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驯养指南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未知
真是,她还是不明白这种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怎会突然对一只弃狗产生了兴趣算了,反正也不关她事,他总不会整个中午都留在这吧。
然后,没过多久,宁怡便听到了门铃响。
她想死
挣扎了片刻,才没冲动地抓把凶器在手中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男生的脸唉,当真心无城府得叫人没了生气的力气。
他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直接去翻她的书架,抽了几本坐在地板上翻了起来。
算了,好歹她书架上的书总比他平时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正经一些。这么想着,宁怡的气慢慢平了,又坐回电脑前弄她自己的事。
过了好一会她才记起要问他吃午饭了没,回头一看,男生竟靠着书架睡着了,脚边还散着乱七八糟摊开的书。
真是受不了。
宁怡起身到他面前蹲下,撑着下巴端祥这张睡脸。
男生的头微微垂着,前额散乱的发半遮住阖上的眼睛,底下两道弧形的秀气眼睫毛。他的面容还没脱去少年稚气,五官也清秀得很,尤其是眼下微张的淡色薄唇,简直是从女孩子脸上直接copy过来的。
就眼前这张睡脸看,宁怡不难理解为什么孙小蕊的表姐会说他在学校挺受欢迎。
虽然清醒时偶尔真会气死人。
他脑袋也不笨,从做题时耍的花招看来可说是聪明,虽然尽乱看书,不过算是能静下心吧可惜呀,心思不放在学习上。
宁怡叹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过当了一个多月的兼职老师,脑袋便开始古板起来。他的未来又干她什么事于家老爹自会照看着,不劳她忧心。
她歪头想一想,“一周又零四天呀”
如果这男生上她房间时都像今天这样,这日子倒也不难过。
第6章1
暑期课程快要结束时,天行有一个例行的出游活动,英语班的活动很简单,不过是组织学生一起去参观仅隔了几条街的教堂。上个世纪留下来的建筑,现在早已没了功用,所以许多学生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于是一天一个班地带出去,除了要给留下班级上课的老师,其余的英文老师每次都要随行,还有两个外教负责向学生介绍西方人的信仰及一些做礼拜的具体仪式。又因为补习中心的英文老师都是清一色的女性,还特地找理科组借了一个男老师镇场兼照相。
老实说,乙班是四个班里最难搞的了,其他班不是年纪小还不懂事,听话,就是大的太懂事,也很听话,偏就乙班一群活蹦乱跳的小学生,野猴子一样。
宁怡和其他女老师在出发前三令五申,出发后费尽唇舌,才成功地将一班人拘束在队列之中。路上行人皆好奇地望着这支队伍,还有人问:“暑假也有学校活动么”
真的,在进这家补习中心之前,宁怡从不知道补习班也会像学校这么麻烦。
在教堂前面的大街旁重新列队,孙小蕊突地叫起来:“老师你看,那是我表姐耶”不等宁怡反应便兴奋地挥手,“表姐表姐看这边”
对街便有几个结伴逛街的女生停了下来,直往这头看,然后越过街道走了过来。
孙小蕊的表姐老实说,宁怡对这几字没有什么好感,她可没忘了那一系列麻烦的始作俑者。不过真碰上了本人,倒是个白白净净的少女,长得颇讨人喜欢的样子,虽然个性跟孙小蕊一样吵。瞧,不过是表姐妹偶然在街上碰到,便又叫又跳的,活跟失散多年久别重逢一样。
嗯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太老了,酸葡萄地看不惯年轻人的青春。
“表姐,你有进教堂看过吗一起进去吧”孙小蕊看起来与她表姐挺要好。
那女孩犹豫一下,恐怕还是比较愿意逛对街的那些商店的。
她回头小声与同行女生说几句话,有个女生便指了指队伍的后头,孙小蕊的表姐看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
