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子墨憋着笑,伸手点了一下邀雨的头,“师弟不过就是抢了你的风头,你就背地里这么说小师叔。当心小师叔日后真的来找你麻烦。”
邀雨不在乎道,“等我做了行者楼的楼主,师父都得听我的,更别说小师叔了。”
子墨却有些怅然若失,“我倒希望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有人顶在前面……”
邀雨沉默,她知道子墨只想太平度日,只可惜,天道不许……
邀雨听着云道生一边讲道,一边同村民询问枹罕城的情况。
这才知道此地盛产药材,山上长了许多党参、当归、柴胡、大黄。品质极好。偶尔甚至还能找到冬虫夏草。
村中的人靠山吃山,采了药材晾晒好,送去枹罕城,便会有他国的商队来换。
范孔一听眼睛就亮了。他们这次就是带了夏朝的物产来换药材的。之前都是跑去枹罕城,跟那里的商户兑换,如今竟让他们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这采药村。
即便是给村民所换取的物资再加一成,依旧是比枹罕城中的商铺便宜很多。此番真是托了云道生的福了。
村民们一听范孔要直接同他们换购药材,也高兴的不得了!好几家都拿出采药时顺道捕到的雪鸡,林麝,还有山上溪水里捉的鲵鱼招待商队的人。
众人有说有笑,仿佛外面昏暗的雨天也无法影响他们此刻的愉悦。
等到第二日,天气放晴。商队的人收了药材,打算进枹罕城换点其他的东西,再返回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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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坐夏节
邀雨看着明明是求人,却连个笑脸都没有的盖吴嘟囔,“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墨曜靠近邀雨小声道,“女郎,那孩子衣服下面藏着把弯刀。”
邀雨扫了眼盖吴的后背,那里隐约可见个轮廓。
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上路,本身就很奇怪。
而看盖吴的穿着,也不像富贵人家的孩子。铁制武器价格昂贵,他一个小孩子,从哪儿来的弯刀
炳灵寺的盛景,让邀雨意识到自己真是低估了佛教在北方诸国中的地位。
檀邀雨也是祭过天,开过法会的人了。可跟炳灵寺外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头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拦住云道生问道,“你不会真打算过去吧这里至少有三、四万人,他们若是将你围起来,即便是我用罡气护体也未必能保住你。”
况且这些都是平民百姓,邀雨不能妄造杀孽,否则命格有亏。即便是没这约束,她也不能对老百姓大开杀戒啊。
云道生却并不担心,“师姐过虑了。我一定能在‘辩难’中胜出。只要我赢了,他们便会想方设法,让阶层更高的僧侣来同我辩,以此证明佛教高于道教。辩赢我之前,他们绝不会伤害我。”
那辩赢你之后呢输赢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邀雨思虑片刻,觉得还是不能毫无准备就闯进去。她看了眼盖吴,皱眉地想,就不应该带着这小孩,实在是个累赘。
可嫌弃归嫌弃,到底不能不管他。
“墨曜,”邀雨吩咐道,“你带着这小孩在外面等着,若是里面乱了,你们自己先找地方藏身,不要露面。等我们脱身后,再去找你们汇合。真要是我们脱不了身,你就去找朱家。让我师父想办法吧。”
墨曜有点儿沮丧。她明明是被培养出来,专门保护主子的女婢,结果如今竟还要被女郎照顾。墨曜暗暗下定决心,今日开始,她要更加勤练武艺。
只是邀雨和云道生还是有些想当然了。凭他们三个,不用武功,想进炳灵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别说这一层一层的人潮他们挤不过去,就连前面摆着的祭品都有密密麻麻的两丈宽。
子墨试着客气地请前面的人让路,几次都无果后,转身无奈道,“只能用轻功踩着人头飞过去了。”
邀雨突然灵机一动,“师弟,你来念经!把他们都念得头疼倒地,咱们就能过去了!”
云道生为难地摇头,“师姐,这恐怕不行。”
邀雨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云道生按在地上,“你就别优柔寡断了。只不过是有些头疼,又不要他们性命,比我出手不是要好太多了。你若不肯念,咱们就算是等到三个月后也进不去这炳灵寺。”
云道生苦着脸道,“不是啊,师姐……”
“快念!”邀雨觉得云道生心慈手软也该有个限度,否则如何成大事!
