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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色几许:陆先生入戏太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西风灼灼

    明叔翻看着合同,并不仔细,目光扫过纸张,偶尔将目光定格在某处,似乎只在看关键信息。

    江偌没打扰,耐心等着。直到他取下眼镜,放下那本合同。

    江偌笑了下,象征性问了句:“明叔,这合同是真是假”

    柳明掀掀眼帘朝她看了眼,像是想要根据她的表情作答。

    他转开视线,勉强地笑笑:“江舟蔓可不会低估你,觉得随便给你份合同你就会信。”

    江舟蔓早就知道你自会四处查证,印证这东西的真实性,你心里也清楚不是么明叔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口。

    江偌垂眸,拇指不自觉地掐着食指,明叔的意思是,当年江氏收购杜家公司,确有其事。

    “当初收购对方公司期间,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江偌盯着明叔年岁痕迹明显的脸,“还有,这上面为什么要印我父亲的私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柳明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坦然注视着江偌,追忆到曾经,仿佛那已经是一个久远的故事,久到无法用过多辞藻填充,他三言两语便可将其总结。

    “我没那个权限过目合同,收购案也不必经过我这一环,所以那私章到底是不是你父亲亲自盖的,我也不知道。但这起收购案,差点让公司陷入困局,也间接激化了你父亲和江渭铭的矛盾。被收购的公司,跟当时香港的黑色组织有关系,你父亲此前却并不知情。收购案达成后,那家公司被查封,江氏也被迫卷入其中,损失惨重。那私章加公司公章,牢牢坐实了你父亲是此件事的负责人,惹恼了众股东,联名要撤销他的职务,并且怀疑他之所以盖私章,是从中跟乙方私下达成共识,想要从中获取私利。”

    江偌想这不就是受贿么如果江行璋真是被江渭铭如此陷害,那江觐岂不是将他爹对她爹做的事,再对她做一遍。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嘲讽道:“既然想谋私利,当然是私下另拟合同,谁会在公司正规收购合同上留下蛛丝马迹”

    柳明苦笑:“你还真说对了,香港警方还真在被查封的杜家搜出了一份你爸跟人家签的私人合同。事出之后,你父亲告诉你爷爷那份私人合同是假的,收购合同上的私章也不是他盖的,是江渭铭给他设局,收购合同上的私章是引起别人怀疑的导火索。你爷爷那时对江渭铭还心存信任,反而觉得你父亲懦弱,出了事情便将责任推卸给别人。后来你爷爷冷静下来细想,认为你父亲并非那样的人,便暗中调查,一查就查出了江渭铭有猫腻。”

    那之后不久,江渭铭也发现了江启应对他生了嫌隙,并且对江行璋越来越偏袒,甚至暗中削他的权,这就有了之后江行璋一家三口的车祸。

    江偌听完没搭腔,而是伸手那过那份合同,看了眼上面的私章,如果说私章是江渭铭偷了江行璋的私章盖上的,明叔也知道当初那些过往,那江舟蔓为什么还要引导她去挖掘其中内情

    目的显然不是让她发现江渭铭曾经做的龌蹉事。

    她看向被收购方法人的签字,低声念出来:“杜秋华。”

    江偌问明叔:“这人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江偌皱了皱眉,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合同,问:“怎么死的家里还有其他人么”

    “楼上摔下来的,夫妻俩都死了,好像还剩个孩子。”

    “自杀




第275章:今晚水火一落网,江觐也就该等着吃牢饭了
    江偌被迫认清的是,这些所谓的“为她好”,不过都是幌子,归根结底其目的都是私利。若真是为她好,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柳明怔怔盯着她手间的白纸黑字,倏然间哑口无言,回避着她如炬的目光。

    江偌也是一时气急上头,没注意自己的语气。

    冷静想想,明叔并无过错,替谁做事,自然就要和谁站在同一立场上,这是基本。

    明叔似乎还有所顾虑,迟疑着不想开口。

    江偌埋下头好一会儿,再抬头时已不由放缓了态度,由衷道:“明叔,这对我很重要,你可以告诉我吗”

    明叔对上她有些儿像恳求的眼神,感到整个人像夹在两堵墙中间动也难动,一面是他在老爷子生前立下的承诺,一面则不忍江偌苦求真相的可怜,他委实两难。

    他不禁思考,让江偌蒙在鼓里,有没有可能将来她受到的伤害跟更大呢如果让她早知真相,心里多杆秤,是否能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人生是她自己的,干涉性的隐瞒对她的确不公。

    “爷爷已经不在,我至今却对许多存在的问题一无所知,您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什么事,我一个人茫然面对眼前烂摊子的感受有多手足无措”

    江偌这话,让明叔心里愈加惭愧,他实实在在意识到,如果真因此耽误江偌的人生和生活,自己就是帮凶。

    明叔沉默着在心里措辞,末了松口道:“不管怎么说,你爷爷出发点是为你好,主要是不想你背负着他欠下的债,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跟你无关。可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事会对你和陆淮深的关系造成影响,才决定隐瞒。”