宁怡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总之,那几个中学女生留了下来,教堂本也是谁都能进的,没人会说什么。
进了教堂,学生们终于安静下来,就算是天性活泼的小学生,似乎也被那巨大的十字架与头顶上的五彩玻璃感染了宗教肃穆的气氛。
趁着大家都在围着外教听讲解的时候,宁怡把翻译任务交给另一位老师,躲到教堂后面的小院透气。
在拐角的侧门台阶上坐下,从背包里掏出水喝了一口,方觉得好了些。唉,真感觉自己已经老了,一把脆弱的骨头经不起这些野猴子的折腾。
“于哲”又是一个让她过敏的名字入耳,宁怡一僵,小心翼翼地探头。
草林茂盛的小院里看不真切,隐隐辨出是一个男生前站了几个女生,那身衣服孙小蕊的表姐
晕倒,她为什么老是撞到麻烦场面宁怡当机立断地起身,却发现另一头是个死角,而侧门根本是打不开的。
少男少女的话音断断续续传过来,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小院很安静,于哲语气中的漠然也格外清楚,“什么事”
“呃,这个,你不知道吗我们和你同一个学校的。”
“哦。”男生顿了一下,“我不认识你。”
听着壁脚的宁怡闻言狂汗了一下,觉得于哲的语气实在有些欠扁。
便有另外一个女声帮腔,大概是表姐的朋友甲,“不算不认识啦,她最近不是发过短信给你吗只是你没回,所以我们来问一下,大家做个朋友如何”
“”于哲有片刻沉默,据宁怡对他的了解,他是在回想有没有短信那回事。
上帝请赐福这些有勇气的女生,保佑于哲对这码事有印象。
“那条短信呀”上帝听到了宁怡的话,非常慈悲地发了善心,“我删了。”
晕宁怡差点栽倒。
随即便有人为朋友抱不平,“删了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识。”于哲的语气似乎在奇怪,仿佛她们质问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样啊”又是一个被他这种态度弄糊涂了的可怜人,女孩子们的语气软了下来,“那,现在该认识了吧,我们以后就算朋友了”
“哦。”不明所然的回答,随即是脚步声,仿佛是有人转身走开。
“哎,等等”
脚步停了下来。
“你就这么走了”
“还有事”
“这,我”
“你想怎样,要我亲你”
噗
宁怡刚抽空喝了一口水,又全都贡献给了面前的杂草,幸好几个女生齐齐的抽气声掩盖住了她弄出来的动静,不然真没脸见人了。
她没脸,那几个女生也丢脸,恐怕只有若无其事地说出那句话的少年会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家伙太不正常了
因为于哲成功地打击到了他周围的人,那几个女生飞快地说了几句话便落荒而逃,宁怡没听清楚,大概是“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之类无意义的娇羞之辞,然后于哲的脚步声也远去了。
这才对嘛,不要再来刺激她这颗苍老的心脏了宁怡按住胸口松了一口气。
“老师。”
才刚平息的心脏又猛烈地蹦了一下。
她一手捂上脸,无力地道:“你是鬼呀”
少年笑笑,也在台阶上坐下,“我看见你的背包了。”
“哦”所以就来吓她搞错没,她又不是故意要听他们谈话的。
男生却没说话,支着下巴歪头看她。
宁怡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好啦好啦,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就是了”
“说什么”
“”她受不了这个外星人了“那你做什么这样看我”
这家伙可是难得正眼看人。
“我只是在想,那女生怎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一滴冷汗从宁怡背上滑落,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偏脸,“谁知道方法多得很,或许是从旁人那里打听的也说不定。”
“不会啊,有这号码的只有我爸和痞子,痞子知道我脾气,不会随便给别人。”
耶没有提到她耶
宁怡暗松口气,“你打电话给别人,也会留下号码呀,有什么好想的”
“我手机里也只存了我爸和痞子的号码
不会吧宁怡还未开口,又听他继道:“还有你的。”