云道生没办法,只好坐下开始念经。
邀雨用手把耳朵捂紧,却依旧能感觉到云道生的内力在她体内产生一阵阵的波涛。她再去看子墨,发现子墨竟然直接闭目入定,关闭视听二觉。
这主意好啊!早知道她也这么干了。
邀雨硬顶着云道生的内力,看他念了半天的经。可周围的百姓,只是好奇地将他们围住,丝毫没有头疼或是痛苦难当的迹象。
邀雨觉得不对劲儿,伸手拉了下云道生,将他止住。
“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没反应”
云道生苦笑,“那个,师姐,我这念经的招数,只对有内力的人有效。内力越高,效果越明显。这些老百姓……他们怕是内力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檀邀雨咬牙切齿地道,“这么重要的事儿,你不知道要早点儿说吗!”
云道生很委屈,“我方才是想说来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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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一、信仰
邀雨看着巨木蜡烛的眸光变得晦暗不明,“你说得没错。我若是为佛教奉献了如此之多,别人让我改信他教,我也是不会肯的。”
云道生眼角微弯,“师姐悟了。太公早在千年前,就算到了道宗衰败的一日。因为我们遵循道法自然,从不刻意追求信众的多寡。可我们不要民众牺牲,民众自然就觉得,信奉道教不过是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舍弃之事。”
云道生望向远方渐沉的夕阳,“师傅他参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来到北魏,他要让魏皇带头,对天师道献出供奉,以此保住道教在北地的传承。”
邀雨皱眉,她觉得小师叔这么做或许可以保住道教的传承,可那时候传承下来的天师道,还是正统的道教派系吗
子墨道,“你们俩别在这儿闲聊了。趁西秦人现在被这根大蜡烛吸引,咱们赶紧离开。”
云道生却毅然摇头,“我不能走。我必须完成此次‘辩难’。”
云道生不走,邀雨这个做“护卫”的自然也不能走。她心一横,不管小师叔的做法对与错,眼下总不能看着师弟身陷险境不管。
邀雨眼睛一转,“走。咱们跟着这根大蜡烛后面进去!”
他们仨都是有功夫的人,脚下几个旋步就转到了大蜡烛后面,若无其事地跟着这队人往炳灵寺里面走。
聖烛对于西秦皇室意义重大。如今西秦王正在边境跟北凉打仗,负责押送聖烛的便是西秦太子乞伏暮末。
乞伏暮末走在整个队伍的中间,背对着邀雨他们。邀雨也看不清这位太子的长相,只瞧着体格还算健壮。
此时乞伏暮末正不停地用马鞭抽打扛着聖烛的奴隶,嘴里喝道,“都快点,太阳落山前若是不能把聖烛抬进炳灵寺的大门,你们全都得死!”
邀雨回头看了眼就只剩下一线的夕阳。尽管炳灵寺就在眼前了,可这巨木般的蜡烛每移动一步都要花好大力气。
这玩意大虽大,可究根结底还是蜡烛,奴隶们大约是怕蜡烛断了,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脚下又不敢停顿。尽管这样,他们还要时不时被乞伏暮末抽上一马鞭。
邀雨小声冷哼,“又是个只知道作威作福的废物。”
邀雨还记得当初夏朝来攻打仇池时,赫连勃勃的那个太子赫连璝和二皇子赫连伦,同样也是只知道窝里斗的酒囊饭袋。
邀雨记得秦忠志同她说过,如今的西秦王乞伏炽磐也算勇略过人。
他年轻时在南凉做过质子,也杀过篡位的叔叔,更是在十年前带兵灭了南凉,因此将西秦的疆域扩大了一倍。
这么个有勇有谋的君王,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就只知道跟奴隶耍狠呢
邀雨正想着,身后的太阳就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四周很快便竖起无数的火把,照得整个炳灵寺内外犹如白昼。
扛着巨木蜡烛的两百名奴隶不约而同地颤栗起来。连带着大蜡烛也抖个不停,看上去随时会滚落在地一般。
“混账!没用的废物!天杀的贱种!给孤杀光他们!”
乞伏暮末一声令下,原本负责押送聖烛的士兵们立刻抽出佩剑,向奴隶们走过去!
邀雨怕云道生心善沉不住气,伸手一把按在他肩膀上。
子墨见邀雨动了,还以为她要出手,也瞬间按住了邀雨的肩膀。
三人就这样诡异地被自己人按着,眼看着士兵们越走越近。
“慢着!”一个大和尚带着几个小沙弥从炳灵寺里走了出来。
邀雨舒了口气,总算这些和尚没白拿百姓的供奉,关键时刻没有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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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二、我是信徒
巨木蜡烛的烛芯有成年男子的手臂粗细,虽然用转龙鞭一击便可弄断,可鞭身的目标太大了。
邀雨直接控制九根飞针,借着夜色掩护,在烛芯上来回穿梭。没一会儿,粗大的烛芯便无声断裂,掉在地上。
这可吓坏了西秦众人!
