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乱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樊笼也自然
若是邀雨没猜错,此人应该就是北凉王沮渠蒙逊。只是他为何穿身着汉袍
无论是邀雨之前见过的夏王赫连勃勃,西秦太子乞伏暮末,都是穿着特色鲜明的胡人装束。
即便是在崇尚汉学的北魏,拓跋焘除了上朝时穿的是同南宋皇帝一样的冕服,其余的时候依旧喜欢穿鲜卑人的服饰。
可这位北凉王,行为举止间显然已经习惯了汉服的直裾广袖。连步履的跨度都同汉人文士一般大小合宜。太小则失了风度,太大则牵扯衣摆,没有礼数。
若不是他的脸依旧是匈奴人的样貌,邀雨简直以为他是南边哪个氏族家的子
二百七十二、比坐禅
北凉王沮渠蒙逊忙介绍,“这位是虚云大师,大师本是云游四海的高僧。如今受本王之邀,在宫中专门负责教授各皇子佛法。”
邀雨对虚云道,“大师可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您不过才刚到马蹄寺,又怎知本宫是不是大言不惭呢”
虚云哼了一声,“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难不成你想说你没有出去游览,而是留在寺中同马蹄寺的僧人“辩难”了”
邀雨听到虚云的质问,丝毫不见慌乱,而是不疾不徐地反问道,“敢问大师,无论是道教还是佛教,为何都要研习经文”
虚云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为了领会其中真意。”
邀雨颔首,又问,“那若是我生来便已领会其中真意,又何须再浪费时间背那些经文”
虚云剑眉倒竖,怒道,“黄毛丫头,竟敢如此大言不惭!便是贫僧,参禅数十载,都未敢妄言自己参透了佛之真意,你小小年纪,何来的底气如此出言不逊!可是以为有魏皇替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云道生闻言先变了脸色,就连慧悟也以为邀雨一定会发怒,结果邀雨依旧和颜悦色地道,“本宫自认与某些人不同,皇权富贵,向来不在本宫眼中。与其身着华服却只能供人驱使,本宫宁可布衣简车,却能潜心问道。”
虚云没想到檀邀雨竟然当着北凉王的面,讽刺他只知追求荣华富贵!
他瞬间就涨红了脸,双手合十地位怒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敢问这位仙姬娘娘可敢跟贫僧来场‘辩难’”
邀雨心中叹息,果然这一遭是逃不过去了。她谦和有礼地笑道,“本宫已经说过,本宫已得真义,那些经书对我来说,都不过是表面文章。你若不信,大可以跟本宫比比坐禅。”
虚云嗤笑,“坐禅有什么好比的你这无非就是推脱之词!”
邀雨却前所未有地耐心道,“此坐禅不同平常。需要你我二人各选一尊佛像,然后同佛像对坐参禅三日。三日之后,将自己所悟所得昭告于众,得到更多人认同的一方获胜。虚云大师可敢跟我一比”
虚云道,“你这算什么旁门左道的比法!莫不是想掩人耳目,弄虚作假!”
邀雨道,“你若担心,我们可以请慧悟大师和凉王殿下做仲裁,以示公平。况且这整个马蹄寺都是佛家僧侣。若本宫三日后的所得不足以服众,相信马蹄寺的众僧也不可能偏帮于本宫,而弃您这位同教之人于不顾。”
虚云想了想,觉得也是。只要北凉王一句话,不管檀邀雨说出什么心得,大家都说不服就好了。
虚云点头,“好!贫僧就同你比上一比!”
邀雨在大雄宝殿内扫了一圈,便指着那尊全身贴金的佛像道,“这尊佛像贴金带玉,想必似虚云大师这般德高望重,淡泊名利之人,是不会选这尊金佛的。那本宫就在它的面前坐禅参悟吧。”
其实虚云一到马蹄寺就看中了这尊金佛立像,他原本还打算说服北凉王将这尊金佛请入宫中。
没想到邀雨先是暗讽他贪图富贵,随后又说了这么一番话,让他就算喜欢这金佛也不好再同邀雨抢。
邀雨转身又对云道生道,“还要烦请云道长为本宫念经,助本宫悟道。”
云道生不知道邀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又不能问,只好即兴发挥地陪她演戏,“愿为仙姬效劳。”
云道生说着就同邀雨一起向那金佛走去。
邀雨借机压低了声音道,“师弟这次可是欠我个大人情。我这回连老本儿都得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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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三、佛祖显灵
可虚云根本做不到邀雨这样啊。不吃饭也就算了,还不睡觉!