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怎么可能,我又没给过你们我的电话”而且一次都没打过他的手机
“你把手机放在书桌上时,我顺手拿来看了。”
“干吗乱摸人家的东西”宁怡有些火大,声音也不由提高了。
“因为我想知道呀。”
“”一句话,再配上他那副无辜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就足以让所有想对他生气的人挫败。宁怡重又捂住头,“算了算了,我放弃与野兽沟通”
“什么”
“没什么”
于哲不做声了。
奇怪的沉默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散开来,本来,是个好天气,教堂后院的草木少有人照管,长得葱葱郁郁。一丛丛修长的草茎散落在他们面前的墙脚下,相当精神地随风转圈,颇有几分古朴的野趣。
四周很静,她身旁的男生看起来又干干净净,与眼前的景致相得益彰的样子,只希望他不要这样含意不明地偏着头看她。
过了半晌,宁怡实在受不了地找话说:“我说你啊”
“嗯”
“稍微表现正常一点,不要随便说些奇怪的话吓人家女孩子好不好”孙小蕊的表姐很可怜呀,鼓了勇气来告白虽然她们的说法是“做朋友”,却得了个落荒而逃的下场。老实说,于哲这样奇怪的人种除了面皮可看,还有什么好的
虽然小女生也只会看面皮。
于哲笑了笑,“不这样说,她们不会走的。”
哦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在吓人
“可如果她们不走怎么办”真的亲下去
“”一阵含意不明的沉默,默默默不知为何,她突然很不想知道答案。
“你不用说了。”她跳起来。
“老师”
“走啦走啦,大家都在列队照留念相了”宁怡头也不回地胡乱应他。
乙班的人果然都已出了教堂,在几位老师的指挥下闹哄哄地照高矮站了几行台阶,他俩最后才到,只好一起站在了外围,负责照相的男老师不满意,“宁老师,你到前头来,个头太悬殊了”
宁怡闻言正要动,身边的男生却在此时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老师,以后不要再把我的号码告诉别人了。”
她一脚踏空。
那年补习中心的告示栏上出现了一张很经典的照片:尖顶红墙的教堂面前,一群像猴子般的小学生做着各种各样的恶搞表情,几位中规中矩的成年老师,一个带了惊讶神情的白衬衫少年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前头以咸蛋超人落水的姿势跌下台阶、看起来摔得无比惨烈的女生身上。
可惜啊,看不清那女生的面容。
走过的师生都如此感叹。
通过这事,宁怡得到了几个教训。
其一,拉皮条的事果然做不得;其二,看起来很迟钝的家伙,往往是可怕的人物;最后,在台阶上照相无比危险,切记切记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在安西校长身边跑前跑后,几乎没求爷爷告奶奶地要他撤去布告栏上的某张照片。
安西校长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慈眉善目表情,舒舒服服地享受几天后例如突然就变得很整齐的办公文件,或是凭空就出现在桌上他最爱喝的日本糙米茶,他终于发话了:“原则上,每班都要贴出相片不过嘛,不能排除意外因素”
所以有天夜里,负责校务的老师一时疏忽没关好布告栏的玻璃罩,那张照片便被一阵风给刮走了。
虽然孙小蕊他们杀到了理科组去找照相的男老师要底
野兽驯养指南 野兽驯养指南第4部分阅读
片,不过在一双无形的黑手干涉之下,此事终于没了下文。
照片风波没过去多久,天行的老师们又得面对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照样是安西校长发明的惯例,让同一科目的老师在不同班别、不同课程上一堂课,名曰学习交流。
这其中发生过不少趣事,宁怡曾听过少儿班的负责老师抽到高级班的口语课,在课堂上玩起游戏,把那帮活尸学生吓得魂飞魄散的。
她大感安慰幸好不是只有她一人独出风头。
这次她的运气比较好,抽到少儿班的课,连书本都不用带,直接问这些小豆丁平时都玩什么游戏就成了。一节课下来,与其说是她给小朋友们上课,还不如说是他们领着她玩了几圈英语游戏。
“老师。”正玩得兴高采烈时,于哲过来找她。因为是有交流课,他今天比她早下课。