聖烛的意义非凡,说它预示着西秦国运都不为过。如今聖烛的烛芯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断了,这怎么能不让人惊慌!
邀雨幸灾乐祸地道,“你们太子妄图鞭打仙人,这就是对你们西秦的惩罚!你们若是再推三阻四地不去叫方丈出来,就等着上天降下更多惩罚吧!”
若论装神弄鬼,秦忠志排第一,她檀邀雨必须是第二。
大和尚变了脸色,不敢再耽搁,立刻派了个小沙弥进去寺里传信。这边还不忘打探云道生的背景。
“敢问小道长于何处修道”
“嵩山天师道。家师乃是天师寇谦之。”
云道生的一句话就让大和尚和乞伏暮末同时倒吸了口冷气。
西秦老百姓或许不知道,他们两位却是清楚的。寇谦之于半月前已经被北魏皇拓跋焘封为国师,不仅将天师道的道观越修越大,国中诸事也时常向他讨教。
这小道士若真是寇谦之的徒弟,那可是来头不小。因为他代表的不只是道宗一派,更是影射着魏皇的态度。
原本一直坐在马上耀武扬威的乞伏暮末也不情不愿地下了马,勉强拱手道,“原来是天师道的道长。失敬了。”
邀雨此时捉弄人上了瘾,直接两针扎到乞伏暮末膝盖窝儿,眼见着乞伏暮末“噗通”地跪下,邀雨才开心道,“太子免礼吧。”
乞伏暮末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腿上一麻就跪下了。莫说这小道士只是寇谦之的徒弟,便是寇谦之本人来了,也当不起他堂堂西秦太子的一跪啊!
他气哼哼地起身,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可他又不敢对云道生发泄,只好一鞭子抽在他身边的一个士兵身上。
去报信的小沙弥腿脚很快,不一会儿就回来通禀道,“主持方丈请道长入内。”
小沙弥又转过身对乞伏暮末道,“方丈说烛无芯,如同佛无眼,不宜再抬入寺内。还请太子殿下将聖烛抬回。巡烛之事,方丈会另行书信国主。”
乞伏暮末黑着脸瞪了云道生一眼,连招呼也不打了,翻身上马,让奴隶们将聖烛再抬回去。
云道生也不介意,跟着小沙弥往前走,可走到大雄宝殿前便不再动了。
他拱手抱拳对大殿内高声道,“贫道此番前来,是同方丈大师进行‘辩难’的。还请大师移步殿外,也好请西秦的百姓们做个见证。”
之前出来的大和尚忙道,“此时太阳都已下山,不如咱们择日再辩。”
云道生故作不解道,“我天师道弟子,追求真意,从不论早晚,难不成你们佛教高僧,只有做早课时才心中有佛”
大和尚的脸顿时抽了抽,今天晚上本来是要举行巡烛的。如今虽说聖烛没了,可也不能因此就让主持跟个道士“辩难”啊。
大和尚还想再说什么,结果云道生干脆一屁股坐在大殿外,开始打坐念经,一副你不叫人来,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大和尚见状没办法,只好又进去请示方丈。
这次大和尚进去很久。炳灵寺外聚集的西秦人却并没有散去,就在原地等着看热闹。
他们虽然不知道天师道,可方才那嚣张跋扈的太子都下马给这道士施礼,看来此人肯定不简单。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大和尚扶着方丈大师从大殿内走出来。
西秦人一见主持大师,纷纷下跪叩头,双
二百五十三、辩难(妖求月票)
主持方丈见云道生油盐不进,也没了办法。毕竟这么多佛教的信徒在下面看着,总不能被个道士逼得没了脸面。
若大魏若真的借此发难,也只能推说“辩难”于两国国事无关。
方丈大师点点头,大和尚立刻就让人取来了两个蒲团对放在一处,向着两人道,“方丈请,道长请。”
云道生礼貌地请老方丈先落座,自己才整理好了衣冠,坐到蒲团上。
方丈开口道,“不知小道长想以何部经文起辩”
云道生笑道,“贫道初到贵地,便遇上如此佛会盛事,实感荣幸。只是贫道有一事不解,当初佛陀设立‘坐夏’,是因为夏季僧侣们四处行走时,会踩坏禾苗,损害百姓所得。可如今我见僧侣们倒是留坐寺中,却依旧要百姓献上供奉,不知此举,是否违背了佛祖的慈悲之心。”
方丈没想到云道生并不以经文进行“辩难”,反倒直接抨击坐夏节。他不满道,“献上供奉,皆是百姓自发自愿。难不成天师道的道观便不接受供奉我佛慈悲,甚至愿意舍身饲虎。道士却只知顺应自然,求仙卜卦,又有何慈悲心可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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