    江偌犹如被人扼住颈喉,呼吸渐阻。她心里酸酸地想,这开场白真是聪明,先给她打一针镇定剂:无论怎样,你爷爷是为了你好,我们都是为你好,所以不管接下来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怪我们呀。

    她没打岔,无声等着对方继续。

    明叔抹了抹脸,嗓音苍迈:“当初你爷爷跟陆淮深提过几次,想让陆淮深跟你结婚,陆淮深都……没同意。”

    江偌想,这个“没同意”,应该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实际上应该是严词拒绝。

    “你父母死后,江渭铭暗中挪权,把戏多得不得了。把你带回来之后,江渭铭已经猜到你爷爷打算培养你,那时就已经开始谋划着给你爷爷设陷了。你和陆淮深结婚前不久,你爷爷确定你父母和哥哥的死跟江渭铭有关系,如果真让陆淮深跟江舟蔓结了婚,江氏恐怕就会彻底落入江渭铭手里,你们爷孙俩的境况也会堪忧。让你跟陆淮深结婚,一来是怕真出了事,还有陆家给你当靠山,江渭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一点也确实成真了;二来,是希望陆淮深能助你保住江氏。”

    这一点是否会实现,柳明没有也没敢下定论。

    他顿了顿道:“但你爷爷没想到陆淮深会那么坚持。”

    柳明至今仍万分不解,反正陆江两家都是联姻,跟江舟蔓还是跟江偌,有什么差别看起来陆淮深也不是对江舟蔓感情多深的样子,那段时间陆淮深跟江舟蔓闹矛盾,江舟蔓跟家里说想分手,抱怨陆淮深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这样一来,陆淮深那股只要江舟蔓不要江偌的执着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江启应掌管公司那时,又正是江氏最辉煌的时候,他甚至直接向陆淮深表明,将来会将公司交给江偌,但江偌是个没野心的,对这些个产业不够挂心,唯有劳请陆淮深多帮帮忙,他这个做长辈的将来走了也会更放心。言尽于此,态度了然,只要陆淮深娶了江偌,江氏相当于一半都握在他手里了。陆淮深的目的,不过是希望江家能给他加持么

    但陆淮深还是不干,拒绝得干脆果断。

    江启应也没法子,为了保公司,也为了保江偌,不得不出阴招。

    江偌一直以为,他爷爷只是捏住陆淮深某些不得为人知的把柄,稍稍威胁,哪曾想,江启应为了能让陆淮深点头娶她,要挟陆淮深将自己一半资产注入江氏,江偌的百分之二十股份由他代管,便是交换条件。不过,这仍然是不公平,代管时间有限,股份终将回到江偌手里。

    当时的陆淮深除了博陆之外,私人的海内外投资资产总额已颇为可观,这样一来,陆淮深几乎将自己大半私产套现注入江氏。

    江启应希望陆淮深能在两年时间里,看清时势,做出正确选择。毕竟从今往后,江氏也有他一半心血在其中,他怎么也得尽心尽力。

    谁知江偌却是个心大的,结了婚就窝回纽约,一年到头见不着两回人,根本没将这段婚姻放在眼里,江启应骗她是为了帮公司度过难关,她天真地信了,还觉着挺对不起陆淮深的,打算等时间一过,就放陆淮深自由。

    本来跟江启应说好毕业之后先到公司熟悉两年,然后去沃顿读商管硕士,到那时,跟陆淮深的感情也能基本稳定了,江偌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扭头就自作主张偷偷申请了本校硕士。

    等拿到offer了,才通知江启应一声,江启应气得差点高血压进医院,在电话里炸毛说胡闹胡闹简直胡闹。

    静下心来还得去维护陆淮深的情绪,老大一把年纪了还要放低语气在个小子面前好声好气说:“江偌年轻,想再深造两年,将来进了公司也容易上手,你说是不是呢”

    陆淮深也仿佛是在听说不相干的人和事,对此来了句:“随便她。”

    这冷淡态度,江启应就意识到要完蛋。

    是他做事太过极端,也将事情想得太简单,更是低估了陆淮深此人。

    结果真就完蛋了。

    江偌一边听着一边消化,从心惊到平静,情绪像坐了几遍山车。

    陆淮深和她结婚是迫于威胁而妥协的结果,江偌一直都知道。但如今心情,又如何跟曾经相提并论她心绪惝恍,柳明的话像有重量似的,一个个砸向她耳膜,砸得她心脏都在轰隆作响,砸得她原本的认知被颠覆。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和陆淮深怎么从开始走到现在,一幕幕片段从她脑海中杂乱地闪过,她开始质疑陆淮深娶她的目的,质疑陆淮深为何与她和解,她在模模糊糊中将每个看似无关的环节串联,事实似在面前,却又极其遥远,她的思维好似当机,再无力气往前跨出一步。