“你自己去那边吧,不用等我了。”宁怡现在看到他就犯哆嗦。
正站成圈圈等游戏口令的小豆丁们好奇地望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大男生,问了她一个问题。
“什么”宁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豆丁奶声奶气地重复:“老师,他是你男朋友吗”
宁怡差点没晕过去。
这种问题幼儿园的小孩子呀这什么社会呀国家没望了呀
内心语无伦次地起了番波澜,她才镇定下来,“怎么可能,他也是学生,乙班的大哥哥”
“哦。”小豆丁貌似失望地叹了口气。
于哲见状扬起嘴角。
“笑什么站在这里碍人眼么,快滚啦”宁怡凶他,上次的账还没同他算呢
“老师,我进不去你房间。”
“老窝在我那不腻么,一天不上去又死不了,去去去”挥手赶他,都说了不要在补习班说这种事,面前若不是一群小豆丁,她非敲掉这人脑袋不可
于哲乖乖离开了。
第6章2
上完交换课后,宁怡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参加了文科组老师的聚餐,因为接下来一星期除了例行的收尾测试,便都等着暑期课程结束,人心涣散,老师的聚餐便提前举行。
中途几次记起于哲,又想他看了凯瑟琳后该会直接回酒店,又不是小孩子了,犯不着为他操心。
夜色浓重时宁怡才回到住处,凯瑟琳好好地待在院中树下,问了房东老太太,说是那少年带狗出去溜达一圈后,天色未黑时便早早离去了。
她于是放心地回楼上房间。
结果第二天,就看见于哲嘴角贴了片ok绷走进教室。
首先发问的是痞子男,他响亮地吹了声口哨,用不知是否幸灾乐祸的口气问:“和人干架了”
于哲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将书袋扔进抽屉,老样子抽了本闲书斜倚着看。
“怎么惹上的”痞子男一屁股坐上他面前的课桌。
“不知道。”
“不知道你昨天去做什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佯装漠不关心地做着上课准备的宁怡也竖了耳朵听。
于哲头也不抬地答他:“打桌球。”
“什么”痞子男怪叫起来,“你有没有长脑子啊,不是叫你不要去了吗”
于哲这才有些困惑地抬眼,“你说过吗”
“废话你把别人的好心提醒当放屁,活该被找麻烦”
于哲受教地点点头,又低了头去看小说。
“喂”
“嗯”
“他们几人找你”痞子男不情不愿地问。
“不多,就两个。”
“是吗那你倒还料理得来。”痞子男貌似宽心地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不要再去那里了。”
真是的,这是正常中学生的对话吗
宁怡咳一声,“好了,时间到了,都给我坐好”
她也有满腹疑问,不过在补习中心时必须装作与于哲不熟的样子,什么事都得等没人了再说。
上午的补习课草草过去,痞子男等人勾肩搭背地走了,于哲仍是稳坐不动,手里捧着那本小说。他多数时候都独来独往,加上最近常去宁怡家,便习惯等到学生都走后才一起离开。
宁怡擦完黑板,轻步移到于哲座位前,低头看他。
他半晌才发现她的存在,目光从书页上抬起来,“现在走吗”
宁怡摇摇头,在于哲的前桌坐下,“你”
男生微侧了脸看她。
你是不是因为我不在,才跑去玩桌球的
张了张口,还是放弃了这么问,她把视线移开,注意到那本书。
“呼啸山庄我的书什么时候跑到你那了”
“你的书”于哲重复一下。
“是我的没错呀,扉页还有我写的购书时间和地点。”晕,他这是什么茫然语气
“”于哲翻到扉页看了一眼,偏头想想,“大概是从你书架上拿的吧。”
废话这是肯定的,问题是他连自己拿了谁的书都不记得
“你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忘了。”典型的于哲式答案,这人漫不经心地翻翻书页,“好像我是看见里头有凯瑟琳的名字才抽出来的。”
“”宁怡有一瞬间的紧张,“那你看了有什么感想”
“感想凯瑟琳果然是女生的名字。”
宁怡无力地趴倒桌面。
很快地,她又振作起来,“于哲,我们做个实验吧”
“嗯”
宁怡伸出一只手,在触到书脊时突然想到什么,她顿一顿,“你先答应不会对我接下来做的事生气。”
见于哲点头,她才放心地抽出他手中的小说,藏在身后,“问答测试。问题一,这本书的男主角叫什么名”