这让一直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虚云和尚苦不堪言。才不过两日,他的脸颊都消瘦下去了。
等到了第三日,虚云熬不住了,就借着早上沐浴更衣的时候,偷偷在屏风后面吃东西。
结果好巧不巧,那屏风不知怎么就被股怪风吹翻了。正露出里面一手一只面饼,正在啃着的虚云大师。
北凉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自己诚心请来的大师,坐禅比不过人家就算了,竟然还公然作弊,这本身在品性上就已经输了。
不过由于最开始的约定并没有说不许吃饭,虚云纯粹是爱面子才跟檀邀雨学。所以即便是虚云偷吃,也不能判他输了。
只是那日的白日里,几乎所有马蹄寺的弟子都跟在邀雨身后坐禅诵经,以示对虚云所做所为的不认同。
慧悟怕北凉王面子上过不去,只好说弟子们平时也都是在大雄宝殿内做早课。如今只不过是恢复如常而已。
马蹄寺的僧人们本是出于善意和公正心,一直在邀雨身后诵经,可邀雨受不住啊。
墨曜看邀雨低着头一点一点的,便小声问子墨,“郎君,您看女郎是不是睡着了”
子墨瞄了邀雨一眼,手里一颗小石子就弹在邀雨耳垂上。
邀雨瞬间就醒了过来,小声嘀咕道,“这念经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
这次她不敢大意了,直接关闭视觉听觉,再次入定,一直到黄昏时分,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邀雨给了子墨一个眼神,示意他时候到了。子墨便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大雄宝殿。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正好映在马蹄寺翘出山崖的寺檐上,让整个寺庙变得肃穆庄严。
斜阳通过殿门照亮大雄宝殿的前殿时,一声洪亮且悠远的钟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寺庙中多有晨钟暮鼓的规矩。很多人以为是早上敲钟晚上击鼓。其实不然,不论早晚,寺庙都既要敲钟又击鼓。有所不同的是顺序,早晨是先敲钟后击鼓,晚上是先击鼓后敲钟。
而今日黄昏,鼓声未响,钟声却动,让众僧都以为,是不是今日负责敲钟的小沙弥犯迷糊了。
马蹄寺敲钟,每次紧敲十八下,慢敲十八下,不紧不慢再敲十八下,如此反复两遍,共一百零八下。寓意为信徒解除世间一百零八种烦恼。
待敲到第八十下时,负责敲钟的小沙弥跑到大雄宝殿来了,一脸惊骇地向慧悟禀报道,“师伯,那大铜钟不知为何自己响了!”
慧悟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小沙弥道,“今日本是弟子负责敲钟,结果弟子还没走到钟楼,就见那钟木缓缓地晃动起来,最后更是直接自己去撞钟!弟子看得真切,根本无人抱着钟木。弟子觉得事有蹊跷,不敢轻易靠近,特来向师伯禀报。”
“怎么会有如此诡异之事”慧悟本能地转头去看身后正在坐禅的檀邀雨。
他一去看邀雨,众人也跟着他看过去。
此时云道生忽然一击铜钵,殿外的钟声便戛然而止。而邀雨则缓缓站起身,向金身立佛行礼道,“本宫多谢佛祖赐宝。”
檀邀雨的话音刚落,便听佛像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扑扑索索”的声音,随后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佛像双手原本捧着的钵盂外表突然开始剥落,不一会儿,钵盂就已经不复存在,而此时佛像手中竟然托着一枚玉印!
邀雨恭敬地上前,双膝跪地,双手托举,似是从佛像手中接过玉印。随后她转过身,将玉印举起给众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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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四、传国玉玺
檀邀雨姿态雍容地将传国玉玺收回怀中,平静道,“其一,凭殿下今日所带的兵力,莫说杀了本宫,便是让本宫受伤,你们都做不到。”
檀邀雨说着,左手轻挥,大雄宝殿的门便自己“砰”地一声关上。吓得还留在殿中的北凉士兵们惊骇莫名!
明明他们有几十人在殿内,而邀雨他们只有三人,却总有一种檀邀雨是要关门打狗的感觉。
邀雨缓缓走近沮渠蒙逊,“其二,今日殿中人员众多。只要有一个活着,传国玉玺之事便瞒不住。北凉民众皆信奉佛教,您真的能做得出坑杀整个马蹄寺僧侣的事儿怕是到时无需他国出兵,您自己的子民便会叛乱了。”
“至于其三,”邀雨笑道,“您难道没发现,本宫身边少了一个人吗明日一早,传国玉玺的消息就会流散出去,这一点,您已经无法阻止了。”
沮渠蒙逊这才注意到,邀雨身后只站着云道生和墨曜,而子墨却不知所踪。
联想到方才那无人敲却自己响了的寺钟,沮渠蒙逊怀疑这说不定就是檀邀雨让子墨去搞的勾当。如果钟声是假的,那么这玉玺……
沮渠蒙逊怀疑地看着邀雨手中的传国玉玺,“这玉玺究竟是真是假”
邀雨含笑直视沮渠蒙逊的双眼,“殿下的人在这三日里从未离开过此殿。况且马蹄寺的僧人们也在。您觉得,本宫有什么机会重新造一座佛像,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原本的佛像掉包吗”
沮渠蒙逊看了佛像一眼,他很清楚,即便是北凉国内举国的能工巧匠,也无法在三日内造一座一模一样的金像。更不要说在众目睽睽下偷梁换柱。
沮渠蒙逊自然不会想到,这佛像其实是邀雨早在一年前,就让朱家在北凉埋下的后手。
原本是打算以后领兵攻打北凉时,收拢人心用的。今日却提前暴露了出来。
邀雨故意引导沮渠蒙逊去想她是否能将佛像调包,也是怕沮渠蒙逊意识到佛像的来源本就有问题。
邀雨看着自己手上的玉玺,“信则为真,不信为假。只要这传国玉玺,能起到它该起的作用,那它就是真的。凉王殿下以为,本宫的话可对”
沮渠蒙逊此时只觉得骑虎难下。
放了檀邀雨他舍不得,那可是传国玉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权力象征!如此圣物,在北凉现身,难道是暗示着自己能够一统天下!