    她听见自己恍惚的声音问明叔:“陆淮深被爷爷抓住了什么小尾巴”

    相互掣肘的道理陆淮深怎会不懂,除非江启应手上筹码比他大,那一定是个关乎重大的秘密了。

    明叔说:“陆淮深曾在香港生活的那几年,跟一些帮派组织关系密切。他回陆家之后,陆终南几乎将他在香港的活动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但你爷爷无意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这个“无意中”隐藏了多少处心积虑,也不大重要了。

    江偌最后和明叔道别时,明叔苦心叮嘱:“你可别做傻事啊。”

    江偌静静看向明叔,忽然好笑起来:“我能做什么傻事。”

    江偌睡了午觉再过来的,在明叔家里待了许久,开车回去路上天色渐暗,不过刚到晚饭时间,已是夜幕遮城,华灯四起。

    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江偌随着等待红绿灯的车流停停行行,抬头便可望见错综复杂的立交桥,横亘穿梭在城市之间,夜幕之下看似蜿蜒盘错的灯带。

    各大商场开始为圣诞活动预热,大红大绿,喜庆热闹的氛围快要从建筑外的屏幕里溢出来。

    江偌缓缓驱车往回开,拐进热闹城区里的老住宅区,入目是带着烟火气的万家灯火。

    吴婶算着她回家的时间做好了饭,程啸学校周五没上晚自习,早已到家等着开饭。

    江偌将东西放下在餐桌旁坐下,吴婶指着她面前的番茄牛肉汤说:“这是你小姨给你做的,这汤闻着都鲜。”

    不知是不是下午没吃东西,饿过头的缘故,肚子空空,闻着味道有些胸闷。

    江偌没说什么,仍是喝了一碗汤。

    乔惠见江偌略有反常,以往她弟弟在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都爱问东问西的,今天却没怎么开口讲过话,饭桌上气氛也格外沉默。

    老人不免往多了想,饭后就拉她进房间里问,是不是和陆淮深起矛盾了。

    江偌说:“没有的事,就是今天出了趟门,人有点累。”

    乔惠一双眼睛厉害得很,又不是没被她敷衍过,顿时就盯她两眼,没好气说:“少来,你是我养大的,你什么心思我不能清楚有时候我是不点破,你还真以为我信了”

    江偌无语地看向她,不知说什么好,低头去整理梳妆台上的玩意儿以分散注意力。

    乔惠疑心起来了就消不下去,“是不是他不满意你住在这儿啊你也不要太任性了,久久待在娘家,他又要工作又要每晚来陪你,我们这儿他肯定是住不惯的。”

    江偌闻言一嗤:“有什么住不惯的,那么大个人了,哪有那么矜贵睡个觉而已,难不成还得红毯从门口铺到床脚”

    乔惠一惊:“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就说有问题!”

    江偌扳着她的肩膀,“您就别操心了,他看起来像是能受委屈的人吗住着不舒服他早就回家住了。您要真这么介意,我明天就搬走行吧免得你一天天猜来猜去。”

    乔惠:“我可不是这意思,我是为你们夫妻感情着想。”

    江偌无可奈何,胡乱应付着:“知道知道,我都知道。”

    正说着,江偌手机有电话进来,她看了眼然后举起手机给乔惠看,“你放心了吧”

    乔惠笑呵呵的,“你们聊。”

    转身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江偌接了电话,那边问:“怎么那么久才接”

    江偌问:“有什么事”

    陆淮深说:“今晚有点事要忙,估计很晚才能结束,就不过来了。”

    手上进展的事就要有结果,他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愉悦,因此没注意到江偌语气的反常。

    江偌说:“好。”

    他又叮嘱她早些睡,江偌的回话仍没超过两个字。

    正要问她些其他,裴绍推门进来有事报告,匆匆说了两句话后便挂了电话。

    裴绍举着手机小声说:“陈队的电话。”

    刚才陆淮深刚跟江偌通上话,陈晋南便打电话过来,事从紧急,见陆淮深这边正在通话中,便立刻打给了他的秘书。

    陆淮深拿过裴绍的电话,刚一出声,陈晋南就不爽炮轰:“我的人已经到了,埋伏在这周围,不过这周围乌漆嘛黑的,你们找的什么地方,到晚上灯也不见一盏,红外线一瞄准立刻就得暴露。”

    陆淮深看向不远处的贺宗鸣,斜了他一眼,地方是他的。

    “现在换地方也晚了。”

    陈晋



第276章:把你跟陆淮深那些破事儿告诉她,一个字都不能少
    杜盛仪倒吸一口气,表情近乎僵硬地看向驾驶室那个后脑勺,她良久没做声,引来了前方开车那人的注视。

    她余光注意到反光镜里,那人正掀起眼皮看她,她正眼定望而去,才发现刚才粗略一撇的眼镜下的那双眼,分明不是属于原来的司机。

    四目相对时,他眼睑微弯,眼角堆起几条细褶,冲她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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