“”
不会吧
“问题二,作者是谁”
“”仍是一片空白的沉默,配上男生看起来好生单“蠢”的神情。
宁怡垮下脸,将小说扔还给他,“你真是有认真看吗有时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花时间在看闲书上”看书不记书,还不如不看。
“看书很舒服呀。”于哲随口答她,又翻开他方才看的那页。
“哪里舒服”
“脑袋。”
哦哦“怎么个舒服法”
“空空的。”
脑袋空空的很舒服
宁怡再度瞠目,小心翼翼地问:“所以睡觉也是这样很舒服”
于哲点点头。
“打桌球也是”
“嗯。”
“夜游也是”她可没忘记把自己累得要死的那个雨夜。
得到的答案通通是点头,也就是说,他平时的活动全因做的时候“脑袋空空”,不会胡思乱想,所以他的生活里尽是这些事情。
果然是野兽。这是宁怡得出来的结论。
只是只是
她趴在桌上,将半边脸颊贴上桌面,歪头凝看于哲心无旁骛的侧脸。
若她没有从安西校长那打听到一些事情,或许会更纳闷这男生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吧。
听说,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好像是有一天,把饭菜做好,说一句“妈妈很快就回来”便出了门。
然后就再没有回来。
类似这样的情形。
宁怡忘了是在什么书上看过,一个人的人生受家庭的影响占了半数以上,父母不和所以害了孩子等等说法都是老调了,谁都会谈。
当然,近来也有相反调子,称父母不和其实是孩子的幸运,因为这为他们变坏提供了借口。
“我父母天天争吵,无人理解,除了变坏别无他法。”有些作者也曾这般讽刺地写过。
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知。
宁怡不是于哲,自然也猜不出他的感受,而且这人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不出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让人觉得没心没肺。
她曾尝试着设身处地去假想,在还不能完全理解却又并非不记事的年龄,妈妈不见了,也许那时还会被大人哄骗过去,可是随着一天天长大总有一日会生出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不见了呢
走了,不要这个家了。
可是为什么不要他们
也许是因为爸爸生意太忙,忽略了她;也许因为自己淘气,惹她心烦。
那么,为什么别人的爸爸也忙,他们的妈妈还在为什么别人一样淘气,他们的妈妈却不会出走为什么
一想到这么多的为什么,宁怡头都大了。
所以,她并非不能理解于哲说的“脑袋空空很舒服”。
可是,这个男生知道自己在逃避吗
不,宁怡不认为他知道。
算她多管闲事好了,总觉得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单纯地看书还好,有时又混迹一些不良场所,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惹出事情
她叹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团物事,解了一个下来,又踌躇了片刻,才递到于哲眼前,“呐。”
男生抬头,不解地看她。
“我房间的备用钥匙,”宁怡对着空气说话,“平时我不在,你也可以上去看书别再去奇怪的地方消磨时间了。”
于哲顿了一下,才接过钥匙,似乎还笑了笑。
宁怡只觉脸颊有些发热,不忘告诫他:“不准同别人说哦,还有,只借给你到开学前,你爸爸一回来,即刻还给我”
男生又笑了,是那种垂了眼,带了真心的微笑。
看着这样的笑容,宁怡却越发不确定此举是否正确。
应该没关系吧这人不能以常理判断,不会因为这样而误会什么,再说离开学也只剩短短十余天
第7章1
可是,她却越发不安了。
连续几天都没睡好,总是反复想着同一个问题:她与这男生之间,怎么会变成了这种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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