手轻脚地越过墨曜,一个腾身就翻到了高车顶上。
高车的车轮差不多都是普通成年男子的高度,车顶则有近两人高,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邀雨要是没看错,陌生女子应该是跟着那群老兵油子,蹭在辎重车里过夜。
邀雨瞧了眼天边,眼看就要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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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女细作(二)
从辎重车上下来的其中一个,看见花木兰把早饭都做好了,感叹道“伍长,你怎么总能起这么早!”
另一个立刻呛声,“不然怎么伍长已经军功一转了,你却还是个白丁!”
“你嫌我是白丁,你不也是!”
“老子还差五个人头就是一转,你怎么比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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