扣押檀邀雨沮渠蒙逊也不敢,各国大军一到,谁管你是不是天命所归只怕到时北凉都会被诸国的铁骑踏平!那他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沮渠蒙逊谦恭地向邀雨施礼道,“那依仙姬之见,本王如今该如何是好”
大雄宝殿内的众人都有些惊讶,沮渠蒙逊以北凉王之尊,向邀雨行礼,这可是国士的待遇。
邀雨微微一笑,果然这位北凉王是位能屈能伸的人物,“传国玉玺暂由本宫保管。北凉佛寺献宝有功,若凉王愿意在此加盖道馆,供奉老君,本宫便赐你十年国运昌隆。你有这十年的积累,或许就有握紧这玉玺的资格了。”
沮渠蒙逊犹豫了,他没想到邀雨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仙姬可还有其它的办法”
邀雨摇头,“此乃上策。凉王大可不必担心国中佛教徒会有不满。无论道教佛教,立教之本都是救世渡人。本宫今日与佛像对坐,佛祖也并没有因本宫是道宗一系,就不赐宝物于本宫。所谓真义,便是超脱世俗桎梏,只求本源。凉王可懂了”
沮渠蒙逊再次深深作揖,“本王
二百七十五、鸡肋
沮渠蒙逊接过竹简展开看了一遍,随后惊讶道,“如此周密的布局,仙姬是何时所绘”
邀雨笑道,“每日沐浴更衣之时。”
那佛像上本就有机关,檀邀雨想让这玉玺现世,不过是瞬间就能完成的事儿。
但她一则想让对自己出言不逊的虚云吃些苦头,再则也是需要些时间进行部署,所以她才以三日为期。
沮渠蒙逊由衷地佩服道,“仙姬真乃国士之才。”
邀雨也毫不吝惜地回赞沮渠蒙逊,“殿下才是当世豪杰啊。否则传国玉玺怎么会在北凉现世呢。”
檀邀雨的一句话,说得沮渠蒙逊通体舒畅,心潮澎湃,当即开始指挥部署起来。
只是他的旨意才下达没一会儿,慧悟便不顾阻拦地上了大雄宝殿,对着北凉王道,“凉王何故要将寺中人全都押解带走,难不成您不怕佛祖降罪于您”
沮渠蒙逊忙解释道,“并非是押解,而是为了保护诸位大师。”
沮渠蒙逊将他和邀雨方才的安排转述给慧悟,慧悟这才平息了怒气。
慧悟对着檀邀雨双手合十地拜了一下道,“仙姬乃天人转世,谋算布局皆非我等所能揣测,只是贫僧的掌门师兄尚在寺中闭关,贫僧断不可能弃师兄而去,还请仙姬和殿下允许,容贫僧留在寺中。”
慧悟这几日对邀雨他们很不错,所以邀雨本心上并不希望慧悟出事,“大师再考虑一下吧。此番凶险,便是本宫也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慧悟坚定道,“出家之人,早已了却红尘,没有什么舍不下的。唯独方丈师兄对贫僧的恩义,贫僧断不能忘。即便是死,也要同师兄死在一处。”
邀雨颔首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师就留在这大雄宝殿之中不要出去。此处位于山崖之上。易守难攻。即便有贼人上来,相信以凉王的军队也能轻易退敌。”
慧悟拜谢,“阿弥陀佛,多谢仙姬成全。”
此时有个北凉的士兵走进殿内,向沮渠蒙逊禀告道,“大王,虚云大师请求拜见。”
沮渠蒙逊听到虚云的名字就一皱眉,不耐烦地摆手道,“事已至此,让他自行离去吧。以后不准他再踏入北凉国境。”
慧悟一直不太看得起虚云,因此也并没有为他求情,只是客气地对沮渠蒙逊道,“可否请凉王移步僧房,以安寺中众僧人心。”
沮渠蒙逊点头,“理当如此。之前是本王安排不周,本王这就随大师同去。”
这两人走后,整个大雄宝殿里就只剩下檀邀雨,墨曜和云道生三人。
云道生此时上前对邀雨抱拳道,“师姐运筹帷幄。此番人情,我先替天师道众人谢过师姐了。”
邀雨位露喜色,“或许我不该把义舍的人都搅进这乱局中。闻祭酒已经决定明年回北魏养老。如今却被我强留了下来。”
云道生笑着摇头,“师姐过虑了。你可知闻祭酒的名讳他以前的名字叫闻房叔,后来师父将北地传道托付给他,他便自己改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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